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凡人与神 七百六十四章 困局（下）
“一直以来，有两个阿布列克斯帝国，梅特涅。”
彼得一世决定继续试探：
“一个是皇帝、军功贵族、富商和庄园主的帝国，这个国家里面有新鲜的奶油面包、挥之不尽的财富和沸腾的欲望，还有各种尔虞我诈的政治交易和暗箱操作。”
“第二个帝国的人要多得多，这个帝国到处都是起早贪黑等着工作糊口，在贫穷和无知中于饥饿线上苦苦挣扎的人们，这也是帝国，梅特涅，你觉得我说得对么？”
“我不这么认为。”梅特涅轻轻地摇头：“我也认为同时存在两个帝国。”
“一个是在吾主的光辉和统治之下，通过强化正统性和保持选帝侯均势，建立属于您皇帝权威，将整个帝国全境控制在手中，将所有力量聚集在一起，重现救世者辉煌的神圣帝国。”
“另一个是处于分裂和大贵族们自行其是无视皇帝权威，各自打着自己小算盘，军队分散，力量虚弱，遇到外敌各自为战，只考虑自己利益，只尊重和信仰自己行省传统文化习俗，逐渐走向解体和衰落的帝国。”
皇帝沉默了，彼得一世突然向后一靠，面露浅笑：
“我放弃说服你了，梅特涅，或许你是对的，或许我是对的，但我们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
“可是陛下，夏尔已经完成了政治和军事上的改革了！”
梅特涅此时无法淡定了，他急切地说道：“我想您也明白，现在的夏尔是何等强大，一族荣幸，一国昌盛，荣耀辉煌，举世皆知，菲奥娜称王，夏尔成为独立的王国已然成为定局。”
“说得好，梅特涅。”
彼得一世对此表示赞成：“我也明白你的要求，但我的八峰山在哪里？我的近卫军在哪里？支持我的湖女教会和圣杯骑士在哪里？”
“...”梅特涅一时语塞。
“我研究过很多次夏尔的格洛斯家族是怎么做到一步步壮大的。”
彼得一世有些沮丧：“单纯地论那些远征其实也就罢了，我也自信瓦登道夫领的富庶远超夏尔任何一个地方，但是有两点我做不到。”
“第一是经过格洛斯大公和菲奥娜的奴隶实现了夏尔千年以来的第一次教权和王权两权合一。”
皇帝比了一根手指：“阿布列克斯帝国仅仅在查理曼大帝作为风暴战神神选冠军建立帝国，和救世者托瑞尔大帝同时受到查理曼大帝和风暴战神尤里克祝福时方才接近这个标准，但他们也没能实现王权和教权的彻底合一。
这点只有格洛斯大公或者说是他的女儿菲奥娜做到了，鬼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维克马那里我试了无数办法，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没人能让一个拥有数支强大军团、拥有独立而且完全的财政收入、还拥有一个巨型行政班子的庞然大物彻底听令，维克马自己都做不到，也就是湖中女士教会可以了。”
“第二个，格洛斯的样子-伊洛斯他的个人实力，即使你也不得不承认吧，他的个人实力已经几乎超越了凡人的极限。”
皇帝伸出第二根手指：“你知道的，梅特涅，自从瓦登道夫禁卫建立之后，我爷爷他为什么要将瓦登道夫禁卫城堡建在城内的一个角落，而不是直接建在皇宫旁边？”
“有很多理由，陛下，比如骑士需要空间冲锋，比如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再比如说出于地价成本考虑。”
梅特涅终于开口了：“但真正的原因是，皇帝也会害怕瓦登道夫禁卫突然倒戈相向，这样安排至少还有皇室守卫、荣誉卫队和传说中的战庭守卫保护皇帝。”
“伊洛斯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彼得一世冷笑道：“而圣杯骑士团那两三百位圣杯骑士...
假设禁卫骑士团不出，他们的战斗力比阿布列克斯帝国的骑士团和那几个教会骑士团几千骑士加起来都强。”
“所有羡慕的近卫军实际上是一支非常难以驾驭的力量，这些精锐老兵的实力太强了，太强太强了。
以致于任何君主都会害怕他们出现任何一丁点儿问题，必须立刻分化、拉拢、打压和拆解，即使战斗力降低也不会犹豫。”
皇帝低声说道：
“唯有菲奥娜，唯有菲奥娜可以熟练地驾驭这支精锐，她根本就不怕近卫军有叛变的可能，自然可以完全信任近卫军，而近卫军们更是能够感受到这种信任，双方在利益和感情的捆绑下能够真正地爆发出最大的战斗力。”
“这真是...无法做到的事情。”梅特涅不得不承认皇帝说得对。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夏尔，私下也搞了不少小动作。”
彼得一世摇头：“放弃吧，梅特涅，真要出了事，我可不会站在你这边，整个瓦登道夫领也是同样。”
“我知道了。”梅特涅心里一惊，他脸色变来变去，终于低头认错：“但是塔列朗那边已经收下了我们的很多财货，如果就这样放弃...”
“不，那个留着，菲奥娜肯定是默许了的。”
彼得一世笑道：“我们需要一条这样隐秘讯息交流渠道，这点你做得不错，知道位于宫殿大门对面的那家糕点屋，明明做得一般，价格非常昂贵，还很多人买的原因是什么么？”
“因为什么？”
“因为那家店是塔列朗开的。”皇帝抹了抹嘴巴：“好了，这次夏尔的十大元帅的册封典礼，就由你代表帝国出席吧！”
“是！”
10月初，夏尔的风暴要塞。
菲奥娜城门口摆出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恶地侯爵和三卫统帅古德温的回归。
而跟随着古德温抵达的还有第二艘海门关定制铁甲舰，这艘铁甲舰在多次讨论之后最终定名为—女公爵号。
同样，得到了菲奥娜的赐名之后，恶地三卫统帅古德温也将自己的千人亲卫队改名为“瓦良格卫队”。
留在北方恶地一年，古德温的皮肤变得黑了不少，整个人显得精炼实干。
而且因为长时间在雪原和山脉中作战，这个前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大队人的气质也开始变得如秃鹫一样，锋芒收敛，双眼看起来随时随刻都在搜寻猎物。
当然，他的头发也跟秃鹫一样开始秃了。
“恶地统帅，辛苦了，古德温。”
女大公菲奥娜和伊洛斯在台阶之上迎接古德温的抵达，叶卡捷琳娜站在伊洛斯的身后。
“一切为了女士和大公，为了夏尔。”
古德温先是单膝跪下，朝着菲奥娜等人行礼，然后献上了整个恶地三卫所有士兵和居民的登记名册。
同时还有贡品和来自八峰山之王贝勒加托人带来的礼物，装了好几十大车。
菲奥娜暂时没空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今年夏尔同样运输了数目巨大的粮食作为酿酒材料赠与八峰山矮人。
风暴要塞的市民们同样倾城而出，围在街道的两旁迎接从恶地归来的古德温还有许多已经完成了轮换的恶地军队。
大部分人在北方恶地服役了一年之后已经是一位合格和英勇的士兵了，也赚到了足够的财富，人人的脸上都有笑容。
卫队开始奏乐，歌唱北方恶地三卫的军乐，这是一首让伊洛斯感到很耳熟的阿拉比风格雅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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