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渡过黄河

　　4月3日上午，步一师打响了渡河战役。河南绿营已经投降革命军，清军在河南的防御力量只剩下第二镇新建陆军。第二镇只剩不到八干人，却要防御数百里黄河，只得收缩防线，在陈桥镇实施重点防御。

　　陈桥镇位于黄河北岸，与柳园口隔河相望。从开封北上，柳园口是最近的黄河渡口。宋太祖“陈桥兵变”的故事，就发生在陈桥镇。

　　革命军同样打算在柳园口至陈桥镇之间搭设浮桥。王玉宝避实就虚，在上游狼城岗渡河。春季黄河水浅，上百艘民船装载着革命军，浩浩荡荡地渡过黄河。

　　清军哨兵发现了革命军，但无力抵抗。等第二镇新建陆军调来援军时，步一师已有两个营突破防线，在黄河北岸建立了登陆点。

　　清军组织了两次进攻，均被革命军打退，士气已衰。到下午二时，革命军已有五个营渡过黄河。随即，先头部队以一个营守卫登陆点，四个营两干人向陈桥镇发动猛攻。

　　清军在陈桥镇足有五干人，但士气低落，略一抵抗，就向北方溃退。

　　革命军夺取陈桥镇，随即在柳园口搭设浮桥，通往黄河北岸。有浮桥沟通大河南北，步一师的兵马、军械、粮草、弹药，将更便捷迅速地输往北方。

　　4日，清军残军退往彰德府（今河南安阳市）。彰德位于四省交界之处，靠近直隶大名府、山东东昌府、山西潞安府。退至此处，第二镇新建陆军已经无可再退了。

　　当天，王玉宝随师司令部来到前线，进驻卫辉府滑县。战事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仅用一个礼拜，步一师就占领了开封府，渡过了黄河。

　　部队推进速度太快，除了在开封府有过短暂的停留，师司令部几乎每天都在转移。滑县是个小县城，但王玉宝还是决定在此停留一天，祭奠杨忠武侯。

　　滑县位于黄泛区，为了防范黄河洪水，城墙修建得特别高大。嘉庆十八年，滑县发生过天理教起义，与北京天理教起义遥相呼应。

　　这两起天理教起义，规模并不大，却堪称是嘉庆年间的大事件。

　　北京天理教起义，教徒联络了紫禁城中的太监，仅用几百人就轻松攻入了紫禁城。禁军形同虚设，官吏明知将有起义，却不敢据实上奏。即便有人据实上奏，也被上司粗暴制止，不敢查问。

　　滑县天理教起义，情况与之类似。官吏不敢上奏，上奏者被上司贬斥。事发后，天理教徒占据滑县。八旗、绿营数万人，督抚提镇、八旗都统云集城外，竟攻不下一座小小的滑县。

　　清朝之衰败，由此可见一斑矣。镇压北京天理教起义，得益于皇次子的临危不乱。这位皇次子，也就是后来的道光皇帝。

　　镇压滑县天理教起义，实赖于“二杨”，即杨遇春、杨芳。这两人都是嘉庆、道光年间的名将。杨遇春即因此役表现卓异，受封男爵。

　　杨烜称帝后，并未像传统帝王那样，尊奉祖父杨遇春为皇帝。满清为了丑化杨氏，照样诏夺了杨遇春的爵位，将之移出昭忠祠，画像移出紫光阁。滑县原本建有杨遇春的专祠，当然也被烧毁。

　　值此改朝换代之际，滑县地方官绅也急于表明立场，连夜征用房屋，请工匠修塑了杨遇春的泥塑像，为之重修了专祠。

　　当王玉宝进入专祠时，杨遇春的牌位已经重新设好，滑县官绅也专程祭祀过一遍了。

　　陪同祭祀的滑县县令名叫张宗尧，经过询问，王玉宝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出身于湘军，还在曾国藩的粮台效过力。

　　王玉宝忍不住说道：“老兄并不避讳自己的出身，想必是个实诚的人。当年湘军投降，属吏大多投降我中华帝国。老兄为何当时没有投降？”

　　张宗尧坦然答道：“我以诸生的身份从军，受命管理厘卡，本是个微未小吏。涤帅对我有知遇之恩，特拔我为粮台文员。

　　“湘军投降时，涤帅耻于投降，自隘而亡。张某不愿殉节，也不愿投降，又觉得帝国倡导洋务，有违圣人之学，是故逃到了河南。”

　　王玉宝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不愿投降我军，也没有返回故乡，可知心气很高。你是湘军败将，到河南后能继续得到重用，出任县令，可见确有才能。

　　“我听说，你在滑县的官声很好。那么，你这次率城投降，是尊奉上峰的缴令？还是感于我军的军威？”

　　张宗尧依然不卑不亢，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兼而有之吧。再者，晟武皇帝的杨学虽然与圣人之学不甚相合，却带领中华帝国走向了富强，帝国民众也日渐富裕。

　　“圣人所提倡的大同世界，无非是老有所养，学有所教，幼有所养，病有所医，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中国历朝历代两干年，哪怕是文景之治、康乾之治，也从未实现过这一理想。

　　“唯独在中华帝国，在仅仅数年之内，就达成了这一目标，初步实现了圣人理想中的大同世界。我曾经怀疑过，觉得中国文化已经落后了，所以才被英法列强追着打。

　　“涤帅提倡圣人之学，身体力行，努力宏扬理学，试图凭此中兴满清，振兴中国。湘军一度如日中天，为满清所倚重，却最终失败。

　　“能救中国的，还是晟武皇帝的杨学，还是晟武皇帝所大力提倡的工业化、重商主义、统制经济。这是历史大势，张某对此倾心认同，所以愿意举城投降。”

　　王玉宝也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这个张宗尧巧言善辩，不失为一个能吏。帝国刚刚解放河南，要在河南设置一年的政权过渡期，将留用大量的旧官僚。

　　像张宗尧这种经历丰富、熟悉地方事务的官僚，在满清官僚中无疑是优秀的。革命军应当争取这样的人，让他继续为新政权效力。

　　关于人才，杨烜有一个精辟的论断。他认为，中国汉字艰涩难学，传统文化博大精深，由此而培育了众多人才。

　　只不过，由于满清的制度落后性，无数天才被埋没了，无数人才被官场大染缸所影响。帝国应当不断完善自己的干部政策，争取各行各业的人才，吸收各式各样的人才，为帝国的宏大事业效力。

　　当晚，王玉宝在滑县接到军司令部的密令，要他尽早率军进入直隶，减轻大沽口一带海军陆战队的压力。

　　王玉宝当即立断，派一个团前往彰德，追击第二镇新建陆军。步一师其余兵力则加快行军速度，从大名府进入直隶，拉开京津会战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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