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下归心_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河北消息上

“头儿，你看这军营里面杀声震天的，这些兵马看样子也不像是民团啊。”“少他娘的废话，盯紧点，找个机会混到军营里面去，或者咱们能抵近侦察一下，要搞清楚里面的配置和军队人数。”距离天雄军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三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潜伏在山上，用一人高的茅草丛作为掩护，打探着天雄军军营的情报，这些人正是从京师出来的东厂番子。自从刘毅派阮星跟卢象观接触之后，天雄军重建便被提上了日程，但是天雄军毕竟是朝廷组建的官军，从本质上来说是朝廷的直属部队，如果没有兵部的行文和圣上的御批，是绝对不能重新组建的，要不然天下这么多武将，谁要是有钱，或者是能在民间筹集到资金，随随便便就拉起一支队伍来，岂不是乱了套了。有鉴于此，卢象观不敢以天雄军的名义征召部队，只能是说组建大名府民团，保境安民。但即便是这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刘毅要求将天雄军的建制恢复到六千人，既然如此，消息就不可能瞒得住，最起码卢象观在河北大规模招募年轻人进入民团这种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京师，而且天雄军跟一般的军队不一样，一般的军队如果规定一个人数，那么凑足这个人数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但是天雄军重建完全是按照青弋军的标准来建设的，那么所有的士兵都是高标准严要求，淘汰率不低，相对应的，前来应征的人数就会成倍扩大，消息更加瞒不住。

        虽然崇祯时期，东厂和锦衣卫的影响力已经很小，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崇祯扳倒了魏忠贤，崇祯政权建立的基本条件就是抑制阉党和厂卫的发展，所以现在即便是崇祯皇帝自己回过味来，也不敢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明目张胆的壮大厂卫力量，那就等于自己动摇了自己的执政根基，另外一方面，因为大明的经济即将面临崩溃，连辽饷都快发不出来了，哪还有多余的资金来扩充厂卫的力量，一来二去，这锦衣卫和东厂的日子也就愈发不好过了。可虽然如此，但是并不代表这两个机构就是聋子和瞎子，最起码在京师附近，他们还是千里眼顺风耳，什么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比如这次卢象观征兵，一下子就引起了东厂的注意，曹化淳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深感事关重大，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想要调查清楚大名府的情况。在调查清楚之前，曹化淳不准备向崇祯皇帝禀报此事，自己就秘密的干，如果干出成绩来，也是自己的功劳，就不要让锦衣卫那帮人分润了，虽然骆养性和他都是崇祯皇帝的左膀右臂，但是毕竟还分个左右，他是个太监，骆养性是武将，两人有着本质的不同，若不是崇祯皇帝在，两人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

        曹化淳如此激动，其实最主要的原　　因还是东厂屡次在南直隶失手，再这么弄下去，曹化淳的脸面都要丢完了，现在曹化淳最怕看见的就是大明全图，因为以前，大明全图在他的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般，但是现在，大明全图有了一大块阴影，整个南直隶就像是笼罩在雾气中一般，曹化淳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拨不开这层浓雾。他拨不开不要紧，崇祯皇帝那边如何交代，自从魏忠贤覆灭以来，曹化淳算是崇祯身边最有权势的太监了，王承恩的地位虽然高，但是王承恩本质上没有掌握实权，曹化淳是东厂首领太监，下面可是结结实实有一支军队的，也可以这么说，如今放眼全大明，能自如调动军队的太监，除了他曹化淳没有别人，即便是高起潜这种监军太监，也要受到兵部和内阁的节制。所以曹化淳更想好好表现一番，一是对得起皇帝的信任，二是对得起自己屁股下面这把椅子。

        卢象升时代的天雄军和刘毅的青弋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在高层其实已经算不上秘密，下面的人不知道，不代表崇祯皇帝和大员们不知道，这也就是崇祯心里膈应的原因，自己辛辛苦苦用朝廷的银子组建了一支北地新军，且不说朝廷的投入有多大，光是崇祯皇帝自己就费了不少心血，也希望他们能成为大明帝国的骄傲，可是没想到卢象升这个家伙竟然还是跟刘毅搅到了一起，其实在内心里，崇祯也能理解卢象升的做法，毕竟新军这件事情朝廷内部谁都没有经验，不管谁来当天雄军的领头人，肯定都想去刘毅那里取取经，但是崇祯就是不能接受这件事情，总觉得跟刘毅扯上关系就讨不了好。所以崇祯内心对天雄军其实怀着很复杂的情感，生怕哪一天天雄军就变成了青弋军一样，成为一支不听朝廷号令的军队，这一次天雄军全军覆没，崇祯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给卢象升和万千将士正名，也是因为内心这种想法作祟，可是时机已经失去，好人被刘毅抢先做了，朝廷反而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境地。崇祯表面上不说，其实内心还是非常苦闷的。别人可能看不透，但是温体仁、曹化淳、骆养性这些人，哪个心里不知道。看書喇

        这一次卢象观在大名府征召民团，曹化淳第一个就想到了这家伙不会是要重建天雄军吧，因为在此之前卢象观已经上书了好几次，想要在朝廷内要一些经费，用来重建天雄军，只是户部和兵部一直压着不批，其实哪里是这两个部门不想批准，而是上面不点头，谁敢自作主张，曹化淳得到大名府征兵的线报，一拍大腿，卢象观不会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征兵重建天雄军吧？这混蛋要是把事情干成了，岂不是妥妥打了朝廷的脸，不，是圣上的脸，作为圣上的好家奴，曹化淳忍不了，他一定要把这件　　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第一就是要查查这家伙的民团到底是什么性质，有多少人，装备如何，其次就是要知道，既然他能重新组建民团，人少就算了，如果人多，经费是从哪里来的，要知道，卢象升当年组建的大名府民团也不过区区一两千人，这已经耗尽了大名府的经费了，而且装备很差，就不知道卢象观走的是什么路子。

        夜色已深，可是大名府城外军营还是没有休息的意思，站在几个东厂番子的位置，依然能听见军营内训练的声音和兵器交接的声音，可是火把却没有多少只，即便这些番子选择的位置不错，可还是有些远了，只能看见军营内星星点点的火把，却看不清楚人员。他们几个都感到奇怪，这黑灯瞎火的搞什么训练，是不是疯了？这些东厂番子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大明的普通军队，即便是边军，也很少组织夜战训练，但是新军完全不一样，既然重建天雄军，那么现在更是要比卢象升时期的天雄军提出更高标准、更严要求，夜战是必备项目，同时夜战也是新军的一大优势。士兵们一开始不理解，但是卢象观不管这些将士们理解不理解，既然提供了很好的待遇，这些将士们就要按照训练的要求去执行，习惯了一段时间之后，将士们也没什么异议了，反而有些有头脑的士兵和军官觉得，夜战训练才是真正的杀手锏，试想，在这个普遍不适应夜战环境的年代，一支善于夜战的部队将会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更不用说他们还有无比精良的装备加成。

        就在这几个东厂番子商量着要不要再接近一些进行查探的时候，他们万万想不到，在距离他们数百步的另一座小山包上，还有一队三人小组也同样潜伏在草丛之中。“壮达，这次咱们算是发现大情报了，回去禀报的话，肯定能收获不少赏金。”“你说的不错，皇上一直在关注关内的动静，这大名府又在招兵买马，看来这些明人还想再全军覆没一次。”如果那队东厂番子听见这边的对话，免不了要惊掉下巴，这些人竟然说的是女真话，这个三人小组正是皇太极手下的王牌谍报部队，血滴子。皇太极自从组建血滴子之后，不仅仅是关注大清国内部的情况，对于大明境内的动向，也是不断加强关注，特别是这次迁都到新京之后，皇太极的战略视角豁然开朗，清军现在已经拿下了西域，对大明实际上形成了三面包围之势，大明的北部无险可守，只要能打破长城防线，就能长驱直入，这一招皇太极屡试不爽，现在范围更加宽广，他们甚至可以选择从甘肃打进大明，所以对关内情报的收集成了重中之重，皇太极调派人手加强关内血滴子的力量，大明官府军队贪腐严重，金钱开路之下，被清军渗透的像筛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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