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旧案（8）
陈柏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住了，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周荣，语气冰冷的开口。
“周荣，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吗？当年你父亲是替你顶罪，你当初做出那种事情一定是伤了你父亲的心，但是你父亲是爱你的，所以才替你顶罪。”
没想到周荣听到陈柏的话之后，突然暴起冲着陈柏怒吼道。
“爱我？如果他真的爱我的话就不会和我母亲分开，如果他真的爱我的话，就不会只会打我。那个人只会喝酒，喝多了就打人，我从小就没有感受到过父爱。”
看着激动的周荣，陈柏只是抽出一支烟点燃，走到周荣身边。
“周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或许你父亲确实不太合格，可是那也不是你做出那种事情的理由，那些女孩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做出那种事情？还有，当年我老师作为警方的顾问，你们犯法了所以抓你们，这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是杀了他，你们杀了他一家，周荣这些年你做噩梦吗？梦里那些女孩有没有来找你索命啊！”
陈柏说着也有些激动了，他一把揪住周荣的衣领。
“周荣，我倒是真想问问，当时做出这种事情的你，是怎么想的？”
周荣看到陈柏的样子反而冷静下来，他慢慢的坐回去看着陈柏说到。
“给我一支烟！”
陈柏拉过椅子坐在周荣身边，抽出一支烟递过去，周荣用过滤嘴那边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但陈柏只是安静的看着周荣没有递上打火机，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白宏伟在外面看的一头雾水，他不明白陈柏这究竟是在干什么。但只有熟知犯罪心理的冯芊芊大斌子看懂了，周荣刚才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主导地位，所以嚣张的要火。但陈柏却在递上一支烟之后故意不给打火机，二人都在等对方说话，都在等对方的心理崩溃。终于，周荣有点绷不住了。
“给！”
陈柏说着将打火机递给周荣，周荣点上之后才幽幽的开口。
“当年，我确实是医学院最优秀的学生，可是我的女友却因为我迟迟不能毕业而离开了我，她觉得跟我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到未来，她是学服装设计的，当时已经毕业工作了。她认为等我毕业在和我结婚，自己的青春全都浪费了。可是我这么爱她，她凭什么离开我？我那个时候真的是用尽全力去挽留，可是结果是什么样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管我们当时的感情有多好，后来我听说她跟着一个有妇之夫走了，可笑吧！这个女人宁愿没有任何承诺的跟别人在一起，也不愿意跟一个爱她的人在一起，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了，我一定要狠狠的报复这些女人。”
周荣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陈柏却越听越生气。
“周荣，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对于你来说，没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多难受，可是这些都不是你报复这个世界的理由，那些女孩又得罪谁了，她们也是花一样的年纪，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杀我导师一家？”
听到陈柏说起这个事情，周荣也是十分气愤。
“陈柏，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我父亲造成的，所以当那个男人说要给我顶罪的时候，我一点都没觉得愧疚。可是你的导师，在已经结案了之后，非要抓着这个案子不放，还说什么这个案子还有一些事情是没有查清楚的，我好不容易不用坐牢要是被你导师查出来，我就死定了。所以当时我就趁着大年夜的时候找到你导师家，亲手解决了他们一家。说实话，我之前杀死的都是女人，但是看到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倒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不光安全了，还能再给我父亲多一条罪名。陈柏，我告诉你，你想错了一个事情，我从来都没有为了当年的事情伤心过。”
周荣十分得意，但没想到陈柏听到这话之后根本就没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让周荣十分不解的笑容。
“周荣，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个人渣啊！”
陈柏放下这句话，直接就出去了。
门外的白宏伟有些吃惊，但他吃惊的并不是于伟光不是凶手，他吃惊的是，原来当年的案子真的弄错凶手了。
“不对，这个人没说实话，这次的凶手应该不只是他和刘铭。”
“你什么意思？”
白宏伟有些疑惑，难不成他们还有同伙儿？
“没事，我去问问刘铭就行了！”
陈柏说着，走进第二审讯室。此时的刘铭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陈柏进去的时候他正心烦意乱的拨弄着手中手铐的链子。
“警官，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你就不能直说吗？”
刘铭显然比周荣没有耐心，看到刘铭的样子陈柏心中大概就有数了。
“刘铭，难道说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主动交代和我问出来那结果可是不一样的，我想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不清楚，我干了什么啊？”
刘铭此时却是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陈柏说什么自己都是听不懂。
“行，你不说也没关系，那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陈柏说完，将一张照片摆在刘铭面前。
“刘铭，这个认识吗？别说不认识啊！你不会不知道，如果是有底片的照片，即使是销毁了底片，也可以从机器上查出来的吧！”
刘铭想狡辩，可是看着眼前的照片，刘铭一时间也没法狡辩。
“是，这些照片是我洗的，可是这都是于伟光拜托我的，我们之前就认识，我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也有些害怕，可是那个时候于伟光跟我说，我只要负责洗照片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他会去自首，到时候是绝对不会连累到我的。”
刘铭这话将自己洗的是干干净净，可是刘铭似乎忘了自己既然被抓了那警方就已经掌握了证据了。
“刘铭，你把自己洗的倒是干净，可惜这些照片都是长镜头拍的，于伟光根本就没有这种技术，他也没有这么多钱去买相机，我们在你租住的房子看到了很多和这些一模一样的照片，刘铭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要是还不说实话，那我也就帮不了你了。”
陈柏说完就要出门，刘铭的心理素质明显是不如周荣，陈柏这么说完之后，刘铭一下子就慌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
陈柏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刘铭抹了一把脸有些无奈的说到。
“我家里人生病了，需要很多钱，虽然做摄影师的收入还不错，但是远远不够，我当时和莫夕结婚的时候给了莫夕二十万，可是后来莫夕背叛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这个钱莫夕一直就没有还给我，我找莫夕要了很多次，但是莫夕一直都没有给我。后来，有个人找到我，说只要我听他的，就可以帮我要回钱来。那天，他叫我去一个地方，我到了之后发现地上居然躺着一个女人，满地是血。我那个时候真的吓坏了，我想走可是那人却说现场已经有了我的脚印，如果警察查到我的话我是怎么都说不清楚的，我现在只有帮助他们才可以不被警察怀疑，而且那人还给了我三万块钱，我没有办法只好帮助他们。第二次，当我看到莫夕的尸体和一箱子的钱的时候，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我只能先躲起来，后面我又去了两次，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帮助他们拍照而已。”
不管是什么人，听到刘铭的解释都不会相信，毕竟刘铭这话还是把自己给洗出去了。
“行，我就暂且相信你，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陈柏说着，拿出陈晨的照片，但刘铭看了半天却摇摇头说到。
“那个人总是戴着面具，我根本就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不过看身形有些像。”
人虽然是抓住了，但是专案组几人却没有表现的很轻松，刘铭说的那个人是什么人，还有周荣虽然没说但是就凭他和刘铭是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陈柏，你不会真的怀疑陈晨是幕后黑手吧？”
白宏伟虽然也觉得陈晨给人的感觉不太对，但是如果陈晨是凶手，他就没有必要特意到警局暴露自己。就算是自己做的再完美，也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凶手主动来警局提供证据，这怎么想都不对。
“不是怀疑，你不觉得陈晨有问题吗？按照他的说法，他很早就知道于伟光不对劲，之后不但不报案，还不当回事。然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对这个人感兴趣了，还给做了催眠。然后就发现于伟光杀人，最后还去他家拍下证据，这些都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按照他所说，于伟光最后应该是想去杀那个导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于伟光在路上就出了车祸，现场你们也看到了于伟光明明已经刹车，可是为什么却突然在红灯的时候猛踩油门冲了出去，虽然陈晨当时也坐在车里，但是我总感觉有些问题。”
但是现在问题是，陈柏根本就没有证据，所以当陈晨出院的时候陈柏直接开车来接了。
“陈柏，你不用客气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陈晨看到陈柏来接自己有些吃惊，但陈柏却不由分说的将陈晨的行李放到车上。
“这不是客气，我们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也不能破案这么快。你给我们提供的证据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你出院我们帮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陈晨看陈柏这么说，也就只能跟陈柏上车了，一路上陈柏什么都没说，直到到了诊所给陈晨的行李都放好之后，陈柏才开口说道。
“陈医生，其实我这次找你，是有事情想和你请教一下的。”
“请说！”
陈晨坐下，陈柏坐在陈晨对面开口说道。
“十五年前，有个和我们这次办的案子相同的案子发生，当时凶手的父亲给凶手顶罪，所以警方就抓了凶手的父亲。当时我的老师提出质疑，结果那个凶手把我老师一家都给杀了。十五年后，那个凶手不知道在谁的蛊惑下再次犯案，这一次他差一点就骗过了警方的人，你说如果这一次我们要是又没有抓住这个凶手，会怎么样呢？”
陈晨端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直到陈柏说完陈晨才开口说道。
“十五年前当时的科技没有这么发达，如果凶手当年真的很厉害的话，骗过警方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十五年后，这个凶手用相同的手法犯案，警方要是在让他跑了可就不应该了。”
陈柏点点头，抽出一支烟点燃。
“没错，十五年前我师父还没来得及抓住凶手就让人给杀了，十五年后我必须抓这个凶手归案，不光是为了我师父，更是为了那些枉死的姑娘，对吧？别西卜！”
空气瞬间安静，陈晨看着陈柏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
“我就说，以你的能力主动挑衅你太危险了，陈柏能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吗？”
“很简单，就是你拿出你拍的那些照片，说于伟光杀人的时候。一个心理医生，就算是心理素质在怎么好，知道自己的病人杀人也不可能这么冷静。还有，你在车上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肯定认识了。你有一点说错了，虽然专案组在滨海很有名，可是每次上新闻都没有我的名字。除了警局内部的人和我们学校的人之外，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给警方当顾问的。”
陈晨点点头，笑了笑说到。
“没错，这个确实是我大意了。陈柏，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只是你不想知道我为什这么做吗？”
“能猜到一点，你是想告诉我，十五年前我们抓错人了，可是我有些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案子的细节的？这些除了当时警方的人和我师父之外，别人是一概不知的。就连我当时，都只是知道一点而已。”
陈晨没有回答陈柏的问题，而是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宗。
“陈柏，我这也有一份卷宗，讲的是当年的案件。你能来找我，就说明周荣和刘铭都被你抓住了，我相信你从周荣嘴里也问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当年你的老师早就看出了这个案子的不对，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最后你的老师也放弃了。”
陈柏看着眼前的案卷，其中还夹了一张自己老师亲笔写的分析。
“案子蹊跷，凶手根本就不是那个男人，他不懂医学怎么可能给受害者注射肌松药。”
陈柏点点头，自己老师写的这些也是自己最疑惑的东西。但突然，陈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别西卜，你们是怎么拿到的这个？”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
别西卜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陈柏看着别西卜没有说别的，只是拿出手铐放在桌子上。
“陈柏，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我会跟你走吗？周荣和刘铭做的事情确实都是我指使的，可是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你能拿我怎么样？”
别西卜十分嚣张，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绝度不会被抓到证据的，所以陈柏就算是真的想抓自己回去，也是没有办法的。
“没错，我确实没有证据抓你，但是别西卜你们聚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为了十五年前的案子，现在案子解决了我必须抓你们回去。”
看着陈柏义正严词的样子，别西卜忍不住笑了。
“陈柏，你拿什么抓我们回去？还有，你真的以为十五年前的案子这么简单吗？我们既然知道凶手是谁，我们干嘛不直接杀人？反正我们又不是没杀过，但是之所以我们没有这么做，那完全是因为十五年前的案子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陈柏看着别西卜自信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告诉你！”
别西卜说完，就拿起旁边的书不理陈柏了。
“别西卜，你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陈柏拉过椅子，坐在别西卜身边不死心的问道。
“陈柏，严格来说我们可是敌人，你认为你的敌人会跟你透露他们想干什么吗？”
陈柏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说道。
“没事，你不说就不说，反正你们不过是一群只敢躲在背后搞事情的人。”
陈柏说完，拿起手铐转身就要出去，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陈柏忽然转过头看向别西卜。
“别西卜，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一定会抓住你们的。”
“陈柏，那我也告诉你，就凭你是绝对抓不住我们的，你最后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反抗这个世界。”
回去之后，陈柏就跟白宏伟说了这个事情，虽然刚才的对话陈柏有录音，但是这些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而且只是一个录音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证据。
“陈柏，别灰心，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家伙的身份了，那之后我们就可以随时盯着他，我就不信他不露出马脚，只要这个家伙稍微有所放松，我们就抓人。”
白宏伟知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说陈柏都不能抓住这个人的话，那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没错，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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