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似乎另一个故事
海慧集团的大楼位于鲤城市中心的商业综合体写字楼内，占据了整座大楼的十个楼层，除了集团旗下的几个工厂不在这儿外，其它的包括服装设计研发，电子商务运营，以及服装展览策划，以及董事会驻地等等，都在这里。
在走进大楼的那一瞬间，看到大厅里满是科技感的设计，以及身边西装革履，神色匆匆的都市白领们，林知远不禁有些恍惚。他想着若是当初自己在研究生毕业后，跟大部分的同学那样，进入了企业工作，想必如今也成为了这些人潮里的一员。
只不过人生选择从来就没有“若是”或者“如果”，而是只会像奔腾的河流那样，只会不断向前，而从来不会回头。
但是林知远也从未有过后悔，相比这里的科技现代感，他反倒是觉得，自己办公室外的那些质朴的远山和田野，更能够打动自己。毕竟这个巨大的钢铁屋顶之下，无论再怎么精致，都只是属于少部分的人，但是潭前那片天空下的郁郁葱葱，却是似乎是属于整个世界。
在黄雨琪的带领下，林知远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大厦的第二十三层，这里是海慧集团的文化创意中心，自海慧集团创立以来的各阶段的衣服，都展览在这里。
“各位领导，这里就是我们的创意展厅了，自我们海慧集团成立以来的各类产品，都展出在了这里”，黄雨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说道，“下面请大家跟随我一同走进海慧集团的发展历程，感受我们的海慧文化！”
黄雨琪刚刚在楼下的紧张，此刻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不知道是因为到了自己的主场里，还是说她已经在心里调整到位，不再有任何拘谨和扭捏了。
“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件衣服，是我们海慧集团制作的第一件衣服”，黄雨琪指着展厅过去不远，用模特架起摆放在一块玻璃幕墙后，被灯光照得熠熠生辉的一套九十年代港风服装说道，“其实准确来讲，这是海慧服装厂生产的第一批次衣服。因为九十年代末期，我们的黄总，黄慧敏女士，刚刚从港岛学成归来，到鲤城下海经商，受条件所迫，那时只是成立了一个小小的服装厂，远没有如今集团这么大的规模。当然，若是没有这个服装厂，也就没有现在的海慧集团！”
黄雨琪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露出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动人，章天硕表面上虽说是在盯着展柜里面的衣服，其实若是有人仔细端详他的眼神，会发现他是在看黄雨琪。
听到黄雨琪的这个话，林知远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后似笑非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马永辉。他记得，昨天马永辉在车上的时候，可没有提到黄慧敏去港岛学习过，讲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花边故事。
见林知远在看自己，马永辉便瞬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后，他径直问了黄雨琪，“你们黄总去港岛学习过？”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黄雨琪不禁有些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她冲着马永辉笑了笑，“是啊”。
想了想，她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面向众人说道，“各位领导都是从潭前过来的，想必都听说过一些我姑姑的事情吧？”此时，黄雨琪才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乡，应该都直到自己是黄慧敏的侄女，也就没有必要像之前跟别人介绍那样称呼她为黄总了，而是径直称呼姑姑就行。
“何止是听说过，我跟你姑还是初中同学呢！”
听到这话，黄雨琪不禁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马永辉，愣了一会儿后，她的表情才恢复如常，有些试探性地问道，“那在潭前，是不是流传着我姑是被我爷爷奶奶卖到鲤城的事儿？”
这下，轮到马永辉震惊了。
他一直对于自己听到的，并且跟林知远他们在车上讲的那个关于黄慧敏的故事深信不疑，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整个潭前也都是这么流传的。
可现在听黄雨琪这个话的意思，这个事情有奥妙啊！
“难道…不是真的吗？”
众人一齐缓缓向前，边走边聊。
因为没有跟林知远他们一辆车，所以章天硕和孙可娜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此刻这些人在聊些什么，不过他们也并不会不识相地插嘴多问，而只是在静静听着。
“当然不是啊！”黄雨琪的语气有些激动。
“虽说我爷爷奶奶有些重男轻女，但是他们也不至于说会把我姑姑卖掉！”她连忙解释，“其实那个时候，在得知我姑考上了大学后，我爷爷奶奶还是很高兴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大学生很少很少，在整个潭前都屈指可数！不过高兴归高兴，一想到要这么多学费，他们就犯难了！对于他们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来说，每年在田里辛苦劳作的成果，都仅仅只是能够维持这一大家子的温饱，而这笔学费，就相当于他们一年的收入了！”
黄雨琪的语气依日焦急，想必她是很想把事情给说清楚，替自己的爷爷奶奶辩解。
“也就是说，若是他们供我姑去上大学了，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年里，这一大家子人都会挨饿，所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听我奶奶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那几天里，我爷爷天天半夜起来到门墩上抽烟，替我姑想办法！”
深吸一口气后，黄雨琪继续说道，“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后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找到我姑，跟她说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若是我姑想去上大学的话，那就自己到外面去打工赚钱，至于能不能赚到这么多，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我姑一个老实巴交的女孩子，那个时候别说去外面了，就连东源县城都没有去过几次，所以在听到我爷爷这个话后，内心还是很纠结的。不过最终，想去读大学的愿望还是战胜了对孤身去外面闯荡的恐惧，她咬牙决定到外面去打工”，黄雨琪的表情逐渐稍微平静，沉浸在讲述之中，就连自己脚步停下了都没有发现。而林知远和马永辉他们，也很想要知道关于黄慧敏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所以也不由自主站在那儿听着她讲。
“我爷爷奶奶还是心疼女儿啊，想着要是能找个熟悉的人带她出去，多少比让她自己独自一人出门会更好些，经过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了我爷爷一个姓廖的老相识的儿子一直在外面打工，正好这段时间回来了，并且隔几天就又要出去。于是我爷爷便急忙去联系，想着让这个小兄弟帮一把，带着我姑一起出门”。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凌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原本以为碰到了好人，可谁知道，这个姓廖的男的，是个人渣！他不仅在出门之前，就让我爷爷给了他一笔钱，说是什么带人进厂找工作很麻烦，并且路上还要照顾她之类的。虽说我爷爷心疼，但还是老实把钱给了他，并且也把我姑交到了他手里。两个月后，正当我爷爷奶奶期待着我姑姑能够赚钱归来，如愿去上大学时，等来的却是个噩耗”。
听到噩耗两个字，众人的内心都不禁一紧，一种不好的猜想弥漫在他们的脑海里。
“听我奶奶说，我姑姑回来的时候，衣衫褴褛，就像是路边的乞丐那般，差点都让人没有认出来。到家后，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我奶奶一个劲地哭，等到哭累了，便在我奶奶怀里睡着了。醒来后，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说了句自己不打算去读大学后，便收拾行李走了”。
黄雨琪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角已经渗出了一点泪珠，可站在对面的章天硕却及时发现了，他贴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卫生纸，递给了她。
微微一愣后，黄雨琪接过了他的纸巾，冲着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爷爷奶奶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去那家姓廖的人那里询问，可这家人却无耻尽显，说什么其实我爷爷奶奶就是看中了他儿子在外面打工收入高，以让女儿跟着去赚钱读大学为由，去勾引他家儿子，骗他儿子钱的！还说什么我姑自己在外面没有赚到钱，就赖上了他家儿子，想让他儿子供她上大学之类的话！”
黄雨琪义愤填膺，“可惜我爷爷奶奶太老实了，根本就说不过这家人，在这家人信口雌黄的谎言里，我爷爷只会缩在一边抽旱烟，而我奶奶，则是只会哭泣。没过多久，整个潭前都传开了，我爷爷奶奶卖女儿给这家人，但是最后又没有得逞，导致赔了姑娘又没有得到钱。而这个，当然是这家姓廖的人在背后操纵，他们的目的，恐怕是想掩盖他家儿子对我姑姑的伤害！”
深吸一口气，黄雨琪拿着章天硕给的这张纸巾擦了擦鼻子，“我爷爷奶奶就这样夹着尾巴过了十多年，期间也一直有托人去找我姑姑，可惜都了无音讯，直到忽然某一天，我姑姑回来了，而且是开着一辆奔驰小汽车回来的！这次回来，她一句过去的事情都没有提，而是径直告诉我们家里的人，跟她一起到鲤城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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