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利……
季辞嘴巴抿成一条缝,一声不吭地跟在赵淮归身后,她垂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卫衣里。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板娘是什么鬼啊.....
狐假虎威被人抓了个正着,天底下所有社死场面全被她碰着了!
赵淮归看着季辞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乖巧安分,就连高扬的马尾辫也低了一个八度,哪里还有半点嚣张的气焰。
他回味着刚刚她自封老板娘的神情,生动,娇矜,劲劲儿的,像绿滕上的小辣椒,冲味十足,却让人无故偏爱。
他眼里藏着戏谑,走路的步调刻意放缓几步,身后那满心羞耻,根本没敢没看路的小姑娘就这样生生撞了上来。
鼻尖陡然撞上男人坚硬的后背,季辞疼得红了眼圈,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揉着鼻子,继续假装没事人一样跟着男人的步伐。
一路无声,到了电梯口,赵淮归率先上了电梯,转身发现女孩还垂头定在那,小手不断绞着衣袖,没有要跟上来的打算。
“还不进来。”赵淮归语气微沉。
季辞嚅嗫几下,磕磕巴巴说:“我、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跑,动作快的跟田野里的兔子一样。
赵淮归像是掐准了她的心思,就在她说话间,人已经大跨步迈出电梯,季辞还没蹦哒两步,后颈就被一只大掌捏住了。
“想跑?”赵淮归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她这是扭捏个什么劲。不就是被他抓住自封老板娘,小姑娘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有必要这么害怕?
季辞绝望地看着自己动不了的双脚,走一步被人往回拖两步,她摊开掌心把脸深深埋进去,欲哭无泪: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说老板娘那三个字的。
这种没有官方认证的自吹自擂,还偏偏被正主抓了个正着,简直是太丢脸了。
赵淮归盯着她逐渐烧起来的耳尖,笑了声,“我看你挺享受的。”
被他这么一嘲,季辞的脸快把手心烫融了,呜呜呜的软音从指缝里流出来,赵淮归则面无表情地把人拖进了电梯。
“文盛,你出去。”男人淡淡的吩咐,手指正轻一下缓一下地揉捏着女孩细嫩的皮肤。
文盛同情地看了眼季辞,随即火速撤离现场。
季辞看着一点点阖上的电梯门,有四面楚歌的危险感。后颈被男人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像小冰虫,钻进毛孔,顺着血液爬进心脏。
整个人都是痒痒的。
狭小的空间里,女孩身上的香气被温度蒸发开来,弥漫在鼻息里。
依旧是鲜辣的玫瑰香,赵淮归浅嗅一口,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每都在她身上感受到割裂的错觉。
这香气是辣的,女孩是甜软的。
矛盾的组合。
但若是换作刚刚那张扬的女孩,一切就对了。
赵淮归陷入思索,手下的动作重了几分,季辞缩了下脖子,想避开这温水炖煮的折磨,哪知才稍稍一动,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按在了电梯的镜子上,凶猛的吻落了下来。
赵淮归放弃了思考这类毫无意义的问题。人都是他的了,还管其他的做什么?
季辞瘫软在男人的怀里,她不敢睁开眼睛,因为这电梯设计的很变态,四面八方全是程亮的镜子。
就连天花板也是镜子。
她只要睁眼,就能清楚地看到她被他按在身下的样子,粉面含春,眸色迷离。
“想当老板娘怎么不跟我说?”他的声音被情热熏哑了,暖下来的掌心按在她前面,若有似无地拨/弄。
“我....我....”被他这么一撩/拨,季辞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红着眼圈,躲避他的逼问。
赵淮归两指钳住她的下巴,把她转过来,眉眼里几分戏谑:“你求我,我不是不可以考虑。”
季辞绝望地对上面前的俊脸,无语凝噎。
这男人太狗了,她招架不住。
平缓了小会儿,电梯门刚巧打开,季辞大力把他推到一边,跑进了办公室,背后传来男人的轻嗤:真没用,她假装没听到,步伐越快了。
直到她喝了几口水,缓过来后,这才问赵淮归:“刚刚那女孩是谁啊?”
“闻溪。”
季辞小声念出这两个字,忽然,这怎么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么耳熟?
“闻溪??”她惊诧抬眼,这不是刚刚还吃了她和赵淮归的瓜吗?世界未免太小了吧.....
赵淮归:“你认识她?”
季辞摇摇头,“不认识,那她口中说的顾阿姨又是谁啊?”
十分钟前,闻溪委屈至极,离开的时候,恶狠狠地盯着季辞,放话:你放心,我保证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顾阿姨!
顾阿姨?这又是谁?
赵淮归头也不抬,打开桌上的平板,滑着财务报表,“我妈。”
季辞大惊失色,仿佛听错了,三两步跑到办公桌前,怼上男人的脸,“什么?你说谁?”
赵淮归放下平板,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妈。”
季辞:.......
有些人还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俗称:社死。
“所以我现在买机票打包出国还能走吗?不会半路被你妈派来的人给....”季辞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这天雷滚滚的碰瓷。
还碰到了真老板娘面前.....豪门狗血大戏已经在季辞脑袋里上演了。
赵淮归拧了下眉,认真思考了季辞的问题。
“不会。”
顾筠在他眼里就是标准的傻白甜,不然也不会被他爸使阴招骗回家。
季辞歇了口气。
“但她会请你去我们家做客。”
看看你是何方仙女。
季辞:???
她现在满脑子问号。
去做客,然后甩张支票让我离开她儿子吗?
-
闻溪回到赵公馆时,已经是六点了。
此时已是落日余晖,庭院里华灯初上,红枫错落在星星点点的光影里,沉静而美好。
一群太太们还在打麻将。
顾筠怕冷,不过初秋,身上已经围着羊毛披肩了。
是赵璟笙前月去伦敦出差时带回来的手工披肩,图案是她最爱的小鹿和月亮,披风角落绣了她的英文名:Molly。
这披风在一堆高定珠宝,奢侈品大牌里本来是最不抢眼的,可偏偏最入她的眼。
闻溪已经哭了一路,一见到母亲,泪水更是哗哗往下掉。
“这孩子是怎么了?”顾筠连胡的牌也没要了,起身把女孩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你说话啊,谁欺负你了?这孩子,真是急死人!”闻太太急得跟什么似的。
顾筠心下有了个大概,肯定是那混球又欺负女孩子了。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蛋儿子?小时候调皮捣乱,长大了又变得强势不讲理。
但是转念想到了某人,顾筠嘴角一僵。
也难怪,有什么爹,生什么仔。
闻溪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中途添油加醋了许多。
“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她是赵氏的老板娘!让我滚一边去,呜呜呜呜.....”
“关键是,二哥哥还默认了!那女的这下更嚣张了!”
听到老板娘三个字后,顾筠愣了瞬。
保养极好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是想笑却又忍得极辛苦的表情。
“是阿姨不好,不该让你去送资料,下次不会有这种事了,阿姨回头就替你去教训那混小子!”
顾筠真是后悔让闻溪跑这么一趟。
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人跟她明里暗里地提过儿子已经有了喜欢的小姑娘,正打得火热。
可她不信,她觉得那些都是赵淮归这混球为了躲避相亲放出来的烟雾弹!
没想到,不是烟雾弹?
顾筠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
这几天,赵淮归快被烦死了。
顾筠一天准时五个电话关心问候他,内容都很无聊,譬如儿子冷不冷?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工作忙不忙?
“妈,你儿子不是智障。”
是会吃饭,会穿衣,会睡觉,四肢健全,有能力工作的正常人。
电话里的女声,比秋日的微风还要温柔。
“归归啊.....”
“妈!说了不要这么叫我!”赵淮归无情打断,表情更冷了。
听起来像乌龟。
若其他人这么叫他,他保准把人弄到妈都不认识。
“那好,儿子,你什么时候把季辞的微信推给我。”顾筠言归正传。
赵淮归:“到时候自然会让她加您,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顾筠怎么不着急?
在她眼里,赵淮归和赵千初百分之百的遗传到了赵璟笙的脾性,又冷又狠,工作起来不要命。别人家里最多一个顶梁柱,可她家里,整整三台赚钱机器。钱钱钱,一天到晚就是赚钱。
现在儿子快二十四岁,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她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
“妈,别可是了,爸今天中午不是带你去吃新开的法国料理吗?别因为和我说话迟到了。”
不然,赵璟笙肯定要来找他麻烦。说完,赵淮归挂了电话,专心开车。
正窝在副驾驶里睡觉的女孩被吵醒了,她动了动,把手从毯子里拿出来,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往窗外看去,是在高速公路上,两侧全是绵延的山。
“这到哪儿了?”
赵淮归看了眼她可爱的模样,声音不自觉放柔,“快到清水县了。还有二十公里。”
之前就准备带季辞去郊外的庄园泡温泉,拖来拖去,到了今天才落定。
“清水县?”季辞挣扎着从暖暖的座椅里起来,把靠背往上调节。
那不是清水湖所在的地方吗?
她后来得知,黎家买这块地是为了修建综合度假性质的温泉酒店,早知道是修温泉酒店,她大可拿地当投资,直接入股他们家的酒店,岂不是两全其美?
想到这,季辞的心一阵揪疼。
损失了多少钱啊!
“能绕道去清水湖那看看吗?”季辞用小手指戳了戳男人的大腿,刚睡醒,人格外软绵,一副勾人而不自知的柔媚神情。
赵淮归的腿不自觉动了动,神情故作严肃,“可以。”
季辞开心地眨眨眼,小指调皮地往上去,又戳了两下,“谢谢哥哥!”
赵淮归的呼吸明显乱拍,他沉下脸,冷冷道:“把手放好。”
季辞立刻收回手,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乱动。
去庄园的路本就经过清水县,去清水湖也不算绕远路,车速开的快,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季辞还是大学的时候来过一次,还记得这里的自然风光格外漂亮,湖水清澈,丛林茂密,是没有过度人工开发的自然之貌。
那时,她还和家里人在山上种了好多树。
如今的清水湖,已经陆陆续续进驻了不少挖掘机,大有面目全非之感。
季辞蹲在河堤上,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清水湖这块地明明没什么用处,我却一直不肯卖吗?”
“为什么?”
这的确是赵淮归想不明白的事。
按照季家当时的财务状况,卖掉清水湖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更何况黎家开出四个亿,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
“不告诉你。”季辞干脆一屁股坐在河堤上,伸了个懒腰。
赵淮归:......
“你和你那群好兄弟联手骗我的地,你告诉我了吗?”季辞哼了声,一双媚眼斜斜地睨他。
赵淮归自觉理亏,也蹲下来,手搭上她的长发,轻缓地抚摸,“该赔的不都赔给你了?嗯?”
“还小心眼?”
季辞眼睛溜转一圈,是该赔的都赔了,不该赔的她也从别的地方给弄回来了,损失两个亿的地,她赚了不下四五倍。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赵淮归。
一身高定灰色西装,就算是陪她蹲在这满是泥土的河堤,也是难掩矜贵之气。眉眼精致,骨相优越,浑身流露出天生上位者的傲气。
这样的男人,完美到有一点虚幻。
赵淮归见她不说话,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
季辞迅速收敛眼底算计的光芒,重新恢复甜美动人。
“那我告诉你,你不准生气诶。”
赵淮归抬了抬眉尾,示意她有话就说。
“因为这地是我的嫁妆。”季辞声音略带涩意,就一点点而已,面对赵淮归这般敏锐的人,只需一点点,就足够了。
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仗着赵淮归对她的心软,最后一次利用他。从此以后,只要他对她好,她肯定十倍百倍的回报给他。
“我爷爷去世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把这块地好好的留着,留着傍身,带到婆家,也算是个倚靠。”
赵淮归不自然地蹙起眉头,抚着她长发的手也慢了下来。
原来,是她的嫁妆。
他竟然帮着别人骗她的嫁妆。
“所以就算是季家快破产了,我也舍不得卖。”
“毕竟,这块地是爷爷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说到这,季辞眼眶蓄满了晶莹的雾气,一眨眼,脆弱的珠子就要砸在男人手上。
滚烫,灼心。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我都保不住。”她抬眼,喉咙有些发酸。
她克制不住地想流泪,明明是在演戏,明明是在利用,为什么看着他那紧揪的眉头,自责的眼神,她就是很想哭?
她是不是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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