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豫儿啊,你可真是哥的福星啊。
左景殊走出小房间,一边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
祁修豫才从宫里回来,这又给叫了回去,肯定不会是啥好事儿,希望他本人没啥危险。
董琢秋还坐在老地方喝茶,看到她出来了,笑道:
“丫头,你和嘉亲王很熟啊?”
“这次进京的路上遇到了,就搭伴一起走的。借了他的光,想送他两坛酒,他这又叫人找走了。”
“丫头啊,嘉亲王这人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多和他交好,只有你的好处。”
刚刚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二人绝对不是认识一天半天那么简单。
左景殊一听,急忙凑了过:
“董爷爷,那你给我讲讲他的事儿呗?”
她特别想多了解一些祁修豫的情况。
董琢秋看到掌柜的正在摆包包,原来摆上的十个已经被骆娇颜买走了,这时有客人进门了。
“丫头,跟我来。”
左景殊跟着董琢秋又回到刚刚那个小房间。
董琢秋挺喜欢左景殊这丫头的,他想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嘉亲王的事情,和左景珠说一说,这丫头自己在京城也没个依靠,如果能和嘉亲王相处融洽,就没人敢欺负了。
“咱们皇上祁修致,今年三十二岁,比嘉亲王整整大了十五岁。因为是一母所生,一个长兄,一个幼弟,皇上特别疼爱他,经常哄着他玩耍,哥俩的关系特别好。
小时候的嘉亲王,是个可爱的乖宝宝,特别地惹人喜爱,皇上有再大的烦恼,只要一看到他,立即烟消云散,心情大好。
据说,嘉亲王刚刚开始学话的时候,叫的不是娘,是哥哥。那时候,他吐字不清,叫成了‘咕咕’。
因此,每次见到皇上,就是‘咕咕,吃。’‘咕咕,给你。’‘咕咕,抱抱’。
皇上对嘉亲王,那是有求必应。说真的,就是后来皇上有了儿子,都没那么宠爱过。”
左景殊点头,“毕竟是同胞手足,很友爱也是应该的。”
董琢秋摇头:“傻丫头,皇家哪有亲情啊。为了皇位,兄弟叔侄互相残杀的比比皆是啊。
当初夺嫡时,除了先太子,也就是皇上的父亲,还有四六八三位皇子呼声最高,八皇子母族强大,母亲贤贵妃很得宠,他最是厉害。
夺嫡战最重要的那一次,先太子布局失利,惨遭毒手身亡。八皇子害了先太子,又要给皇上下毒,想要斩草除根……”
祁修致坐在桌子边,大太监方忠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杯茶,告诉小太监:
“你先候着。”
王爷最近心情不好,茶水总是不对他的胃口,没准一会儿又要换茶了。
“王爷,喝口茶吧,无论如何,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祁修致端起茶杯,想到父王惨死,父王身边的力量被瓜分,自己要挑起大梁又有些力不从心,不由得叹了口气,把茶杯放下了。
五岁的祁修豫跑了进来:
“哥,哥。”
看到幼弟来了,祁修致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过来,哥给你擦擦汗。哪里玩去了,看这一身的土。”
“哥,我今天踢球去了,我能踢好远好远,他们都追不上我。”
看到活泼可爱的小弟,祁修致的心情就莫名地变好:
“来,让哥抱抱。”
坐在哥哥怀里的祁修豫,看到桌子上有个圆形的亮亮的东西,就挣扎着下了地,然后就开始往凳子上爬。
方忠看到了,急忙把他抱到凳子上:
“小王爷,你可小心着点儿,别掉下来啊。”
祁修豫哪里顾得了这些,他伸着小手猛够那个圆形的东西。
马上要够到了,他一用力,胳膊向旁边一划拉,就把刚刚祁修致放下的茶杯碰倒了。
方忠忙上前来收拾,看到被茶水浸湿变成黑色的纸,大叫道:
“王爷,王爷,茶水有毒。快,把他抓起来。”
刚刚端茶进来的小太监就站在旁边,殿前侍卫上去就把他抓住了,卸了他的下巴,防止他服毒。
祁修致看着那小太监,咬牙切齿:
“给本王大刑伺候,别轻易让他死了,不说出是谁指使的,给我剐了他!”
如果自己喝下刚刚那杯茶,自己死了,那么母妃和小弟,也活不长,自己一家就完了。
祁修豫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救了哥哥的命,他还在努力要够那个东西。
祁修致把他抱下来:
“走,哥带你踢球去。”
一个心腹走了过来:“王爷,那小太监招了,说是……”
他贴在祁修致耳边说了几句话,祁修致冷笑:
“他还真的是等不及了呢,本王身边居然有这么多他的人,为了对付我们父子,他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按原计划行事。”
祁修致一把抱起小弟:
“豫儿啊,你可真是哥的福星啊。”
小弟不来闹腾,今天他性命休矣……
左景殊听到这里,笑了:
“他这么点大,就帮兄长这么大的忙,皇上肯定更喜欢他了。”
“是啊,那时,皇上还没登基呢。老皇上因为这次的事件龙颜大怒,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因此更加虚弱了。
太子已经死了,他直接册封皇上为皇太孙,断了其他皇子的希望。
两年后,老皇上驾崩,皇上登基。当时众臣各为其主,真正忠心皇上的没几个。
皇上的权力被架空,政令难行。那年南方大旱,急需钱财来救灾,可皇上刚刚执政,国库空虚,根本没钱。
如果不安抚好灾民,怕要引起民乱,朝廷本来就不安稳,灾民要是暴动,恐怕会动摇国本……”
祁修致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的,很多大臣都在看他的笑话。
“小王爷,你慢点跑。”
七岁的祁修豫‘哒哒哒’又跑来找他皇兄玩。
政事烦心,干脆哄小弟玩会得了。
“豫儿啊,你要带皇兄到哪里玩啊?”
小祁修豫指着御花园的一角:
“皇兄,我要在这里挖个洞,把我的好宝贝藏起来,让他们找不到。藏屋子里,他们总是能找到。”
祁修致自然是没意见,马上叫来侍卫:
“来人,挖。”
过来一帮侍卫,拿着工具开始乱挖一气。
挖了一会儿:“皇上,不对劲啊,这下边好像……有东西。”
祁修致赶忙又叫来一帮侍卫,继续挖,结果就挖出来一个又一个装着金银珠宝的大箱子。
天助我也。
祁修致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叫他帮忙挖坑的小弟,早带着宫女太监,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看着这一地的大箱子,大太监总管方忠,凑过来小声说道:
“皇上,出了这里就是张妃的寝宫。”
张妃,是先帝六皇子也就是皇上的六叔的母妃。
祁修致冷笑:“难怪我总是听我母后讲,说张妃农家出身,小气巴拉,节俭到苛刻的地步,原来她不是没钱,而是把钱都藏在这里了。
恐怕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却成全了我。灾民有救了!”
左景殊听得眉开眼笑:
“这么看来,嘉亲王还真的是皇上的福星啊。”
“这件事情过后没多久,有一次,嘉亲王又去找皇上玩……”
“皇兄,皇兄!”
祁修致听到小弟叫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嗖!”
一支利箭紧贴着他的后脑勺飞了过去,他身后的一个太监当时中箭身亡,因为箭头喂了剧毒。
祁修豫跑到近前,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当时吓蒙了。
祁修致抱怀里哄了好久也没逗他笑一声,只好叫江伯好好带回去,找太医看看。
祁修豫的太监总管江伯,看着自家王爷有些呆呆的样子,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王爷,皇上不容易,别看有大臣分担政务,可这朝堂上,哪个不是想给皇上出难题的,如果你不帮皇上,就没有人能真心帮他了。
太后只生了你们哥俩,你可是他亲弟,你们血脉相连啊。他这个皇上坐得稳,才有你的好日子过啊。”
从那以后,大家发现,嘉亲王开始习文练武了,而且相当刻苦。
一个偶然的机会,祁修豫拜了“逍遥一剑”为师,跟着他学了十年,十年时间,就把师父的全套本事学完了……
讲到这里,董琢秋看着左景殊:
“嘉亲王可以说是很得圣宠,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在大熙国,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左景殊笑了:“董爷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一定和他好好相处,就为了有一天,我可以横着走。”
“恩,好。”
“董爷爷,你有没有可靠的人,会装房子的?我在状元街买了个大二层的宅子,准备装一装,将来开个绣楼。”
“行,你需要的时候我帮你介绍几个。”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告辞了。这些包包就像我开始时说的,卖一个你们抽五两银子。”
“打住,丫头啊,说真的,爷爷真的不差你这几个钱,帮你卖也只是顺便。”
“那行,爷爷的心意我收下了。我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看包包能卖多少出去。”
“去吧去吧。”
左景殊走了,董琢秋出来对掌柜的说道:
“这个包包给我家那娘俩留两个,我想她们应该会喜欢。”
“东家,别说是女人,就是我看着都喜欢呢。可惜没有男人用的。”
“以那丫头的聪明劲儿,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男人用的包包出现。”
……
左景殊找个背静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三种颜色的包包,用一个布袋装着,提在手里,来到云锦舒绣庄。
谢兰姿可是一直惦记那个包包呢,看到左景殊进来,她就一直盯着左景殊手中的布袋看。
左景殊打开布袋:“三个颜色你选一个吧。包包我已经在至宝斋请人家代卖了,一百两一个不二价。因为我事先答应你了,所以,卖一个给你,九十两。”
三个包包都是那么精致好看,上面还镶了珠子,更别致了。
选来选去,最后谢兰姿选了个银色的,痛快地付了九十两。
离开绣坊,左景殊随意地在街上逛着,又逛到买锦六她们的那个牙行门前,她就走了进去。
里边不少人呢,左景殊也没啥事,就站一边看热闹。
两个要买丫环的老婆子,在和牙人大吵大闹地讲价钱,还有一个牙人在接待一个要买地的男人。
左景殊对买人不感兴趣,就过去看人家买地卖地。
“我说了,我不买零星小块,我要大块的,大块的。这三十亩五十亩的,种起来不够费事的。”
“客人你别急啊,这大块的咱也有啊,请问你要多大的?”
“怎么也得三五百亩的。”
“哦,我这有个六七千亩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兴趣?而且都是好地。”
听到这话左景殊的眼睛就是一亮,这么多地啊,买一块应该不错,好管理,不用再买了,这一块就足够了。这地给它套种土豆和玉米,得打多少粮食啊。
想到现在就自己在这里,就是买了这么多地,也没人帮她种啊,不免有些泄气。
听到牙人的话,买地的男人有些恼羞成怒:
“我要那么大块的干吗?我是百姓又不是军队,种得过来那么大的地吗?”
“别急别急,我再找找。这有块六百亩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三五百亩的,你这六百亩,多了,不要。”
“这个……暂时没有三百到五百亩的,要不你留下地址,我们有了消息再联系你,你看怎么样?”
“哼,浪费我的时间。”
男人说完就走了,左景殊也出来了,她想继续逛逛。
“等一下,等一下。”
左景殊听到有人在喊,也没在意,应该不是叫她的,继续走。
“前边那位小少爷,叫你呢。”
左景殊这才回过头来,指着自己:
“叫我啊?”
“对,就是你。”
左景殊只得停下来等着。
叫住左景殊的是一个看着很精明的老爷子。
“前边是茶楼,咱们进去坐坐。”
左景殊就跟着他进了茶楼。
坐下叫了茶,老爷子问道:
“小姑娘,你要买地啊?”
左景殊盯着老爷子,摇头:“不买。”
“我这有五千一百多亩好地,算你五千亩。地的位置也不错,一边靠河,一边靠山,十一两半一亩,怎么样?”
左景殊还是摇头:“不买。”
“为啥不买?”
“种不过来。”
“我可以找人帮你种。”
“那你就留着种得了。”
“小姑娘,刚刚在牙行,看你的表情我看出来,你想买地,要买很多那种。
我和你说实话,这些地不是我自己的,确切点来说,应该是我们整个家族的。
这些地养活了我们史家祖祖辈辈多少代人了,我们不舍得卖啊。可是,我们家族遇到了难事,不卖不行啊。”
老爷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左景殊无动于衷,继续看着,如果你想套路我,哼。
老爷子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家族居住的地方离山近,每年秋天我们都会上山采山货,今年也一样。
可是谁也没想到,往年我们吃了没什么事儿的果子,今年吃了就把人药倒了,上吐下泻的。开始我们也没在意,找郎中弄了些草药吃,感觉强些了,以为没事了。
哪里知道前几天突然复发,特别严重,医馆的大夫说了,如果再不好好治一治,都有生命危险。而且,想要根治,就得花很多钱。
为了给全族人治病,我们只好把地卖了。倒是有人上门来买地,可他们知道我们急需用钱,把价钱压得很低。
我们族里的地都是好地,一等一的好地啊,他们只给八两一亩,还不是一次结清,显然是要占我们的便宜。
我们不卖,他就放话说,不卖给我,我看谁敢买!
我们没办法,只好到这里来找找看,有没有不怕他的人能买了我们的地,救救我们全族人。”
左景殊立即问道:“你们全族有多少人?”
“不到二百人。”
“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地的?”
“早年间,我们倾全族之力供了个读书人出去,他也争气,中了进士当了官,然后就回报家族,买了二千亩地。
这有了地日子好过了,读书人也多了,只要是当了官的,都会回来买地。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我们家族周围的地都被我们买下来,家族也兴旺起来了。
十几年前,我们家族一个当官的,犯了大错被抄家流放,我们家族不少做官的受了连累,降级的罢官的,现在也没人庇护我们了,卖个地都受欺负。”
“既然被抄家了,为什么你们还有地?”
“我们的这些地,不是私人所有,而是家族的族田和祭田,不在抄家之列的。”
左景殊又问:“大夫到底有没有说,你们族人得的是什么病啊,怎么会花这么多钱,都要卖地了。”
“病到没什么特殊,就是中毒了,只是解这个毒的药特别珍贵,不好买,需要很多的钱。”
“你没病吧?”
“说来也是万幸,我是族长,大家上山采野果的时候,我出门了,回来后又坏肚子不能吃果子,我就没中毒。
我们家族其他人,或轻或重都中了毒,严重的有一多半,就是卖了地,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能治好啊,要了命了。
地没了可以再买,这人没了,可怎么……”
老爷子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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