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佛在后,欲在前
赵淮归十点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先走,季辞说和他一块儿回去,让他等五分钟,她去后厨拿个东西。
男人倒也没说什么,整个人是莫名其妙的阴森。
季辞找后厨打包了一份汉堡,一份草莓酱淋炸鸡,打算拿给季盛澜。
打完包,季辞提着小袋子一路碎步跑到赵淮归跟前,喘着气说:“怎么样,刚好五分钟。我说话算话,没骗你吧!”
因为跑的急,女孩的额前沁出细碎的汗意,脸蛋红扑扑的,像刚刚他吃掉的那颗草莓。
她笑起来的时候,圆圆的眼睛会弯成两弦小月亮,娇憨之态,分外动人。
赵淮归不自然地瞥过眼,淡嗤道:“你倒是会卖乖。”
季辞若有所思点点头,仍旧笑意盈盈地看他:“那你喜欢吗?”
赵淮归嘴角有一秒的僵硬,刚准备说什么时,有两个外国男人从他们边上经过。两人看了季辞好几眼,兴奋地交谈,距离隔的不算太远,说话的内容能大致听一嘴。
--“wow!look that girl!sha is so pretty!”
--“S miles like an angel!”
甲板上人不多,除了来往的服务员,就季辞一个女孩子,所以,这几句夸赞自然而然落在季辞的头上。
季辞听到后,大方地和那两人笑着打招呼,眼神里说着“谢谢”二字。
等两个外国人走后,她凑近赵淮归面前,得意洋洋:“他们说我笑起来像天使诶!”
“你说像不像啊!”季辞撒娇般去挽男人的手臂。
弯弯的月亮盛满了皎洁的光,红唇翘起,弧度仿佛精心勾勒,多一分过媚,少一分则淡。
赵淮归本来消散的阴霾,在瞬间聚拢,整个人阴沉得不像话。季辞虽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没多想,依旧散发着笑容魅力,试图用天使的微笑,征服他。
忽然,赵淮归冷笑,眸光森森,看起来颇为诡异。
“你再这么笑,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声线过于平静,像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
季辞:??
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凶恶威胁好没有根据,季辞想到了昨天在舞池里,他也是这么威胁她,说要剁她的爪子。
笑容顿时变质,迅速腐烂。
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呢!这么大的脾气以后能娶着老婆吗?
见她不笑了,垮着个脸,眼里全是委屈,以及想骂人去忍着不敢骂的憋屈,赵淮归突然觉得心情几分愉悦。
微微挑眉,轻描淡写地收回眼神,迈步向前走去。
被扔在身后的季辞,独自在风中凌乱。
顾不得头发被海风吹成稻草,她看着男人冷漠且傲慢的背影,深刻检讨自己哪里没做到位。
出什么问题了?
还是赵淮归他不喜欢烂漫天使这一套?喜欢惹火诱人坐上来自己动的小妖精?
成功悟了之后,季辞的鄙夷之情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果然,霸总都是一个样。
俗。
-
季辞把打包的早餐给了文盛,拜托他转交给季盛澜,毕竟她提出想亲自去送给季盛澜的要求,被赵淮归轻飘飘驳回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送去了马上就回来啊!”季辞愤愤不平的抗议,见赵淮归不接话,她小声嘀咕:
“你现在要视频会议,又什么都做不了....计较这几分钟有屁用....”
赵淮归放下平板,淡淡道:“送去可以,一分钟六万。”
季辞满脑子懵逼。
一分钟六万,他怎么不去抢钱?
她想了想,商量的语气说:“那不然这样,我按三倍,不,三十倍的时间算给你好不好!我若是去十分钟,那我就赔你三百分钟!你看是不是超划算啊!”
季辞笑眯眯。
赵淮归嗤了声,不咸不淡的目光扫过她:“你怎么不说三百倍?”
季辞瞬间垮脸。
邪恶资本家!
赵淮归把她当空气,关掉静音,对着摄像头淡淡吩咐:“继续。”
安静的房间里,平板电脑中传来的员工汇报工作的声音。季辞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玩手机,时不时抬头偷瞄赵淮归。
季辞不得不承认,赵淮归认真工作的时候,还挺迷人。
此时临近中午,阳光透进来,落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投下一道暗金的光影交界线,男人一半沐在清薄的阳光里,一半沉在昏重的阴影里,像浓郁的油画,又像缥缈的水墨画。
清疏,也沉冽。
季辞偷偷拿手机拍了一张,发给姜茵茵。
季辞:品品,什么水平。
对方几乎是秒回。
姜茵茵:!!!!!
姜茵茵:我赌一块钱,这绝对是邮轮上最帅的男人!
姜茵茵:季辞!你出息了啊!
姜茵茵:宋嘉远差他十倍不止!不!百倍!
季辞:帅就帅,能不能不要拿某人当参照物?
季辞:这能比吗?是一个档次的吗?
季辞眼睛冒火,气愤地打字。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要拿宋嘉远出来说事!她这段黑历史能不能好好的躺在坟墓里,别动不动就出来诈尸?
当年在大学里面,她迷上宋嘉远完全是因为太过青涩,社会经验不足,目光短浅。再说了哪一个少女没有过不堪回首的青葱时光?哪一个少女不曾对什么校园男神怦然心动过?
但是,那又怎样?
自从知道宋嘉远偷偷撕掉她写的生日邀约,转背就答应了周雨棠,两人搞在一块后,她迅速醒悟,迷途知返。
从此就当不认识这个人。
姜茵茵:我错了!辞姐息怒!
姜茵茵:对了,比基尼出场没?别告诉我你怂了!
看着姜茵茵成功转移了话题,季辞哼了声。
季辞:不是怂,我只是觉得,他可能不吃这套
姜茵茵:不可能!没有男人不吃这套!除非......
季辞:除非什么?
姜茵茵:除非,他不行。
季辞打字的手滞在手机屏上方,实在是没忍住,笑喷了。
视频里,赵淮归手底下的员工正口若悬河的汇报近期工作,突然爆出一声女孩的笑,在严肃的场合里格外突兀。
瞬间,所有人凝固住了。
这这这.....
这是他们能听到的吗?
赵淮归很是镇定,神色未变,他冷声命令:“你们继续。”说完他站了起来,视频里只剩下一把空空如也的椅子。
季辞握着手机,紧张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只见他步调稳重,不慌不忙,每走一步都带着威压,眉宇透着淡淡愠色。
高大的阴影湮没了她。
“我.....”季辞咬唇。
“不能安静点?”赵淮归声音很淡。
季辞立刻捂住嘴,死死捂住,只剩一双大眼睛露在外头,眨巴眨巴地。
那眼睛仿佛在说:你看!我闭嘴了闭嘴了!
赵淮归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辞。
女孩盘腿坐在地毯上,身上披着昨晚他让人给她送去的围巾,整个人小小一只,眼睛瞪大,眼珠黑白分明,转动的时候灵俏又活泛。
无声地看了许久,赵淮归这才收敛目光,一言不发地转身。
季辞总觉得他像是有话要对她说。
微信里,姜茵茵还在不停的发消息,左不过让她搞快点,赶紧趁着中午泳池party,把泳装look给秀出来。
本来季辞还想着算了,但姜茵茵最后一句“你不穿,一千二就打水漂了”成功刺激到了她。
她猛地一拍大腿,霍然起身,哒哒跑去卧室把泳装找出来换了。
这边,赵淮归开完了视频会议,看着文盛发来的微信,说直升机准备好了。
他眼色暗了暗,刚打算开口问季辞,若是不想去参加那种无聊的泳池party就算了,他可以带她去更好玩的地方。
哪里想到,话还没脱口,季辞突然起身,像中邪一般往楼上冲去。
赵淮归眼角僵了瞬,平静地把话咽了回去。
-
季辞把泳装翻了出来,性感的黑色蕾丝点燃了她的小宇宙。
是的。
穿上就是全场最靓的仔,穿上就是哥哥的小妖精,穿上就是霸总最迷恋的女人。
季辞换上了泳装,又极其心机地在锁骨,肩头抹上了波光粼粼的液体高光,把柔顺的长直弄成自带风情的微卷,再涂上浓郁的正红色口红。
她满意地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最后,翻出一件风衣套在泳装外,这才走出卧室。
“赵淮归,你会不会游泳啊?”
“泳池party好不好玩啊?”
“会不会有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啊?”
“你等会儿会不会看别的小姐姐啊?”
季辞一路缠着赵淮归问东问西,话量比平时要多一倍。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想到等会儿发生的事,她莫名口干舌燥,心慌意乱,只能用不停的说话来缓解焦躁。
赵淮归终于忍无可忍,声音重了几分:“季辞!”
季辞委屈地看他,默默把话都吞了回去。
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红,赵淮归皱了皱眉,又生硬地补了一句:“好不好玩,你去了就知道了。”
季辞:“哦。”
等到了目的地,季辞心里大失所望,果然,不好玩。
可能她是女的,所以觉得不好玩。因为整个场子里全是各种好看的小姐姐,随处一望即是性感比基尼,纤腰雪/胸大长腿。
她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糟糕!战略失误!怎么能把赵淮归往盘丝洞里带!
当即试探地去瞄赵淮归,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杯果汁,兴致缺缺。
没有贼眉鼠眼地到处乱瞟,即使有漂亮小姐姐走过来,他也视若无睹,浑身上下淡漠得超脱世俗,季辞都觉得,他是不是......
真不行?
这这这......
别的小姐姐穿比基尼,和她穿比基尼效果也差不太多吧.....那既然别的小姐姐没用,那她岂不是.....
季辞想到这,深深吸了口咸味海风,心里淌过一阵凉意。
一千二,大概,白花了。
赵淮归见季辞全程呆若木鸡,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大概是觉得不好玩吧。
他蹙眉,开口道:“不如我.....”我带你坐直升机去看附近的珊瑚海。
季辞心更凉了,丧气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嗯,你去忙吧。”我知道你很忙,想用忙来掩饰你不行的事实。
赵淮归眉头皱得更深。
算了。
之后,赵淮归想到昨晚没有回复老爷子的消息,落了一日的抄经,想着干脆抄了拍照发给老爷子,免得他左右念叨。
赵淮归跟季辞说他就在隔壁的房间,她若是不想玩了,去跟他说就好。
季辞头也没抬,敷衍了几句,心想着让他赶紧消失在眼前吧。
求求了,看着就烦!果然昨晚吻到一半就没动静了,原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着又高又精壮,其实.....中看不中用。
直到赵淮归消失在眼前,季辞更丧了,她就跟一傻子一样,穿着风衣,在一群比基尼里发愣。
和赵淮归玩在一块的公子哥们,不是和这个小姐姐玩香槟,就是和那个小妹妹打情骂俏,她忽然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可怜?
她挑中的偏偏就是个花架子。
此时,一旁的手机震了几声,她拿过来一看。
姜茵茵:怎么样怎么样?硬/了还是麻了?
姜茵茵:怎么不回消息啊?
姜茵茵:难道....已经吃上了??
季辞冷笑,眼睛可以喷出火来,她顿时站起来,势如破竹的朝船舱内走去。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她!季辞!绝不认输。
赵淮归正在房间内安静的抄着心经。一如平常。
房内熏着淡淡的檀木香,有凝神静心之效。
笔锋较之以往,更加凌厉,犹如带风。
正抄到那句“无眼耳鼻舌生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时,门被人拧开了,开门的人很急躁,没有敲门。
他眉头轻拧,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抬头一看,发现是季辞。
季辞就这么径直走了进来,高跟鞋踏在地毯上,如水滴汇入海洋,无声无息。
赵淮归不解,刚要开口问做什么,下一秒,他怔住了。
手久久悬在半空,忘了落笔,也忘了搁笔。
女孩解开风衣系带,风衣如幕布一样缓缓拉开,里面是春光十里,是桃花灼灼,同样,是刮骨刀,是穿心毒。
皮肤接触空气,微微泛凉,季辞歪头,就这样天真地打量着赵淮归。
模样,过于稚嫩无邪。
可那张脸之下,是诱/惑,是禁/忌,是深渊。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直到宣纸被滴落的墨汁浸透,季辞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朝门外走去。
未等手接触到门把,她的手臂被人骤然,强势扣住,被迫转身的瞬间挟裹着一阵混乱的风。
下一秒,背脊狠狠撞上了墙壁。
赵淮归把她死死按在墙上,眼中是忍耐到极致的燥乱,疯狂。
幽深的瞳孔,似沉沉夜色,令人心惊。
他的气息又热又烫,唇瓣离她咫尺,“季辞,你就非得这样?”
季辞已经懵了,大脑空白一片。
不等她说话,赵淮归低头,咬住她的唇。和昨天的吻不同,没有丝毫温和,只剩下疯狂的情yu。
季辞觉得呼吸困难,觉得缺氧,却只能呼吸着他的呼吸,在其中寻得一丝丝氧气。
紧接着,更疯狂的是,男人的掌心滑向她的后颈,开始解那根挂脖的系带。
季辞是错乱的。
时间空间,全是错乱的。
她甚至在慌乱中看见了桌上摆着的是抄了一半的心经。
佛,在后。
欲,在前。
房间里的檀香,男人身上的冷香,以及她因为血液流窜,温度升高而带出的玫瑰香,缠绵成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罩下来。
就在她几乎窒息之时,门外传来一阵仓促的敲门声。
是文盛。
“老板!您在吗?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
季辞发现有人来了,疯狂去推他。可惜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只是杯水车薪。
赵淮归却丝毫也没有慌乱,最后又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一场折磨,这才终止。
季辞终于被人放开了,她大口大口不停地喘气。
赵淮归一秒恢复冷静,淡漠。他弯腰,把地上的风衣拾起,再帮季辞穿上。
最后,紧紧系上腰带。
那黑色的礼物藏在了最里。
赵淮归看着失魂落魄的季辞,淡淡开口:“把衣服穿好。我会找人盯着你。”
说完,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弄皱的衬衫。
一切完备后,他拧开门,走了。
季辞沿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
好半天才从一片混沌中爬出来,她巍巍颤颤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机械般打开微信。
给姜茵茵发了一条消息--
“他,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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