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至圣！至尊！
安杰洛大尊者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他从这个少女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实力的气息，除了笑得很扭曲，长得很漂亮身材娇小可爱以外，安杰洛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特别的。
真正令安杰洛感到威胁的，是那位红袍生物。
这头红袍生物身穿着一件加持着数十种虚境法术的破烂红袍，安杰洛知道，这红袍是拜虚教内环的标配。
每当一位成员得到任何进入拜虚教内环，他们都将接受某种转变，将自己从凡人转变为半虚境生物，这些人的身体就会出现种种变化，变得不再像人类甚至不再像凡人。
为了掩盖这种变化也为了保证不会吓坏小朋友，这些拜虚教内环成员们往往会将自己的身体使用这种长袍包裹住，加持了魔法和铭文的长袍会至少让它们显得还有个“人的形状”。
红袍生物左边三只手右边两只手，从纹着金色古代铭文的红袍下弹出了一个脑袋，可以看得出他的大部分身体已经变成了虚境生物，融化分解重铸的液态金属已经笼罩了他的半张脸，只剩下半张人脸。
“原来是正权首座阿诺德阁下。”安杰洛大尊者咽了一口口水，他尝试跟拜虚教讲点条件：“今日之事或许是个误会，诸位能否给我一个薄面，就将此事揭过呢？”
安杰洛是真的知道拜虚教的厉害，他不愿意跟拜虚教发生直接冲突，这个混迹海洋很多年的天命大尊者也很清楚地知道，拜虚教不是一个会跟神圣帝国不死不休的组织，他们只是渴望灭世而已。
是的，最早拜虚教的目的就是做好准备迎接大洪水, 只要你们不打扰我迎接大洪水，我自然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熟练老辣的安杰洛大尊者知道从宏观来看所有人跟拜虚教的矛盾不可避免, 但从个人角度来看双方是真的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被抓在空中的英雄阶司铎卡洛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果然海盗就是海盗, 就算暂时反正, 这些贼寇永远狗改不了吃屎！
拜虚教正权首座的脸上果然出现了犹豫的神色，然而在安杰洛期待的目光中, 他摇了摇头：“如果是平时，我可以答应你，可惜今天圣者在这里, 她说过，你今日必死。”
圣者？这个少女？开什么玩笑！
见和谈不成，安杰洛终于发难了, 天命阶大尊者猛地怒吼一声，数百米高的虚境潮汐顺着他的指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迎面而来的海腥味几乎将在场的拜虚教成员全数淹没！
趁着拜虚教众人和那个少女不备, 安杰洛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战技。
怒海狂鲨！
自深海的幻象之中, 一头上百米高数百米长的究极虚境生物冲破现实的帷幕, 海啸的波浪将整座黑森林淹没，滔天的狂潮盖过天空, 夹杂着史诗般的怒吼，巨鲨来了！
这是足以轰开一整座山峰, 吞噬整个城堡的绝技。
他曾经靠着这一招将一位天命阶大巫师和他的巫师塔一起吞下, 然后嚼得粉碎！
安杰洛暂时离开了, 那位曾经纵横七海的七鲨之王艾卓回来了！
究极虚境巨鲨虽然身体庞大，但它的身体速度奇快，实力稍弱些的拜虚教信徒们甚至还没看清楚这头自虚境领域中冲出的巨物, 那尖锐的比人还要大的牙齿已经扑面而来！
“呵。”就在这个时候, 少女嬉笑着做了一个动作。
她姿态优雅颇有贵族小姐风姿，不急不慢地将左手平举与自己的小腹前撑住右手手肘, 右手掌心朝脸部使用两根手指顶住了她如珍珠般光彩动人的娇颜。
绚烂的黑色刘海微微拂开, 露出了少女金色的瞳仁。
金色的瞳仁中是时钟的图案同时也倒映着已经快要触碰到她娇弱又楚楚可怜的肌肤表面。
时钟轻轻倒转, 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世界开始倒退，距离少女仅有0.01公分的究极虚境巨鲨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整个深海虚境领域的狂袭波涛, 那数百米覆盖了天幕的海洋幻境顺着安杰洛打开的帷幕退了回去。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除了在场的两位天命阶大尊者安杰洛和阿诺德以外其他人连记忆都失去了。
“？？？”安杰洛张大了嘴巴, 此时他才正眼注视这位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少女。
拜虚教的圣者？
没有时间思考了，心中警钟狂鸣之下, 安杰洛马上竭尽自己的所有力量，他抽出自己的弯刀念诵着古老的咒语，现世的帷幕再次跟虚境重叠，海洋从两侧分开，一艘巨大的幽灵战舰破开虚空浮现而出，长长的桅杆后面是一门口径900毫米的虚境结晶充能大炮。
伴随着安杰洛的怒喝声，一把宝器级别的弯刀出现在他的手上，随着轰隆隆的鸣叫声海洋中出现一道上百米长的海龙卷风，这龙卷风并没有攻击少女或是别的拜虚教徒，而是直接轰击在安杰洛手中的弯刀上，在一瞬间这位天命大尊者就像是握着百米高的海龙卷。
弯刀一指，海龙卷劈下，巨炮轰鸣，声势震天！
“有点意思，看来神圣帝国还给了你一个虚境遗迹专门藏了这艘船？”少女颇为感兴趣地娇笑不止：“哦~吼~吼~吼~总算是有点新东西，作为奖励，我可以答应你，祸不及家人~”
就像欣赏一场表演一样，少女鼓了鼓掌表示满意，她右眼金色的瞳仁中，时间再次倒转。
世界也随之倒退。
安杰洛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晃，他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怒海狂鲨、幽灵巨舰统统消失了。
可他明明记得他连续发动过两个压箱底的绝技，他的身体也在告诉他力量已经用掉接近一半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位英雄阶司铎卡洛的埋怨，天堂教会的司铎声音听起来愤怒又绝望：“你在干什么，安杰洛阁下, 你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难道你真的背叛了么？”
“我……”安杰洛脸色臭得跟翔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绝望？明明最应该生气，最绝望的是我才对！
即使再不情缘, 安杰洛都被迫承认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圣座至尊！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纵横海洋大半生的安杰洛忽然手捧弯刀双膝下跪在少女的面前，他的神色狂热又亢奋，双目突出嘴巴张开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口吐真言：“我将向你，宣誓效忠！”
所有人都呆住了。
“啊↑哈↑哈↑哈↑”少女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以手捂面开怀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森林中，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所以说，人类是真的很有趣，很有趣啊，哈↑哈↓哈↑哈↓我决定了，我决定放过这些人了，阿诺德，把天堂教会这些人放了吧。”
“是，圣者。”
“你给了我一个惊喜，让我感到十分愉悦。”少女嘴角咧开，啧啧称奇：“但很可惜，你必死。”
“为什么？”震惊不解的表情出现在安杰洛的脸上：“我可以宣誓效忠，我甚至可以献出一半灵魂供您奴役！”
天命阶大尊者确实有理由震惊，因为天命阶大尊者的极度稀缺性大陆上有不成文的条例，那就是只要天命阶大尊者愿意效忠绝大多数人势力都会选择收下当狗。
“确实很可惜。”少女酒红色的眸子中满是杀意：“可惜的是，自从你之前面对陷入危局的那个人袖手旁观之后，你已经是必死之人了。”
袖手旁观？安杰洛一下子没想明白。
小皮鞋一踏，地面震动，周围的景色发生了改变，一个由无数时钟多维空间正在快速逼近现实！
“休想！”安杰洛知道他绝无可能接下圣座至尊的一击，七鲨之王鼓足最后的力量，他立即召唤出一头六米长的大白鲨，这头虚境鲨鱼反过来将安杰洛一口吞入腹中，顺着虚境领域的缝隙潜入深海。
“有趣，召唤出自己的契约生物吞噬自己，宁愿自此和契约生物为伍，也想要活下去么？”正权首座阿诺德喃喃自语道：“那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安杰洛已经遁入了自己契约的虚境空间中，天命阶大尊者的身体产生了剧烈的变异一部分肉体已经跟大白鲨的血肉连在了一起，他如飞弹般以上千米每秒的速度不断地让自己下沉，遁入这片由虚境潮汐组成的海洋世界深处。
我要活下来，我一定要活下来！大尊者发狂地想到，他竭尽全力玩命冲刺，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也跟虚境生物融合得越来越完美。
足足冲了两个多小时，安杰洛力量用尽了，他长出一口气。
甩掉了么？
“哦呵呵呵~”少女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居然真的有人敢在我的面前逃进虚境领域？有趣，真有趣！”
安杰洛抬起头，他看到的是一张覆盖了整个视线范围的少女娇颜。
整个虚境领域，整个远洋深海被少女单手托在掌心。
“你逃不掉的哦~”
“不，不，不！！！”
少女娇小的手掌握拳，手心噗叽声响，指缝间有血雾漫出。
天命阶大尊者，曾经的七鲨之王艾卓，现在的神圣帝国至高大导师安杰洛-索伦森，陨落于狼堡郊外。
像是解决了一头不起眼的虫子，少女嫌弃地甩了甩手，对着大难不死的天堂教会司铎与几位宗教武士说道：“快滚，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朱庇特在上，你……你等着接受正……正义的制制……制裁吧！”卡洛等人已经吓得脸色全白，几个人立即手脚并用逃了出去，拜虚教众并未阻拦。
“圣者，那位魔鬼信徒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红袍生物恭敬地说道：“我们应该如何做，等您指示。”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那个家伙把帝国皇女送上门，还有那位魔鬼信徒答应我们的事。”少女十分淑女地坐下，她的周围立即具现出豪华的下午茶座椅：“什么都别做，欣赏这场表演吧。”
“是！”
…………我是欣赏表演的分割线…………
凌晨两点多，赛莉斯缇又一次从梦中醒来了。
猛烈的心跳声，帝国皇女伸手摸向床头的怀表，一看时间是凌晨2:20分。
握紧胸前的天使之泪吊坠，赛莉斯缇感觉自己应该哭过，她在刚才的梦中梦见了母亲，看起来母亲很急切地想跟她说什么，可惜皇女听不到，也听不懂。
她只是很想哭，漫长的岁月后，她又见到了母亲。
皇女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有时母亲看起来是个高贵雍容的帝国皇后，有时她却只是一个喜欢做针线活为自己织毛衣的普通妇人，她的脸上永远挂着温暖的微笑，虽然嫁给父亲并非她所愿，可婚后生活很幸福。
皇帝对宫廷里的任何人都可以说是刻薄寡恩，可唯有对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的皇后另眼相看，她的死对皇帝是巨大的打击。
赛莉斯缇很想再睡一会儿再见一次母亲，但她怎么都睡不着了，而且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口干，还有些饿了。
正想开口让希德起来去给自己拿点东西吃，才发现外面的小床空空如也。
无计可施，赛莉斯缇只得起身，她随手抓过自己的深红色披风披在真丝睡裙上，踩着毛绒绒的棉拖随手抓起自己的空间戒指，离开自己的房间。
皇女猛地想起白天窗户的问题，她想了想还是顺手将房门锁住。
走廊很暗，执勤的守卫们没有在岗位上，十一月的狼堡不仅非常寒冷，而且空气中浓重的湿气令赛莉斯缇意识到快要下雪了。
抬头望天，弦月半弯，丽思宫内安静无声，赛莉斯缇顺着楼梯和走廊来到一楼的厨房。
厨房里也没人，显然是时间段不对，赛莉斯缇打开仓库，给自己拿了两个奶酪面包，选了三根颜色好看的黑森林肉肠加上点沙拉酱，就打算往回走。
才刚从厨房中出来，沉重军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令赛莉斯缇心头一怔。
那脚步声虽然沉重，可主人明显是有意地放轻了动作。
这令人费解，如果是佣人，他们不会弄出这么响的脚步声，如果是巡逻队，他们则不会这样有意放轻脚步。
对了，巡逻队呢？怎么我至今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守卫？
皇女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她自然而然地放轻脚步，偷偷地跟了上去。
难道是希德或者他的那两个朋友？赛莉斯缇想起白天的事情心里不满，皇女慢慢地跟着脚步声，顺着窄道楼梯上了二层。
该不会是希德怀恨在心或者害怕秘密暴露，想要夜袭我吧？皇女心里盘算着到底是谁。
啪嗒~啪嗒~噗~噗~
靴子踩在地毯上了，那声音，就像是猎手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猎物。
她意识到自己听到过这种脚步声。
距离差不多了，她从楼梯的阴暗处探出脑袋，轻轻地张望，皇女非常小心，她只看了一眼就立即缩回。
昏暗的走廊魔法灯下，站着的不是希德，也不是他的那两个兄弟。
而是……耶希尔爵士！
耶希尔爵士这么迟了还没睡觉是想干什么？赛莉斯缇心中疑惑，她再次探头。
只见耶希尔爵士全副武装，腰间挂着武器，就这样停留在了赛莉斯缇的卧室门口！
他想干什么？有急事汇报，还是检查一下安保？或者……皇女心跳加速，夜袭？
然而，紧接而来的事情远远地超出了她的估计。
耶希尔爵士拿出了钥匙，轻轻地插进卧室房门的锁孔中。
怎么可能？我的卧室房门只有我和希德有钥匙！耶希尔爵士是想干嘛？太蠢了吧？难道他想把我惊醒么？
可就在赛莉斯缇的目光中，锁芯轻巧地转动了。
螺杆扭动发出的清脆响声在黑暗深邃的丽思宫内回荡着，耶希尔爵士取出武器，慢慢地推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赛莉斯缇头脑混乱，她呆立在原地。
为什么耶希尔爵士会有我的房门钥匙？为什么他要深夜两点多进我房间？
他也背叛了？
顺着房门关上发出的悲叹声，赛莉斯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她仿佛置身噩梦之中。
现在，我还能信任谁？还有谁能值得我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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