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云菜
芫沐从书阁回来后，就听鸳子再次说起客人对乐师歌女的抱怨。要想酒楼生意兴旺，只卖有好酒，恐怕是不够的。想来，先前章掌柜的酒肆只芫沐姑娘是卖酒，却能卖出大名堂来也是稀奇。
为了酒楼的生计，芫沐也不得不正视乐师歌女这个问题。
“芫沐姑娘，我听好些客人说几年前的荣贵台技艺精湛。姑娘不妨和阿乐一同去广城看看，找一下当年荣贵台的巧姐。”
鸳子一边将酒楼今日的账簿记录交到芫沐手上，一边说道。
芫沐一边翻看着，一边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清晨的荣城城门附近，芫沐骑坐在马背上，远远望着阿乐跟妻儿告别。
鸳子也站在城门细细地清点芫沐的随身包袱，“姑娘此番只跟阿乐一同前往，阿乐一向粗心，鸳子不在身边帮助，姑娘东西一定要带齐全，才不会亏待了自己。”
芫沐笑着，接过了包袱道，“鸳子尽管放心，我只会亏待阿乐，不会亏待自己的。”说着，阿乐那边正巧打了一个喷嚏。
阿乐的妻子深情担忧，又让自己的大儿子跑回家多拿了几件厚衣裳给阿乐收着，唯恐阿乐在广城那受了寒气。
城门不远处，一队身穿盔甲的士兵正好巡逻经过，为首的正是好久不见的鲁将军。
鲁将军见到芫沐几人，主动上前询问道，“章姑娘可是要去哪里?”
“姑娘要去广城寻人。鲁将军真是大忙人，有好阵子没见到了吧。”阿乐才坐上马，正准备要启程。
“是啊。鲁某前几日又收到新的政令，正准备重新整顿巡逻营，很多事情顾不上。”鲁将军说着，眼神朝站在城门边，身穿淡黄色裙子的鸳子瞥了瞥。
鸳子却是不说话。
静默了片刻，鲁将军才做行军礼说道，“鲁某还要巡视北门，错了时候可就不好了。等几位回来我们再好好聚聚。章姑娘，阿乐，告辞。”
鲁将军便率领一队兵士离开了，芫沐和阿乐也在鸳子的目视下向广城方向前进。
芫沐记忆力甚好，虽说和朵摇只来过一次广城，但对地理方位都记得清清楚楚。阿乐却是第一次去广城，所以此番都是由芫沐指路前往。
广城境内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冰雪覆盖，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远处就算有小溪小湖，也是看不分明界限。
既然来到了广城，芫沐有个地方是不得不去的。
长云庄还是跟几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白色尖塔屋顶分布道路两边。
芫沐来到熟悉的屋门前，门外依旧有那一株绿油油的藤蔓。
芫沐轻轻敲了门。屋门打开，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容在屋内出现。
芫沐莞尔一笑，对着眼前的白布衣妇人说道，“孟姑姑，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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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沐莞尔一笑，对着眼前的白布衣妇人说道，“孟姑姑，别来无恙。”
白衣妇人先是一愣，后面慢慢才反应过来，“你是……你是先前朵丫头的那位朋友。”
说着，孟姑姑眼角开始泛起泪花，“朵丫头啊，朵丫头啊，那个傻姑娘命可真苦啊。”孟姑姑遇见旧人就开始回忆起旧事来。
荣城遭灾那段日子，木国上下没有安宁过。就连广城这个偏僻的小地方，也因为北城东大夫传来的消息，知道庄上这个唯一在外的傻丫头离开了，也变得愁云密布。
孟姑姑是那时哭得最伤心的。她是从小看着朵摇长大的。朵奶奶离世那会，也是她答应要多照应朵摇的，可是孟姑姑却没能做到。
庄上的大伙也是安慰了好些日子，再加上那会芫沐拜托东府的下人送些好的物件来劝慰，长云庄上下也慢慢重归了平静。
屋外雪花飘飘，屋内却是烛火温馨。孟姑姑抹去了眼角的泪花，给芫沐倒了一盏云菜汁解渴，“许久不见芫沐姑娘，未曾想姑娘如今亭亭玉立。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不过，这位是?”
孟姑姑瞅了瞅坐在旁边的阿乐，“是不是姑娘家的某位兄长?”孟姑姑瞧着芫沐与阿乐年岁相差约摸十岁。
“哎，这位大姐你这就说错了。芫沐姑娘精明能干，是荣城城内酒楼的掌柜。而我阿乐，只不过是酒楼外酒坊的管事。”阿乐说得轻巧，但这管事的名号也能让他每月拿得几十两银子，让家里妻儿吃香喝辣的了。
孟姑姑听阿乐这样说，才后知后觉眼前的姑娘已不是当年的落魄样子了。细细一瞧，还能望见芫沐姑娘洁白的脸颊上淡淡的妆容却透着几分精致，身上的红衣料子也是坚韧丝滑，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这边阿乐嘿嘿一笑，手中拿起云菜汁喝了起来，本打算咕噜咕噜解渴下肚，未曾想云菜汁是这样的甘甜。
“哇！姑娘，这水真好喝，既不甜腻，也不寡淡，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阿乐连忙放下云菜汁，转头对着芫沐说道。
芫沐回笑，自然明白阿乐的意思。这些日子芫沐几人经营酒楼惯了，一见到什么东西，脑瓜子总想着能不能运用在酒楼的营生上来。
这次阿乐这样说，很明显是想将云菜汁运用在新酒的研制之中。
阿乐有这样的主动，芫沐心中自然暗喜。
“孟姑姑，长云庄上的云菜还有多少没卖出去的?”芫沐也拿起云菜汁小酌了一下，果真甘甜，怎么以往没发现呢。
孟姑姑可不知道这俩人的小心思，只当是闲聊，“今年庄上大伙种菜热切，云菜多得很，没卖出去多得很。前阵子庄上大伙还争相压低云菜的价钱，好让庄上的菜商把多的云菜带走呢。”
“姑娘不知道，广城道路多艰险，运送多有不便。那些个菜商也都是势利眼，一旦要价高了，都不愿意要。你们说说，这多可恶。我们庄上也就云菜有盼头，如今还这样压榨我们。”孟姑姑说着，气不打一处来。
“我来庄上时，望见广城多处山路被挖掘开垦，一路上只是多风雪，其实只要稍微做好防护，运送云菜也算不上艰险吧。”如果要运送云菜，运送过程是芫沐需要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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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庄上时，望见广城多处山路被挖掘开垦，一路上只是多风雪，其实只要稍微做好防护，运送云菜也算不上艰险吧。”如果要运送云菜，运送过程是芫沐需要思考的。
孟姑姑却说，“广城气候寒凉，云菜正是适合在这样的地盘存储。一旦离了广城境内，云菜大多都要干萎，失去了原本的清香甘甜这云菜就没用了。因而庄上的商人都要先预备些能维持寒凉的冰种，而这冰种都要前往广城艰险的凌山取得。等送到其他城池时，这些冰种恰好还能存到卖出去的时候才消散。”
“原来是这样周折。”芫沐回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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