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律殿
方鉴盘坐在大殿内,看着眼前的十二名弟子,旋即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最左边年龄稍长一点的道童当即说道:“回鸿清真人,我们是静字辈的弟子,我叫‘静安’。”
接着静安又依次指着身旁那些弟子为方鉴介绍道:“他叫静休、他叫静顽、静鹤、静岳、静物、静秉、静洮、静邾、静祈、静光、静符、静明。”
方鉴听完静安的介绍,对这个少年很是满意,于是抬手一点道:“静安,从现在开始,由你担任宝方院执事,协助我总管宝方院一切事务。”
静安闻言,当即一脸激动振奋地道:“是,静安领命!”
方鉴点点头,又道:“从现在开始,宝方院划分为一殿两司,一殿为主殿‘避尘殿’,两院为‘真宝司’、‘十方司’。真宝司掌理宝方院宝库,十方司掌理十方外务
,皆为我之协从。”
说到这里,方鉴看着眼前十二名弟子道:“我这里有一个问题,答对了没有奖励,答错了也没有惩罚。”
十二名弟子闻言,皆不由有些诧异地看向了方鉴,其中静安在愣了一下之后,当即拱手拜道:“还请鸿清真人发问。”
方鉴淡淡一笑,右手从左袖中摸了一下,然后好似取出了一件事物,但是展开之后却发现掌中一片空白。
然后方鉴指着空荡荡的右手掌心问道:“这上面有什么?”
“...”众弟子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方鉴手掌半晌,也没有看到任何事物。
在一片寂静之中,静安忽然心头猛地一跳,说道:“我看到了一道仙光,有九种颜色!”
说完,静安一脸坚定地看着方鉴,一副他真的看到了九色仙光的样子。
而随着静安这么一说,其余的弟子也都回过味来,纷纷说道:“对,有九种颜色的仙光,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我也看到了。”
包括静安在内的十一名弟子都异口同声地说自己看到了九色仙光,只有那個长相普通,身材清瘦的静秉默默地看着方鉴的手掌。
当其余人都在说他们看到九彩仙光时,只有静秉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方鉴目光落到了静秉身上,然后开口问道:“他们都说看到了九彩仙光,你看到了什么?”
静秉想了想,目光看着方鉴的眼神,略作犹豫之后便开口说道:“我什么也没看到,鸿清真人的手掌之上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不可能!”静洮立刻反驳静秉道:“明明有九彩仙光,你只是看不到而已。”
“对,你只是看不到而已。”众弟子纷纷朝着静秉说道。
静秉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目光,一脸坚定地说道:“也许是我看不到,但对于我来说,没有就是没有,鸿清真人的手上,什么都没有!”
“你...”众弟子还想再说,但却被方鉴打断了。
只见方鉴抬手一压,大殿内顿时变得寂静下来,随后方鉴看着静秉道:“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避尘殿执事了,别的事不用你管,就在这避尘殿内侍候我就行。”
周围的弟子们顿时面色大变,尤其是静安,顿时脸都黑。
静秉听到这话也是一脸惊愕,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天大机缘。
于是他赶紧稽首拜道:“是,静秉谨遵鸿清真人法旨。”
接下来,方鉴又安排了真宝司和十方司的人员,真宝司由静休、静顽、静鹤、景物、静洮五人掌理,十方司则由静邾、静祈、静光、静符、静明五人掌理。
而静安则为宝方院总管执事,协助方鉴掌管宝方院一切事务。
安排完毕之后,方鉴便对静安和众弟子道:“好了,你们先下去挑选自己居处,选好之后上报静安即可。”
“是。”众弟子纷纷躬身行礼,就在静秉也要离去之时,方鉴叫住他道:“静秉,你留下。”
众人回过身来,目光羡慕地看了静秉一眼,静秉闻言立刻躬身拜道:“是。”
待静安等人离去后,避尘殿内就只剩下了方鉴和静秉两人。
只见方鉴抬袖一挥,霎时两道清风吹过,避尘殿的殿门立刻关闭。
静秉听到殿门关闭声音,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静秉。”方鉴轻声唤道。
静秉闻言心头一震,当即拜揖道:“弟子在。”
方鉴看着他笑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但我不知道能不能信得过你。”
静秉听到这话,心脏顿时‘咚咚’跳动起来,他虽然年龄小,但在进入天师府这么几年以来的耳闻目染之下,早就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是机缘!
想到这里,静秉立刻下拜叩首道:“弟子静秉,愿以道心起誓,今受鸿清真人法旨,绝不三心二意,绝不泄漏分毫,绝不违心悖逆,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好。”方鉴抚掌笑道:“起来吧。”
静秉听着方鉴的笑声,心头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带上了浓浓的好奇,鸿清真人,会交给自己什么样的事情和机缘呢?
方鉴看着静秉,缓缓说道:“我要设立一个殿司,由你来执掌,这个殿司只听命于我,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无权命令你们。”
静秉闻言,当即稽首拜道:“请鸿清真人示下。”
方鉴道:“这个殿司,名叫‘天律殿’,其中之人为天律使,只听命于我一人。”
静秉听到这里,没有丝毫迟疑地道:“弟子谨遵鸿清真人法旨,一定为鸿清真人执掌好天律殿。”
方鉴缓缓点头,然后对静秉道:“你上前来。”
静秉立刻走上前去,方鉴又道:“盘坐下来。”
静秉马上盘坐在方鉴面前,然后只见方鉴右手抬起,然后点在了静秉的眉心之上。
一道金光在方鉴指间亮起,随后迅速没入了静秉眉心之内。
方鉴收回右手,然后对静秉说道:“我传你无上道法《先天正法混雷宝卷》及仙术《三十六天雷正法》,你要勤加修炼,不过,不到紧急之时,切不可在人前显露。”
静秉感受着脑海中出现的两卷金册,大喜不已,当即俯首叩拜道:“弟子多谢真人赐法。”
他只能叫真人,不能叫师父,因为方鉴只赐他道法、仙术,并未收他为徒,如果他直接叫师父反而显得他无礼。
方鉴赐予静秉《先填正法混类宝卷》和《三十六天雷正法》是有考虑的,要培养自己的人,肯定就要培养他们的实力。
而《先天正法混类宝卷》放在阎浮大世界都是无上道法,而且他还有现世唯二的‘紫宸雷灵宝树’,另一株在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那里。
所以拥有‘紫宸雷灵宝树’的方鉴,说是第二个‘雷祖’也不为过,所以传授静秉这两部上法,方鉴也能放心。
因为此法自他而出,一旦静秉想要背叛自己,且不管他违背道心起誓会有什么下场,单单是他修炼的《先天正法混雷宝卷》道法就会第一时间将他直接诛灭。
“你先下去吧,等你将这两部上法修炼入门之后,我再布置天律殿之事给你。”方鉴拂袖说道。
静秉闻言,当即躬身拜道:“是,弟子领法旨。”
静秉离去后,方鉴拿出了那幅皓镧界舆图,但他并不准备立刻就前往沧澜海,在此之前,他还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就在宝方院成立三天之后,方鉴离开了丹朱山天师府,开始正式游历整个东陆。
...
时光荏苒,眨眼间便过去了三个月,而距离方鉴离开天师府游历东陆,也已过去了三个月。
丹朱山,天师府,龙虎殿。
四位天师和七位祭酒皆已到齐,只有一个位置还空着,那是方鉴的位置。
今天是天师府召开的一次法会,天师府已经提前五日传书给了方鉴。
只听辅天师瞿函道:“鸿清真人已外出游历三月,不知今日能否赶得回来?”
刘肇业淡淡地道:“无论鸿清真人能否赶得回来,已经定好的法会,时辰一到就要开始。”
戒律堂祭酒王仲斛笑道:“不知鸿清真人游历东陆,会有什么发现?”
丛林庙祭酒黄仲戊道:“东陆如此荒凉贫瘠,除了沙石就是沙石,还能有什么发现?”
黄仲戊话音刚落,就听龙虎殿外传来一声清喝:“宝方院祭酒鸿清真人到。”
众人目光立刻朝殿门看去,只见方鉴一身青霞玉斗麒麟袍,神貌形容与三个月离去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方鉴一进入大殿,立刻朝众人拱手道:“大天师,诸位辅天师、祭酒,贫道来迟了,还请见谅。”
刘肇业笑道:“不迟,时辰还没到,鸿清真人快请入座吧。”
方鉴上前朝大天师章奂稽首一礼,然后便施施然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幕在众人眼里令他们有些不满,方鉴自从来到天师府,就只对大天师恭敬有加,对于其他人包括三位辅天师,都是以常礼待之,这在他们看来自然觉得方鉴充满了傲气。
不过刘肇业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好站出来指责。
方鉴落座后,一名道童为方鉴端上了灵茶。
但还不等方鉴饮茶,辅天师高旌便说道:“既然鸿清真人已经赶了回来,人已到齐,就不必再等时辰了,提前开启法会吧。”
刘肇业点点头,道:“好。”
于是法会正式开始,不过商议的都是天师府的内务,七位祭酒向三位辅天师禀报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和业绩,然后三位辅天师再对七位祭酒接下来要做的工作给予指示。
这个阶段持续了两个时辰,最后才轮到了方鉴。
方鉴饮了一口灵茶,然后缓缓说道:“三位辅天师应该也知道宝方院的情况,除了我和十二位弟子,就剩几座殿宇和一些用具,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也不为过。”
方鉴话音刚落,就听授业堂祭酒彭仲开说道:“鸿清真人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既然天师府请你做宝方院祭酒,就要你从无到有,从有到好来经营宝方院的,你怎么能哭穷呢?”
“不错。”丛林庙祭酒黄仲戊笑眯眯地说道:“天师府把宝方院交给了鸿清真人,那么采收宝材,积聚宝物,正是鸿清真人的职责。”
方鉴听到彭仲开和黄仲戊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然后只见方鉴笑着对彭仲开和黄仲戊道:“彭祭酒、黄祭酒说的不错,但莪游历东陆三个月,所见之处尽皆一片荒凉贫瘠,根本没有宝物可收,也没有宝材可取。所以,为了天师府,也为了履行我宝方院祭酒的职责,我这里拟定了一个采收宝物的大计划,正要请大天师批准。”“!!!”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彭仲開、黃仲戊顿时面色一僵,目光看着方鉴充满了驚愕,他们只是想讥讽一下方鉴,挫挫他的傲气,可没想到方鉴直接就接着他们的话头就踩到了他们頭上。
一时间,二人心头顿时五味杂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彭仲开、黄仲戊愕然之际,辅天师瞿函好奇地问道:“鸿清真人有什么想法?”
方鉴闻言微微一笑,然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玉简,并递交到了章奂的面前。
这一幕看得众人又是一怔,因为大天师章奂如今才三岁,基本都是他的舅舅刘肇业这位辅天师在代行大天师职权。
所以大家平时也都下意识地忽略了章奂的存在,但方鉴自从来到天师府以后,每一次的行为都好像是在提醒他们,大天师虽然小,但人家毕竟还存在!
这一次就连章奂的母亲刘鹛也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在刘肇业的示意下接下了玉简,然后打开看了一眼。
只是看了玉简一眼,刘鹛不禁惊诧愕然地看向了方鉴,然后,她就在惊诧莫名的神情之下,将玉简递给了一旁的刘肇业。
刘肇业接过玉简一看,旋即也是猛然一怔,脸上同样出现了惊诧的神情。
然后是瞿函、高旌,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与前者同样的表情。
七位祭酒看到这一幕,心里别说有多惊讶了,鸿清真人玉简里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夫人和三位辅天师如此惊诧?
待到玉简传到七位祭酒手中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了,同时他们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样的神色。
原因无他,只因那玉简开篇明义便写着一行大字:《论五年内天师府的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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