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恩将仇报
顿了一顿，她方才又笑着说道：“只不过我以为，姐姐们也都可以多钻研一些实践之道，整日温书确实可以使自己知识渊博，可是很多东西却不是书上能学到的，要懂得体验生活，就像这侍弄花花草草一般，也会给我们增添不少的生活乐趣。”
曲月吟眉眼盈盈的笑着说道，却是一番话堵得大夫人和四姨娘哑口无言，如此说来倒还是她们的女儿呆刻死板了，竟不知变通，不知这实践之道。
曲兰心目光复杂的看着曲月吟，以往她一直都是这府中的目光聚集点所在，因为她有这尊贵的嫡女身份，无双的美貌，还有这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
曲月吟无论是从哪一点都没有和她比的份儿，以前她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可如今，这才几天，竟然就让她出尽了风头，把属于她该有的光芒全部都抢走了，甚至连一向不过问事情的老夫人竟然也十分喜欢她！
虽然她不知道她是如何从以前的胆小懦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可是她心里却感觉到了一份危险，这曲月吟一定是不能安安稳稳的让她再这样在府中待下去了，不然以后保不准真的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她暗暗咬着牙想，不过片刻脸上就露出了一丝阴毒的光，今天她和母亲早就准备好了一场戏等着她呢，势要一举将她制服，就算不能弄死她也要把她赶出府去，绝对不能让她在父亲回来的时候还完好无损的呆在这府中！她如今这么多的手段，难保父亲不会被他骗了去。
曲月吟，她内心有些怨毒的想：你也不能怪我，你要是像以前安安分分的呆着，我兴许还会留你一条贱命，可是你非要如此不知死活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思及此，曲兰心敛了敛心神，仪态万千的站了起来，手上捧着一盏茶走到曹氏的跟前柔柔的说道：“祖母说的对，我们应该多跟姐姐学学才是，多去和下人接触，才能多去学习这实践之道。”
这话语气温和，语调中却是带着无比的鄙夷，她一个粗鄙的庶女，也就只配和下人呆在一起，弄弄杂草，走了狗屎运才能因此在老夫人面前得了脸。
“下人往往也有很多可取之处，二妹妹能有这份觉悟是极好的，毕竟咱们这偌大的一个将军府，要是没有下人，母亲再怎么会打理也是无济于事的，下人的地位可见是十分重要的。”曲月吟淡淡的笑着回道。
曲兰心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曲月吟的脑子转的这么快，处处都能把她言语之中的陷阱给她堵了回去，真是让她着实堵心！她不动声色的把这口气咽了回去，只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忽然一转头，看见曹氏手中捻着的桃木佛珠，不禁出声道：“祖母手上戴着的是桃木佛珠吗？这做工倒是精巧的很呢！”
“对啊，这佛珠是你姐姐亲手给我做的，难为了这府上她还有这片孝心。”曹氏淡淡的说道，可言语之中的责怪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曲兰心脸上一红，却是强自镇定的继续说道：“不知祖母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曹氏不以为然，取下手中的佛珠递给她，斜了她一眼：“只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更精巧的东西给祖母看看呢。”
曲兰心脸上一僵，勉强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了祖母。”随后便把佛珠接了过去细细的把玩，仿佛是十分喜欢的样子。
只不过玩着玩着她忽然发出了“咦”的一声，把佛珠放到鼻尖嗅了嗅，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曹氏见她这样，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兴许是我看错了……”曲兰心连连摆手说道。
曲月吟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要来了么？
“有什么就说什么，在我的面前也要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曹氏面露了几分不耐。
“是这样的……”曲兰心定了定神，看了一旁的曲月吟一眼才说道：“刚刚孙女在这桃木佛珠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异香，孙女无事的时候喜欢在房内看一些医书，这味道和孙女在书上见到了那水墨香的描述简直是一模一样。”
“水墨香是什么？”四姨娘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水墨香，其实也是一种香料，只是不常见罢了；它的香味儿很淡，同平常香料差不多，只不过它的香味儿，却是带有毒性的……”曲兰心略有迟疑的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皆变了一变，就听着曲兰心继续说道：“这种毒性是慢性的，偶尔闻一闻也不碍事，可是要长久的戴在身边，这毒就会对身体大大有害了，尤其是对迟暮之人。”
这最后一句话实在是颇有深意，大夫人连忙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兰心，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是什么水墨香，这只不过是寻常香料罢了！不要弄得大家惶惶不安！”
“母亲，我没有说错……”曲兰心一脸委屈，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平日里我也是看了那么多的书籍，最爱钻研一些稀奇的东西，当初这关于水墨香的一块我很是感兴趣，看了不下百遍，关于它的很多药理我已经是十分熟悉了，又怎么会信口雌黄？纵然这样说会得罪了大姐，但是为了祖母的身体着想，这话我是一定要说的。”说着她就站了起来，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
曹氏如炬的目光在曲兰心和曲月吟脸上扫视了一遍，片刻才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妹说的没错，我的确在桃木中放了香料……”曲月吟缓缓开口，只见众人一片哗然，曲兰心眼中难掩得意之色，她却接着说道：“不过这不是什么水墨香，只是我为了让祖母心神宁静，精心礼佛的安神香罢了！”
听到她这样说，曲兰心目光一沉，只当她临死前的狡辩罢了，忙继续轻声说道：“姐姐不必如此。”
她顿了一顿，带着劝慰的口气说道：“只要姐姐给祖母认个错，祖母是会原谅你的。”
一句话显得她仿佛既识大体，又无比善心，一心都在为自己姐姐着想，可又殊不知她说这番话，就是为了让曲月吟没有选择，只能承认！
曲月吟无辜的眨了眨眼，委屈的说道：“二妹，你这话可不对了，我没有做过这件事怎么承认啊？我的确放的是安神香啊，我知都不知道什么是水墨香，以前可是听也没有听过啊！！”
曲兰心眸中闪过一缕寒光，好啊！她也不怕她嘴硬，这一切反正她已经命令双儿那丫头做好了，那贱丫头一心想要嫁给自己的大哥，绝对不敢违抗她的命令行事！就再让她挣扎一会儿吧。
想到这里，她便看着曲月吟缓缓地叹了口气，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挣扎，半晌才转过头去对曹氏说道：“祖母，刚刚一切就当是兰心看错了，还请你不要责罚……”那眸中盈盈的水光，再衬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儿，无一不让人心生怜惜。
曲兰茉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祖母明鉴，我姐姐知书达理，绝不会无缘无故看错东西和诬陷他人，这分明就是曲月吟……大姐做下的丑事，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我觉得有必要彻查清楚，既为了还姐姐一个公道，也是为了祖母的健康着想！”
听到这里，大夫人也缓缓站了起来，沉吟片刻说道：“老夫人，本来这小孩子嘴里说的话是不可当真的，但是刚刚兰茉也说了，这关系到老夫人的身体健康，可就不能不仔细了，我想，月吟到底不会做这种事情，只消请一位大夫来验证一下，自然就水落石出了，也不算冤枉了哪一个好孩子。”
这一番话颇具深意，到底谁是那个好孩子？曹氏缓缓的看了曲月吟一眼，见她神色无常，便也只稍稍考虑了一下就说：“也好，就请一直为我们曲府看病的陆大夫来看看就是了，他人一向公正，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如此甚好。”大夫人点点头便去吩咐了，没有人看到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这混着水墨香的桃木是她亲手交给双儿的，又派了人监视着她把这东西交给了曲月吟，还听见她当时很是夸奖了双儿一番，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这事情是板上钉钉的。
陆大夫是出了名的公正，又一心为老夫人的身体着想，到时候查出这一切必定火冒三丈，这样无品无德的孙女，老夫人对她这样好，她却恩将仇报，自然叫人寒心，一定会力荐老夫人将她赶出府去！
她想到这里就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快意，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和自己斗，也真是太嫩了点！
曲月吟看着大夫人，忽然开口道：“娘亲，你是一定认为我往祖母的佛珠中掺了水墨香吗？”
大夫人一愣，随后说道：“傻孩子，娘亲没有不信你，只是为了万无一失，为了你祖母的身体安康，才有必要仔细一番，毕竟已经有了这疑虑，不把它消除了只会让人不安，你放心，到时候若陆大夫检查出没有问题，我一定会让你二妹给你好生赔罪！”
这一番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也显示出了她对这个庶女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亲女，真是树立了好一个慈母形象！不知道的人哪里会想到这一切的计划都是出自她这个嫡母之手！
“那若是查出了二妹所言为实，母亲又要怎么处置我呢？”曲月吟定定的盯着大夫人说道。
“切，这么快就做贼心虚了吗？”曲婉芸不屑的撇过头去，她心里是恨透了曲月吟，上次的事情让她吃了那么大的亏，后来她还偏偏得到祖母的宠爱，明明都是庶女，她又凭什么？越想她的心里越是不平衡，只想逮着一个机会就要落井下石。
大夫人愣了一下，看着曲月吟的目光中带了些许的沉痛：“月吟，我虽然是你的母亲，可却也是这整个曲府的当家主母，是一定要公平公正的，如果你果真做了这种事，那母亲也没有办法，只能遵照家法，将你赶出府去了……”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
“喔，如此甚好……”曲月吟淡淡的说道：“那就一切让陆大夫来定夺了……”
正在说话的时机，却听得门帘一声响，宋妈妈押着双儿走了进来，怒气冲冲的把她往地上一推，就对曹氏说道：“大小姐这是你房里的丫鬟吗？”
曲月吟看着双儿，露出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说道：“是啊，宋妈妈怎么了？”
“这丫头好不晓事，今日我是去拿绸缎为大小姐做衣服的，可一进门就见这丫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竟然是老夫人赏给小姐你的衣服，这主子的衣服是奴才可以穿的吗？端的没了规矩！”宋妈妈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曹氏听得此话，火冒三丈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奴婢不敢啊，这是小姐赏给我的！”双儿歪在地下大声叫着。
“什么？”大夫人猛然扭过头看着曲月吟，沉声说道：“月吟，你也太不懂事了，这不是践踏了老夫人一片心意吗？”
“我……”曲月吟咬着嘴唇，一脸的委屈和无奈：“我也是没有办法，双儿这丫头开口闭口总是在我面前提起她有多喜欢祖母送给我的这套襦裙，一直耿耿于怀，她是母亲指给我的丫鬟，我不想再横生枝节，只能忍痛割爱……”
这奴婢敢舔着脸向主子要东西已经是大不敬了，后面又有这大夫人撑着，一切就变得意味深长了，在别人眼里看来都会以为是她这个嫡母变着法在欺压庶女。
当即大夫人脸色一变，就要站起来，谁知双儿却是一脸的愤怒就要冲将前去，口里还喊着：“大小姐你这是血口喷人！”
可谁知还没走几步，就听得一声脆响，一个金闪闪的东西从她腰间滚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件纯金打造的金簪！
“这不是老夫人送给小姐的金簪么？怎么在你那里？”彩儿失声说道。
曲月吟定定的看了一眼，脸上也浮现出痛心的表情：“双儿，我平日里带你不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了，怎么你还贪心不足，连祖母送我的金簪也要偷么？”
双儿看的睚眦俱裂，只惊慌失措的摇头说道：“我没有……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这里？”说完她扭头狠狠的看着曲月吟大声叫道：“一定是你在陷害我！”
“老夫人她说谎……”彩儿站出来说道：“小姐就是很看重她才对她这样好，她还说什么陷害，分明是恩将仇报！”
“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敢偷拿小姐的东西，何况还是这么贵重的金簪！”双儿几乎要气急攻心，这簪子她连见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啊！
大夫人在一旁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心下盘算了许多，当下便出声道：“你这丫头在老夫人面前不得无礼，今日才出了这水墨香的事情，你便上赶着来作妖，你是大小姐房内的丫鬟，莫非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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