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说话是门学问
果然，最糟糕的结果还是出现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心里万千个念头闪过，思索着该如何补救一下，或者如何跟杨光涛交待。
近一个月的努力，从海选摸排开始，到一步步发掘出人才，再到通过易所长的关系，在雨城学院借力。
从第一次排练的窘态百出，气氛尴尬，到一样样克服困难，寓教于乐，交流心声……
每天的坚守和付出，苦恼和欢笑，如急速幻灯片般从眼前闪过。
我甚至跟清越都夸下过海口，说我们的节目，一定会惊艳全场。
临近春节演出前一天，全流程彩排上，我们却遭遇滑铁卢，直接被拒绝参与演出。
……
等等，我好想抓住了什么……
春节演出前一天！
“林警官，让我们的节目参演吧。”我来不及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细细推敲，慌忙地叫住林夕，向她求情道。
“我们平时排练，效果都非常理想，今天主要是因为他们太紧张了，而且……”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而且后面的话。
林夕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下去，显然我前半段话，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而且明天就春节演出了，一共也就这么几个节目，一大队砍掉3个，二大队又能好到哪里去？万一明天节目不够……”
我完全是被失败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把这些话说出来了。可看着林夕越来越不加掩饰的不屑一顾和嘲讽，我就知道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
先不说别的，我话里话外的意思，听着完全就不像是在求情，反而是在威胁林夕，威胁组织举办不好这场至关重要的晚会。
林夕闭了闭眼睛，极高的职业素养，和日积月累练就的沉稳气质，让她生生把白眼压了下去。
“这个倒是不劳你操心了。”林夕用平静的眸子注视着我，极力地克制自己，让自己的眼神尽量友善。
“这么重要的晚会，我们易所长怎么可能将宝全压在你们身上？”
“我们早就联系好了专门承办年会的公司，节目要多少有多少，只需要一个电话的事情。”
面对平静如水的林夕，我却已经是直冒汗珠，那叫一个羞愧呀！
自己带的队伍拉稀摆带不说，自己还有脸以时间紧迫为由，威胁人家。
从林夕的眸底深处，我看到了一股藏不住的失望，不知道是对节目的失望，还是对我这个人的失望。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就在林夕转身要走的时候，舞台上的合唱，也到了歌词重复一遍后，情绪最浓的地方。
气势磅礴的合声，直击人心的钢琴曲，排山倒海地朝我们涌来。
这一刻，在我和林夕之间，因为尴尬和失望产生的安静，被这袅袅歌声填满。
林夕顿住了脚步，偏头朝着舞台的方向望去，脸上难以掩饰的惊讶。
她不敢相信，这个节目的演员，和刚才的，是同一群人。
我也忍不住朝着舞台张望，这一遍听到的效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让我感到。
我几乎抑制不住要留下眼泪来。
“林……林警官，你看，这才是他们正常的水平，之前真的是发挥失常。”我谄媚地笑着，在本来就高挑的林夕面前，又矮了三分。
“能不能不要砍掉我们的节目，我们一直排练都很认真，所有人都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平时效果也很好的……”我恳切对着林夕说道。
只希望能弥补我刚刚的鲁莽，真正拿出了求情该有的态度。
林夕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看不出喜怒。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随着愈发高亢的钢琴声，和声精准地拖足了尾音。王睿双手一合，琴声歌声戛然而止。
舞台上安静了，舞台下也安静了。
诡异的静，持续了好几秒钟。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然后是第二个……
“啪啪啪”
为数不多的观众，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是对歌词的认同，对节目的认同，更是对同一群人，前后状态的反差感到不可思议。
王睿带着众人鞠躬下台，来到了我的面前。
“好！很好！这才是你们的实力！”我找不到更好的语言来描述我此时复杂的心情，以及继续鼓励他们的话语。
一众戒毒人员，还陶醉在刚刚的掌声中，一个个脸上泛着高朝过后的红晕。
我相信，如果信心可以数字化可视化，那么现在的他们，就像插上了超级闪充，从红跳到黄，再跳到绿。
可我完全不知道，林夕以及其他评审成员，还会不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如果还有机会，这些个人，又能不能把握得住。
我没有把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大家，也无心在做什么总结训话，带着众人重新回到了观众席上，继续观看二大队的节目。
王睿则匆匆返回了主持人队伍。
看过二大队的节目表演，我的感受只有两个字。
脸疼！
对不起，是我汪眼看人低了。
我一直以为二大队的节目一定不如我们那么出彩；王睿也曾说，二大队的节目，都是没活硬整系列，普普通通。
可现在看了才知道，什么叫稳健。
二大队的节目，确实普通，但也算得上制作精良。
一个乐队形式的歌曲串烧，足够带动观众的情绪；一组用情至深的手语操，整齐划一；由戒毒人员自己编的双人相声《戒毒新说》，寓教于乐，玩梗适度……
每一个节目结束，两位专业人士，都会建议几句，做一些细微改动，让节目与舞台更服帖。
我也才知道，原来还有点评环节，而我们一大队的节目，刚好是两个极端，好的不用说，差的没有说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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