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熟悉局势
长安城，东市。
刘据独自一人坐在自家酒楼的雅间中，不时转过头望向窗外，下方便是长安街上来往的人流。
距离他送刘细君出城和亲已过去了月余，而对方委托使者送来的书信此刻正放在案上。
“咕咚——”刘据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细细展开看了起来。
乌孙王真是个人精。
在求娶汉朝公主后又出于政治考虑，娶了匈奴单于的女儿为左夫人。
匈奴的风俗和大汉不同，以左为尊，刘细君虽然嫁得更早，却也只是右夫人。
看来对于这乌孙国来说，匈奴还是个不可轻易得罪的国家啊。
“咕咚——咕咚——”刘据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西域……乌孙……匈奴……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殿下喝酒喝得这么凶，可是会伤身体的啊。”
刘据转头一看，原来是白康，身后还站着尉迟延呼。
他笑了笑，站了起来，“两位，好久不见！”
“自从您带着那两位南下身毒后，我们只能从俞老板那得知您的动向了。”白康激动地带着尉迟延呼坐在了刘据对面。
“对了，殿下。”白康接过小厮递来的酒壶，往三人的杯中倒满酒后，随手放在了桌上，“可蒙和苏木达他俩呢？这次没有一起跟着来长安吗？”
“他俩啊。”刘据托着腮，右手在桌案上叩着，“可蒙留在西域，孤给他派了任务。至于苏木达……”
白康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不会……”
“没有，没有。”刘据见对方差点要站起来，赶紧解释道。“他还是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外加他的母亲年事已高，回去了。”
说罢，刘据落寞地喝了一口酒。
“或许，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日子，并不适合他。”
尉迟延呼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对苏木达的性格，他早已观察透了。
“罢了，不说这些了，人各有志。”刘据笑着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孤这次来酒楼，除了是忙完了最近手头上的事来看看你们外，还有些问题需要请教两位。”
“殿下无需客气，只管讲，只要是我们知道的，一定尽力解答。”白康连忙说道。
他和尉迟延呼在这繁华的长安城里，白吃白喝地被供了数月，这位太子殿下都没提出过什么要求，总觉得心里怪虚的。
如今只是请教几个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
“白康，你来自龟兹王室，想必对乌孙、大宛这两个国家还算熟悉吧？”
“嗯。”白康点了点头，“敢问殿下想了解哪些？”
“虽说我大汉如今建立了西域都护府，可是在西域的影响力依旧有限，乌孙、大宛只是与我朝建交，而你的母国龟兹更是夹在大汉和匈奴之间，多次反复。”刘据笑着说道。
龟兹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盛产铁器，其民擅长乐舞，相对其他西域国家来说势力更加强大，也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要地。
其在汉朝和匈奴之间如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更不用说其他小国了。
而白康，是龟兹王室中亲汉派的代表人物，自前年成立西域都护府之后便与大汉交流频繁，因此才被赵破奴发掘，推荐给自己。
“是啊，殿下。”白康饮了口酒，无奈地举杯示意。“龟兹地处西域腹地，列国伺环，因此只能这么做。”
“不过自从贵国的西域都护府成立后，情况稍微有所好转，我们也更加放心地和大汉保持交流，但这并不代表匈奴人会坐视不管。”
“也是。”刘据点了点头，“那么龟兹人是怎么看待匈奴、乌孙和大宛的？”
“这些邻国啊……”白康擦了擦嘴角，“匈奴对于我们可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几十年前他们的势力范围一直到西域，我们这些小国见到匈奴铁骑没有不害怕的，直到大汉的影响力也扩张到了西域，它对我们的控制才算减弱了不少。”
西域诸国更像是汉匈之间的博弈筹码，谁争取到了西域诸国，在未来的对外扩张上就有更大的优势。
而这些西域小国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知道如何争取到更有利的政治好处。
虽然前几年匈奴人被大汉朝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逐渐失去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也失去了战争的主动权，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彻底放弃了这块区域。
匈奴人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河西走廊，这片土地气候适宜，水草肥美，铁矿、马匹等资源极其丰富。是一块不可多得的肥肉，其军事价值也无需多说。
这一点，武帝知道，刘据自己也知道。
“至于乌孙国，位于我们的北方，早年被大月氏人灭国，后来又在匈奴人的支持下收复旧地。在我们的印象中，更像是匈奴人的附庸。”白康接着说道。
倒也不全是。刘据在心里暗暗想道。
乌孙现任昆莫，也就是当地的王——猎骄靡，他是再了解不过的。
此人出生之际，就遭遇了国家被入侵、父亲被杀的悲剧，后在匈奴单于的抚养和支持下重建了乌孙，能力不容小觑。
匈奴单于一开始也是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傀儡吧……
却没想到这个猎骄靡翅膀硬了后又想脚踩两条船，背着匈奴与汉朝联络。
虽然如今上了年纪，却也能看出来是个狠人。
以此人的野心，绝不会甘于沦为匈奴或者大汉的附庸。
刘据的脑海中突然联想到了他在身毒扶持起来的那个傀儡国王——孔雀王族的查特拉。
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是第二个猎骄靡呢？
罢了罢了，安雅背刺自己的概率都比他更大。
还是先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自从刘细君出嫁西域后，他的重心便放在了这块地区。
尤其是汉朝对大宛的战争，快了……
“唔。”刘据点了点头，“那么大宛呢？”
这是西域诸国中最远的一个国家，虽然他们仰慕大汉的强盛富庶并乐于建交，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无条件支持大汉。
“说起大宛，那里的马儿可甚是有名啊！”白康不由感叹道，不自觉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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