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最开始的时候, 盛悉风的脑子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身上到处都疼。
情绪激动导致大脑里的神经跳脱着疼,门撞得她背和后腰疼,两个手腕被他单手拽着疼,下巴被他扣得很疼, 鼻梁也跟他鼻梁磕到了, 撞得发酸。
还有嘴唇也很痛, 传来湿热而激烈的撕扯。
浑身上下的痛楚,都拜这个人所赐。
头脑一片混沌,她一时不知道先顾哪个, 直到他舌尖撬开她的唇瓣, 她猛然反应过来,又接吻了。
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不解, 正当婚姻两年他对她不闻不问, 柳下惠见了他都要甘拜下风, 害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 等离了婚, 却频频表达对她的性-趣,本以为嘴炮成分居多,没想到这狗比居然来真的!
难不成真应了那句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 偷不如抢?
如果是真的, 那她确实完成了从鄙视链底端到顶端的身份进化。
她手腕举过头顶,使不上力, 腿也被他压制着动弹不得, 在顶级赛车手的身体素质面前, 她那点挣扎的力气无异于蜉蝣撼树。
残存活动空间的肢体部件就剩脖颈, 她试图扭头躲避,都不知道转没转够1度,就被他重新拢回来,强势到根本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盛悉风还想紧闭牙齿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但那天晚上他已经攒够经验了,有的是办法对付这招,拇指掐着她的下巴往下一扣,她齿间自然露出一道缝隙,供他灵活钻进去,大肆扫荡。
江开偏头与她鼻梁错开,方便接吻的角度,吻得更用力。
几近缺氧的深吻,盛悉风其实非常明白,她的抗拒只会给这个暴怒的男人火上浇油,这点她在离婚前一晚已经深刻体会过了。
她从小吃不起苦,骨头很软,但在这种时候莫名硬气,违抗趋利避害的本能,一直挣扎到了筋疲力竭的最后一秒,连金毛都刨累了门,她才终于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任由他噬咬,纠-缠不休。
她的“配合”也终于稍稍安抚江开的狂躁,松了她的手腕,将她两臂摆弄成环着自己脖子的姿态。
盛悉风却没有力气,手垂下去,他摆弄了两次,无济于事,也只能由着她去。
心口饱胀的痛。她蓄了很久的力,抬手摁在自己前襟,试图隔着厚实的冬装阻止他的放纵,同样无济于事,只能又一次无力地垂下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局面,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好在不是别人,她还不至于活不下去。
江开的吻游离到她脖颈,往下的趋势,宣誓主权般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盛悉风嘴巴得了空,剧烈喘息,短短一句话空了三次:“我真的会恨你。”
江开顿了下,嗓音被灼得沙哑:“你恨好了。”
下到锁骨,却到底没有继续了,停了半晌,重新上移回到她脸上,报复性地在她下巴,脸颊,鼻尖,嘴唇上胡乱地亲。
盛悉风心里重重舒了一口气,探到他底线,她气焰一下就烧起来了,任由他为所欲为这么久,她力气也已经恢复不少,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两个人靠得太近,力道掌握不好,落在他脸上并不重,但还是打停了他的放浪形骸。
江开慢慢直起身。
两个人纠纠缠缠那么久,声控灯早已熄灭,只剩月光幽幽从旁边的小窗子里探照进来,照在两张情-欲尚未褪尽的面庞上。
“江开,你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盛悉风很想盛气凌人,骂他个狗血淋头,但开口不到半句,就是不争气的哭腔。
“你不觉得你真的很过分吗?”她越说,情绪越崩盘,实在无法兼顾,只能先发泄了怨气再说,一边哭一边指责他,“我是你老婆的时候你从来不当我是你老婆,不是你老婆了你想亲就亲,想碰就碰,你永远摆不正你的位置,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到底凭什么啊?”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你还和他住同一个小区,让他到你家,我都没来你家做过客!我好不容易回来的,你就这么对我。”他也气得很,一想到任豪杰到她家里可能发生的事,他就嫉妒成性,一连串的问题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他来这里干嘛了?他也亲过你吗?你们干嘛了?你没和他睡吧?”
“你以为他是你吗?这个世界上狗都比你绅士,比你懂得尊重女生。”盛悉风根本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强词夺理的人,明明全是他的错,他不知悔改就算了,还全推到她头上来,“就算我们干嘛了,那又怎样,你凭什么干涉我和谁来往,你凭什么生气?我跟你已经离婚了,我难道没有我的自由吗?!”
她抬手擦眼泪鼻涕,一点体面都不想跟他留了:“我不想跟你当朋友了,你离我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她推搡他,“你滚,马上滚,不然信不信我报警了。”
面前的男人却没有反应,既没有还嘴,也没有阻止她,任由她推。
即便她没看他的脸,也能清晰察觉到,他的气场正变得柔和。
莫名抬眼,果然不是她的幻觉。
他甚至在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心下警惕,触电般收回手。
江开动作比她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所以你们没什么?是不是没什么?我就知道。”他自相矛盾,“你要是能看上他,这么多年早就看上了,何必等到现在。”
盛悉风倒是想气他,但即便赌气,也不想和并不喜欢的人扯上那些旖旎联系,她只能说:“我以后会有别人,这是我的自由,你也有你的自由,我们互不干涉。”
话音刚落又被他捧着脸颊,狠狠亲了两下。
“……”盛悉风真是气疯了,合着她说了半天他什么都没听进去,仍旧不顾妇女意愿对她动手动脚,一等他放开她,她扬手就甩他耳光。
这次找对角度和力道了,耳光重重落到他脸上,摔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楼道内。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得她的手都麻了。
江开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火辣辣的掌心落下一个吻,似是在慰抚她:“痛不痛?”
盛悉风:“……”
江开顶着她已经变得惊恐的眼神,继续指使她的手心往自己脸上招呼:“不爽就再打。”
“你变态吗?”盛悉风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觉得害怕,死命想抽手。
“我不想要自由,你也不能要自由;我不想找别人,你也别找。你是我的,从小就是我的,谁也不能觊觎。”
酒精确实是让人原形毕露的东西,今天的宴会,他和盛悉风是主角,宾客都来敬酒,他还给盛悉风挡酒,前前后后不知道干了多少瓶香槟。
他醉归醉,其实脑子是清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有印象,但羞耻心低到可怕,所有欲-望更是成倍放大。
这种不讲道理、堪称下三滥的求和,换做平时绝对说不出口,这会也就开头难,一旦起了头,后面怎么说怎么顺口。
一边抱着她毫无章法地亲,一边一股脑倒给她听,“我们复婚,反正我本来就不想离,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他衔着她肿痛的嘴唇,胡言乱语:“明天就去,现在就去。”
这是盛悉风认识江开22年来,见识过的最盛大的服软,他承认了他的后悔,承认了占有欲,承认了对她想念。
但唯独缺了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她清醒而克制,没有让自己迷失于美好的幻境之中,“你为什么想和我复婚。”
江开头疼欲裂,所有的思绪都汇向同一个方向,影影绰绰,难以成型。
最终,他说:“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很接近了。”盛悉风摸摸他的脸,像触碰着一个易碎的梦,“但还是错误答案。”
江开这个样子,她已经不指望跟他正常沟通,而且她自己也不大清醒,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她没敢留他过夜,以“你先回去睡,睡醒我们再商量”为由,哄着他回了岛湾十八号。
他倒是好哄,对她这种不留男人过夜的行为表达了嘉许,似是更加确信了她和任豪杰没什么。
因为宿醉,第二天盛悉风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睡醒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以她对江开的了解,他睡醒了也不大会反悔,很可能继续掰扯复婚的话题。
除了他昨晚到家后的报备,并没有新的消息。她不让自己多想,不给他找任何理由,反正一律做他没太把她当回事处理。
这是她从离婚的课程中学到的最直观的一课。
她当然不知道,他为了回国几乎三天三夜没怎么阖眼,只在飞机上囫囵眯了会,一沾上床直接昏死过去。
盛悉风带上户口本回了盛家。
前段日子她和母亲不对付,不想回家找不痛快,加上忙着做视频,想着户口本这东西平日里也用不上,就暂时把还户口本的事给搁置了,让江开一提醒,她又记起来了。
趁着昨天江开回来,母亲看他们“小俩口”感情好,对她态度有所缓和,而且昨天生日宴上她得知,母亲今天还有的忙,忙着答谢宾客,以及对公益活动的后续。
是归还户口本的大好时机。
同时,这也是她跟复婚说不的最强反抗,即便昨夜江开给她满意的答复,她也不可能轻易回到婚姻的牢笼中。
来到盛家,她顺利进到父母房间,来到保险柜所在的矮柜前打开了柜门,正要输密码,忽然听见走廊上隐约传来沈锡舟的说话声,而且脚步正朝着主卧方向而来。
她顾不得太多,记起那天和江开一起的经历,她如法炮制,矮身钻进柜子,并反手关上柜门,伪装成房间里没有人的样子,还谨记上回江开对她的训诫,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
沈锡舟还真进了主卧,正在打电话:“……行了行了,别啰嗦了老妈,我又不是故意把身份证搞丢的。”
盛悉风本来只盼着他赶紧走,听到这话,她脑筋一转,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身份证丢了要干嘛?要补办,补办要带什么?户口本。户口本应该在哪?应该在矮柜里的保险箱里。
可问题是,她也在矮柜里啊!!
死亡脚步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她藏身的柜前。
盛悉风这辈子没那么虔诚地祈祷过奇迹的出现。
这一次,命运之神没有眷顾她这颗诸事顺遂的福星,随着柜门打开,她攥着户口本,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和外头毫无防备的沈锡舟来了个四目相对。
“保险柜密码……”沈锡舟问到一半,惊觉这柜子里居然藏了个什么活物,他汗毛倒竖,直接蹿了起来。
“我操啊!!!”
那头沈常沛也被沈锡舟这一嗓子吓得不轻,连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沈锡舟从喊出“我操”的那瞬间看清了柜子里的不明生物,此刻他虽然仍旧惊魂未定、心脏狂跳,但好在知道没有危险,这才没失手进行正当防卫。
盛悉风缩在柜子里,满脸的谄媚,又是作揖又是讪笑。
沈锡舟的表情活像在欣赏什么马戏团表演,他有大约五秒钟的时间没有表态,摆明了要报盛悉风把他吓得半死的仇。
这短短五秒钟,不管对于担心儿子出了意外的沈常沛,还是害怕兄长告状的盛悉风而言,都极为漫长。
盛悉风心理防线都快崩塌了,终于,沈锡舟捡起摔落在地的手机,镇定地告诉母亲:“没事,我以为有老鼠,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一个大男人还怕老鼠。”沈常沛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保险柜密码是你妹妹的生日,八位数密码。”
“嗯。”沈锡舟淡淡应了声,“那我先挂了。”
盛悉风放心了,但知道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试图把柜门重新关起来,当个鸵鸟躲避现实。
沈锡舟哪那么容易放过她,先谨慎地确认过通话已经挂断,然后拽着她的一条胳膊,轻轻松松把她从柜子里拖了出来。
盛悉风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跟只原形毕露的兔子精似的跪坐在木地板上。
他朝里看看矮柜里的情形,又看看她手里的户口本,露出个看似平常的笑来:“盛悉风,干嘛呢?”
盛悉风熟悉他这种语气和表情,典型的【趁劳资还愿意给你脸,你自己自觉点,一五一十给我交代】式威胁。
老实交代?她傻吗。
“我身份证丢了,我要去补办。”
沈锡舟盯着她,不说话。
盛悉风慌得要死,只好自己缓解氛围:“我听到你的也丢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派出所补办。”她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去拉他,“走嘛。”
沈锡舟蹲下来,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补办个身份证,你藏柜子里?”
盛悉风调动着面部肌肉表情,露出个顽劣的笑来:“因为我想吓你。”她扬高语调,“被我吓死了吧。”
这套说辞没有明显漏洞,逻辑是可以圆上的,但她不确定自己的演技过不过关。
沈锡舟似是信了,用食指用力戳了下她的脑门。
盛悉风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正手软脚软地想爬起来,就见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喂,海哥,要拜托你帮我个忙啊,你那现在能查到婚姻信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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