第109章 人若无心
姜子牙整个人趴在坑底，只觉浑身仿佛就要散架了一般，却又翻身不得，只能回头狠狠地瞪了苏澈一眼。
“看来，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难道这人是师尊派来的？
突然，姜子牙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微震，眼底涌起了一抹惊恐之色。
但转念又想，倘若此人真是元始天尊派来的，又何须假扮成另番模样，直接现身将他捉拿回玉虚宫，岂不更加了当。
目光所及，但见苏澈竟不知何故，呆立原地，愣然出神，姜子牙心知如此机会难得，当即忍痛，咬了咬牙，运转真气，借土遁而去。
眼睁睁地看着姜子牙消失不见，苏澈并不打算追赶。
否则的话，就算姜子牙有十条性命，这个大坑早就成了他的坟墓。
苏澈只是感到十分不解。
此时的姜子牙，已然成为西岐的丞相，应该日理万机，分身乏术才对，却又又为何千里迢迢地从西岐跑来朝歌，还变成卖菜妇人的模样？
为了比干？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其解释。
姜子牙一把年纪了，总不会闲着蛋疼，特地跑来这里卖无心菜玩耍。
更何况，那道符水是他在几年前留给比干的，显然已经预见到了今日之事，故而显化为妇人，卖无心菜于道旁，以待比干。
但问题是，姜子牙到底是想救比干，还是想害比干？
按照姜子牙刚才的回答，明显是想救比干。
然而，苏澈也不敢因此肯定，因为姜子牙那番话或许只是为了打发苏澈，当他见到比干的时候，又将是另外一番说辞。
姜子牙究竟是何打算，苏澈无从得知，他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槽点。
——姜子牙，你他妈也是元始天尊的座下弟子啊，变个好看点儿的妇人难道就那么困难吗？
就凭那副妖孽般的尊容，就算有幸见着了比干，估计比干也会被吓死吧！
“对了，比干！”
苏澈心中猛然一跳，仿佛心血来潮，急忙抬头望了过去。
时值黄昏，余晖斜照，官道之上，笼着淡淡的氤氲。
一人一骑，朝着北门，缓缓而来。
“比干，来了！”
以苏澈现在的修为境界，尚不能变幻成为他人之貌，而系统也无法修改性别。
而如今，比干将至，又从哪里找个卖菜妇人给他呢？
卖菜妇人没了，卖菜大叔可否？
眼见比干渐行渐近，苏澈心想，历史的齿轮，必须有人推动才行，当下更无迟疑，纵身上前，站在筐篮前，大声叫卖了起来。
“卖无心菜哟，卖无心菜！”
苏澈不像姜子牙那般演技浮夸，仿佛没有看见比干一样，自顾自地叫卖着。
马蹄嗒嗒，声声如碎。
比干行至苏澈的跟前，突然勒马停驻，转头看向苏澈。
“大人，要买无心菜吗？”
苏澈手捧无心菜，打量着比干。
但见比干紧紧地捂着胸襟，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瞳孔光芒涣散，毫无神气，模样十分落魄，浑然不见当初的亚相风采。
目睹如此，苏澈只觉鼻头泛酸。
虽然比干搞成这般模样，其实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是，比干若不死，那么苏妲己又该怎么办呢？
即便是为了整个封神大业，比干也是必死无疑，而苏澈只不过是促成推手而已。
想到这里，苏澈把心一横。
比干仿佛积蓄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唯恐苏澈被他这副模样吓着了似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无力的微笑。
“怎么是无心菜？”
嘴唇微微翕张，比干语气虚弱地问道。
“草民卖的就是无心菜！”
苏澈低着头，不敢直视比干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
然而，隔了许久，始终不见比干回应。
苏澈心中颇觉奇怪，心想比干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这才抬起眼睛，偷瞄了比干一眼。
原来，心脏被剜，虽有姜子牙的符水支撑，但毕竟不是自身的精气神，比干努力地张着嘴巴，仿佛渴水的金鱼，却也半晌发不出一丝声音。
“菜无心，犹可活……”又过了一会儿，比干终于说出话来，声音微弱，仿若蚊音，几乎听不清楚，“人无心，奈若何？”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比干转头紧紧盯视着苏澈。
那原本早已黯淡无神的眼睛里，突然泛出了一抹深切的求生欲望。
“人若无心……”苏澈终于抬起了他那颗沉重的脑袋，平静地看着比干，缓缓地道，“即死！”
一字一顿，仿若宣判。
苏澈的话音刚落，但见比干的胸口，鲜血陡然喷溅。
比干大叫一声，撞下马来，跌落尘埃中。
便在此时，最后一缕余晖终于落下了朝歌城墙。
暮色四合，天地顿时阴暗了几分。
苏澈长长地叹了口气，朝着比干的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当即瞬移离开。
比干虽然已死，但事情尚未结束。
平灵国距离朝歌尚有不少距离，以这个时代的舆论传播速度，当比干已死的消息传至平灵国，恐怕已是半月以后，甚至更久。
闻仲凯旋在即，也就是两天左右，事态之紧急，根本不容拖延。
苏澈以瞬移之术，径直来到了黄河边上。
夜幕降临，但河边仍有打渔者。
几名渔夫聚在一起，将网里的鱼，移进大木桶。
木桶之中，无数鲜鱼活蹦乱跳。
“我要买鱼！”
冷不丁，有人大声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那个身材高瘦的渔夫冷冷一瞥，但见苏澈穿着朴素，显然不像是什么富贵之人。
“你有钱吗？”
高瘦渔夫问道。
“没有！”
苏澈一愣，不由得挠了挠头。
他身上确实没钱。
不过，幸好系统的财富属性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苏澈正要增加财富值，与系统兑换货货币，却听高瘦渔夫语带不屑地道：“没钱还想买我的鱼！我的鱼是要卖进朝歌城，给那些达官贵人吃的，你个乡巴佬，根本不配！”
“就是！吃我鱼的人，要么是武成王，要么就是丞相大人，你想买我们的鱼，白日做梦去吧！”
“不用白日做梦，眼看马上就要天黑了，晚上做梦也一样！”
另外几个渔夫随声附和，好像是把调侃苏澈当成了乐趣。
“我不买鱼了！”
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苏澈突然冷冷地道。
“你不买，我还不卖呢！”
高瘦渔夫冷笑不已。
好像没有听见渔夫们的嘲笑，苏澈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骨骼，格格作响。
“接下来，是打劫时间！男左女右，你……”苏澈指着那个高瘦渔夫，“你站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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