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亚当重锤
那明明是一场人为灾难，现在却被说成是因为某人不小心，引发的小小火灾。
至于为什么小小火灾就能烧毁1/3的荒坂塔，这就不是那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需要发愁的。
不管其他人相不相信，反正他们自己是信了。
荒坂不愧是末日三巨头，在他们的全力压制之下，这起事件没有掀起应有的风浪。
那场大火的第二天，荒坂赖宣就在公司内部召开了一次视频会议。
他具体说了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向荒坂的人宣告他依旧还在，并且还掌控着一切。
所有的新闻之中，都没人提到荒坂华子，更没有提到那场突然就中断的花车游行。
脚盆人就想用这种方式，假装没有事情发生，但这是自欺欺人。
“孔雀，你看，这是我收集到的医疗报告。
在这短短三天里，夜之城的精神病患者数量陡然增加了100倍。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住在城市中心区，这也就是在荒坂塔的五公里范围之内。”
“朱迪，我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孔雀，这样的事情曾经在几个月之前发生过一次。
那一次你们杀出夜之城，那一次叹息之墙的附近出现了一只如同山岳般高大的奇怪生物。”
“啊！你说的是黑山羊的幼崽？”
“是的，就是那一次。
你肯定不知道，在那次事件之后，夜之城里也突然多出很多的精神病患者。
那些病人总有很多都是荒坂和军用科技的行动人员，另外还有少部分的夜之城市民。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特点-他们曾经出现在你们所在的叹息墙壁附近，他们都曾经目睹了黑山羊的幼崽。”
“你是说只要看到那些神秘生物，就有可能变成疯子？朱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孔雀，你别忘了，我的母族曾经是猫神巴斯特的祭司。
虽然我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完整的传承，但是我也听她零星说过一些有关的知识。
孔雀，永生会信奉的东西很可怕。
凡人只要见到那些东西的真身，就有可能导致精神崩溃，从而变成疯子。
有些人的精神抗力会比较强，譬如说你这样的人。
但是只要于其接触，就必定会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
“原来还有这样的惊悸，我明白了。“
孔雀也是第一次听朱迪说起这个，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他到现在都能清楚想起初见黑山羊幼崽的感受，这种感受他只怕是永生难忘。
只要多看那东西一眼，那头像是山羊和榕树融合在一起的怪物就让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之前孔雀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恐惧，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那天能够活下来是有多么的幸运。
朱迪的这条讯息基本已经能够证明，那晚袭击荒坂塔的就是永生会的人。
永生会在昨晚悍然出手，但是他们却没能干掉荒坂赖宣，他们甚至都没有干倒荒坂塔。
从这点上来说，强尼银手始终是夜之城最强的破坏者。就算是永生会，也比不能和他相比。
只要是和荒坂有关的事情，强尼银手就会全力以赴。
在72小时的连续工作后，他拿出了一个可疑目标的清单。
这个清单已经精简到了最大限度，但是上面还有六个目标。
“强尼银手，荒坂三郎肯定就在这六个地点之中？”
“是的，孔雀，我能肯定。
只要他还在夜之城，他必定就在这六个地方中的一个。”
强尼银手的回答十分肯定，所以孔雀也就不再说话。
在袭击发生后的第二天，荒坂赖宣就在公司内部召开了视频会议，不过三人组却都不相信他真的还在荒坂塔里。
昨晚的袭击事件已经证明，荒坂塔不安全。而像荒坂三郎这样的人，是最惜命的，他绝不会躲在有威胁的地方。
“还能把范围再缩小一些吗？”
“抱歉，朱迪，我恐怕做不到。
这已经是我能力的上限，罗格也尽力了。
对方毕竟是荒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很意外了。”
“没关系，强尼银手，六个就六个。
接下来我们就一个个试好了，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也只不过要试五次。”
听孔雀这么一说，强尼银手也是哈哈大笑。
“孔雀，你说得对，我们最多只会错五次而已。
我相信幸运女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才不会那么倒霉。
朱迪，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运气肯定差不了。
要不，就由你来选第一个目标，也许第一次我们就能中。“
“是吗？那么我就选一个好了。”
将强尼银手列出的六个目标分别写在纸条上，朱迪将它们团成一团，丢向空中。
当纸团落到桌上后，绿头发的姑娘闭着眼睛选了一个，然后将其递给了孔雀。
“红石镇，红石镇，想不到我们又来这里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辆厢式货车缓缓出现在红石小镇之外。
看着前方小镇的入口，孔雀忍不住轻声叹息。
红石镇距离夜之城120公里，是夜之城最外围的卫星镇。
差不多八个月之前，孔雀就是在这里认识了杰克，而后开始了他的夜之城之旅。
经过了八个月的兜兜转转之后，他又回到了这里，这怎么不让他感到命运无常？
昨天被朱迪选中的目标，就是红石镇，确切的说在镇外一公里处的发光海停车场。
没有进入红石镇，孔雀他们直接来到了不远处的那片山坡，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早就被荒废的停车场。
在核战之前，这里曾经是一个相当有名的度假区，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停车场。
28年前，那场战争彻底毁掉了一切，以前的度假区早已灰飞烟灭，而停在这里的车辆再也等不回它们的主人。
20多年过去了，这里的车已经锈蚀得只剩下骨架。
至于那些有用的东西，则是早就便宜了光顾这里的垃圾佬。
这些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捡垃圾的光顾过这里。
他们拆走了每一个可以用的东西，再然后这里就成了真正的坟场。
没有人会有兴趣来这个只有垃圾的地方，这里甚至连恶土上最常见的变异鼯鼠都没有。
“荒坂先生，你最好来看一下，我们有客人了。”
那些厢式货车才刚靠近发光海停车场，亚当重锤就被滴滴的报警声惊动。
走到那面全是显示器的墙壁前，看着外面那些突兀的车辆，这位夜之城的佣兵之王就皱起了眉头。
亚当重锤已经记不得他是几岁时做了第一次塞博改造，反正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的生活就是一个循环。
他努力工作，做其他人不肯接，或者是不敢接的活。
然后再用得来的钱，给自己换更好的赛博插件。
这样他就有底气接更多更危险的工作，把自己的身体改造得更加不似人类。
只要是能在黑市上买到的赛博插件，往往都是一般货色，你根本不可能在那里买到真正的上品。
真正的好东西一直都被三大公司掌握着，那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
想要得到它们，你必须和三巨头搞好关系。
亚当重锤深谙此中道理，而他最亲近的就是荒坂国际。
时至今日，他的佣兵评分等级早已超过了9A。
到了他这种级别，9A不是说他身上只有九件军用级赛博插件。
9A只是一个泛指，这样的数字阶级已经没有实际的意义，亚当重锤更习惯称呼自己为半神。
在过去20年里，有且只有一个人曾经威胁到他的地位。
然后那个人就死了，而且还是栽在他手里。
在这20年里，亚当重锤稳稳占据着佣兵之王这个称号。
虽然这只是个称号，他就是不想让其他人触碰。
不管他们是嘴上说，还是心里想，他都不允许。
常年大量的改造，已经让亚当重锤看起来不似人类。
现在他身体的70%部位都被置换成了赛博器官，而他也习惯随时穿着外骨骼战甲。
最近这几天里，他更是没有脱下过背上的外挂式武器背囊，所以他看起来与那些大型自动战斗兵器也没有什么区别。
“荒坂先生，你最好来看一下。”
看着屏幕上那些厢式货车，亚当重锤叹了一口气。
他很不愿意用这样的事，去打搅自己的雇主。但是他知道，这件事还得那个人拿主意，所以他又呼叫了一次。
作为一个自由的佣兵，亚当重锤其实一点都不自由。
在他接受了荒坂的深度改造之后，他事事都以荒版作为最优先的服务对象。
也是因为如此，当那位荒坂的大少爷突然出现在夜之城的时候，当他提出要自己担任贴身警卫的时候，亚当重锤答应得很快。
第一次到荒坂赖宣的时候，对方对自己很满意，但是他却对那个满脸油汗的胖子很是不屑。
亚当重锤一直认为，荒坂家的继承人该死如何的英明神武。
但事实上，荒坂赖宣却是一只标准的绣花枕头。
虽然荒坂赖宣很不堪，但这和亚当重锤关系不大。
他是佣兵，他不是来相亲的，所以他开始担任荒坂赖宣的保镖。
护卫荒坂赖宣这份工作，是这几年来收入最好的合约。
虽然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但这依然是算是最好的合同，尤其是在这份合同最近又再次升级的情况下。
按照这份合同，亚当重锤必须在有效期内确保雇主的人身安全。
因为这份合同的缘故，当前几天荒坂塔受到袭击的时候，荒坂赖宣决定出逃，这就让他很苦恼。
在亚当重锤看来，虽然荒坂塔受到了攻击，但这里依然还是夜之城中最为安全的地方。
然而它的主人却偏偏要离开这里，而且态度还是那么坚决。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亚当重锤已经发现他对荒坂赖宣的最初印象是错误的。
这个满脸油汗的胖子看上去的确很猥琐，但是这个人其实能够释放出令他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威压。
对此亚当重锤只能认为，这才是荒坂赖宣真正的面目。
作为荒坂家的嫡男，这个人还是有料的。尤其是在他父亲死后，他不用再收敛他的王霸之气。
在荒坂塔的自动防御系统启动后不久，亚当重锤就保护着他的雇主，从秘密通道离开了荒坂塔。
后来的事实证明，荒坂赖宣是正确的，因为那晚的大火焚毁了荒坂塔最重要的1/3。
如果他们继续留在那里，那才是死路一条。
按照荒坂赖宣的命令，亚当重锤将他送到了现在的这个避难所。
由此他也算是再一次知道，这些末日巨头的手笔有多大。
亚当重锤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毕竟能够雇用他的人非富即贵，
可是当他见识了这个修建在红石镇附近的隐蔽所时，他还是大吃一惊。
荒坂赖宣的这个避难所位于地面之下60米，它的基本形状就是一个有整整六层组成的圆柱体。
虽然这里是个避难所，但其中的豪华程度堪比夜之城中最当红的休闲中心。
如此大的避难所不需要任何人力操作，全自动的设备和机器人就能保证其运转和维护。
处于安全的考虑，荒坂赖宣甚至都没有让他的卫队进驻这里，他只带了亚当重锤一个保镖。
因为亚当重锤的连续呼叫，荒坂赖宣终于出现了。
自从进入这个避难所之后，荒坂赖宣很少在亚当重锤面前出现。
据亚当重锤所知，他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最下面的三层。
那里据说是什么研究所，是只属于荒坂赖宣一个人的地盘。就算是亚当重锤，也不得入内。
“那些是什么人？他们在干嘛？”
看着屏幕上的那些人和汽车，荒板赖宣提出了他的问题。
此刻在地面之上，有六辆厢式货车组成的车队已经缓缓驶入了发光海停车场。
这些车子分别占据了一个角落，将整座停车场全都围了起来。
在占住位置之后，他们就从车厢里取出某些设备，开始安装起来。
为了回答会被赖宣的问题，亚当重锤用眼神发出指令，让监控器的镜头推进到极限的位置，于是他们就看得很清楚了。
现在他们看到的监控画面并不是由安装在这停车场里的探头传回来的，这其中另有玄机。
如果有人在一处已经荒废了20年的停车场上看到大量最新型号的探头，这无疑就是在说此处有问题。
荒坂赖宣可不会犯这样的错，他是荒坂的老板，所以他才不会使用如此低级的技术手段。
现在他们所看到的画面，全都是由头顶上空的卫星提供的。
由于卫星观测的角度有限，所以这个避难所能动用的卫星还不止一颗一组。
考虑到如今是末世时代，还能够围绕着地球绕行的卫星还不到核战前的零头，所以亚当重锤只能说有钱人真会玩了。
那些人正在组装什么，亚当重锤没有看明白，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搞清楚状况。
他的电子眼才捕捉到那些器械，图片搜索引擎就已经开始自动比对，并且给出了确凿的结论。
“荒坂先生，我们有麻烦了。
那些人正在组装的是某种探测地穴的设备，他们是来找我们的。”
在刚来到红石镇隐蔽所时，亚当重锤对这里的隐蔽程度很满意。
这个地方距离夜之城不远也不近，选择在这里建避难所，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没人会觉得一个已经存在了20年的破烂停车场下面会另有玄机，除此之外，那些破烂汽车也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有如此多的金属覆盖在避难所上，就算仇家也有遥感卫星这样的大杀器，他们也别想找到地下的猫腻。
不过现在出现的那种专业仪器却说是所有地下掩体的克星，所以荒坂赖宣的脸上立刻就冒出了汗。
他虽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但还是有着基本的常识。
他知道这种装备专门用来勘察地下空间的，那么小小的一台机器，却能向地下发出强大的声波。
声波一旦触及固体便会反弹，这时如果将回弹的声波收集起来，再用计算机进行判读，就能知道地下是否有空洞。
荒坂赖宣的豪华掩体占地广大，更倒霉的是现在那玩意几乎就架在他们头顶上。
如果这还测不出来的话，那才是奇怪了。
“亚当重锤，我们肯定会被发现吗？”
看着那些正在忙碌的人们，荒坂赖宣还抱有一些幻想。
”荒坂先生，这些人带着这些机器来到这里，所以这就不是有没有没有暴露的问题，而是他们何时能找到入口。“
“好吧，我明白了。
亚当重锤，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我们。”
“不，我当然不担心，荒坂先生，有我在这里，他们休想伤你一根汗毛。
鉴于目前的情况，我认为我们还是先行撤退好了。
还请打开这里的安全通道，我护着你走。”
在撤到这个掩体之后，亚当重锤就感到很不方便。
这个避难所条件可谓是相当奢华，但是除了有限几个地方，他却是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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