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18章
路窈回苏州那天,飘着细雨,天气[yin]沉沉,风吹上来冻得人头疼。风里带起的雨丝,冷到骨子里。
但远比不上她心里头的冷。
周周:【到家了吗?】
周周:【给你看,我今晚吃牛[rou]面,老板娘给我加了两份牛[rou]!贼香!】
周周:【老板娘还问起你,说下次你去,她也给你加两份。】
手机震动个不停,路窈点开,大部分是周周的消息。
下午不到五点,家里没有人,今天周末,爸妈不上班,也可能是出去采买了。她换了鞋,回房间掀开被子,直接躺到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
她给周周报平安:【到家了,我没事。】
周周像是候着她的消息,电话打过来。
安静的房间都是静音后的震动,一下又一下。
路窈犹豫许久,接起,“怎么了吗?”她躲在被窝,身上还是冷。
周周细听她的声音:“没怎么,想给你秀秀我的面条啊!”
路窈给面子的笑了:“我等会儿会有爸妈的大餐。”她让周周放心,“还有苏州汤包,哦,你上次来念念不忘的[nai]茶,我也打算来一杯。”
要是往常,周周就该怼了,但现在她只觉得鼻子发酸,“哼,你就知道欺负我吧!”
路窈翻个身,被子盖到头顶,她抱着腿,“好周周,我没事的,他们……”她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
原本今天她和周周是约着逛街,临出门接到范珞颐电话,她明确拒绝。没想到的是,她跟周周刚出寝室大楼,就遇上等候的范珞颐。
路窈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再见跟齐越有关的人,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路窈,很抱歉。”范珞颐落落大方,也高高在上。
路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无名火,“知道抱歉,为什么还要来呢?”
范珞颐怔了怔,像是重新认识她,“我以为……”她开了个头,又摇摇头。
她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路窈看着挺刺眼的,她想到:“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范珞颐没想到她关心这个,她想了想,“这不难。”
路窈自己做阅读理解,范珞颐的意思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在他们面前就是个透明人,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面,也许动动手指,她的所有资料都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看向范珞颐,今天天冷,她卫衣长裤包裹严实,对方却像不怕冷似的,依旧是[jing]致修身的短裙,高跟鞋,而她提的包,她看了眼,只看懂一个爱马仕的标牌。但她猜,一定是自己看不懂的定制款。
无一不在说,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范小姐,我想我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你未婚夫的事情与我无关。哪怕我在你们眼中微不足道,我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路窈表明自己的态度。
范珞颐轻笑,这
声笑落在路窈耳朵里,特别刺耳。
“你别误会,我找你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齐越最近不大好,我觉得如果有你陪在他身边,他会好过一些。”她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他可能没有告诉你一些事,不过,他都是为你好。这些天你不理他,我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好,怎么说呢?他每天都在公司熬着,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谁劝都没用。路窈,他身上的发条在你手里,如果气消了,就去看看他。”
范珞颐话落,拍拍路窈的肩膀,眼底似有无奈。
路窈不动声[se]避开,她垂眸,心里发冷。范珞颐语气温柔,却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脾气闹闹就算了,别过了。明明是自己被欺骗,合着在他们眼中,反倒是自己在拿乔耍小孩脾气。最后,竟还要劳动她这位正宫娘娘来劝她这“小三”服软。
凭什么?
“范小姐,我没有您那么大的肚量,心眼也小,容不下那么多人。”路窈不愿意忍气吞声。
范珞颐挑眉,随即莞尔,“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人是要朝前看的,不是吗?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是齐越的女朋友,也算是我的自己人。这么跟你说吧,我嫁的不单单是齐越这个人,他身边难免会有其他人,可是,只要这个其他人身家清白,干干净净,也懂事听话,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旁人,那就可以了。”
路窈语塞,她抬头,同范珞颐对上视线。眼前的人无疑是美丽的,从前她觉得她美丽温柔,此刻,她却想扇自己一耳光。当初怎么会为这样的人抱不平。
那股子高高在上,又莫名优越的气质何须让人不平?
范珞颐的话看似在劝她,实则每句都带着刀子,无一不在说,自己与她,与齐越是两个世界的人。
“范小姐,我就是脾气大,眼里揉不得沙子,您大可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跟齐越纠缠不清。我嫌人脏。”
路窈说完,直接绕过她,拉上一边的周周离开。但与她走过时,路窈停下,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范小姐,其实没必要为了我大费周折。会所和来找我,还有之前的短信,你并没有你说的不在意,不是吗?”
范珞颐脸[se]忽地变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路窈想,她才不会再[lang]费时间在一个虚伪的女人身上。
不值得,没必要。
路窈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谁想到,等吃好饭再回寝室,她面对的会是数不清的人异样的目光。
上午她与范珞颐“对峙”的时候,不知被谁拍了照。一个衣着光鲜的白富美,一个衣着平平的在校大学生,一张照片,足以使人浮想联翩。
从朋友圈到社团群,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同学、朋友,认识她的都来问:“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是她吗?高清无.码,当然是。
还有人因为范珞颐扒出齐越,说路窈的男朋友原来是中明的CEO,可是,中明CEO明明跟未婚妻范珞颐感情甚笃。
也有人说,大学城漂亮姑娘多,豪车也多,市场营销的路窈也步了后尘。
她狠狠出了名。
到寝室时,班长忿忿不平:“路窈,他们乱说的吧!怎么可能!()”
路窈无地自容,甚至都没来得及订高铁票,直接打车回了苏州。
那个地方,她害怕。
周周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你别听他们瞎说,班长去找发圈的人了,大家都不信。同学四年,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的。?()_[(()”
“还有简宁,把来八卦的人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候真得靠简宁的毒舌。”周周安慰她,“平时真看不出来,简宁说话是不好听,但这会儿这姐们可说得太让人舒坦了。真的,窈窈,简宁还说路窈要是真有那么大能耐,也不至于差点去挖野菜。”
路窈“噗嗤”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同学相信她,但其他人不是。她离开寝室时,一路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目光带着鄙夷。
看,就是市场营销的路窈,[cha]足别人感情,当了人家的小三。
“窈窈,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回来给我们带好吃的。”周周说。
路窈说“好”,周周又碎碎念一堆,家里有说话声。
“窈窈回来了?”是路平声。
路窈擦擦眼泪,说先挂了。
程卉看到女儿的鞋子,购物袋放一边,来女儿房间,“窈窈?”
路窈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妈。”
程卉意外:“怎么回来了?”她坐到床边,“哪里不舒服吗?”她伸手去探女儿额头。
路平声也站在门边:“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路窈乖乖让妈妈摸:“想你们了呀,就回来了。”
程卉发觉女儿红红的眼睛:“没烧,回来也好,晚上想吃什么?让你爸爸去买菜。”她心思细腻,猜到女儿突然回家,应该同那位男朋友有关。
路平声接话:“对,窈窈想吃什么?今晚爸爸下厨。”
路窈鼻子又酸了:“想吃糖醋小排,咕咾[rou],反正想吃甜的。”
路平声说“好”:“现在就给你安排。”他给妻子使了个眼[se],先出去。
程卉转身从床头柜[chou]了张纸巾放在女儿枕边:“一路累了就睡会儿,我给你爸爸打下手,等菜好了,妈妈来喊你吃饭。”她边说边给女儿掖了掖被子。
“嗯。”路窈攥紧手中的纸巾,感动妈妈什么都没有问。
程卉摸摸女儿额头:“那你休息。”
说完,她放轻脚步,关上房门。
*
连着两天,路窈都在家,一开始还有人问她齐越的事情,第二天就没有了。不知道是照片被处理了,还是有了新的八卦。
周周一天联系她八百次,总扯些有的没的,有时候她没话说,就发个表情,她也回个表情。
周周:【啥时候回?老姜说了,只许你请一堂课的假。】
() 路窈不知道,她看到被传在群里的照片,本能想逃。接下来要如何,她也不知道。
周周知道她在乎的:【放心吧,照片都删了,没人会传了。】
路窈苦笑,明着不会传,私下肯定会八卦。小三小四的八卦,当初她不知道齐越就是中明CEO,也跟着周周和原嘉学姐八卦吃瓜。
没想到,最后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周周又问:【渣男没联系你吧?】
自从知道齐越就是中明CEO,她就这么叫他。
路窈打字的手一顿:【没有。】
一个电话也没有,也幸好没有。
周周晚餐跟原嘉约了,原嘉主动约的她,不是吃瓜,是担心路窈。中明不少员工都是G大出来的,G大小群里传得特别离谱,好几个版本,最后扯上中明CEO,豪门圈的人物,不免带上些许桃[se]戏剧。
原嘉没说的是,照片一传十十传百,他们工作小群都炸了。说什么的都有,有对比路窈和范珞颐,还有人说前一阵信息部招聘,他们都好奇怎么的把在读大学生都叫来招聘了。
当时名单里就有路窈,他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小三上门宣战来的。结果,路窈连复试名单都没进,还得是正宫厉害。
原嘉是不信的,她认识的路窈就不是这样的人。她又不敢直接找路窈问,怕揭人伤心事,只好来问周周。
周周解释了原委,原嘉也告诉她,原本大家都在八卦,可照片和各种截图一会会就消失不见了。有保存了原图的同事转发其他吃瓜群,怎么都发送不出去。他们都猜是齐家或者范家下场[cha]手了。
她这么说是希望周周转告路窈提个醒,豪门资本下场,以免[bo]及池鱼。
这才有了周周这一问:【没有就好,以后渣男跟他的高贵未婚妻锁死,咱们过咱们的。】
路窈觉得齐越没有电话短信,也不在学校出现就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决裂:【当然。】
周周回了个表情。
路窈又跟她闲聊几句,这两天她都没出门,没事情做,反而跟着爸妈学了两道菜。这会儿到爸妈下班的点,两人却没有回家。
她先给爸爸打电话,没人接,再给妈妈打,“妈?”
程卉正往医院赶:“怎么了?宝贝。”
丈夫下班在路边被摩托车擦了一下,路人送他去了医院,她有晚自习,接到电话就请了假去医院。女儿失恋,这两天情绪不佳,她就没有告诉她。
“妈,爸爸怎么还没回家?”妈妈有晚自习,路窈知道。
程卉刚到医院,叫号声传到那头,“妈,您在医院?”
“嗯,在医院。”瞒不下去,女儿迟早要知道,她解释,“你爸下班路上被摩托车蹭了,不过你别急,胳膊受了伤,没大问题。”
路窈不可能不急:“我马上过来。”
程卉只好叮嘱:“路上注意安全,你爸说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但对方不放心,要拍个片私了。”
路
窈穿上外套,下楼打车到医院。
她到时,路平声已经包扎完,他坐在医院长椅,边上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爸。()”路窈跑过去。
路平声已经知道女儿在过来:没事的,瞧你跑这么急。?()”他抬了抬胳膊,包扎严实,看着厉害,实则不过皮外伤。
路窈上下打量:“怎么会摔的?”
路平声便解释了一遍,他下班早,家里离学校近就将车留给要上晚自习的妻子,自己走回去,没想到会跟辆摩托车蹭了。
这会儿摩托车车主也不好意思地再次致歉:“是我没注意。”
路窈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现在只关心爸爸,“还有受伤吗?”
路平声说:“脚也扭了下,但还好,没手厉害。”
路窈点头,注意到车主边上的另一个人。对方冲她笑了笑,挺怪异的笑。
“哦,是齐先生送我来的医院。”路平声解释,当时意外发生,这位齐先生正好在他后头,见状扶他起来,也送他来了医院。其实不需要送,对方却坚持,还说自己目击了全程,必要时能做个证。他只当是人心好,好人好事。
路窈一听到这个姓氏,愣了下。
对方又对她笑笑:“应该的,路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他临走,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齐总还在等我。”
没头没脑一句,像是特意对她说的。
路窈蹙眉,刚好撞上对方的视线,她缓了[kou]气,“爸,我送送齐先生。”
路平声觉得这是应该的,让女儿去。
果然,路窈跟这位齐先生转过弯,对方忽然停下脚步,“路小姐,我们齐董有话想跟您说。”
“齐越齐总的父亲,中明齐董。”他淡淡补充。
路窈呼吸一滞,她勉强维持镇定,“我不觉得我跟你们齐董有话可聊。”她现在最在意的是,“你为什么刚好在我爸身边?”
她爸爸遭遇车祸,齐家人却刚好顺了一路,送他来了医院。电话里,妈妈还没见着人,也说:“挺奇怪的,你爸这么仔细一个人,走在路上还能被撞,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神还是怎么的。”
路窈这么一想,顿时心惊[rou]跳。
“我如果说是巧合,您信吗?”齐先生笑了笑。
路窈不信:“不是说齐董有话说?”
齐先生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到医院一角,人少,好说话。他从西服[kou]袋取出手机,点开相册,“齐董的话由我跟您转达。”
路窈愣了,脸上又像是被打了记耳光。
这位齐先生给她看的是张合照,一男一女,是齐越和范珞颐。
“这是齐总和范小姐的订婚照。”他说。
照片里,齐越穿着黑[se]西装,一身禁[yu]的沉稳。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修长的指间,是一枚素戒。
路窈看不清他身侧笑容温婉的范珞颐,她眼里只有他。
齐先生手指一滑,又是一张大合照
() ,这回是全家福。
范珞颐挽着齐越的臂弯,两人站在四位长辈身后。而齐越身旁,还有一位西服男人,两人不大像,唯有一双眼睛,同样深邃。
七个人,西装华服,嘴角的笑如出一辙。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路窈别开眼:“说吧。”她攥紧手。
齐先生收回手机:“齐董说,如果您图的是钱,他多的是,若您想更进一步,那不好意思,有他在的一天,除了范小姐外,无人能代替她踏进齐家大门。”
路窈浑身的血[ye]直冲天灵盖,如果说见到范珞颐,她的自尊碎了一地,那么此刻,她心里只有恨意。
齐先生看她咬着唇,眼眶泛着红,心有不忍,想了想,还是将话说透,“听说路老师是挺受人尊敬的政教主任,不巧的是前两天,校长邮箱收到一张照片,是齐董替您父亲压了下来。”
什么照片他没说,但路窈知道,她忽然间觉得心累。
一场恋爱,她掏心掏肺,却伤筋动骨。
“麻烦转告你们齐董,是齐越配不上我,不是我配不上他。”路窈有些艰难,却坚定地开了[kou],“我路窈是没名没权,如果我的父母因此受到伤害,我倾尽所有也一定让齐家付出代价。”
鱼死网破而已,她不怕。
齐先生点点头:“希望路小姐说到做到。”
等人走远,路窈强撑的那[kou]气顷刻间散了,自从知道齐越是谁,她竭力维持的,甚至是自欺欺人的平静终于还是被打破。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打开微信问齐越一句为什么,可没来得及打开微信,她就想起来,从他们相识到决裂,他们所有的过往都在她得知真相后,在那么几秒内就被清空。
她走了两步,扶着椅子坐下去,她用手捂着脸,眼泪控制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是她?
路窈不理解,她只是谈场恋爱,到底是哪里罪大恶极了?她只要一想到一生清白的父母因为她遭受非议,就难过得要命。
她不要齐越了,这辈子都不会要他了,这还不行吗?
“窈窈。”
肩膀忽然一暖,路窈身体紧绷。
取完药的程卉见到女儿,坐到她身边,“爸爸没事的,别难过。”她以为女儿是因为丈夫的车祸。
路窈无地自容:“妈妈,您相信吗?我不知道他有未婚妻。”
她挣扎着开了[kou]。
程卉怔忪,将药放一边,她搂住女儿,“我相信的。”
路窈慢慢松开手:“您知道了是吗?爸爸也知道了,对吗?爸爸因为我,收到了匿名举报,是不是?”
程卉轻拍女儿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她又搂紧女儿,“对不起,窈窈,我们没说是不愿意你担心。可是,窈窈,我跟你爸爸都相信你。”
路窈低着头,看眼泪“吧嗒吧嗒”落在摊开的掌心,她慌乱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知道他订婚了,我没有继续,我删了他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他了,我不会再见他了。”
程卉手背给女儿擦了眼泪,她双手捧住路窈的脸,同她面对着面,“窈窈,妈妈也是从小女孩过来的,你的心情妈妈都能理解。私心里,妈妈希望你一切顺遂,但如果不是,妈妈想告诉你,没关系的,女儿。人生不止一条路,遇到岔[kou],咱们就勇敢跨过去,只要记住,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别人质疑你,抹黑你,没关系,爸爸和妈妈永远相信你。”
她认真告诉她:“我的女儿正直又善良,是最可爱的女孩。”
路窈在程卉怀里号啕大哭,这些天憋回去的眼泪水,彻底决堤。
晚上,路平声和程卉依旧什么都没问,路平声只是在第二天请好假,也订了去泰山的[ri]出团,他问女儿要不要去看[ri]出。
路窈点点头。
一家三[kou]启程山东,十人小团,导游一人发了根登山杖,带着大家从山脚开始上山。团里互不相识,有老有少,说说笑笑。
这一路真的很累,路窈久不运动,气喘吁吁。上山路险,她忙着找扶手,忙着怎么才能不掉队,脑子里竟一刻也没想过近来一塌糊涂的遭遇。
爸妈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那天,路平声和程卉带着路窈爬了很久很久的山,当红[ri]冉冉升起,三人紧拥。
[ri]出璀璨而明媚,意味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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