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改改毛病


  三个箱子在客厅一字排开。

  秦满把箱子全部掀盖,只见金光银光晃入眼,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套流光溢彩的戏服,闪着光的则是配套的首饰,真金白银打造,漂亮且金贵。

  她怕手上细菌沾染上去会损坏衣服,所以只隔空触摸了下,思绪翻飞间,似乎回到母亲曾存在过的童年。

  花鸟鱼虫,鸣歌鼓乐,她笨拙地跟着母亲学习一招一式,旁边是慈祥含笑看着她的几位长辈,惬意美好。

  人总是喜欢怀念过去。

  她眨眨眼,将眼眶酸涩憋回去,拿起中间箱子里放着的黑色布袋,打开,掏出一个银制长命锁,约莫五厘米大小,一指宽厚,雕刻吉祥花纹。

  长命锁边缘已经氧化变黑,中间却光滑明亮,仿佛经常把玩的模样。

  秦满怔愣地盯着长命锁,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最后全身颤栗起来,她指尖紧紧攥着锁,连自己什么时候流泪都没发现。

  这枚锁,是母亲在她出生前去寺里一步一跪拜求的,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最重要健康就好。

  秦满出生后就一直带着它,直到某次母亲情绪突然爆发,把家里东西又砸又扔,无意间将长命锁也给扔掉,惹来她的哭声,才慌张得停止发泄。

  可惜锁根本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

  她跟母亲找了很久,最后无奈放弃,母亲也答应她会重新求一个。

  可直到她跳楼自杀,长命锁依旧没被找到。

  但她记得,那天晚上,母亲说给她准备了惊喜。

  如果,她早就找到长命锁,那这个所谓的惊喜,会不会就是它?

  如果,秦升没跟她吵架,没把她逼到彻底崩溃,她会不会放弃跳楼?

  秦满把长命锁放到胸口,咬着唇无声哭泣,眼泪跟断线珠子般簌簌滚落,她拇指一遍遍摩挲着边缘,试图能从母亲触碰过的痕迹感受曾经的温暖。

  她再一次体会到至亲离世的心痛,哽咽到无法呼吸。

  “满满?”沈知晏热完牛奶出来,见到她蹲在地上哭,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背影看着那么悲凉无力,惊得连忙放下牛奶去抱她。

  “别哭,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在,”他抽出纸巾去擦她脸颊泪水,偏冷调的嗓音柔和下来,“不怕,累就先把事情放一放,我帮你做。”

  他以为秦满是过于劳累,撑不住才会哭。

  眼看她要哭抽抽过去,沈知晏眉梢紧蹙,幽暗深眸里凝满担忧,擦湿一张纸巾又换一张,抱着她耐心地轻拍后背,低声哄:“哭得眼睛都肿了,冰块那么凉,敷脸上会损伤眼周皮肤,很难修补会来的。”

  有理有据。

  秦满差点从悲伤中被气笑。

  她就没见过这么损的安慰方式。

  平时风流浪荡到好似每根头发丝都有女朋友的“渣”男,怎么这种时候嘴巴吐不出好话,哪怕哄两句好听的也好啊。

  “你故意气我?”秦满终于止住眼泪,嗓音哭到沙哑地反问:“嘴巴呢?以前哄我收银行卡的时候挺会说,现在不会了?”

  沈知晏闻言心底稍稍松口气,能骂他就好,怕得就是沉浸难过情绪里,被情绪左右思维,那他再怎么哄也没用。

  “我等会找眼贴帮你热敷一下眼睛,”他动作细致地擦干净她脸上泪痕,“没有故意气你,刚刚那种情况,我要是哄,你可能会哭更久。”

  秦满接过纸巾胡乱摸一把,仔细想想还真是。

  平时受委屈,没人时她会硬抗,觉得也就那样,但有人看出她的伤心来安慰她的话,绷紧的情绪瞬间溃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知晏等她慢慢平复心情,才拿起温度稍微冷些的牛奶,眉心紧拧,起身想去重新热一下,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抽走。

  “我想喝点凉的,”秦满仰头灌了一大口,干涩沙哑的喉咙湿润几分,“没事了,我就是看到妈妈留下的遗物有点难过,哭出来就好。”

  其实最难捱的日子已经过去,她骤然之间看见长命锁,那些早已尘封的以及翻涌上来,过于猝不及防,才会哭。

  沈知晏大长腿盘起坐到她身边,顺着她视线看向几个箱子,知道她外祖一家是当年盛名燕京的京剧世家何家,因此看见这些并不诧异。

  他长指敲击膝盖,问:“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处理什么?何家那些旧事?还是秦家,”秦满也盘腿坐下,夫妻俩挨得极近,她摇了摇头,慢声道:“我想自己处理,除非真的解决不了,你再出手。”

  伤感只是刹那,活着的人仍要生活。

  沈知晏垂眸低视她紧紧攥在掌心里的长命锁,用作挂脖的绳子沾染泥土,变得漆黑,“嗯,沈家那些人你随便差遣。”

  秦满戏谑挑眉,“就不怕我把他们策反?”

  “能被你选中是他们最大的价值,”沈知晏指节随意折了折,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响,“再者说,他们愿意跟着你,证明你人格魅力出众。”

  秦满顿时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跟他相处得越久,人真的越来越莫名自信。

  -

  放入防潮包,箱子封箱收好,秦满拿着长命锁,打算下周一去银行查看何月湾留下的遗产。

  第二天照旧被压醒,她迟钝眨眼,手轻轻推了推胸前脑袋,语调模糊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往我身上睡的毛病?”

  沈知晏用气音轻飘飘的耍无赖:“改不了。”

  人还没彻底清醒,手却醒了,把她缠得更紧,开始吸今天第一口“猫薄荷”。

  秦满被他搂得密不可分,心想短时间内别想起床,干脆闭眼再睡会。

  等两人磨磨蹭蹭收拾好出门,已经临近上班点,导致迟到的罪魁祸首正悠哉吃早餐,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

  沈知晏咬了口烤得香脆的吐司,理直气壮:“都当老板了,迟到几分钟又怎样,谁敢扣工资?”

  好有道理。

  努力当老板不就是为了上下班自由吗?

  秦满面无表情地把纯牛奶插管,塞他嘴里,“快点开你的车。”

  沈知晏眉尾肆意扬起,三两下嚼完吐司,吸口牛奶,单手十分潇洒地转动方向盘,车子从车库飞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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