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二合一（补713）
藤檀在一边看着几人答题, 从莫律他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也能了解到题目的难度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他们现在刚刚解开第五题，除了第四题莫律曾经见过类似题目，一次性通过以外, 其余全都是第一个上去摸排，看了题目争取时间，第二个人上去才解开。
到第五题, 他们已经损失了三名队友。
他们尚且如此艰难, 对面的情况绝对不会更好。
藤檀眼眸沉了沉。
全军力量投入去开物资箱, 这个决定产生价值的前提是, 对面也同样放弃防守进攻, 按兵不动，双方为彼此提供足够的时间，全力投入物资箱的开启。
藤檀小幅度地摩挲着怀里的枪管。
一共十五道题, 选择题计算题客观题都有，莫律说内容涵盖范围很广，但是成绩优秀的学生花点时间也能解出来, 那么, 按最佳情况计算，他们需要十五人来探路开题。
但是越到后面题目越难, 以教官他们的尿性，后面不排除有换题的可能, 也就是说, 没人能保证十五人就是摸排人数的上限，最多只能说是保底。
更何况, 下一波半个小时的零散物资箱刷新已经快要到来，蚊子再小也是肉，零散物资箱里的东西比不过大型物资箱, 但也能解众人燃眉之急。
藤檀眉毛动了动，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大型物资箱的掉落时间和零散物资箱的刷新时间，两个时间点之间存在一个时间差，她不认为教官是随意设置的。
在零散物资箱刷新之前，三人的损失尚可接受，而如果他们放弃零散物资箱，固执地守着大型物资箱，一旦沉没成本增大，没人有那个魄力轻言放弃。
因此，大约是为了减少难度，教官非常“贴心”的给他们列出了两种选择。
一种是放弃大型物资箱，转而收集零散武器，一方打个时间差，趁机偷袭对方。
这种情况下，只要被偷袭方在开物资箱，那偷袭方基本就可以奠定本场胜利，如果两边都是这样想的，那最后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二种情况，就是死守大型物资箱，加大投入，在对面到达之前解开，哪怕死伤惨重，大型物资箱里的重型热武器也足够扭转局面。
换个角度看，这个物资箱或许并不是单纯想要给大家一个物资补充，而是充当一个选项的作用，来加快后续战局的推进。
藤檀觉得教官果然不愧是教官，不想监考就直说，还整个大型物资箱来推进度，还是这么喜欢弯弯绕绕。
藤檀单手撑住物资箱，眺望远处看不见的B阵营。
除开上述两种选项，其实还有第三条路
——留人在原地解题，其余人趁这个机会突袭对面阵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突袭和物资箱全都收入手中，是最理想的结果。
但是，她能想到的，对方未必想不到。
*
单兵B阵营的老大蹲在地上，目光紧紧盯着物资箱。
他们已经推进到第八题了，差不多过半。
这个速度，对面应该赶不上。
“砰！！！”
他熟练的闭上眼睛，躲开飙出来的番茄汁。
爆炸过后，看着快被番茄汁涂满的地面，他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是第九个人，他们中间有一道题出现了二次错误。
周围的队伍中传来小声的吸气，老大眼神暗了暗。
他知道这么连续目睹队友出局，就算喷出来的只是番茄汁，但撒在地上的鲜红的颜色还是会持续不断地冲击视觉神经，对大家的精神状态产生很大的打击。
眼见着队友直接出局，还是以视觉震撼效果这么渗人的方式退场，大家在忧心地同时还会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上场的人。
虽然嘴上都说军人要服从命令，要有集体意识，会有必要牺牲，但是这群不过才刚从高中毕业半年的学生，还并不具备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这样的损失在一定程度上非常消磨士气。
但是没办法，牺牲了九个队友，老大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喊停，就这样放弃他更不甘心。
再说了，大型物资箱内的重火力武器如果开出来，他有信心能把丢失掉的士气找补回来。
老大深吸两口气。
整个营地寂静无声，压抑的气氛似乎凝成黑紫色的雾气绕在每个人头顶，要不是时不时还有枪管碰撞的声音传来，他几乎要以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过分的安静让老大的脑袋也出现短暂的空白，他闭了闭眼睛，用力甩了下头，抱着手臂靠在物资箱附近的一棵树上思忖。
藤檀这个人，他接触不多，不过关于她的相关讨论整个年级满天飞，他是觉得很多信息真实性存疑，大概率是妖魔化的谣传，但是刨除那些他认为过于夸张的信息，留下的资料也足够让他心惊。
他蹲下身，用枪管戳着地上的石子。
藤檀好战，而且文化科成绩并不好，从他个人的思考角度出发，藤檀应该不会把胜利全部压在开物资箱上，比较有可能的做法是趁着大家开物资箱的档口，带人过来偷袭。
既然这样的话……
他猛地起身，加大的音量穿过安静无声的营地，将指令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除了答题的小队和寻找物资箱的小队，其他人整合我们现有的武器，马上收拾，跟我走！”
他就直接在中线附近埋伏，等着她送上门来好了！
*
“你说藤檀会不会阴沟里翻船，直接被他们给包了？”监考教官端起碗喝了口汤，问侧边的熊教官。
熊教官叉一块臭豆腐塞进嘴里，含糊但坚定地说：“不可能！”
藤檀什么样他还是清楚的，虽然在其他地方脑子经常转不过弯，做起事来又呆又迟钝，有时候脑回路还异常清奇，但那都是因为她把所有技能点都加在了战斗方面，对战场局势变化的敏锐度相当高，而且之前一直跟苏观混在一起，指挥的全局观也潜移默化的学了不少，这么么浅显的情况她不会看不懂。
监考教官咂摸着嘴巴：“那可不一定，他们选择的埋伏位置够好，两边高中间底，虽然高度落差只有两三米左右，但是两边草丛茂密，藏人完全没问题。”
熊教官伸手点了点椅子扶手上的小屏幕，盯着藤檀的表情，妄图在那张有点面瘫的脸上推测出她的下一步动向。
监考教官顺手从熊教官碗里夹了块臭豆腐，继续说：“只要在藤檀到之前只要准备充分，囤积一些大块石头或者树木树干之类的，凭借双方剩下的武器弹药，马望飞（单兵B阵营老大）完全有能力拿下藤檀。””
“nnn。”熊教官摇头，“你说的这个可能是建立在藤檀一定会亲自去的情况下，万一她不呢？”
“不去？”监考教官又探身偷了块齐鸿影的榴莲，在他看过来之前一口吞掉，“藤檀的性格不可能在原地解题坐以待毙，那她的选择就只能是突袭，只要突袭就得过去，要不过去她怎么突袭？”
熊教官描了下藤檀的行走路线，模模糊糊摸到一点她的想法，也不回答监考教官的话了，捧着臭豆腐靠回椅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监考教官见熊教官一脸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高深表情，愤愤转头，一眼就看到了旁边整张脸呈青紫色的同事。
监考教官喝下一口汤，表情夸张地回味一番，假惺惺地推给同事。
“真的不来一口吗？真的非常好喝！堪称人间美味！”
教官大力撇开头，刚好又和端着榴莲的齐鸿影对上眼睛，齐鸿影咽下嘴里的东西，把手里的榴莲往前递了递。
“要来一点吗？”
教官痛苦扭头，划着椅子往后边退去，划到一半椅背被人抵住，他转头，捧着臭豆腐的熊教官憨厚一笑。
“尝一尝？”
教官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当即“蹭”的一下站起来，张口就要义正言辞地教训这几个在监测室吃东西的人，结果一时松懈掉了对呼吸的控制，被猛然窜入鼻腔的生化攻击炸得差点血条掉到底。
他一屁股摔回椅子上，突如其来的攻击险些让他五感尽失，教官挣扎着向门外伸手，想要靠近救赎的空气。
滕其临叹气，在空间钮里掏了掏，拿出一个防毒面具，上前套在教官头上。
教官紧闭的眼皮下眼珠转了转，血条以缓慢的速度向上回升。
齐鸿影的榴莲“啪嗒”一声掉回水果碗里，他瞳孔地震：“老滕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防毒面具这种东西？！！”
这属于一个正常学生应该携带的物品范畴吗？！
滕其临温和笑道：“有备无患。”
霍山瞥了眼滕其临百宝箱一样的空间钮，手指动了动，疯狂心动。
教官的血条加载过半，他睁开眼睛，正了正防毒面具，瓮声瓮气地说：“你们都离我远点！！”
他舒适地大口呼气，从未有哪一刻觉得世界如此美妙。
监考教官盯着他的防毒面具忖度片刻，拉开了桌子上的抽屉，在教官震惊痛苦地眼神中慢慢掏出一包螺狮粉，然后绽开一个魔鬼般的微笑。
“既然都有防毒面具了，那我再泡一包吧。”
教官：“！！！！”
老子再也不跟这个人一起监考了！！！
*
单兵A阵营内。
莫律带着自愿的士兵在推进解题。
庄重从物资箱上收回视线，发现藤檀在一边作沉思者状。
庄重：“……！！！”
以他对藤檀的了解，藤檀一旦开始深沉，那必定有人倒霉。
他抖着腿走过去，提了下裤子，在藤檀身边蹲下。
藤檀瞥了一眼他的浪荡子做派，往旁边挪了挪，没吭声。
庄重伸出手指向眼前一片绿：“藤单兵，请问你对未来的局势变化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或者展望？”
藤檀：“你说，既然是我们自己阵营地上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应该物尽其用？”
庄重有点莫名：“那当然了。”
自家阵营地里的东西肯定自己用啊！
藤檀沉默半晌，在庄重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她豁然起身，动作大到吓了庄重一跳。
藤檀三两步跳上附近最高的一处石头上，双手叉腰大声喊道。
“同志们！有没有人想跟我去放牛？！”
话音一落，整个营地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抱枪在周围警戒的队友们面面相觑，这是在开玩笑？
藤檀见无人应答，抓了下脸，又问了一次：“大家要不要去放个牛？”
这下众人确定藤檀没在开玩笑了，但是不是很懂为什么藤檀突然这么有闲情逸致。
倒是庄重第一时间响应了藤檀的号召。
“去啊！”他一骨碌地爬起来，“怎么不去？！”
有了庄重的带头，立即有不少队友举起了蠢蠢欲动的手。
藤檀数了数人数，满意地点头，跳下巨石，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往阵营地的南边走。
……
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地，一群黑色制服，看着人模狗样的军校生排成一排，趴在小山坡上朝下望。
一位队友对比了一下己方人数和对方数量，发出拷问：“是我们放牛，还是牛放我们？”
庄重看了下己方一眼就能看出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人数，和对面乌泱泱的一群牛，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倒是藤檀自信地说：“那肯定是少的放多的啊！多的看少的那叫围观！”
“……那现在是牛群在围观我们吗？”
藤檀非常强词夺理：“它们懂什么叫围观吗？不懂就不算！”
在藤檀左边趴着的队友扯了扯她的衣摆，在藤檀视线移过来的时候指了指下面的牛，顺着藤檀的话说道：“它们还是在vip席位近距离围观。”
藤檀：“……”
她低头，她们趴的小山坡下，已经围拢了差不多十来只牛，甩着尾巴喷着鼻息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瞟着上方的人类，很是不屑的哞哞两声。
藤檀：“它……刚刚是在嘲笑我？”
队友：“……看样子是的。”
藤檀满脸不可思议：“它一头牛它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用它变成肥牛后的美味吗？！”
队友们：“……”
虽然肥牛的确很美味，但是现在的牛它只是一串数据，真要说的话，是设计牛群的教官和敲代码的程序员在嘲笑你。
一群人的话题越来越偏，只有庄重难得还稳住了注意力。
他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牛群，头一次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我们这是……该怎么做？”
藤檀站起身，眺望远处，豪气干云地挥手：“放牛去吃对面的草！”
庄重：“什么？”
藤檀语气太理所应当，要不是知道这是一串串的数据流，庄重都要以为这是藤檀自家养的！
藤檀没有给庄重解惑，而是从背上地小背包里掏出小手.雷，扔给几位队友，然后拉开地图，在上面分别画了几个点。
“这儿这儿这儿。”藤檀把位点分享给大家，“一人一个，到时候听我倒数，直接炸下去。”
众人拿着手.雷，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接下来的走向。
有人直接问了出来：“你想放牛去撞对面？”
藤檀想了想：“三分之一。”
庄重想起藤檀之前在物资箱附近和成子的对话，目光诡异的看向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能保证牛群的冲击路线？”
藤檀抬了抬下巴：“它们有领头牛。”
说完率先走下小山坡。
“速度一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队友顶了莫律的班继续解题，莫律走到一边，和成子并排坐在一起。
过度用脑导致莫律现在脑子满脑子都是题干，看什么都能看出一串数字，他靠在树干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成子朝四周望了望，推了下身边的莫律：“怎么没看见藤檀？”
莫律睁开眼睛：“她之前不是说要去放牛？”
成子：“……你真信她去放牛？”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成子啊。”莫律坐直身体，语重心长道，“你还记得我的身份吗？”
成子一愣：“啥身份？”
“我是俘虏啊俘虏！现在顶多算个指挥阵营为求联盟双手奉上的质子！”莫律已经被藤檀压榨得没脾气了，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他现在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楚，藤檀对自己还算好，但不代表整个单兵阵营就对他们没意见，特别是之前厚着脸皮让人带刷分的事，那完全就是相当于白占了人家阵营的击杀分，他粗略统计了一下，分值不少。
战斗系对外各项参赛名额，很多时候是靠积分决定，只有多少积分以上才有资格参加各类赛事选拔，这使得战斗系成了整个第一军对积分看得最重要的院系，再加上低年级战斗系参加大型积分累积战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他们对能搜刮积分的一切机会都会牢牢抓住，这送出去的积分跟要他们割肉没什么区别。
没人拿这事儿在他们面前说，完全是因为藤檀在队伍里拥有绝对的威信。
指挥A阵营单靠自己，想赢下这局，那是SSS+级别的难度，所以他们得抱住单兵A阵营这根粗壮大腿，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莫律看着给人的感觉很骄傲，但其实是一个很能屈能伸的人，反正他看藤檀也不是个蠢的，人家要怎么布局他们跟着走就行了，没精力也没能力管那么多。
“我们跟着干就行，现在在别人阵营里，到处瞎打听，惹得他们一不高兴把我们咔擦了怎么办？”
莫律不想思考，再思考他的头能直接爆炸。
藤檀走之前交代了他，说是速度慢一点也没关系，莫律叹口气，这样的情形下怎么可能慢得了。
要是对面先开出来，他们都得完。
莫律站起身，一身白色制服此是乌漆嘛黑的，他拍了拍屁股，准备去看看队友解得怎么样。
还没踏出第一步，队伍内突然一阵骚动，莫律扭头看去。
不管是之前懒散坐着的，还是抱枪警戒的，似乎收到了指令，全都行动起来，迅速往两侧移动，往高处地带撤离。
如此井然有序的退离，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莫律心头一紧，疾走两步正想问怎么回事，一个单兵径直走过来，边走还似乎在和通讯频里聊着什么。
“靠近中间比较低矮的地方吗？”单兵问道，还确认了一遍，“确定吗？”
通讯频里的人说了什么，单兵点头：“明白了。”
莫律小心地问：“是有什么事吗？”
单兵快速扫视周围，视线停在了一处较为低矮的树干上。
上前直接提着莫律就往那边走，边走边对物资箱前的队友们喊道：“别解了！快找高一点的地方躲起来！”
物资箱前的单兵大概是接到了通知，立即放弃解题，带着成子和指挥撤开。
莫律被放在树干上，比了比树干到地面的距离，再目测一下其他人所处的高度，担忧地问单兵：“我这，不需要再高一点？”
“不用。”单兵安顿好莫律，三两下落地，抬头，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这是藤檀钦点的位置。”
莫律：“……”
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心安。
他默默抱紧了树干。
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只留金属质的物资箱伫立在原地，在模拟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仿佛无坚不摧的银光。
莫律趴在树上，静静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没过多久，他感觉到整个地面好像在微微震动，起初他以为只是错觉，直到地面的小石子开始规律的弹起。
莫律倏地抬头，心弦越绷越紧。
麻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藤檀你到底在搞什么？！
震动越来越强烈，大颗的石子也开始跳离地面，莫律身下的树枝震得好像要断掉一样。
莫律心惊胆战地抱紧树干，望向远处。
视线内逐渐撩起大片尘埃，在尘埃还未形成白雾前，一股令人心惊的黑色浪潮迫不及待地逼近，裹挟着滔天的声浪，猛然撞入视野内！
莫律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卧……”
不等他一声“卧槽”感叹完，最前方的领头牛上伸出来一只手。
莫律瞪大眼睛，立即生出哪怕出局也一定要躲开的想法。
但是他的身体现在并不由他的大脑控制。
于是，那只手在他抗拒又惊恐的眼神中，毫无阻碍地将他拦腰捞起，让他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像一个长条的布娃娃一样，被那只手的主人直接往旁边一甩，乘着黄沙与风儿，摔上了侧边一头牛的背上。
牛背上的肌肉律动告知了莫律迟钝的神经现在的状况，莫律低头，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藤檀：“……闭嘴。”
庄重：“嗷嗷嗷嗷嗷！！！！”
藤檀：“你也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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