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零二十七章 燕赵大地中

虽然说李自成已经经历了各种大风大浪，这种消息按理对他来说应该是波澜不惊，但是李自成忍不住还是心中咯噔了一下，四川这地方虽然是他后面打下来的，跟西北在李自成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毕竟西北是他的老家，也是他起家的地方，可是四川的价值李自成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并且物产丰富，是他很多后勤物资的来源地，如果四川没了，对李自成来说就等于绝了后路，本来京师这边如果出现变故，他还能退往西北四川，在西北继续招兵买马，在四川征收物资，这样一来双管齐下，至少还能逐步恢复元气，可现在四川出了事情，自己要是拿不下京师可就尴尬了，前后都没了路，大顺军就变成了无根浮萍。李自成知道，这时候来八百里加急还能是什么，一定是坏事，坏到顶点的事情。

果然，李自成刚一展开信件，差点没气昏过去，竟然是新军攻入了四川，而且连下多地，这封信是李双喜的亲笔信，李自成算了算时间，如果真的如信中所说，刘毅亲领大军前来，攻打四川，那么成都府绝对坚持不了几不定就在李自成看信的时候，刘毅的军队已经进城了。李自成一瞬间额头青筋暴起，一抬手将桌案上的茶杯掀翻，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周围的亲兵全都吓得跪了下来。刚进来的牛金星等人也是一脸惊讶，明明拿下了顺德府，现在都在清点物资了，怎么圣上会发如此大的火？“废物！都他娘的是一群废物！刘毅领兵进四川，这么大的事情，沿途竟然没有任何风声透露出来，都打到成都城下了，朕才知道，前面那么多府的守将都是死人吗？”李自成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领兵杀回去，跟刘毅一较高下。

牛金星和众将总算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这个节骨眼上，四川竟然出了问题，而且听圣上的意思，是刘毅亲自领兵进四川了。这意味什么，牛金星是再清楚不过了，刘毅是什么人，这个时机把握的实在是太好了，大顺军主力全部集中在北直隶，四川基本上可以说是空虚状态，青弋军不远千里，发兵进川，还是刘毅亲自带队，如果目标不是拿下四川全境，那才是怪事，现在牛金星就可以下定论，四川是绝对保不住了。他凑上去看了看桌上的信件，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型，刘毅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啊，这个时候攻打四川，大顺军也不可能回头，这是逼得圣上要孤注一掷，必须打下明国京师，打不下，大顺军就被动了。

见李自成怒火万丈，牛金星连忙出言道：“圣上，刘毅亲自领兵攻入四川，必定是跟秦良玉、沐天波等人商量好的，几人合兵一处，四川防务空虚，我看是守不住了。李双喜麾下的兵马也不算是我军中强兵，对付秦良玉之流勉强凑合，刘毅亲率的一定是新军精锐，对付这种部队，他们扛不住，四川完了。”李自成哼了一声道：“还用你说，朕只恨这些废物，关键时候连封信都没有，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才让朕知道，朕现在就是想回去救援都不可能了。”牛金星上前一步道：“圣上，就算是一开始就知道，咱们也不可能回头，孰轻孰重，圣上还不明白吗？”这倒是实话，就算是一开始知道刘毅进军四川，依照李自成赌徒的性格，也不可能回头，前段时间在九江被歼灭几十万人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李自成可没工夫回师跟刘毅血拼，这样他攻打北直隶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所以无论怎么选，肯定都是这边比较重要，只是李自成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四川可是他苦心孤诣拿下的重要成果，就这么没了，谁能接受的了。

牛金星又道：“圣上，臣以为，刘毅攻打四川，险恶用心是昭然若揭，我们未必不能反将一军。”李自成回身道：“嗯？军师这是什么意思？”牛金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圣上，刘毅攻打四川是为了什么？”李自成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刘毅攻打四川不就是想断了我们的后路，将我们逼上绝路，夺取我们的物资吗？反正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大顺政权好，处处要跟朕作对。”牛金星道：“不错，但是圣上说的是表面，臣看，刘毅有着更加险恶的用心。”

李自成问道：“什么险恶用心？”“借刀杀人！”牛金星道。“借刀杀人？”李自成反问道。牛金星说道：“所谓借刀杀人，就是刘毅这家伙恐怕早就有不臣之心，可是他麾下毕竟号称是大明官军，他自己是辽国公，是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如果起兵推翻朝廷，恐怕名义上行不通，可是如果他坐山观虎斗，借我们的手灭了朝廷，岂不是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自成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牛金星的意思了。他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刘毅攻打四川是为了逼我们加快攻击京师的脚步，只要咱们灭了朝廷除掉崇祯，刘毅就没有任何法理上的问题了，这时候他再起兵，就没有人指摘他了。”牛金星点点头道：“臣正是此意，刘毅此人用心歹毒，这一招是釜底抽薪，逼着我们成为他的工具。”

李自成道：“不过军师既然想到了这一点，想必应该有破解之法吧？”牛金星道：“这一招算是阳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攻打京师，无论是皇太极打下京师，还是我们打下京师，反正刘毅手上没有沾染朝廷的血，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臣以为，应该派人进入京师，散播言论，说刘毅明明手上有大军可以作战，但是却不将重点放在北直隶，哪怕是进入河南抄我们的后路也好，可他竟然选择进兵四川，摆明了是去抢地盘的，顺便逼得我们不得不加大攻打京师的力度，这就是把皇帝和朝廷当做筹码，他却没有一点当臣子的样子，其用心之险恶，比当年的袁崇焕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咱们将刘毅的司马昭之心揭露出来，最好是让崇祯下诏宣布刘毅为反贼，这样也算是让刘毅失去大义名分，为我们日后跟刘毅决战增加筹码。”李自成果断道：“好，此计甚妙，未来不管如何，刘毅肯定会和我们进行大决战，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清军，刘毅也不会放过，最终决战到来之前，能削弱他的力量自然是极好的，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在顺德府不要停留太久，大军收拾停当之后立即北上真定府。”“得令！”众将一起抱拳道。仗打到这个份上，李自成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打下京师就是生，退回去就是死，手下两百万军队要养，大家都指望自己带着他们走向胜利，此刻一步不能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嘿哟，嘿哟，嘿哟，快，都加把劲，把东西全部运上来。”就在李自成暴跳如雷的时候，真定府的战前准备工作也进入了最后阶段，大量的真定府民众被发动起来，加入守城部队，为士兵们运送物资和守城武器。事实上，大量的民众在一个月前就收拾铺盖卷往京师跑了，在他们看来，北地最坚固的城市就是京师了，如果京师都守不住，待在真定府、保定府等地更是不安全，所以他们都想去京师避一避，可是没想到，京师内部人口早就已经饱和了，这些年闯军在西北肆虐，不少陕西、山西的民众逃亡到京师，清军又攻打辽东蓟镇，劫掠边关，又有不少老百姓跑过来，现在京师也是人满为患，别说是底层民众，就算是外地的富户到了京师也是瞬间变成普通居民，京师物价水涨船高，他们的那些钱财在当地可能还算个人物，到了京师啥也不是，租个房子都困难，很多人家都是一家人挤在一个胡同的老破小当中，能过一天算一天吧。其他地方的民众更是被禁止进入京师，真定府的这些居民被守城兵丁拒绝之后，只能又回到真定，流贼肆虐，留在乡间或者县城里更危险。

范志完等人也算是物尽其用，大战在即，真定府居民如果不想被流贼裹挟，那就是人人有责，所有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要加入防守的行列之中，没有人例外，就连小孩子也被发动起来，收集粮食物资甚至石块，要知道，碎石可是绝佳的散炮子，守城利器。妇女们缝补衣物，给将士们做饭洗衣，做好后勤工作。男性则被组织起来，作为辎重队和民团预备队，战事紧急的时候，他们必须要拿着兵器顶上去，填补官兵留下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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