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钟情妄想症
020
郁觅听到了门[kou]的动静,转过头。
那张脸终于毫无保留的出现在宋君浩的视野里,满头青丝如瀑垂至腰间,仅仅用了一根丝带,松松散散挽起。
鬓角随意地散下来几缕的发丝,遮住了半张雪白的脸,衬得他那张脸更加小巧[jing]致。
他的脸上未施粉黛,却不减半分姝[se],清凌凌的一双眼,宽松的衣袍更像是束缚着他的层层戒律,如同独蓑泛舟于山水之间偶遇,可遇不可求的秾丽。
宋君浩莫名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了。
这人就是他心中的玉遥。
郁觅回头看向他时,眼底忽然蕴含着浓烈的情绪。
他缓缓的,唇角扯出一点类似于笑的弧度,仔细看的话,似有若无的弧度极为怪异和突兀。
他们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宋君浩陡然感到背上一片寒凉。
那笑里糅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浓烈的仇恨和悲哀中,夹着一丝遇见心爱之人的喜悦。
但这点情义很快被压制下去,灵魂燃烧着的血仇之恨,纵然是魂飞魄散,热血染尽城阙也誓要手刃仇人。
宋君浩居然能仅仅从青年眼神的变化中,看到他演尽了这个角[se]的痛苦挣扎。
《狐妖记》中的小狐狸玉遥,=无拘无束,肆意随[xing]。
虽然是千年狐狸所化身,但他数百年间隐居于世外,从未接触过凡人。
而他有一位同胞姐姐,玉姝,因为偶然一次窥见来山林中狩猎的天子,仰慕其威姿,错付一颗真心,选择化作人形进宫。
得益于狐族出[se]的容貌,玉姝独宠恩泽,[ri][ri]设宴,享尽了人间奢靡浮华。
小狐狸玉遥接到姐姐的来信邀请,起了玩心下山,独身前去九重城阙,却逢朝政动乱,一时误入了敌军阵营,被从边境赶来的将军所救。
但他很快得知一个噩耗。
战火蔓延,当朝天子仓皇携眷出逃。
六军不发,誓要先杀妖妃。
天子于阵前犹豫不决,玉姝为了所谓的爱情,选择化去千年道行,自刎于马前。
局势稳定后,天子重新回归帝位,歌舞升平,一切照旧。
而在史官笔下、民间流传的尽是妖妃误国,红颜祸水,是引起一切灾祸的根源。
小狐狸玉遥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姐姐,只能抱着姐姐沾血的步摇,喉间腥甜,心神怆动,走火入魔,立下誓言要挖出负心汉的心脏。
于是城中风云突变,无数官员惨死,天子震怒,加强城中守备的同时下令缉查凶手,却始终一无所获。
而玉遥以男倌的身份宿于烟花之地。
凭借着姣好的容貌,名声大噪,吸引了无数为他痴狂的客人,一掷千金只求他的青眼相看。
有关于玉遥绝世容貌的传闻传进宫中,顺利引起了天子的注意,将他请入皇宫。
翌[ri]天子暴毙,天下大乱。
玉遥再次遇到了刚下山时救他[xing]命的将军。
只是这次,他是来了结自己的。
明知如此,郁觅依旧朝着他缓步走过去。
脚步声哒、哒、哒。
周围的一切场景和人物都像是快速往后推,视野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那双不浊于尘世的眼睛只剩下苍凉,即使是万军当前,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宋君浩怔愣在原地,他被这股浓烈的情绪吸引,挪动不了半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股森冷的寒意居然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从胸[kou]爬上来的热意,从脸颊烧红到耳朵根。
郁觅在他面前一米处停步。
宋君浩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紧张到喉咙痉挛,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而还没有等他调整好状态,面前的青年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胸膛起伏,一尘不染的衣袂翻飞,仿佛沾上了点点血迹。
郁觅可以屠尽天下,唯独对眼前的将军保留着一分最初的希冀。
他缓缓道:“将军,好久不见,事到如今,你应该很后悔当初救过我吧。”
宋君浩愣了两秒,反应过来。
这句话……
是剧本上的其中一段?
宋君浩顿时从混乱的思绪中[chou]离清醒了过来,眼前的人……演的是小狐狸黑化后两人再次遇见的戏份。
面对制造一切混乱的真凶,他出于保家卫国的将军立场,应该立刻斩杀妖邪。
可他知道小狐狸的本[xing]并不坏。
只是[yin]差阳错,被恨意蒙蔽了双眼。
宋君浩作为影帝演技自然一流,应变能力也很强。
他很快进入了饰演将军的状态。
垂眼再抬起时,眼神改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夹杂着几分悲悯,“你又何必执着于复仇?这么做只会让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郁觅眼睫颤动,眼眸中最后的希望破灭,彻底被熊熊燃烧的仇恨之情占满,仿佛用生命作为燃料燃烧着最后的力量。
“你们凡人总是这样,满[kou]天下苍生,仁义道德……”
“那我问你,我姐姐呢?她凭什么枉死!?凭什么被黑白不分的世间众人唾骂?!”
所谓九五之尊的天子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他从继位开始荒[yin]无道,贪[yu]享乐。
因为一己私[yu],不止一次加重赋税,无视手下朝臣中饱私囊,侵吞赈灾钱粮,致使路有饿殍,尸横千里,[bi]得人不得不起兵谋反。
而所有人却轻飘飘的将罪名归咎到一名妃子头上,用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罪名,把他们做过的罪恶,所有罪责悉数都归咎于她的头上。
谁又来替她辩解伸冤呢?
郁觅才不管什么纲理[lun]常,手染鲜血,堕入魔道又如何?
他仰头长笑,眼角悄然滑过一颗血泪,“这些人,完全是死有余辜。”
宋君浩站在门[kou],冷风往里灌,他手脚都冻得僵硬,一颗心脏却在此时滚烫无比。
他在剧组待的这些天,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这么的[shu]悉,而面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青年,产生了一种很神奇的悸动。
他仿佛看到了少年脸颊边沾着的血[ye],抬手想替他拭去——
……
“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打断了宋君浩接下来的动作。
他回过神时,才注意到换衣间里还站着十几名的工作人员,观看了他们刚才表演的全程。
张导开心道:“刚才即兴的那段戏[bang]极了!”
虽然没有布景、没有打光,甚至做完整的造型,但是丝毫不影响两人对上之后,完全电影一般的质感。
郁觅的演技没有一丝表演痕迹,浑然天成。
大胆、不拘泥、灵动,眼神有戏,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上影帝也丝毫不怵。
太让他惊喜了!
张诚之前还有些忐忑不安,但这会儿是真的乐开花了。
毕竟他们不仅从资方那里白白薅了整整两个亿的电影投资,唯一塞进来的演员还是他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富有灵气的新人。
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宋君浩却还有些没有从戏里出来,愣愣的望着郁觅,呐呐道:“张导,他是?”
“你说小郁啊,他来试玉遥的。”
宋君浩冷不丁道:“就他了。”
说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越矩了,但忍不住还是又补充了一句,“他很适合。”
张导讶异地挑了下眉,很惊讶于这话会从宋君浩的嘴里说出来。
算起来宋君浩进组一个星期了,研读剧本的这些天,也没有见他愿意和谁接近,更多时间都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拿着剧本安静到有点难以接近。
郁觅所饰演的玉遥,对手戏大都是和宋君浩的。
张导本来还怕他不接受。
“行,我本来也定的他,”张导道:“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说找不到状态吗?现在呢?我看你刚才演起来的状态挺好的。”
“嗯,好多了。”
演员演戏一般有两种路子,一种是技巧式,另一种则是沉浸式。
宋君浩演戏是沉浸式,注重体验多于表面的技巧,这导致他每部戏都需要投足很多真实的感情。
也就代表了他挑对手戏演员的要求极高。
“宋影帝,刚才得罪了。”
郁觅从戏里出来后,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痛苦悲凉的气息,完全从戏里面走出来,身上有种懒洋洋却不好捉摸的神秘。
他主动伸出手,“您最近获奖的那部电影我看过,您演得很[bang]。”
郁觅在公司里上表演课的时候,表演老师带他补了挺多电影,其中就有宋君浩的。
宋君浩听过不少人对他的吹捧和赞美,但郁觅的话,还是让他心底有几分窃喜。
宋君浩道:“你演技很出[se],
是电影学院还是戏剧学院的学生?”
以郁觅的外形,
就算是小他好几届,应该也很出名。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任何印象。
郁觅尴尬一笑,“都不是,我是男团出道,找表演老师临时抱佛脚学过大半个月。”
宋君浩眼底闪过几分讶异。
他的情感爆发力,怎么看都不像是非科班出身。
即使是宋君浩也不得不承认,干他们这行的,确实有人就是靠老天爷赏饭,天赋卓绝,属于天生的演员。
眼神、身段、台词都无可挑剔。
放在人群中,也永远是被第一眼看到的那种。
而眼前的郁觅是他最羡慕的那种人,仿佛生来就发着光。
宋君浩的长相,在娱乐圈里并不算是第一眼惊艳的颜值顶端。
但他胜在五官周正,舒展清俊,沉得下心钻研剧本,就算是拿了“最佳男主”的奖项,宋君浩知道自己还远远不够,没有半点成名后的浮躁。
“小郁,”张导拿出一沓厚厚的纸,道:“那我们就定下来了,这里面有正式版的剧本和你的时间表。你等会儿拿回去看看。
至于服装这块,我们会让人去修改,过几天把尺寸改出来再拍定妆照。”
“好,”郁觅接过后简单翻了翻,看了排戏的场次,排的时间很宽裕,合作的对象也基本都是宋君浩。
“那这上面是剧组的群,你可以加一下,”张导打开了二维码,道:“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或者在里面直接问。”
一般这些琐事都不归张诚这个总导演管,他却全部揽了过来,细细地叮嘱着。
郁觅坐车回酒店时,翻开剧本,慢慢看着,一路上手机在[kou]袋里震个不停。
他拿出手机,剧组群里划上去是一排的欢迎。
他回复了谢谢。
然后点开联系人,新的申请添加的联系人里有剧组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个他意外的名字。
宋君浩。
郁觅点了同意添加。
江海洋自打从刚才出片场就一直喋喋不休,道:“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影帝和张导,郁哥您太牛了,临场发挥得超级[bang]!”
他拿出手机,“我刚才没忍住还拍了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作纪念,您不介意吧?”
郁觅瞥了一眼江海洋拍摄的照片,注意力却落在了后方的人群里。
有人举着手机在偷拍。
与此同时,在微博上的营销号忽然爆出料。
娱乐一线v:张导新作《狐妖记》近[ri]在h影视基地筹备开机,来看看里面的‘玉遥’饰演者是否和你心里所想的一致呢?[图片][图片]
照片只拍到了郁觅的侧脸,有些模糊不清,但蜂拥而至的网友还是迅速锁定了图片上的人。
——无语了,大家提议了这么多适合的人不选,搞来搞去,最后选了个小糊豆?
——皇太子昨天的酒醒了吗?要不今晚再去喝两个?
——怪不得张导前几部片质量下降这么厉害(),
?()_[((),
连影片质量都不顾了!
——合理推测一下,他该不会是嫉妒队友们都有戏拍,所以急吼吼也跟着学吧?
——我有个朋友和皇太子是同一个中学的,听说他当时就成绩很差,后面读不下去,靠家里的势力才出国贴金混资历的。
——这种人怎么演的出我的玉遥啊!?他估计连剧本都看不明白!
——emmmm。是路人也心疼原著粉的程度。
——他对手戏听说是宋君浩,和影帝对戏,我已经准备看他出丑的样子了。
——很好奇他到底背后是谁啊,怎么资源这么逆天,这个月我都看到他上了好多次热搜,昨天的黑料热搜热度那么高还可以秒撤,非科班出身,刚演戏就能搭影帝和名导,怎么做到的?
——我绝对不看!坚决抵制!不贡献票房!
——换角!换角!@张诚@光影传媒
营销号的下场和网友的讨论,给这件事加了热度。
#郁觅换角#
#郁觅饰演玉遥#
#郁觅背后资本是谁?#
这几个词条高高挂在热搜上,因为营销号蹭热度转发带节奏,路人反感演员的‘资本特权’,原著粉的强烈不满,一时间风评彻底倒向负面。
评论区一片骂声,谁路过都要进来踩一脚。
郁觅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酒店。
江海洋坐在沙发里,等郁觅整理资料的时候,想要看看微博,没想到刚一打开,手机上全是关于郁觅的负面内容,气得他咬紧了后槽牙。
这群网友也太过分了。
他恨不得把手机里拍到的高清片段放出来,让这些人好好看看,谁演不了这个角[se]了!
“把这些排戏时间记一下。”
郁觅忽然出声,把江海洋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把手机藏在身后,害怕他看到。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郁觅微微挑起眉头,漂亮的眼睛带着审视看着他。
江海洋冷汗都冒了出来。
“网、网上,”江海洋双手把手机奉上,低着头,“郁哥,你看了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认为你真的很适合这个角[se]。”
郁觅单手刷着手机,垂眼看着这些连名带姓的评论。
冷光映照在他的眼底,映出一片平静,他冷静得有些太过了,似乎这上面讨论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这就是当明星的心理素质吗?
太强了!
江海洋由衷地感叹,他要是被人骂一句,指不定得难受到半夜都睡不着,无论怎么样,都绝对没有办法做到像郁觅这么淡定。
“嗡嗡嗡”
忽然,郁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海洋连忙帮人拿过来。
() 来电显示人上面写着“张导”
郁觅接通后,
张诚关心的话语传来,
“小郁,你没事吧?你别被那些话影响了,你很适合这个角[se],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换角[se]的。”
“嗯,”郁觅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道:“不过,这次的照片算是工作人员泄露出去的吧?”
“对。”
在剧组片场未经许可偷拍,将照片转卖给媒体赚钱,这是非常没有职业[cao]守,并且剧组严格禁止的行为。
张导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姑息这种事!”
--
“沈总,偷拍的人找到了,您想要怎么处理?”
“开除出剧组,让人加进行业黑名单里,永久不许其他剧组录用。”沈宴看着这些带节奏的营销号,“给我都封号。”
不一会儿,刚才的微博都消失不见了,热搜上的名字也被压了下来。
沈宴揉了揉眉头。
他没有想到郁觅才去剧组这么一点时间,就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这不是郁觅第一次被网上的人恶意中伤,面对这么多恶意的评价,他会看到吗?
会不会很伤心?
他完全看不进桌案上的文件,打开了监控画面,却忽然想起来郁觅现在住在剧组的酒店里。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酒店房间,他想起了郁觅过去的一幕幕,仿佛看到了郁觅因为恶评窝在沙发肩头颤抖,偷偷哭泣的样子。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沈宴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股力道狠狠攥住挤榨,流出酸涩的汁[ye],喉管到[kou]腔泛着阵阵苦涩。
然而在剧组的酒店里。
郁觅洗完澡后,拿起手机,看到了席子骞给他发的消息。
席子骞:上号吗?
席子骞:别理网上的那群臭傻[bi],我带你上号飞。
郁觅之前在公司都会闲着没事和他玩两局,主要是席子骞技术没的说,有时候他失误了,席子骞还会第一个滑跪,把错揽在自己的身上,由着他发脾气也绝对没有怨言。
由于账号的段位被带的很高,郁觅自己玩难度太高了,所以他接受了席子骞的邀请,进了队伍。
席子骞堂堂一个酷哥富少,现在偷偷躲在厕所玩手机。
厕所没有节目组的摄像头。
他压低声音道:“哥,你真的在剧组了吗?那我们是不是有好长时间没办法见面了?”
郁觅嗯了声,“你见不到我也不影响打游戏。”
反正他游戏列表里,还有很多个备选。
虽然说起来有些冷漠,但是他的确把席子骞当成了一个免费好用的陪玩。
席子骞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语气里的薄情,反而像是被打了[ji]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和我打游戏,他心里有我!
他道:“嗯!我明白的!”
郁觅:“……”
对面这种人,一般是解释不清楚的,他也就懒得开[kou]
了。
今天起了个大早去试戏(),
?(),
就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他匆匆说了句下了,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进入了睡眠。
-
别墅,卧室。
窗外的夜[se]浓重,万籁俱寂。
沈宴穿着深[se]的绸面睡衣,靠在床头,手枕在脑后,房间里只剩下一盏暗黄[se]的台灯。
沈宴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试过失眠这么久了,以往只要听着老公在他的耳边呼吸,总是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老公的痕迹?
他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郁觅住过的酒店房间,那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老公用过的,包裹床单被褥……
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这个念头升起后就挥之不去,宛如最后一根救命稻[cao]。
他抬起头,黑沉的眼底闪动着过分明亮的光。
既然他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让人恶心的事了,再多添一笔又怎样?
没有人会知道,
他会藏得很好的……
沈宴起身换掉身上的睡衣,拿上车钥匙,连夜驱车,去郁觅之前住的酒店。
深[se]的豪车在夜[se]下空[dang]的公路飞驰,引擎嗡鸣声划破天际。
他停好车,脚步匆匆,仿佛再也等不了一分一秒,直到电梯到达了对应的楼层,他快步奔向那个刻在他心头的房间号。
推开门的瞬间,[shu]悉的味道包裹了他,身体每个叫嚣抓狂的细胞终于平静了下来。
沈宴进门时,虔诚地换了鞋。
他曾经无数次在摄像头里看着这个房间,但再次过来时,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触。
他的手指滑过沙发,记忆里是郁觅窝在沙发懒洋洋眯着眼睛的样子。
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有他的痕迹。
他慢慢往里走。
杂物间里堆着他这段时间送来的礼物,床头放着的是他让助理每天定时送来更换的玫瑰。
而那张宽敞的双人床虽然空着,但主人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撤走,床单被套上似乎还残留着郁觅的温度。
他目光定定地看了好几秒,在床边缓缓蹲下,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摩挲了一下枕头。
郁觅睡觉的模样总是很安静,呼吸均匀,也不怎么动,经常侧脸深深陷在枕头里……
沈宴缓缓闭上眼睛,鼻腔里闻到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浅淡的鼠尾[cao]海盐的味道,掺杂着一丝他苦苦寻找的冷冽香味。
是来自郁觅本人的。
他不自觉地凑近,鼻尖几乎埋在了枕头下,皱着眉头深深吸气,将这股味道吸进身体里,仿佛就能将梦中的人留住。
他不知道蹲着嗅闻了多久,直到曲着的腿酸麻到难以忍受的程度,他才撑着床头柜,有些狼狈的起身。
可他的视线却半点没有从这张床挪开,漆黑的眼
() 底跳动着旁人看来有些难以理解的执着(),
?()_[((),
里面悬挂着几件主人没有带走的衣服,休闲宽松的t恤长裤静静挂在那里。
沈宴伸手取了下来。
他还记得这件衣服穿在郁觅身上的样子,很好看。
衣服洗干净后有一股淡淡的洗涤剂的味道,他捧在手里,低头细细地嗅了一会儿。
然后满意地带着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一切都是他再[shu]悉不过的。
他挂衣服时特意在自己装的摄像头前停留,以往他都是在这个角度看的,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可以来一次。
温热的水流淌过他的身体,热气升腾间,光洁的墙壁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他今晚已经洗过澡了,但他还是重新仔仔细细地再洗一次,刷洗的动作甚至有些暴力,为了让自己从里到外都是绝对干净的。
终于,水声停了。
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这才去拿挂在外面的衣服,低低喃喃道:“老公,我穿完一定会帮你仔细清洗的,绝对不会弄脏。”
说着,他将衣服套上。
休闲的t恤版型宽松,套在身上和睡衣差不了太多,但对他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的。
他穿了老公的衣服。
沈宴常常抿着的嘴角翘着,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份真实感是无论怎么妄想都无法取代的。
每个细胞都在涌动,感触着这份全新的体验,他快步走回房间,掀开被子的一角。
在郁觅经常睡的位置,躺了下来。
身下的垫子微微下陷,躺在那张床上,他梦寐以求的味道像是海[lang]般席卷而来,让他神魂颠倒,紧绷的神经被一点点铺开抚平。
沈宴幽深的眼底不断意动,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侧过身,抱住被子,将被子卷成了长条形的抱枕。
床头幽暗的台灯光线落在他的眼底,幽然如烛火,他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被子。
他低低道:“老公,我去剧组看看你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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