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来自前帝君的点拨
神霄玉府，神霄仙宫，五神殿。奩
看到方鉴入殿，太玄都省大主使颜回和天枢都省大主使武德星君一同向东极青华大帝拜辞告退，然后离开了五神殿。
方鉴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大殿中央，朝东极青华大帝拜道：“臣方鉴，拜见东极青华大帝，神霄玉府总摄帝君。”
东极青华大帝淡淡一笑，问道：“方鉴，听说太阴星君把玉枕要回去了？”
方鉴闻言，也无奈地道：“回帝君，是的。”
东极青华大帝说道：“你也不必怪她，她就是这样的性子，直来直去，性格分明。”
方鉴说道：“臣倒没有责怪太阴星君的意思，只是臣还没有把那玉枕卖个好价钱，故而有些遗憾。”
东极青华大帝哈哈一笑，说道：“你鸿清真君还缺劫玉吗？”奩
“缺。”方鉴说道：“还有个徒弟没成器，臣要努力赚劫玉培养她。”
“嗯。”东极青华大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方鉴，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让贫道转告你，他支持你。”
方鉴闻言顿时动容，旋即朝神雷玉府方向躬身一拜道：“臣拜谢雷祖帝君。”
东极青华大帝将手中拂尘一摆，道：“你是为风定南、云定天二人来的吧？”
方鉴点头道：“是的，臣想表彰二人正举，以为天下修行人之楷模。”
“的确应当表彰。”东极青华大帝点点头，然后说道：“这样吧，南瞻部洲有数个土地神神职空缺，你问问他们二人，愿不愿意去做个土地神。若是愿意，上表奏来，太玄都省为他们重塑神体，册封官职。若是不愿意，再另行安排。”
方鉴躬身拜道：“是，臣告退。”奩
随后方鉴退出了神霄仙宫，一路上人皆避之，方鉴也乐得清静。
不过等他走出神霄仙宫，快从太玄都省宫门前离去时，突然眼前一个人影带着一阵香风跳了出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清脆空灵的声音在方鉴面前响起，方鉴定睛一看，顿时笑道：“怎么是你？”
眼前这个穿着五品仙官袍服，身姿娇小可爱，面容菡萏清灵的少女，正是方鉴的老乡‘忆幻’。
忆幻笑嘻嘻地看着方鉴道：“你是不是惹麻烦了？”
方鉴闻言笑道：“好像是吧，你怎么知道？”奩
忆幻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头悄咪咪地说道：“他们都在议论你，说你...呃...说你人见狗嫌，就是一条没有人性，没有感情的疯狗...”
方鉴听到这话，并不生气，却是笑着朝忆幻说道：“那你觉得我是吗？”
忆幻双手绞在一起，身体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觉得你很帅，而且你说过我们是同乡，是朋友的，我不会那么想的。”
说到这里，忆幻抬起头来看着方鉴道：“我只是个五品仙官，什么话都说不上，我听说你来了神霄玉府，所以特意在这里等你，就是想告诉你...我支持你。”
方鉴闻言，心中微动，然后看着忆幻说道：“多谢你，忆幻道友。”
忆幻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方鉴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同道同心，是为道友，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方鉴笑着问道。奩
忆幻眼眶微红，猛地点头说道：“喜欢，我很喜欢的。”
“忆幻！”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突然从旁边响起，忆幻吓了一跳，连忙朝一旁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二品仙官袍服的男子正一脸铁青地看着忆幻，“殿内那么多事不去做？在这里偷什么懒？！还不给我回去！”
忆幻脸色一白，连忙吐了吐舌头朝方鉴说道：“这是我们太玄都省太判官，鸿清真君，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方鉴却伸出手拦住了忆幻，说道：“你今天事务很多吗？”
忆幻停下脚步，然后摇头说道：“没有，事情都做完了，他应该是看我跟你在一起...”奩
方鉴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别动。”
说完，方鉴立刻朝那二品太玄都省太判官喝道：“过来！”
那太判官听到方鉴喝声脸色瞬间一变，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然后脚步往前蹭了蹭，接着便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方鉴面前拜道：“下官太玄都省太判官尤少元，拜见鸿清真君。”
“你刚才在叫什么？”方鉴问道。
尤少元一怔，然后低下头去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鉴朝尤少元道：“忆幻是我朋友，她趁闲暇之余与我说几句话，不行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尤少元赶紧说道：“只是太玄都省事务繁多...”奩
“天庭的事情那么多，一天能全部做完吗？我问你，忆幻她这做仙官么久来可曾出过差错？可曾耽误过什么事情？”方鉴问道。
尤少元吞了一口唾沫，道：“这....回鸿清真君，从来没有。”
方鉴道：“既然如此，你在叫什么？身为天庭二品仙官连这点礼节和素质都没有吗？还是因为她和我在一起你看不顺眼？”
“没有没有。”尤少元连忙摆手道：“下官断不敢做如此之想。”
“哼。”方鉴冷哼一声，道：“我看你们都是欠收拾，等过两天我闲了就专来太玄都省抓人，我看看你们有几个人经得起查。”
尤少元顿时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只一个劲地作揖认错。
方鉴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朝忆幻说道：“你记住，你是我朋友，今后要是有人利用职务之便欺负你，或者发现什么触犯天法的事情，你都来找我。”奩
忆幻看到一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二品仙官，此刻被方鉴训得跟一只小狗一样，在好笑的同时又对方鉴涌现出无数的敬仰之情。
“嗯。”忆幻一双星眸看着方鉴，然后重重地点头说道。
随后方鉴便转身离开了太玄都省，而在方鉴离开后，那些原本在周围不敢上前的太玄都省仙官顿时涌上前来，对着那尤少元就是一顿批评。
“你要想死自己找个没人的地儿，别害我们行吗？”
“你这个时候你去招惹他干什么？”
“无语了道友们。”
“...”奩
在众人对尤少元进行一番批评后，又纷纷转换笑脸看向了忆幻。
“这个就是太玄左殿传诏使忆幻道友吧，真是年轻有为。”
“忆幻啊，以后公务上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来找我们禀报就可以啦。”
“是啊是啊，跟我们禀报，我们也会处理的，就不要去劳烦鸿清真君了。”
“你和鸿清真君关系这么好，可以跟他说一说嘛，就说咱们太玄都省仙官个个秉公执法，清正廉明，没什么好查的嘛。”
“是啊是啊...”
忆幻目瞪口呆地看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那些‘大人物’，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众星拱月’的感觉。奩
...
方鉴回到昊天殿后，问过了风定南与云定天的意见，二人倒是很惊喜，没想到这次因祸得福，竟然还能做仙官了。
虽然是最低的土地神，但那好歹也是仙官不是，更重要的是，成了仙官后，天庭每过百年会根据你的任职时间延赐寿数。
虽然不再如以往那般直接冻结你的寿命，但只要你成为仙官，就能在原本能拥有的寿命基础上增加两倍的寿命，这是多少上仙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成为仙官，天庭会直接帮你重塑神体‘灵光真身’，这可是摘取真仙道果才有的东西。
二人本就正义感爆棚，现在有了为众生服务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所以纷纷同意了。
接下来方鉴便上表东极青华大帝，很快太玄都省便来人将风定南、云定天二人接走了。奩
很快，二人的职司褒奖任命便公布了出来，风定南任南瞻部洲‘小耳坪’土地神，云定天任南瞻部洲‘楸树乡’土地神。
当二人来昊天殿拜辞方鉴时，已经重塑了肉身，并且穿着一身合体威严的九品仙官袍服。
“二位道友此番装束，看上去威严了许多。”方鉴笑道。
二人道：“我二人即将下界赴任，特来拜辞鸿清真君。”
方鉴走上前去，看着二人道：“希望你们永葆善心，万万不可步鹧山鬼王后尘。”
二人闻言，当即肃穆道：“谨遵鸿清真君教诲，我二人定当鞠躬尽瘁，为众生万灵谋福祉。”
“好。”方鉴稽首一礼，道：“那就祝二位道友一路顺风。”奩
“多谢鸿清真君，我等告辞了。”
随着风定南，云定天二人去赴任，天庭关于南方鬼帝和鹧山鬼王等人的诏书宣布四方，鹧山鬼王一案彻底了结，虽然南方鬼帝被处罚在整个阎浮大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对于身处昊天殿，且被超品仙官们孤立的方鉴来说，却又变得清闲了起来。
但就在方鉴准备下界去不周山找黑孩儿的时候，地府来人求见了。
地府来的人是罗酆六天守宫神之一的宗灵七非天宫守宫神‘稷常上人’，稷常上人进入昊天殿后，当即朝方鉴行礼参拜道：“启禀鸿清真君，南方鬼帝要见您。”
“哦？”方鉴猛地站起身来，看着下面的稷常上人问道：“南方鬼帝要见我？”
“是的。”稷常上人点头说道。奩
方鉴走下殿阶，道：“在哪里？”
稷常上人回到：“地府轮回台前。”
...
阴曹地府，六道轮回台。
宽阔的轮回台上，十殿阎君、罗酆六天的五位守宫神都恭立在一旁。
而方鉴则和一身道袍，素然清净的杜子仁相对而坐。
杜子仁沏了一杯茶递给方鉴，方鉴抬手接过，然后只听杜子仁笑着说道：“你被天庭众神孤立了吧？”奩
方鉴诧异地道：“道友怎么知道？”
杜子仁淡淡一笑，说道：“我毕竟做了数十亿年的南方鬼帝，这一点还是想得到的，其实你也不必为此忧心，这次你判罚了我，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
“哦？”方鉴目光专注地看着杜子仁，问道：“这是为何？”
杜子仁笑道：“其实无论多大的仙官，他们手中都有权柄，有时候也会用这样的权柄去做一些私事。就比如说我吧，这次你判罚我，也只是关于鹧山鬼王这件案子，其实如果你仔细一查，你会发现我这数十亿年，光是给别人增寿的年数就不下亿年了。”
方鉴道：“这个事情没必要查，也没必要处罚，因为你给别人增寿这件事并未影响到天法秩序，也并未造成什么灾难和后果。”
“对。”杜子仁点头道：“所以他们为什么孤立你？就是因为他们现在不确定自己做的这一类的事情是不是触及到了你执行天法的红线，所以对你敬而远之。如果你不能明确这一点，他们就会每日里过得犹如头悬利剑，脚带枷锁，又怎么会舒心呢？”
杜子仁说完，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我确是罪有应得，但我并不后悔，至少还掉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重修或许能够圆满。”奩
说到这里，杜子仁微微一笑，看向方鉴道：“鸿清真君，你愿意听我这个有罪之人烦叨几句吗？”
方鉴闻言，当即拱手道：“愿洗耳恭听。”
杜子仁点头说道：“所谓‘规律’，就是天地间必然、稳定会出现事情，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人有钱了要花，神有权柄要用，这就是必然的规律，区别只是这个钱是花在正途还是邪路，权柄用以善还是用以恶。而修士神仙本就是长寿的，所以我给修士神仙增寿，这就是附和天道自然的规律。如果我给一个即将寿尽的修士、神仙增寿，而他却在增寿之后做了恶事，那么我亦要承担因果责任，这也是规律。”
“万事万物都有规律，我犯了天条，受到了你这个司法天神的惩罚，这也是规律。”
“而你毫不留情的惩罚了我，以至于让别的神仙对你的权柄产生了畏惧，以至于对你敬而远之，这也是规律。”
“他们认为自己的权柄和利益受到了威胁，就像是手握权柄和权力，但好像不属于他们自己，随时会被你夺走一样。”
“所谓规律，就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所必然将发生的事情。”奩
杜子仁话音落下，方鉴体内的法力瞬间翻涌沸腾起来，大日佛杵之上的规律大道法迹开始迅速从大日佛杵上脱落，转而涌入方鉴的元神之中。
方鉴身上的金阙弥罗道袍开始无风自动，一股浩大的威势开始迅速从方鉴身上溢散出来，飞快笼罩了整个地府。
无数的明悟开始从方鉴脑海中生出，一扇全新的大门已经向方鉴开启，就等他一步迈过去。
看着方鉴身上的变化，杜子仁目露惊讶之色，旋即他饮了一口灵茶，拊掌笑道：“好，好！”
方鉴连忙先暂时压下大道明悟，然后起身朝杜子仁拜道：“方鉴拜谢道友指点迷津。”
“我是个罪人，你不必谢我。况且我不过是锦上添花，就算我不点你，你以后自己也会悟透的。”杜子仁笑着说道。
方鉴正色说道：“这是方鉴对一位曾经德高望重的帝君点拨大道的感激之情。”奩
“贫道去矣。”杜子仁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朗笑一声，随后径直迈步走到巨大的六道轮回前，毫不犹豫地迈步投入了六道轮回的人道之中。
在杜子仁身形消失在人道轮回中的那一刻，十殿阎君，五大守宫神，以及周围的众多阴神阴兵、鬼差齐齐拜道：“恭送南方鬼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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