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鲁肃的想法让龙骧茅塞顿开,忍不住当场感慨:
“子敬真乃王佐之才也,可惜使君没与翼德同来合肥,否则以使君的仁德贤名,辅以关张之勇、子敬之智,必能并吞淮南、江东,据东南而争天下,子敬也能名留青史...”
“登山看景,所处位置不同,景色也自不同,皇叔不来淮南,必有深思熟虑,用得解德非常有理;合肥从荒芜到繁荣,将士百姓只认你的功劳,云起若迎皇叔而认其主,麾下将士定有不服者,皇叔若坦然收下这一切,我一定会有人攻讦他无德,此两害也...”
见龙骧仍心存怨念,鲁肃便站在刘备角度开解,停顿片刻又继续宽慰曰:
“皇叔表字出自《道德经》,该书有句话发人深省,也特别适合皇叔的际遇,是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皇叔品性高洁、坚韧不拔,现在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他日得遇必能一飞冲天,等到皇叔像刘表、曹操般成了大器,云起再率部归附不迟,那时你麾下军民也不会有怨言,有得才真有德...”
龙骧拍着鲁肃肩膀肯定:“子敬真我良师益友,既然大家所在位置不同,看到的景色也不同,干脆就各自寻路上山,最后在山顶汇合。”
“哈哈,云起能这么想就对了,淮南现在的机会非常好,应该抓紧时间扩充势力,你越强越能帮到皇叔。”
鲁肃捋须表情欣然,心说不枉我费力点拨,你现在总算悟了。
“言之有理。”
龙骧赞同点头,而后又蹙起眉头:“汝南是袁氏老巢,又处在曹操的控制下,我担心使君很难在那里立足,若将来与我会师寿春、夺了淮南,届时北有曹操、南有孙权,感觉还是笼中之鸟、极难腾飞...”
“若曹操败则不说后话,袁绍必能顺势席卷天下,若曹操胜利则中原无忧,皇叔占据淮南也难与其争锋,只能以淮水拒北方之敌,先图江东解除后顾之忧,好在陈登与孙氏有隙,广陵之兵可以为援...”
鲁肃说话时目光深邃,他内心其实希望袁绍失败,被那样的豪门子弟得了天下,朝野乡间估计和桓灵二帝时期没有区别,自己不能施展抱负不说,广大的寒门仍旧不能出头。
龙骧听完轻轻摇头:“使君两次占据徐州,然而终如匆匆过客,为何?
因为离中原太近,为曹操所不容,因为根基浅薄民心不稳,粮草、兵力亦不足,所以他为何要重走旧路?”
“云起什么意思?”
鲁肃皱起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使君若到淮南起家,曹操岂能坐视不理?况且还要南下谋取江东,到时必定腹背受敌,广陵陈登虽与使君亲善,然与曹贼亦很亲善,未必能有助力。”
“话虽如此,然此谋已是最佳选择,大汉十三州群雄割据,州州郡郡都有主,唯独淮南有你支持,皇叔很难从别处起家...”
见鲁肃眉头紧蹙,龙骧悠然一笑:“天下恨曹贼者多矣,使君何必次次急先锋?每次地盘没捂热就丢了,哪有时间给他发展壮大?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其实完全可以借力打力,子敬想想那宛城张绣?”
“云起是说...”
鲁肃隐隐猜出龙骧之意,因为不确定便欲言又止。
“荆州刘表与曹操不睦,收留张绣就是为了对付曹操,若非刘表在袁曹战前遇上荆南张羡反叛,张绣又意外归降曹操,否则曹操焉能有暇东击徐州?可以说正是刘表的隔岸观火,才让使君丢了徐州,刘表应该负责...”
“负责?这又不是小儿玩闹...”
鲁肃以为能听见大道理,等来的却是龙骧的强词夺理,遂失望地摇着头。
就在他心情沉在谷底,龙骧突然用言语让鲁肃燃起来。
“刘表可收留西凉张绣,难道不能容下同宗皇叔?使君大可顶替张绣背靠荆州,借荆州之力发展壮大,这样好过自己当家独挡强敌。”
“刘表单骑入荆州,可不是等闲之辈,诚如云起所言,他可能会收留皇叔做藩属,像留张绣般对抗曹操,但不可能无条件支持,连曹操都忌惮的英雄,刘表焉能不忌惮?...”
鲁肃表示不看好,随后又补充:“如果能以南阳为桥,向西北夺取关中之地,说不定还有成事的可能,但我猜刘表必然掣肘,所以皇叔去荆州必不自在......”
“刘表掣肘无所谓,不是还有我么?暗中帮助使君就行。”龙骧指着自己神秘一笑。
鲁肃听得一怔,不可思议地问:“你暗中帮助?可咱们远在淮南,怎么帮皇叔?”
“淮南夹在曹操和孙权之间,两面树敌不如背靠一方,我与曹操有杀父之仇,自然优先选择孙权...”
不待龙骧说完,鲁肃抢言追问:“云起要依附孙权?你不是仰慕皇叔么...”
“哈哈,依附太难听,子敬可以说成联盟,明面上与孙权交好,暗地里为使君谋利,如此就能借江东之力北攻曹操、西击黄祖,通过不停消耗曹操、孙权、刘表三家,给使君创造发展壮大的机会。”
“你为了使君,真是煞费苦心...”
鲁肃吞了吞口水,一脸担忧地说:“云起过于乐观,你不是孙家人,孙权非但不会听之任之,反而会防着你,他能效仿孙策为父报仇,未必敢北上与曹操作对...”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我知道很难取信孙权,但只要给出的利益足够大,他就会像狗见了骨头扑上去,到时就需子敬替我谋划...”
龙骧表情坚定,好像已下定决心。
鲁肃见状劝说:“云起要三思而行,江东智谋之士甚多,岂能让你欲玩弄股掌?而且即便此事能为,你定要背负小人之名,这么做值得吗?”
“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应该不应该,天下诸侯能救汉室者,唯有刘家自己人,而使君是唯一有大志、有仁德的明主,能为炎汉腾骧,尽己绵薄之力,何其幸甚?我本是泥腿黔首,光脚不怕穿鞋的,才不管小人君子...”
“壮哉。”
龙骧说得壮怀激烈,鲁肃受到感染也喊出豪言:“为炎汉出力,算我鲁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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