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这条蛇好像龙
安如故见小僵尸特别想看龙, 将她带来卫城。她并不是普通的小孩，也是一份战力。
安如故身材高挑，小僵尸抬手只能牵着她的裤子。
她听到安如故说龙来了, 从书包中掏出薯片, 兴奋地脸色涨红，抬起头颅：“姐姐，龙龙吃薯片吗？这是黄瓜味的，超级好吃。”
她背包里全是各种口味和品牌的薯片。姐姐常跟她说，好东西要和别人一起分享。
龙龙这么酷, 她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给他。
他们哭笑不得，嘲笑她真是异想天开。
龙把她吃了还差不多, 怎么可能吃薯片？
安如故撑着伞，顶着风雨，将她拉到身后藏起来, 没有戳破她的幻想：“也许会。”
小僵尸闻言高兴不已, 抓着薯片, 焦急地等待。
电闪雷鸣，风雨越来越大。不少人撑着雨伞, 伞已经被吹坏，整个人也要被吹到天上去。
众人严阵以待, 期待、惶恐和畏惧等等心情萦绕在心间, 复杂难言。即使是普通人, 也不愿意在此刻离开。
湖中骤然卷起龙卷风, 将水卷到空中, 形成长长的水柱，仿佛有什么人在上面吸水。
水柱像晃晃悠悠的巨蟒, 也像摆动不停的大象鼻子。一边旋转，一边移动。
围观的众人心中翻腾着激动之心，有些年纪大的工作人员甚至翻起白眼，几乎要晕过去。
大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世上居然真的有龙。
神龙肯定遮天蔽日，威严无比！
紧接着，一条两米长的白龙钻出水面、翻滚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眨眼间，腾空而起。
他腾云驾雾，翻搅四周白水，威力无边。此刻周围不像人间，反而像是仙境。
小白龙旋即停在半空，龙卷风以它为圆心，不停旋转。
他面朝众人、伸出龙爪，龙须在风中飘动，声如擂鼓，不怒自威：“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众人：“？？？”
……就这？
白龙蜿蜒多姿，通体华美，鳞片像皑皑白雪，闪着细碎的光芒，头上的角如同最昂贵的宝石一般晶莹剔透。每一处细节都完美的不像话，象征着他是真正的神话生物。
他美到所有人脑海中的龙都有了脸。
但是太小了，大概只有两米长，几乎一个人那么高，比普通蟒蛇还不如。
和他们想象中遮天蔽日的神龙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有些人拿着法器，手上的动作难免顿了顿，莫名有种欺负孩童的感觉。
小白龙见众人神色复杂，以为是被自己吓到，昂起龙头，非常骄傲：“吾乃济水之神，还不速速来拜！”
他露出水淹卫城的迹象，这些人立刻前来觐见。
那个蓝衣男子说得没错，只有让他们恐惧，才能让他们记起他。
还没等众人作出反应，小僵尸却努力提高嗓门，朝着他大喊：“蛇蛇，要去姐姐的妖怪屋打工吗？”
“你长这么漂亮，好像龙，一定能拿到很高的工资。”
安如故不让她玩手机，不过她会偷偷拿朋友小羽的手机上网。那些网友说，姐姐喜欢集邮，东北五仙胡黄白柳灰里面只差两个没有集齐。
眼下的白蛇不就是柳仙吗？
她说完之后，悄悄看向安如故，眼中有些不易察觉的期盼。她帮姐姐发offer，她也能为这个家帮点忙。
小白龙：“？？？”
其他人：“？？？”
小白龙怔了怔：“你说什么？”
他发愣之余，周围疯狂的波涛停滞下来，象征着主人的茫然。
他堂堂白龙大人，和蛇有什么关系？
张天师等人吸了吸凉气。
龙是神兽，蛇只是普通的动物。如果非要有关系的话，传说蛇可以依靠修炼进阶成为龙。
但是太难了，古往今来就没听说过几个成功的。
小僵尸说这话，比骂人类是猴子还让人生气。
小僵尸浑然不觉气氛的僵硬，见这条“蛇”好像很犹豫，以为对方不喜欢妖怪屋，连忙解释：“我说给你介绍工作。”
“妖怪屋很大很漂亮，里面有三只动物，胡大仙黄大仙灰大仙，会给我很多零食。柳大仙好像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肯定不喜欢你，但是我可以帮你说好话，你还是可以在妖怪屋待下去的。”
她去妖怪屋玩的时候，喜欢问黄鼠狼曾经的奇闻逸事。黄鼠狼说蛇非常细长，还给她找了图片，体型和眼前的白龙特别吻合！
柳仙很可怕，但她也要努力让黄鼠狼他们接纳柳仙。
唉，为了帮助姐姐集邮，她真的付出太多了。
安如故：“……”
其他人：“？？？”
把神兽白龙当成蛇精柳大仙？疯了吧！
白龙大人肯定要生气。
果不其然，小白龙身后汹涌的波涛越来越狂暴，掀起遮天蔽日的波浪，远远看过去，竟然和天连接在一起，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瞪圆眼睛，怒目而视，声音震耳欲聋：“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小僵尸见到犹如高楼的波涛，隐隐感觉有点不对，不禁有些害怕。
她躲到安如故后面，找回不少安全感，这才嘟嘟囔囔：“你凶什么凶？他们都说妖怪屋的工作很好，是个妖怪都想来。我给你找工作不好吗？”
她好心对待白龙，却被冷遇，心里有点委屈。
张天师抹了把脸，不忍让事情继续恶化，连忙说道：“小祖宗，别说了。”
他旋即看向愤怒的小白龙：“蛇…龙神大人，她还只是个孩子。”
小白龙非常恼怒：“孩子就能随便说话了？本神是龙！”
下一秒，身后的巨浪朝前奔涌，呈现圆拱的形状，好像马上要砸到地面，吞噬岸上的人们。
周围的普通人哪里见过这般场景，终于意识到神灵的可怕和残酷，纷纷转身逃跑。
张天师非常慌张，发自肺腑的劝说：“神龙大人，卫城有千万居民，三思啊。这里是济水的发源地，济水曾经福泽卫城，他们的祖先起码和你有几分香火情。”
小白龙不为所动，周围的波涛躁动：“我曾庇护此地千年，现在却无人记得我，反而要否定我的存在。”
眼看着波浪越来越近，张天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慌慌张张说道：“谁否定你的存在了？”
小白龙被魔气侵吞，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半，另一半的自己怒吼道：“济水消失，济渎庙无人祭祀，我已经被他们遗忘！”
他周围的魔气越发浓重，脑海中仿佛有千万个人呓语，将他的思绪拽入黑不见底的深渊。
那些信仰他的人已经埋入尘土，现在的卫城居民和他并无半分关系。
那个男子说得对，淹没卫城，让一切回归济水的怀抱。既然他们忘掉济水的名字，那他就让他们重新记起！
与此同时，空中惊雷炸响，如瀑布般的大雨倾泻而下。雨滴砸在伞上、大风吹坏散步，短短时间，一把完整无好的伞被摧残的变形。
地下水疯狂上涌，水位从小腿淹到腰部。
在如此残酷的天气下，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大家能躲则躲。
很多人透过窗户，惶恐地看着这场疯狂的暴雨。
街头上的车辆被淹，浊浪翻滚。洪水横流，室内积水。
“瀑布”下的房屋被风雨冲击，危在旦夕。
人们看着这幅宏大的场景，直观地认识到洪灾比野兽还要可怕的毁灭性。
社交网络已经炸了，卫城暴雨的消息已经刷爆热搜。
【我的天哪，我家这边水已经淹到三楼了，而且还在上涨，很多人在收拾东西往天台跑。】
【之前那些说卫城冬天不会淹的人脸疼不疼？】
【也不能怪他们，卫城好多年没出过非汛期被淹的事情，太玄乎了。据说龙现世，一定会有狂风暴雨，拍到的龙恐怕是真的！】
两位星君见状变出法宝，朝着济水之神飞去。一人持剑，一人持枪。
小白龙有些不以为然：“你们是哪里的神？报上名来。”
洞明星君声音很轻，兴致不高，敷衍地说：“两位文官。”
要是没跟水电站的人说话，他会坦坦荡荡地报出名字。
然而现在……
水电站的工作人员见他飞行：“？？？”
我的天哪，神居然在他们身边？
他跟对方说了两句话，跟神结善缘，祖坟冒青烟！
两人一龙厮打在一起，翻滚在汹涌的碧涛之上，穿行于高耸的山峰之间。
恶斗惊心动魄，波涛掀起滔天巨浪，声浪震耳欲聋。
张天师等人提心吊胆。
两位星君说过自己是文官，而且在水上战斗、龙族天然占优势。更不用说，白龙大人好像堕入魔道，相传黑化强三倍，怎么看怎么不是对手。
然而两位星君一开始跟白龙打的不相上下，后来却逐渐占上风。
洞明牵制，隐元奇袭，默契极佳。
小白龙被两人夹击，顾头不顾尾，龙身翻滚，搅动肆虐的洪水：“你们二打一！”
简直不讲武德！
洞明星君不以为然，笑着说道：“你也可以叫人来啊。”
小白龙心下既憋屈又惆怅，他沉睡这么久，醒来之后沧海桑田，哪有什么友人？
还没等他多难过一会，隐元星君又拿着长枪迅速刺向他的逆鳞，逼得他连忙往后撤。
特管局的孙先生眼见着两位星君占据优势，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来，笑开了花：“这两位星君真是谦虚，这也能叫文官？”
要是这算文官的话，那武官要失业了。
然而安如故却说：“人间从前的文官，武力谋略缺一不可。恐怕天庭也是这样。”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既要通琴棋书画，也要会骑马射箭。孔夫子身高一米九，射箭百发百中，断粮七天弦歌不绝。只是后来文官形象变成了手无缚鸡的文弱书生。
张天师闻言深以为然：“我看过祖师爷留下来的书，听说太白星君能力在天庭排行前三。”
孙先生心中啧啧称奇：“那是我刻板印象了。”
与此同时，水库中央的打斗愈演愈烈。
小白龙刚刚苏醒，非常孱弱，渐渐处在下风，浑身的魔气愈来愈重。
洞明星君见状收起青光剑，眼里闪过怜悯之色：“济水之神，你要坠入魔道了。”
小白龙脑子纷乱如麻，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找回几分清明。
他晃了晃头，怒目而视，杀气腾腾：“我什么时候要坠入魔道？你胡说八道。”
他只是身体有些异样，和坠入魔道有什么关系？
听说魔王长得丑陋无比，他要是坠入魔道，一身白雪皑皑的鳞片岂不是要变黑？
他才不要！
洞明星君见他连这个都不知道，更加觉得对方可怜，劝说道：“济水已经消失，众人忘记你，你心中郁闷难消，我能理解。但这不是你作乱的理由。”
小白龙闻言非常烦躁：“你能理解什么？”
他可是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
河伯吞噬济水，人们将他遗忘。他的家、名气和事业全部崩塌。相当于全国知名富豪破产。
洞明星君长长叹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主动报上名号之后说道：“你我都是被遗忘的神，我为什么不能理解？”
小白龙瞪圆眼睛，惊讶不已。
原来这两位是边缘人物，不比自己强多少。
小白龙见对方这么惨，心生触动，有些惺惺相惜，将苏乔告诉他的话转述给别人：“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这群人类为伍、与我为敌？
“我们是旧时之人，我们应该让他们看到神灵震怒的后果！”
他话音刚落，仿佛上天在回应他，天空惊雷作响，水库掀起滔天巨浪，仿佛能击碎天空。
旁观的众人：“！！！”
糟了，他居然要策反两位星君！
这小白龙也太精明了。
众人如遭雷劈，三位神灵联手，他们和卫城居民必死无疑。不少人心若死灰，觉得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然而这时，洞明星君却冲前面摆手，移开目光，一副不愿意与之为伍的模样：“底下的人，你们帮我作证，我没有说过要作乱。”
小白龙满头问号，不理解他为什么拒绝：“你都说了，你们二人也被遗忘，得让他们付出代价才对。”
洞明星君见状，立马和他拉远距离，避之如蛇蝎：“你可别乱说话，我现在跟人合作，在人间积累功德，日子过得风风火火，为什么要跟你为伍？”
他好不容易找到路子，可不能让小白龙毁了。
小白龙听到功德二字，吸了吸气，身上魔气增长的速度停滞下来，心生向往。
功德意味着天道的承认，是无数神灵期盼的东西。
他居然能和人间合作……这人脉也太广了。
他忍不住收起波涛，下意识地问：“你办什么事情，能拿到功德？”
一定是惩恶扬善的大好事。
洞明星君嘴角翘起，心中有些得意，骄傲地说，字字铿锵：“抓出轨。”
地面上的人：“……”
孙先生等知晓内情的人朝张天师看去。
这两个星君居然受张天师影响这么深。
张天师面色不改，腰杆挺得笔直，深藏功与名。
小白龙：“？？？”
他迷惑不解：“这出轨是什么东西，很厉害的妖怪？”
洞明星君双手背在后面，像前辈一样谆谆教导：“你不知道人间日新月异，赐福已经赚取不了功德，只有处理男女关系这种很实在的事情才有用。”
小白龙从没听说过如此荒唐的事情，不肯相信：“听起来很荒谬。”
洞明星君有心将对方拉上正途，劝说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和我一起加入那个人的公司，到时候赚到功德，你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
好像……还不错，可以了解一下。
白龙心中将信将疑，正想松口。
然而周围的魔气充盈他的大脑，眼中闪过血红之色，叉开龙爪，伸出锐利的尖钩朝他挥过去，陷入魔怔：“你和他们蛇鼠一窝，没有好人，肯定是在骗我。”
洞明星君目光一凛，只能挽了个剑花，朝小白龙刺过去：“隐元，不要跟他解释了，他还没有完全坠入魔道，但没有办法沟通了。”
隐元星君点头应是。
底下的人眼见他们打的震撼，顿时心如刀绞。
那是龙啊！
两位星君好像比小白龙强，小白龙恐怕凶多吉少。可是龙坠入魔道，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敌人。
众人没有出声制止，只能扼腕叹息。
眼看恶战再起，张天师灵光乍现，立刻伸手说道：“白龙大人，不要这么着急，你到底是介意济水被遗忘，还是自己被遗忘？”
风雨将小白龙饱含怒意的声音裹挟着耳边：“都有！”
他生而为济水之神，和济水不分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难过于济水消逝，又难过于自己几乎陨落。
张天师像是想到什么，立即走到刚才水电站工作人员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说。”
工作人员忍着害怕，无比茫然：“说啥？”
“快把你喜欢龙的事情说出来，大胆说！”张天师不停鼓动。
“哦。”工作人员一拍脑门，连忙朝着空中大喊：“神龙大人，你是我们的图腾，你没有被遗忘！”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不过手机屏幕被雨滴打湿，找到那个热搜词条，特意挑出好的评论说出来：“名字叫做凯的网友说，龙是最牛逼的神兽，不接受反驳。”
“名字叫做得先的网友说，那不仅是龙，还是一条白龙。”
“名字叫做飞飞飞的网友说，能见到白龙一眼，死都无所谓了。”
“名字叫做风铃的网友说，白龙大人，等雨停了，我就去白龙庙拜拜您。你喜欢吃苹果香蕉榴莲，还是喜欢吃薯片火锅串串香，我都给您带！”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工作人员感觉狂风暴雨好像突然停滞下来。
工作人员以为是夸赞有用，心中高兴至极，连忙继续往下念。
结果这时，小白龙空灵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薯片火锅串串香是什么？”
众人：“？？？”
这么多夸赞，他怎么只听吃的东西？
小僵尸本来面对狂风暴雨，瑟瑟发抖，闻言扬起手中的黄瓜味薯片，像献宝一样说：“我这里就有薯片，黄瓜味小龙虾味烧烤味全都有，薯片超级好吃。”
洞明星君并不停下攻势，沉声说道：“他已经堕入魔道，无法沟通，不要再多说了，反正都是徒劳。”hsy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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