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小心坐大腿
额头上乍然被印上一片温热的湿润，裴安行动一滞。
空气似乎停止流动了，定格在此时此刻，喷洒而出的温热气息不断浇在他身上。
数十年未和女人如此亲近地相处，裴安的喉头像炉子里滚过的火炭，浑身酥酥麻麻的不知如何动作。
男人神色慌乱，下意识往后一退绊倒旁边的凳子，身体重心不稳往后倒去——“欸？！”
“小心！”
许如意惊呼一声，头埋人怀里，胳膊牢牢勾搭住对方厚实的肩膀寻求平衡和安全感。
裴安的声音随之擦过耳边，手臂一把拦住她，维持在下的姿势充作肉垫。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一同摔倒在冷硬的地面。
等尘埃落定，许如意自惊慌中睁开眼。
她没受到半点伤害，稳稳当当地挂在人身上，犹如一只小树袋熊，屁股下隔着布料感受到一片来自对方大腿处的温热。
幸运的是，没有直接坐到重点部位…
想到那样的场景，许如意尴尬地一抖，思绪扯回现实世界。
“你没事吧？”
许如意伸手要去拉对方。
刚抬眸，裴安的黑眸已经锁住她，目光里带着极深的、看不清的情绪，又隐藏一丝灼热。
“干嘛…又不是我的错。”
许如意瘪着嘴，娇小的手掌顺势轻轻捧起人下巴：“明明是你自己没站稳。”
男人如同黑曜石的眼珠里只倒映着她的身影。
许如意的指腹在人耳朵上不断的揉捏着，短暂的一瞬间，她好似看见面前有一只忠实乖巧的守家狼犬，恭恭敬敬的听候着主人的命令。
“怎么啦？”
因为心中的设想，她愈发得意，变本加厉地抓揉男人一头黑发。
“我感觉你不但没拒绝，还挺…”享受的嘛。
话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推开。
许如意和裴安不约而同身体僵硬。
他们慢慢抬眸，许如意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周雄拉着门把手，入目是两人极其亲密暧昧的姿势，好似随时会有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
小孩儿的整张脸忽然变得像是爆红的番茄。
他慌慌张张地别开头，一边摆摆手，话快说不清楚了：“不、不好意思，我走、走错房间了，马上离开！”
周雄“哐当”一声，大力摔上门，逃离开的脚步迅速而响亮。
“这孩子乱想了什么…？”
许如意无奈。
被周雄一打断，旖旎的氛围多少散去一大半。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哦。”
她收拾好心情对着裴安取笑，直接指着人胸前戳戳点点。
嗯，蛮舒服的。
“我不是故意的…”
裴安止住了话头，默默把剩下的发言咽进嘴里。
他算发现，以他笨拙的口舌是没办法争过许如意的。
“傻大个。”
许如意低低地笑着，上扬的嘴角带着些许随意。
“你现在告诉我一点事，我才起来。”
“你说。”
裴安看向面前人。
许如意回想裴母白天异样的表现，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我听裴阿娘讲，你小时候比周雄闹腾，真看不出来呀。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她故意加重最后一句的语气。
“你想知道这个吗？”
裴安眼睛垂下，声音沉上不少。
“我小时候确实更调皮捣蛋一点，有时候会偷偷带着家里的碗跑到后山上去、捉小野味来吃，久而久之有一定的打猎经验，幸运的是，我没有遇见过一次大虫。”
“然后呢？”
许如意追问，裴安的思绪渐渐飘远。
“我参加朝廷召集的兵役，打仗去了。”
沉默中，许如意静静地等待，对方仍旧没有说其他的事：“没了吗？？？”
裴安摇头，好像对那段记忆并不想多提。
“好吧。”
许如意对逼问不感兴趣：“等你以后想说了再对我说。”
她其实不生气，可面对裴安的隐瞒，多少有些心中闷闷的。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许如意已经默认裴安会事事站在她身边，也会对她言无不尽，把所有的事细细说来。
这是对方头一次没说有关他的事，许如意无缘无故有一分被欺瞒的感觉。
她将那一丝小小的不舒服压在心底，尽量装作为无事的模样迅速起身，手腕忽然被一道有力的大掌抓住。
许如意一脸平静地与人四目相对，彼此眸里写着复杂的情绪。
男人盯着她：“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问倒许如意了，也为心里杂乱的思绪寻找到一根线头，方便层层剥离、寻找到事情的真相。
我是怎么想？
究竟是把对方当做万事可说的亲密朋友，或是慢慢把对方当作真正的丈夫…？
许如意一时琢磨不清自己的心思。
要给双方定下关系太难，她现在脑子里乱乱的。
时间一瞬一息流逝，桌上的烛火愈发变暗，将两人的思绪逐渐隐藏在各自的内心深处。
裴安看出人为难的姿态，放下执着：“要是不想说，可以不再谈…”
“我把你当做很亲近的人，可以说任何事。”
许如意打断对方，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隐瞒，满眼真挚。
除了重生。
她在内心悄悄补充。
不知怎的，听到许如意这句话，裴安松了一口气，过了又带着一些不爽快，刚才摇着尾巴的守护犬变得寡言少语：“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直保护你，当做我最珍贵的人看待。”
尽管互相吐露着真话，所说的却全都不真切。
一个人松开抓着对方的手，另一个人扭开头，装成一切从未发生过。
“我去给你烧水洗澡。”
裴安道。
宽厚的背影径直朝厨房去，若仔细一瞧，能分辨出行为间的不自然。
许如意没那精神，轻应一声躺在炕上望着房顶发呆。
裴安的话回荡在脑海里，使得她不可抑制地想了一遍又一遍，从眉梢眼角流露出笑意，一颗心被涨得满满的。
隔日到去给华府大小姐诊断的时间。
哮喘并不好治，需要长期、多次的服药加诊断，一次次根据状况不断调解，加上古代的医疗行业不发达，所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要上门为华府大小姐看诊一次。
有了第一次的熟悉，许如意轻车熟路找到目的地。
今天老大爷没跟着来，也是为了留个当家的，在医馆里方便主持大局。
“大小姐，您的病并没有出现恶化，并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慢慢服药，身体有了初步的好转。
可以选择继续采购隔壁镇的药材、按照之前的方子服用，等过三日再次观察一番。”
许如意搭完脉，认真地落下诊断。
“谢谢。”
华府大小姐手帕遮唇，面色没有往日苍白，多多少少恢复出一点气色。
趁此机会，许如意把近几日的医馆收入详细报告个明明白白。
没办法，对方算是医馆的背后大老板，多数投资得看华府大小姐的面子。
而且，经过许如意两次观察，这位传说中的华府小姐不好糊弄。
虽然看似拥有与林黛玉相似的弱柳扶风，言语之间更加犀利精准，相当难对付。
逐一看完账本，华大小姐挂着亲切，嘴上是半分不留情面：“说实话，目前处境我们是弱势。三两在桃花村里是一笔大财富。
放到华府为了医馆与王家打擂台的投资——显然有些不够看。在王家优势下，你们的工钱和从前医术缺失的时候价格相当，我认为不太合适。
如今，你们需要华府多派一些人手，开销会更大。我不在乎过程，但在乎输赢。许娘子，我需要严肃考虑华府与医馆以后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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