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无罪(一更)
蛄族,一个强大而神秘的种族,一手可断空间,一手可断时间。
两大盖世神通都是他们一族的绝学,是他们傲视天下群雄的倚仗所在。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一个无敌的种族,数量无比的稀少, 和那些仙王家族一样,很难诞生后代。
但只要走出一个族人,就不简单,注定要睥睨同阶。
当年的蛄族始祖,不达仙王境界,但是,凭着一手斩断时间与空间的惊世手段, 可与仙王争雄,战力强横到了极致,所以,位列仙古十凶之中,是原始古界不可忽视的强大战力之一。
只是后来,仙古终末之战,蛄族之祖,也就是位列十凶的那一位突然叛变,反过来横击九天生灵,造成了诸般杀劫,最终,蛄祖带着蛄族投入了异域,被异域所接纳,虽不达帝族,但威名却丝毫不比异域帝族差。
炽苍和柳神同时降临这一地, 他们要对仙古的背叛者进行清算,这是因果。
望着朦胧的古地, 缭绕的雾霾,感受到蛄族特有的气息在虚空中弥漫,炽苍忍不住露出了回忆之色。
仙古年间的蛄祖, 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一头黄金长发披散在肩,英姿盖代,少有人及。
炽苍与之有着很深的交集,了解蛄的性格,它和炽苍一样,很刚猛,面对入侵者,一点也不手下留情,看见异域生灵造成的血案时,会无比的愤慨,恨不得击杀所有刽子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生灵,最后却举族背叛,投入敌营,反过来将屠刀对准战友,炽苍很难相信蛄是这样的人。
多年前在石村之时, 炽苍就与真龙聊起过蛄, 真龙说,蛄参与了异域围攻它的那一战,没有丝毫留手,看上去是真的背叛了。
但是,坐镇原始帝城之中的石王却说,蛄的背叛有些蹊跷。
仙古末年,蛄祖将破仙王境界,那时,原始古界已然大势已去,死伤了太多,蛄在这个时候破入仙王,无疑是极其提升士气的。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在蛄快要成功的关键时刻,石王中的另一人突然出手,打断了破境的进程,使得蛄祖仙王根基断裂,功亏一篑。
这之后,蛄毅然决然,投入了异域,反过来斩杀原始古界这边的生灵,手上沾满了淋漓的鲜血。
七王中唯一存活下来的石王认为,出手的那一位石王虽然和蛄有矛盾,但也不至于上升至断其道路的程度,并且,在原始古界激战异域的关键时刻,背刺战友,七王中的所有人应该都做不出这种事,这里面,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蛄率领蛄族背叛原始古界,投进异域之后,确实帮异域做了很多事,有许多赫赫有名的原始古界生灵被蛄摘去了人头。
就连原始古界的领袖之一六道轮回仙王,也被蛄阴了一记,最终战死沙场。
到最后,因为蛄祖立下了大功绩,异域接受了这一族,给了他们很高的地位。
所以,石王也说不清蛄是否真的背叛了,但无论背叛与否,那些被蛄斩下的人头是真的,血淋淋,带着无尽的惨叫和哀嚎。
“蛄,你真的叛变了吗?”炽苍低语,要来此地寻求一个答案。
当年断蛄祖仙王根基的那位石王已经逝去,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原始古界两大领袖——无终、轮回,也已战死沙场,无法找他们询问清楚了,这已然成了一个谜题,想要探究出真相,唯有亲自来这里寻找答案。
若是真的没有意外,炽苍也不会手下留情。
二人穿过重重叠叠的石山,来到蛄族驻地深处。
以他们庞大的神识,早已锁定了内中的一道身影。
就在蛄族的阴阳炉之下,正是当年那位位列十凶的蛄祖。
下一刻,不等他们发难,蛄祖主动出现了。
这是一名老者,身材很高大,看上去魁伟至极,腰很直,满头发丝呈现出淡金色,还略微有些发白。
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那皮肤不再晶莹,剑眉入鬓,一双眸子很深邃,宛如星空一般。
他的身上,沾染着血迹,还有残破之处。
可以感应的出来,蛄祖气血没有那么旺盛了,甚至有些衰败,并且,起伏不定,呼吸都有些急促,显然是刚刚大战过一场。
“咚!”
“咕噜噜!”
两声巨响,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丢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双眸圆睁着,煞气惊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两颗不朽之王的人头,被割了下来,王血洒落,杀机惊天,若非被封印了,这些血液便能让这里灰飞烟灭。
他们的元神还在,为两道光团,就在蛄祖的手中。
这个老人,面对联袂而至的炽苍和柳神,什么也没说,直接丢出了两颗不朽之王的项上人头,给人以震撼之感。
炽苍和柳神沉默了,他们明白了蛄祖的意思,可是,二人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蛄祖当年杀了不少九天这边的生灵。
蛄也知道,两颗不朽之王的人头只能让炽苍和柳神暂时止戈,必须要将整件事都说出来才行。
“当年,我界大势已去,我不甘,想要冲击仙王,挽回败局,然而,在成群的不朽之王面前,一个新晋仙王又能改变什么?
无终和轮回两位领袖见事已至此,即便我成功突破至仙王也难改大局,反而会被针对,难逃一死,于是,他们找到我,让我假意投靠异域,屈辱的活着,以期在未来的某个关键时刻,出手重创异域。
可悲的是,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微不足道了,直到今天,你们杀过来,我才有机会出手一次。”蛄祖真挚的说道,眼中早已没了当年背叛时的凶戾。
他接着说道:“想要骗过异域的不朽之王,首先要骗过自己,我封印了自己的记忆,于是,在投效之后,无情杀戮,尸骨累累,而今,这双手沾满了战友的鲜血,已是罪恶滔天。
那段时间,我算是真的投效异域了,成为了他们的匕首、爪牙,直到小半个纪元之后,那尘封的记忆才慢慢苏醒。
我有时候在想,九天已经覆灭,昔年的那些无上强者全都泯灭成尘,身死道消,我不如假戏真做,真正投靠异域,可是想起无终、轮回的嘱托,想到我亲手杀死的那些战友,我的内心就无比的煎熬。
今天,终于等到了你们,可笑的是,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镇压了两尊不朽之王,太过无用。
两位道友,你们随意处置我吧。”蛄祖眼中落泪,长叹不已,它觉得自己真的没做出什么贡献,反而是仙古末年,封印记忆之后,心黑手辣,杀了不少九天生灵,这是罪,他始终难以忘怀。
随后,蛄祖施展大神通,时光倒流,还原了当年那一幕。
无终、轮回以及与蛄祖有怨的石王,找上门来,商议了假意投靠,潜伏卧底之事。
断蛄祖仙王之路,便是一张投名状,是要让异域相信,蛄真的和九天这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后续的杀戮则是消除他们的疑虑,打入内部,博取信任。
说实话,以自己的成王之路断裂为代价,得到一个投敌的机会,这是一个相当残酷的选择。
蛄最终选择了不辜负无终、轮回、石王的期待,应下了这件事。
这么多年过去,蛄已经将当年的大道伤势补全了,再一次来到成王的关口,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成功。
或许是因为记忆觉醒,他内心的纠结和煎熬始终伴随在侧,使得蛄祖无法释怀,一直没有成王。
然而,他的战力却是惊人的,早已不弱于仙王,加上一手断岁月,一手断空间的本领,这才能无声无息,在谁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镇压两尊不朽之王,割下他们的头颅。
从两尊不朽之王的表情来看,他们一定都很惊讶,不明白为何投靠异域的蛄会从背后捅刀。
“蛄,你无罪,没什么可处置的。”炽苍开口,以他无上巨头的能力,自然能判断出蛄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旁边的柳神同样如此,她点了点头,和炽苍的看法一致。
一个人背负千古骂名,只为当年的承诺,在绝望中坚守着,等待着,痛苦与忏悔着,希翼有一天能救赎,这种煎熬,谁人能懂?
哪怕蛄祖不杀那些生灵,他们也会死于异域之手,两大领袖知道这一点,故此,让蛄放手去做,只是,挥动屠刀的蛄,会在记忆恢复之后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这是他必须要承受的。
连六道轮回仙王都在最后时刻,给蛄放了个破绽,以自己的生命为蛄的卧底之路铺路。
这些可歌可泣的伟岸生灵,让人心酸,让人叹惋。
蛄祖听到炽苍的话,看到柳神的态度,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哭的稀里哗啦,一个将要成王的强大生灵,本该道心坚定,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可是现在,它却伤心落泪,在人前失态。
“无终,轮回,你们看到了吗?异域被横推,不朽之王被杀的大败,你们的大仇,将一一得报。”
老人眼中含着泪花,真情流露,同时,他在笑,心结一朝解开,那通向仙王领域的天堑也消融,蛄,可以立刻冲击仙王境了。
炽苍和柳神点头,九天将多出一尊强大无比的仙王,蛄的能力可不弱,未成仙王便能镇压不朽之王,虽有偷袭的缘故,但也了不得,成了仙王之后,战力必然盖世。
“走吧,该去找异域的那些刽子手们清算了,此刻的他们身受重伤,不该给他们留下喘息的机会,除恶务尽。”炽苍的话语声很冷酷,充满了杀机。
他的性格就和自身所掌控的雷法一样,霸道,霸烈,容不得黑暗的存在。
听到他这般说,蛄祖连忙出声,呼喊住了炽苍。
“雷帝道友,不可,那些不朽之王退守的祖庙,那是一处绝世大凶之地,那里供奉着异域的起源古器,涉及到黑暗物质的来源和异域的起源等,仙王接近都有可能遭劫。”
这些年来,蛄祖在异域也不是白待的,他了解了许多秘密,知道了异域进攻九天的真正原因,对那所谓的起源古器忌惮之极,所以,听到炽苍要去进攻异域祖庙后,连忙出声阻止。
“无妨,有我和柳神两个人在,除非是超越了王境的存在现身,否则,我们真的想走,谁也留不住。”炽苍回答道。
他当然知道那里很危险,一群不朽之王,被杀的大败,纷纷逃往祖庙,要退守那里,自然不是简单的地方。
但是,他们兴师动众而来,不可能就这样退走,至少要去掂量一下那所谓的祖庙,若真的事不可为,那也只能撤退。
柳神也是这样想的,总不可能异域祖庙里藏了一尊准不朽之帝吧?要真是如此,他们刚才早就遭劫了,哪能纵横此地?
见阻止不了二人,蛄祖决定跟着他们一同前往,在关键时刻,为炽苍和柳神挡灾,他虽然被两大强者原谅,但是,内心深处仍然没有原谅自己,两颗不朽之王的人头显然还无法洗刷内心的罪恶感。
就这样,三人一同上路,当来到宇宙深空当中时,真凰和仙僧王也到了,要去助阵。
“蛄!”
真凰和仙僧王如临大敌,眼中带着憎恶,显然,他们还记着仙古末年时蛄所做下的杀劫,血海滔滔,尸骨累累。
蛄祖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这两位战友,他都曾对其下过黑手。
连一起投效异域的堕落血凰都认为蛄祖心狠手辣的过头了,对曾经的自己人那般的冷酷,不留一点情面。
炽苍和柳神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仙僧王和真凰眼中的憎恨才缓缓熄灭下来。
一切都释然了,他们非是常人,只是一瞬间就能明白很多事,有时候,一死了之比屈辱的活着要简单的多,凭心而论,如果当卧底的是他们,未必有蛄做的好。
“回来就好,那千古骂名,也会随之终结,去祭奠一下那些死去的英灵,想来,他们会理解和原谅道友的。”
(https://www.lw00.net/2244/2244857/700101472.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w00.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lw00.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