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合唱

　　

在不懈努力和坚持下，脸上结的痂开始逐渐脱落，这段时间奇痒无比，好像有一窝蚂蚁在脸上筑巢一样，经常想伸手使劲抓几下，看着镜子里慢慢好起来的脸心里还是挺欣慰的，恢复好的地方没有我想象的会有很深的疤什么的，想来这中药又抹又吃的，效果还是挺好的。

出门去上学的时候我直接把口罩扔家里了，虽然一路上还是有很多人看我，我笑了笑，这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也无所谓了，跟盛阳和孬驴照样该说说该笑笑往学校走去，一到班里就听到班里乱糟糟的，一大堆人在讨论着要唱什么歌。

回座位问了问廉磊才知道学校要搞校园大合唱比赛这会儿让班里统一选择我们班要唱什么歌，我很疑惑的问了句：“为啥每次学校搞比赛你们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呀？”

廉磊笑了笑说：“因为老班每次到学校都是先来班里看一下然后才去吃饭的，你们几个总是等快上课了才到，你们能知道才怪呢。”

“切，我要是住校肯定就不会来这么晚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卢纯正他们几个就还没来，你住校肯定也是跟他们差不多。”

我扭头一看老靠他们几个空着的座位乐了下说：“看我们几个多心有灵犀。”

果不其然上课铃一响老靠和满少他们火急火燎的都跑了进来，老靠头发还没干，满少嘴角还有牙膏沫，大炮和胖胖也是仿佛魂丢了一样的睡眼惺忪，丫肯定是都才刚醒，指不定昨晚又玩到几点。

“咱们班准备选什么歌啊？”

“不知道呢，一大堆人讨论半天了都。”

“哎，无所谓了，不管啥都能驾驭的住。”

廉磊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就拿出来书准备上课了，我看了看玉晗几乎跟她同一个时间拿出来书的，这还真是好姐妹，行为动作都可以做到同步，在看看兄弟几个也都大差不差，一上课眼神也都开始变得迷离，哈哈，都是好兄弟。

一天很快就神游过去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的时候突然醒悟到自己其实也不是不学习，而是看书总是看不进去，看着看着就跑神了，一会儿看看玉晗一会儿逗逗盛阳他们的，下课了找兄弟们一起闹会儿，到厕所抽根烟，虽然颇为舒适，但这不也挺好的嘛，要是我也住校就更好了。

最后一节课老班来代课，叫丝儿姐上台统计下票数，一阵喧闹声过后，最后选来选去只剩下《我的未来不是梦》和《国家》这两首歌，最后决定的是唱《我的未来不是梦》，老班拿出来个低音炮就开始放，一声令下，丝姐掏出来手机就到后边黑板上抄歌词去了，当官就是好，皇权特许可以带手机到学校，我们还得平常偷摸着玩。

这首歌我感觉还挺好的，虽然调有点高，但合唱的话唱起来应该会很简单，平静的生活感觉又增添了一份色彩，我看不远处的玉晗已经开始在小声哼起来了，看来跟我的音乐天赋差不多，一听就会，内心也是很很的自恋了一把，有点事儿就总想跟她联系在一起。

放学吃过饭后正在操场上遛弯就听到有的班已经开始彩排了，动作还真的是快，孬驴突然张嘴就唱：“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

给我们几个吓一激灵，好好的一首歌让他唱出来了一种找不到未来穷途末路的感觉一样，那神情，那动作，可着二中操场就显出他一个人作呢，好多人都往我们这边看，很是尴尬。

盛阳跑过去冲着孬驴就是一脚：“你别恶心我了，快回家睡觉做梦去吧，丢人不丢人，长这么大没唱过歌？”

孬驴还没来得及还手，盛阳就跑了，接着又是这俩货满操场的追，老靠在后边一脸欣慰的说：“哎，一个唱歌恶心，一个满嘴跑火车，这俩货啥时候才能长大了，天天跟小孩一样弄不清自己干啥的。”

小比伟搂着老靠的肩膀说：“你唱的也不咋样，上次在KTV，一首歌满分100，能唱成14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低的分哈哈哈。”

这一句给我们直接全逗笑了，老靠笑了笑说：“那是意外，那次喝的我屏幕都看不清了，能站起来都不错了，你们不是趴着就是躺着，分低不低的无所谓，酒场我第一。”

满少看了看老靠说：“放屁呢，你唱完就趴沙发上了，最后还是我跟大炮把你抬出去的呢。”

老靠揉了揉肚子说：“满哥都这样说了，啥时候再喝一次呗，不喝的你未来都是梦，我不叫纯正。”

大炮拍了拍他俩说：“中了中了，还没喝呢都开始吹牛比了，你看看栏杆那边老寇的眼神，你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不是梦了。”

老靠突然蔫儿了下，低头跟我们说：“赶紧回班，此地不宜久留。”

刚准备走就看到老蔻拦下来盛阳和孬驴俩人在那边一通教育，我们几个乐了乐迅速往班里去了。

到班后就看到老班一脸“慈祥”的站在台上，没等他开口我们赶紧回了座位，扫视了一圈刚准备换副表情，突然发现还少俩人没回来，又是一脸“慈祥”的盯着门外。

没一会儿盛阳和孬驴俩人笑呵呵的就往班里走，老班过去就是一人一脚，不过没有使劲儿，他俩跟老班打了个招呼灰溜溜的也赶紧回座位了。

再次扫视了一圈看班里人都来齐了，老班清了清嗓子说：“现在大家都来齐了，跟大家说个事儿，这次合唱校领导看的特别重，教育局领导到时候会来看我们表演，所以我希望大家都重视起来，争取拿到第一，这不仅仅是跟班里争光，更是给二中争光，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班里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立马好多人都开始回应。

老班笑了笑说：“喊个明白了都不齐，咋拿第一呢。”

突然眼神又变的犀利，一个黑板擦完美的从我头上飞了过去，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在了孬驴头上，老班不亏是教数学的，扔个黑板擦都这么精准。

老班“魏鑫超，你给我站起来喊十遍明白了！”

孬驴本来正扭头跟金炫梦有说有笑呢，挠了挠头一脸懵比的站了起来，东看看西看看，小声嘟囔了句：老班让我喊十遍啥啊？

盛阳一脸严肃的转身对他小声说：“老班说今天不上自习了，放学！”

孬驴也是个愣头青，张嘴就喊了十遍放学，脸上竟还有一丝得意，给老班气的哭笑不得的，还作势想收拾东西放学呢。

老班一指门外说：“那你赶紧收拾收拾放学回家吧”

整个班里人都开始笑他，金炫梦也在后边捂着嘴偷笑，孬驴低头狠狠的瞪了盛阳一样，跟要把盛阳吃了一样，盛阳给了他个白眼，扭头也开始偷笑。

老班又清了清嗓子说：“行了行了，真耽误时间，魏鑫超，你站着吧，其他的同学我们开始演练，先过几遍熟悉一下，第一节晚自习我的课，大家也都抽时间把歌词都抄一下贴到，尽量今晚给背下来。”

我拍了下廉磊说：“你说咱们班要是拿了第一，老班应该拿钱不少吧。”

廉磊看了眼老班低声说：“这跟钱有什么关系呀，拿第一了是班级的荣誉啊，你这年纪不大，咋啥都能跟钱扯上边儿呢”说完还鄙视了我一下。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要拿第一，班级量化分肯定加不少，班主任奖金也肯定比其他班老师要高，不多给钱的话，谁这么上心啊，刚才我还看隔壁班主任拿着个小低音炮进教室了呢”

“好好好，就你懂的多行了吧，别耽误我抄歌词。”

“你跟我也抄一份呗，磊姐这天生丽质的，也不差多抄一份对吧？”

“你让玉晗给你抄，我可没那那么闲”

我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开玩笑，我需要抄吗？这儿全都记下来了。”

廉磊冷笑了一声，没有搭理我，我往玉晗座位那边看去，发现她正专心记着歌词，学习好就是不一样，干啥看着都那么专注。

接下来的两天，黄飞鸿往班里也去的特别勤，每次晚自习上课前每个班基本上都在练歌，为了气势盖过其他班，我们也是经常扯着嗓子喊。

就在我们感觉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黄飞鸿这天又匆忙走到了班里说咱们班可能要换歌了，一班上报的名称也是《我的未来不是梦》，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同样选一首歌我们要被迫更换，但看着老班脸上无奈的表情，想来也是上边给的压力吧，最后讨论了一下决定我们班合唱表演《国家》。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效率明显高了很多，上午抄完歌词，晚自习上课前就直接开始练习，从对未来的期盼到充满家国情怀的转变，没有唐突，反而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升华。

距比赛最后一周的时候，新歌也都练的很熟练了，没有人把这个仅仅看成是一场比赛，反而当成了一项像跑操一样的校园活动，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中，每次唱歌偷摸看玉晗两眼，时不时的对视一下，和好兄弟们斗个嘴耍个滑，也不免为一种美好的回忆了。

比赛这一天我们下午不用上课还是挺愉快的，但那边没有那么多座位，我们还得自己搬板凳过去，比赛在我们市高中举行，距离我们学校大概5公里左右，这还是挺苦恼的，一堆人浩浩荡荡搬着板凳排队出校，弄的跟校区迁移一样。

出门的时候我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把玉晗的板凳给拿过来，我帮她搬过去，盛阳个不要face的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说：“耀儿，跟我拿下板凳，我得抗咱们班的牌子去。”

“滚蛋，自己搬，你把牌子放板凳上不就行了，到哪里才需要立起来呢，现在又不用举起来。”

盛阳气呼呼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唉，重色轻友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呢。”

我鄙视了他一下说：“你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呢。”

“这样吧，咱俩做个交易，我帮你把侯玉晗的板凳跟你要过来，你回来的时候帮我搬回来我的板凳行不行。”

我不相信的说：“可以啊，你要是能要过来，别说板凳了，我把你人连板凳背回来都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等着吧。”说完他就准备走。

正当我组织语言准备等他要不过来挖苦盛阳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咳咳，姐姐可不需要你帮我搬，我自己就行，就当锻炼身体呢。”

我诧异了下，扭头看着玉晗说：“吓我一跳你，你啥时候潜伏到我身后去了。”

玉晗捂着嘴笑了笑说：“什么叫潜伏，你们俩一边说话一边走，一个比一个专心，都快走到人家六班的队里了，我跟廉磊速度没变，一直这样走呢，俩大男的也不知道隔这儿说啥甜言蜜语呢。”

我跟盛阳往后一看还真是，最后边的老靠孬驴他们还一个劲儿的给我们招手让我们回去找他们。

当时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小紧张的，我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说完就跟盛阳往后边走了，一路上跟他们侃大山东扯西说的，很快就到了市高中，门口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气，但是走进去铺面而来的就是大气，校园里好多名人雕塑，而且整体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也没有吵闹声，让人不自觉就有一种想好好学习的想法，不愧是市重点高中，气场都不一样。

进场后还是老规矩分班做好，刚坐下来政治老师路过拍了我一下说：“看来恢复的不错嘛，都快看不出来了。”

我笑呵呵的说：“哈哈是呀，保养的可好。”

“你还真别说，刚才老远我还以为你脸上是贴的东西呢。”政治老师说完指了指六班的方向。

我一看还真是，人家班齐刷刷的都是黄色短袖，脸上还贴着小贴画，看来也真是没少下功夫，黄飞鸿只要求了我们穿白色的短袖，但跟这种有准备的比起来也差不多，毕竟比唱歌好听，又不是来比谁穿的整齐呢。

政治老师举了举胳膊说：“你们班加油哦，我先过去校长那边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好的老师，您慢走。”

玉晗就在我前边坐着，扭头笑着说：“你啥时候跟我说话也能这么客气呢。”

我想了想说：“等您当老师了吧，我跟你端茶倒水都行。”

她伸手打了我一下就继续跟廉磊在前边有说有笑了，还没等我刚转过头准备跟老靠他们继续胡侃呢，发现他们一个个都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我冲他们竖了个中指，要不是黄飞鸿在旁边坐着，我估摸着他们高低要站起来揍我一顿。

玩着闹着比赛也开始了，先是一大段华而不实的开场白，听的老师们一个个慷慨激昂的，然后又是挨个儿的介绍，等这流程走完了才算正式开始，一个班一个班的轮着上台唱歌，还真别说，现场来听，那种感觉还是很美好的。

轮到六班的时候他们还一边扭一边唱，唱的还是《童年》，确实不错，很有哪个效果，正看起劲儿的时候我看到最后一排有个戴眼镜的兄弟一下子消失在了台上了，我还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孬驴他们也看到了，给我们一顿乐。

黄飞鸿过来挨个拍了下我们几个的头说：“笑什么笑，就显着你们几个了，老实坐着，马上就到咱们班了。”

我们马上收起嬉笑，一个个坐的板板正正的，虽然内心还是挺想笑的，但迫于无奈也只能憋着。

很快六班下场轮到我们上台，按照之前的排列，我也是在最后一排站，还好舞台也是阶梯式的，要不像我当时个子那么低，站后边压根啥也看不到，刚准备上台阶的时候，看到了刚才六班那位“突然消失”的兄弟，俩人搀着他往后台走去。

我乐了乐往台上走去，一个没站稳也差点摔下去，后边是空心的，台子后边是空的，帘子后边啥也没有，要不是老靠及时扶了我一把，我连亮相都亮不了就得下去了，还好也是有惊无险。

舞台灯一打开，下边的人啥也看不见，本来担心的紧张也全都烟消云散，丝儿姐在前边指挥着，我们整个班就开始在台上长，每个人都很投入，竟有一种大气磅礴的声音，给我都整出自豪感来了，整体节奏都掌控的很好，最后一句唱完后，全场掌声雷动，这气势，我们班不拿第一，感觉都是天理难容。

下场的时候我不自觉轻轻摸了摸脸，又有一些结痂开始松了，可能是刚才唱歌太忘我了，嘴张的太大给撑开的，我再一次控制住了想扣下来的念头，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根据地了。

黄飞鸿撑着手臂，一脸慈祥的看着从台上下来的我们，笑着说：“我们班这次表演非常棒！不管结局如何，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次我们班的合唱，将来也都是我们共同美好的回忆，待会儿回学校了请大家吃雪糕！”

身边一堆人立马开始跟着起哄，好像我们拿到了第一名一样，不过拿到了又怎么样，不拿到又能怎么样呢，有过这段美好的回忆想必才是最大的收货了吧，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看了眼玉晗。

盛阳过来拍了我头一下说：“你眼快长她身上了，刚才我们几个叫你，你都听不见是吧？”

我拍了回去说：“啥时候叫我了，太吵了这里，没听见。”

“你快能听见了，走啊，出去转一圈，还有三个班没上呢，他们比完了再废话废话还得半个多小时，好好逛逛市重点高中。”

“好啊，在这儿坐半个小时也没啥意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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