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18岁,值得的事
节目结束,温烟去后台换下演出服。
她进了更衣室,刚换上来时的针织衫和牛仔裤,
一出门,差点撞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是林渊。
温烟下意识左右看。
来的只有林渊一个人。
他倚在墙边,唇间含着只烟,给出了今晚的评价:“刚刚的表演很不错。”
“谢谢。”温烟没看他,低头扣着纽扣。
“喜欢的人不抽烟、不喝酒,知书达理、文文静静,”林渊笑了声,倚在那问:“你该不是冲我来的吧?”
“没有,您多虑。”温烟淡声答。
“呵,”林渊淡笑了声。
“不过呢,我们喜好挺相通,我最近也喜欢文文静静的姑娘。”林渊朝前台的方向望了眼:“不像我兄弟,没有眼光,觉得这种寡淡。”
温烟掐了掐指尖,拎起桌边的包,朝他笑:“抱歉,我还有事,我们改天聊,先走一步。”
“成啊。”林渊笑着侧身,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只是玩味看着温烟的背影。
温烟朝门口走。
本来答应林雨晨等她主持到最后一起回宿舍。
可现在,温烟变了主意,她打算早些回去卸妆。
大不了,再来专门接她一趟。
十一月的夜,天气很凉。
温烟紧了紧牛仔外套,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脑子昏昏沉沉,许是感冒的前兆。
背后的音乐声渐远。
热闹气氛也随之不见。
手机铃忽然响起。
温烟把手机攥在手心里,深呼口气去看屏幕。
然后舒了口气。
是温景霁打来的。
她按了接通键。
温景霁好像忙完了一个项目,看到外面的雨,想起了凭北大概也降温了。
他的声音好像天然能安抚人心。
温景霁平静地和他讲伦敦的天气,讲这里的风土人情,还说寒假有机会温烟可以来玩。
温烟静静地听,偶尔笑一笑。
她不会去的。
英国的机票,太贵了。
哥哥创业期,能为他省下一点是一点。
温景霁又给她讲伦敦街头常下的雨,和她讲那座英文课本里有的大本钟。
在他租住的小屋虽然偏僻,却仍然能看到伊丽莎白塔,能看到塔顶的钟。
温烟安安静静地听,基本不答话。
温景霁感受到妹妹的不对劲,他止住话头,转而问:“糖糖,是功课又跟不上了吗?”
在他的印象里,妹妹好像永远是那个为功课哭鼻子的小孩。
“没有啊,”温烟赶紧撇清,她笑着和哥哥讲:“我今晚在学校的晚会上表演了个节目,夜以继日的排练有点累。”
温景霁:“什么节目。”
“是个舞蹈,”温烟答。
温景霁不信她累了的蹩脚借口,想起初中因为自己的不称职对妹妹造成的阴影。
着急问:“同学们对你不好?还是舍友……”
“没有,我在凭大很好,舍友也对我很好,”温烟怕哥哥担心,随口说:“不信你可以去搜微博“凭北大学校园文化节闭幕式晚会”的话题,我在这儿有很多朋友。”
片刻后,话筒里传来清浅的笑声。
“糖糖长大了,这么多男孩子喜欢。”
只一句,温烟就明白,温景霁真的跑去搜了微博话题。
她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松开又系上扣子:“没有。”
“这没什么,”温景霁顿了下说:“前段日子一个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忽然说认识你,我还想他怎么知道你。原来你现在这么大名气。”
“嗯。”温烟知道他在说谁,淡淡地答。
“看来我要叮嘱他,在那儿帮我好好把关,不许那些乱七八糟的来人骚扰温烟。”
虽然是一句玩笑,听得温烟心头郁结。
听着温景霁柔软的声音,她忍不住说了实情:“哥哥,我最近很喜欢一个男孩子。”
温烟想着段依依的样子、想着阮悠的样子控诉:“可他的喜欢却好肤浅,他喜欢漂亮的,他喜欢身材好的。”
“无论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只要她好看,他就喜欢。”
“他一直是这样的,我认识他那么久,他从来都这样。”温烟的声音开始哽咽。
温景霁耐心地听,到这句打断她:“糖糖也很好看。”
“可我不是他的理想型。全世界都知道我不是他的理想型。我为什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一点都没有胜算。”
“我有时候,我也觉得他喜欢我,”温烟声音发抖:“可是他好像,对谁都很好。和谁都能聊一聊。”
“我明知道他不好,可无法抗拒和他也……也聊一聊。”
“我忍不住主动找他。”
“哥哥,我该怎么办。我想躲开他,可我做不到。”
话筒里,温景霁听着妹妹的困惑,沉默许久。
温烟懊恼地捉着手机,站在清冷的人行道。
灯光把她影子拖的很长。
冬日的风阴冷,透过衣料,沁入骨髓。
温景霁终于张口:“虽然,我也不想同意你继续喜欢这样的人。”
略严肃的声音后,温景霁的话带了笑意,他温声安抚:“但没关系,无论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或者不能在一起,都是人生的经历。”
“你喜欢一个人,在这个过程里能感受到感情的美好,在你这个年纪就是桩很值得的事情。”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那场晚会后,除了温烟变得很有知名度以外。
另一桩事,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朋友们谈起,邵嘉凛和段依依在一起了。
国防班最勇的男女生,好像特别登对。
温烟觉得,这好像是这段感情该落幕的时刻。
她应该走出来,去找些别的什么事做。
她想起邵嘉凛20岁生日时,他母亲打来的那通电话。
她让他好好谈一场恋爱。
他真的照做了。
段依依为人直爽,学习又好,听说父母工作稳定,好像没什么缺点。
她应该为他高兴。
可事实上,她上课总是走神。
奶茶和炸鸡都不能让她提起兴致。
周末那天,温烟忽然想去操场转转。
想去悼念下,他们日日在一起的难得的那场军训时光,给这件事画个句号。
下午的操场,没什么人。
温烟绕着操场走了圈,凭着记忆找到了四班的位置。
想起她曾在那棵树下一笔一笔写下他的名。
温烟坐到那棵树下,忍不住捡起木枝,一笔一划又写了他的名。
就到这吧,温烟看着地上的字。
忽然,熟悉的声音冲撞耳膜。
“温烟,你怎么在这?”
温烟猛地抬头,许久没见的人站在眼前,穿着军绿色的制服。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回到了烈日炎炎的九月。
温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喂,邵嘉凛,集合了!晚了又得挨骂!”
远远的,段依依开始喊他。
闻言,邵嘉凛回头望了眼队伍的方向,然后对温烟说:“我训练去了。”
“别,”温烟猛地站起来喊住他。
“怎么了?”邵嘉凛没动。
温烟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深邃的眉眼,极短的发,以及挺拔的身姿。
她偷偷看了这么多年。
“我喜欢你。”
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声音极小。
“啊?”邵嘉凛一怔。
“我说,我喜欢你。”
她又说了一遍,提高了些许音量,用尽勇气。
然后有语无伦次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想要什么结果,我实在憋不住了,还是想告诉你。希望没有给你造成负担。”
邵嘉凛显然没意识到这次碰到温烟,会遭遇这样的一幕。
他吞咽了下口水,右手搓了搓后勃颈。
然后舔了下唇,失去了往日的顽劣,多了几分认真:“我拿你当妹妹。”
“你可能不知道……”邵嘉凛斟酌用词:“前段时间,我和温景霁说过和你在一个学校,他托我照顾你。其他的,份外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
温烟不想听下去。
她推开他,跑掉了。
本来要跑去宿舍,又怕认识的人见到她的无措和慌张。
巨大的羞耻感渗透每一根血管后知后觉地蔓延至整颗心脏。
她跑出了学校,不知道能去哪里。
她好像除了学校没什么地方可以待下去。
温烟在学校的门口徘徊。
怎么就说出来了。
明明知道他没法答。
他已经和段依依在一起,能回答她什么?
连朋友都没法做。
怎么就说出来了?
在那个时刻,她真的是非常想给这种郁结心情一个了断。
总觉得说出来,她就会从无望的喜欢里解脱。
她信了邪。
“烟妹儿,你怎么在这儿啊?”陈奉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看到温烟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逡巡。
温烟猛地抬头。
“啊?”陈奉的嬉笑尽收,他看到温烟的眼眶红红。
陈奉拎着两个大袋子笨拙又快速地朝温烟跑:“烟妹儿,怎么了,你这么哭了啊?谁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我没事。”温烟狼狈地找纸巾擦要掉出的眼泪,可发现自己连书包都忘在操场。
“你大胆说!我打不过,不还有凛爷吗!”陈奉从塑料袋里抽出纸巾朝温烟递过去。
“真没事,”温烟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说:“我就是……有点想家。”
“啊,想家啊,”陈奉挠挠头:“一直没问过,你是哪里人?”
“甜城。”
陈奉眼睛亮了起来:“啊,甜城啊,我们凛爷好像初高中都在那读的!”
温烟的眼泪又涌出来:“你能不能……别提他了。”
“哦哦,”陈奉不知道哪里说错,尴尬地挠挠头转移话题:“你这是打算去哪?”
温烟回头望了眼公交车站牌。
能去哪,她没带书包,没有钱。
可还是打算打发陈奉走,温烟乱报了个站:“我想去,西巷看看,散散心。来凭北这么久,还没去过。”
“好啊好啊,西巷很好玩的。”陈奉打开了话夹子:“西巷有捏面人的,捏的很像真的。你如果要买的话,记得砍价。我记得他们要价50一个,其实20就能买到。还有糖人……”
“谢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温烟打断他,朝他笑笑:“你快去忙吧,车快到了。”
喋喋不休的陈奉最终还是回去了。
天色由清明一点点变成浓墨色。
末班车停在凭北大学站很久,迟迟没有开走。
忽地,温烟意识到那辆车的司机在等她。
她站起来,朝司机摆摆手,意思是我不坐车。
最后一班车离开。
温烟没有地方可去,也不想回宿舍。
电池有故障的手机,下午就已经自动关机。
深夜的凭北,依旧车水马龙。
她坐在公交车站的座位上抱着两臂抵御寒风。
有些饿,没有吃晚饭。
有些冷,该多穿件的。
最后温烟还是挨不住,硬着头皮进了街对面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一家离校门口有些距离,招牌被大树挡住的便利店。
身上温度一点点回暖。
她拄着下巴坐在长椅上,心里很抱歉。
什么都没有买,还坐在这儿。
店里只有一个哈欠连天在充着电玩手机的店员,温烟不好意思麻烦他借充电线。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车辆变少。
“欢迎光临。”
门口,便利店的自动迎客声响起。
片刻后,视线里,出现了她遗落在操场的紫色书包。
头顶,是下午才听过的熟悉声音。
“怎么不回宿舍?”
温烟意识到是谁,她低垂着头,不肯抬起来,也不说话。
肩膀上落下一件灰色外套,带着凛冽的薄荷味道,温暖从四肢开始蔓延。
灰色衣角闯进她的眼帘。
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错觉。
温烟猛地抬头,眼眶再次湿润。
红红的像一只兔子。
“我带你回宿舍。”邵嘉凛单手拄着桌子平平静静的低头注视着温烟。
“不去宿舍。”坐在吧台椅的温烟摇头。
太丢脸了。
这个样子回宿舍。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舍友的盘问。
而且这么晚,肯定会被宿管阿姨骂,说不定会通知辅导员。
“那今晚去哪?”邵嘉凛站在她身边又问。
“我哪也不去。”温烟将目光平视着他的线衫,避免看到他眼睛后,再次涌上泪意。
“行。”邵嘉凛点头,坐在另一个吧台椅上。
温烟用余光扫了眼隔壁的男人。
他当真坐在温烟半米的位置,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
他只穿着单薄的线衣,勾勒出背部的形状,有些萧杀。
温烟收回视线,闷闷地问:“现在几点了。”
“手机怎么关机?”邵嘉凛转头,回给她一个问句。
“没电了。”
邵嘉凛这才低头看了眼腕表:“凌晨2点37。”
都这么晚了。
温烟注视着窗外的车流,平静地说:“这个点回去,会被宿管阿姨骂,所以我不想回宿舍。你回去吧,我没事。”
邵嘉凛略一迟疑,然后攥着车钥匙重新站起来。
“走,带你去个地方。”
困意让她没什么思路,温烟困顿地跟在他身后。
临出门的时候,邵嘉凛找店员买了瓶热的阿萨姆奶茶。
回身递给温烟。
温烟接过奶茶,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碰到陈奉,说你坐公交去西巷。”邵嘉凛走在前面解释。
“哦,”温烟点点头。
“所以我去了西巷。”邵嘉凛压着火说。
但是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人。
所以找到这儿已经近三点。
温烟为她的不诚信解释:“我没去西巷,我没带包,没钱……”
邵嘉凛从车上拿起一顶头盔递给温烟:“会带吗?”
温烟把奶茶顺手递给邵嘉凛,将黑色大头盔套在头上,有些大、还有些沉。
她扣下下面的系带。
邵嘉凛伸手帮温烟调整了下头盔的方向,然后率先跨上了机车。
温烟没坐过这东西,看着这庞然大物摸摸鼻子问:“你没开车吗?”
“怕?”邵嘉凛回过半个身子挑眉问。
“不。”温烟当即扶着黑色座椅坐上去,不去沾他的衣角半分。
“扶好。”他扔下一句。
温烟迟疑了下,还是用手扶住摩托后面金属架。
“嗡——”地一声,发动机引擎像嘶吼的野兽。
车身像离弦的箭。
猛地车子发动,速度极快。
因为惯性,温烟的鼻子和胸齐齐撞上邵嘉凛的后背。
鼻子瞬间涌上酸意。
温烟吃痛。
手早就下意识捉住他的腰际。
车速没有丝毫减弱。
横冲直撞地,像主人恼火的情绪。
没多时,机车稳稳停在一家酒店前。
邵嘉凛直接把车锁上,头也不回朝前走。
温烟站在原地,目视着他的背影。
他真的是朝酒店大门走去。
“怎么,半夜一个人在便利超市不怕,这会怕了?”邵嘉凛好笑地看着她。
不再藏,他一直在她面前隐瞒的他骨子里的恶劣脾气。
“没有,”温烟跑着跟上他,回了句:“我没带身份证。”
邵嘉凛把手里的奶茶揣进温烟手里,头也不回撂下四个字:“我家开的。”
温烟终于意识到,他在生气。
也是,冬天的大半夜本来能好好休息,却莫名被叫出来这么一遭,谁都会生气。
前台真的没有拦,任由邵嘉凛带着陌生人上去。
一间套房,房间里都是全自动的高科技。
一进门,他按了几个按钮,灯光大亮。
木门“咯吱”锁上。
温烟和他处在这样一间屋子里。
她不知道今晚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吃饭了吗?”邵嘉凛率先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吃了。”温烟撒了谎。
可肚子已经哀嚎了一夜。
她贴着他坐在机车上,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
邵嘉凛不知道是不是听出她的假话,起身走到电话机前给前台拨了电话:“要一份海鲜粥,再要一份虾饺。”
温烟咬着唇,没有拒绝。
她也坐在单人沙发上,坐在他对面。
电话挂断后,房间变得安静。
温烟有些局促不安。
邵嘉凛没有坐回去,拧开瓶矿泉水递给温烟。
温烟摆摆手,不接。
他干脆自己喝。
灌了两口,邵嘉凛把瓶盖扣好,站在温烟对面,低头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他吗?
温烟咬唇。
这会方知他的恶劣。
她向他告白,已经用尽力气。
现在还要和他解释为什么喜欢他吗?
他都和段依依在一起。
她只是想求一个解脱。
可告白完以后,暗恋并没有像想象里一样结束。
她四肢发凉,只想大哭一场,哀悼逝去的青春。
她张口,大抵是为自己求一个结束。
可现在并没有解脱,她好像比前几日更加难过。
她开始掉眼泪,大颗大颗。
今日之后,她不会再见到他,会好好躲开。
邵嘉凛递过两张餐巾纸。
温烟接过来擦。
眼泪止不住从指缝里涌出来。
她说不出话。
两张纸显然不够。
有一双手将她捂住眼睛的手挪开。
邵嘉凛半蹲在地上,向上仰视,拿着纸巾给她一点点擦拭脸颊泪水。
温烟觉得她现在一定丑爆了。
眼睛肯定肿的像个桃子。
在舞台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黑乎乎的眼线、红扑扑的重腮红,哭花妆后大抵像个女鬼。
温烟右手手背捂住脸,呜咽:“别看。”
邵嘉凛不听她的。
男人的手劲更大,轻而易举,将她捂脸的手捉住按在她的腿上。
“别动。”他空下的手去擦拭她的泪。
温烟内心无比绝望。
最后一面,在喜欢这么久的人面前竟然是留下这幅丑陋模样。
她像行尸走肉一般任他一点点擦着眼泪。
反正以后不要再见他了。
温烟破罐破摔地想。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他揩泪的动作很轻柔,一点都不像不喘气做400个俯卧撑的人。’
肚子不争气“咕噜”一声。
温烟愈加窘迫,尴尬地抚上肚子。
“先喝这个。”邵嘉凛伸手把温烟放在桌上的奶茶取过来。
有些凉。
他起身,朝微波炉走去。
温烟看着他走向微波炉的背影,忍不住问:“你这样,段依依不会生气吗?”
凌晨两点多,和她在一家酒店、同一个房间,为她热奶茶。
邵嘉凛的背影停顿了一瞬,旋即传出一声呵笑。
沉闷的,有磁性的。
温烟收回目光。
哪怕是声音都很吸引她。
不能再这样了。
“林雨晨一直找你。”邵嘉凛背着身回:“然后,她找到我。”
所以,他才知道她不见了吧?
温烟觉得邵嘉凛这话,是在给今晚这场寻人找个适合的理由。
他不是主动来找她,她最好别有幻想。
“打扰你了。”温烟小声回答:“我自己可以在这儿的,你回去吧。”
“你要不要给林雨晨回个电话?”邵嘉凛又抛了个问句。
“我……”温烟看看手机:“没电。”
邵嘉凛递给她一只充电器,酒店带的。
温烟接过来。
气氛又开始安静。
温烟张张口,想让气氛归于正常。
她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我今天操场那些话,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我好丢脸。”温烟小声和他商量:“你听过那么多,也不差我这一句。”
他不回答。
温烟把头回过来,郁闷地盯着茶几。
真的是蠢死了。
今天下午是活了十八年来,最最丢人的时刻。
她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跑过去傻乎乎问。
他大抵已经对形形色色的告白免疫了吧。
温烟摸摸鼻子,捡了个话题问:“今天我碰到陈奉,你不是在训练,他怎么不用?”
邵嘉凛回答:“今晚我们有活动,派他去采购物资。”
“啊?逃课啊?”温烟脱口而出。
“对,我逃课,打架,喝酒……”邵嘉凛平静回答。
温烟结舌。
忽然,茶几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半夜二点多,显得有些突兀。
来自陈奉。
“你电话。”温烟指了指台面。
“帮我接一下。”邵嘉凛一边帮她端奶茶一边安排。
温烟本想抓起来。
触碰到手机的瞬间,又觉得不太对劲。
她缩回手。
摸了摸鼻子。
现在估计是凌晨三点了。
太越距了,她如果接起来。
而且,既然陈奉已经见过邵嘉凛,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表白被拒的糗事。
对啊,她被拒绝了啊。
他说拿她当妹妹看。
你瞧,他做得多好。
托温景霁的福,他大半夜把她找到,给她提供住处。
然后和他一起坐在酒店的客厅里,不多进其他房间一步。
多一点的暧昧都不会有,是个称职的哥哥。
他不喜欢她。
她明明早就知道。
温烟拇指指甲抠着食指的肉,抵御那阵心酸。
邵嘉凛瞟了下温烟,放下奶茶。
还是自己接起电话。
邵嘉凛:“喂?”
陈奉在话筒里嚷嚷:“哥,你好了没啊!到底几点来啊,就差你了!”
邵嘉凛一边把奶茶推到温烟面前一边回答:“你们是玩德扑,又不是麻将三缺一。”
“没有你没意思啊!来吧!”陈奉接着劝:“什么事比兄弟还重要!”
“在忙。”
乱糟糟的背景音里,不少人在谴责邵嘉凛。
“没劲!放鸽子下次要罚酒!”
“罚酒哪够,下次他买单!”
林渊夺过手机:“来不来,给个准话!不来就真不等你了。”
邵嘉凛扫了眼在安安静静抿奶茶的温烟,低声答。
“不去了,在对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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