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一千九百四十一章 柿园之战下

郏县三蛇山，这里正是大顺军为歼灭孙传庭的新秦军而设置的预定战场，郏县虽然地处中原，但是境内山丘众多，地势并不平坦，这也是制约郏县发展的因素之一，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山区众多的地方往往因为道路条件比较差而造成跟外界的联系不紧密，导致落后。郏县正是这样，如果想要到郏县县城，一路上要经过蛤蟆山、三蛇山、江山、石鸡山等一系列山峰，当然这不能算作是山峰，叫丘陵更为合适。可如果是军队行军，不可能一座丘陵一座丘陵的翻越，还是要走官道山道等相对成熟的道路，就比如去郏县，势必要经过蛤蟆山和三蛇山中间的山谷，山谷只有一条山道，这几乎可以说是孙传庭军的必经之路，如果说设伏，这里应该是理想的埋伏地点，孙传庭的军队只要进入峡谷，埋伏的军队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不过，大顺军郏县之战的实际主将是李过，李过跟着李自成这么久，耳濡目染，多少也学到了李自成不按套路出牌的战法。当年孙传庭在陕西跟闯军作战，没少吃伏击战的亏，而且孙传庭此人用兵练兵有一套，不会那么傻，他们若是在三蛇山和蛤蟆山设伏，太过明显，孙传庭肯定会加强侦查，到时候反而会暴露。李过想了想，决定给孙传庭来一招灯下黑，打孙传庭一个措手不及。在三蛇山西面不到十里的地界，有个小地方，叫做木桥沟，顾名思义，是一片地势凹陷的区域，这地方距离山道还有一段距离，适合藏兵，李过准备将三万军队全部藏于木桥沟之中，山道上只留下少量的哨探，等到孙传庭军队到来的时候，哨探就回来报信，他们不急着行动，等待前锋和中军过去，然后杀出来迅速排兵布阵，重点打击孙传庭的后军，刘宗敏派遣回来报信的人已经告知了李过孙传庭的基本配置，后军领兵的是贺人龙，这废物跟闯军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李过对他熟悉的很，孙传庭手上实在是无人可用了，连贺人龙这废物都被启用了，可见对方是捉襟见肘，不过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情，李过决定先打贺人龙，这家伙顶不了多久，后军一完蛋，对孙传庭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不仅如此，同时刘宗敏的军队一路吊着孙传庭，官兵在经过三蛇山和蛤蟆山的时候，依照孙传庭的老练，一定会派人两翼侦查，结果他们会发现，这两处地点并无一个伏兵，孙传庭一定会认为刘宗敏是真的败了，而不是诱敌，肯定会全力追击，这时候李过的军队跳出来打击贺人龙，刘宗敏的军队在出了山谷之后立刻反身，堵住山谷的出口，孙传庭的军队被首尾夹击一定会大乱，而大顺军还有一招杀手锏，这一点孙传庭是万万想不到。当日刘宗敏不断战败，除了战死的士兵之外，还有一部分士兵被孙传庭给收编了，在这些活着的士兵当中早就有李自成留下的一些老营兵死士混杂在其中，他们都是跟朝廷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这些人若是在战场上战死也就罢了，除非孙传庭杀俘虏，如果不杀，一定会将这些人临时编入军队，那么这些没死的死士就会发挥作用，在战场上引起骚乱，彻底将孙传庭的军队给搅乱。

孙传庭最后将会面临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军中还有大量内鬼的局面，恐怕孙传庭是诸葛在世都无力回天了。这正是李过给孙传庭准备下的天罗地网，木桥沟之中，密密麻麻的军队排列着，李过不断给他们打气。“弟兄们，你们都是圣上留下的杀手锏，要知道，在我大顺军百万雄狮之中，能使用火器的不过是五六万人，你们算是圣上的心头肉啊，看看你们的待遇，每天两顿干的，跟老营有的一拼，老营那些人你们都知道，那都是跟着圣上从陕西出来的老人，才能有这个待遇，你们为啥也能有这个待遇呢？”李过拉起一个稍显年轻的士兵，给他使了个眼色，显然这是他事前就安排好的托儿，不过下面的兵将们并不知道。

李过笑笑道：“你叫啥？”“小人叫孙二虎，是个火铳兵。”李过接过他手中的鸟铳看了看，然后还给他道：“你说说，你们为啥能有这个待遇？”那人挠挠头道：“因为，因为圣上看得起俺们，俺们能使火器，是大顺军精锐。”李过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头盔道：“哈哈哈，好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能使火器就是精锐了？圣上对你们重视，因为我大顺军从来没有大规模使用火器的部队，所以你们的出现对圣上来说很重要，你们的出身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但是我不管你们以前在哪里干过，要想说自己是精锐，那就得拿出战绩来给大家看，给圣上看，才能对得起圣上对你们费的苦心。圣上说了，仗打得好，不仅答应你们的赏赐和官阶会兑现，而且你们所有人都将被升入老营，正式成为老营兵。要知道，这可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待遇啊。”这一点李过倒是没说错，老营兵那都是跟着李自成的老兵组成的，最起码也要打个五六仗以上才能进入，现在他们能凭借一仗进入老营兵，已经是跨越式的进阶了。

见众人面露激动之色，李过趁热打铁道：“所以你们应该如何回报圣上对你们的信任？”“愿为圣上效死！愿为大顺效死！”三万大军呐喊道。李过登上临时准备的点将台，大手一挥道：“好！有股子气势，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官兵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李过是个粗人，是爷们的，人死鸟朝天，今天灭了官兵，明天就能成就我大顺霸业，你们都是大顺朝的开国功臣，青史留名！大顺万岁，圣上万岁！”“万岁！万岁！万岁！”士兵们眼睛露出凶光，激动的张开双臂，放声高呼，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李过这么一扇呼，完全将士兵们的战斗意志给调动起来了，大顺军一时间士气暴增。就在此时，一名塘马飞奔而来，冲上点将台对李过道：“将军，官兵来了！”李过面色一正，立刻下令道：“准备作战！”

山道之上，数万官兵正在急速行军，孙传庭的动作很快，既然粮道已经被截断，五天之内必须要灭了刘宗敏，这样才能给开封施加最大压力，汝州城已经耽误了一天，路上又是一天，全军只剩下三天的口粮，这还是要非常节约的情况下，如果是按照正常的配给供应，两天都撑不到，所幸汝州这一片盛产柿子，他们一路追过来，山道两边倒是有不少柿园，不知道是有主还是无主，反正有很多柿子树，只不过柿子看起来还没有成熟，泛着青色，孙传庭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要求士兵们采集柿子充饥，将军粮和柿子对半分，这样手中的粮草还能多坚持两天。孙传庭不敢怠慢，催促军队加速前进，尽早追上刘宗敏，消灭之。

“督师，高总兵询问，前方进入蛤蟆山和三蛇山地界，刘宗敏的军队已经于一个时辰前通过，我们是否继续追击？”一名传令兵来到中军，告诉孙传庭前方的情况，孙传庭立刻对身边的白广恩道：“地图！”白广恩口中衔着一个半生不熟的柿子，从怀中掏出地图，在孙传庭面前展开，“督师请看。我们的位置在这里，顺着山道往前就是三蛇山了。”孙传庭看了看白广恩，只见他面露苦色，显然这柿子的味道并不好，只不过孙传庭在军中推行官兵一致，别说是白广恩，就连他自己，这几餐也都是用青柿子充饥，上行下效，虽然难吃，可既然督师都带头了，全军上下倒是没有人多说什么。孙传庭道：“白总兵，再忍忍，这玩意虽然难吃，可勉强能充饥，等灭了刘宗敏，我孙传庭自掏腰包，请大家喝酒，大鱼大肉，吃痛快了！”白广恩立刻抱拳道：“末将不敢，青柿子不算什么，末将当年在边关作战，也碰到过深入敌后几天没东西吃的情况，现在能有青柿子果腹，算是不错了。”孙传庭叹息道：“军士们跟着我孙传庭，受苦了，仗打完了，我一定好好褒奖大家。”

说罢，孙传庭低头看着地图，眼见山道贯穿三蛇山和蛤蟆山，他一皱眉道：“此地地势险要，李自成惯用伏击之数，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刘宗敏的行军速度并不快，好像是有意吊着咱们一般，总是跟咱们保持相对的距离，我们快他就快，我们慢他就慢。”白广恩道：“督师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在这一段埋伏咱们？”“不可不防。”孙传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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