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一些新坟,兵卒丁站在一所新坟前,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看着新坟,心语自白:“这是一个贞烈的女子,今天我把这个贞烈的女子不堪受污辱杀了将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烈之举写到纸上,希望以后有人不会忘记这个可怜杀了将军自杀的孩子,和扫北这场悲惨。”
自白完,默默的捡起一块石头将白纸押到新坟的坟头上,举了一个躬,走了。
镜头闪回,邢瑞玉落着泪:“因此,我们全村人就埋在了前面你们传说的那片墓地里。我们在那里过了很多年,过得都很平静。但谁知道前些日子,那个在屠村中杀了很多人的沈士总,因为他当时杀人太多,让我杀死后被阎王下了十八层地狱,谁知他近来罪满释放,被从十八层地狱里放出来。他从地狱里一出来,首先想到了当时杀他的我,就想着寻找我报当年被杀之仇。但他见了我后,一见到我手里仍然拿着当时杀他的那把宝剑,就把他吓得抱头跑了。但不几日,他又找到当时与唐赛儿起义军作战时,在青州被唐赛儿起义军用箭射死的官军先锋副元帅刘忠。刘忠就是当时永乐从南京排来镇压起义军十万官兵的总先锋副元帅。因在青州御石棚一战中,起义军在突围冲破官兵包围时将他射死。他死后,恶魂不散,又在阴间把当时被起义军打死的官兵离家远的鬼魂都集结在一起,占山自己落草称起鬼王来。他的手下有当时被起义军和洪家庄红秀女杀死的两万多离家远的官兵鬼魂。他们集结在一起,仗着人多,在阴间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杀人放鬼火,干尽了坏事,连阎王都不敢轻易去惹他们,生怕惹不好他们会把阴府闹得天翻地覆。如今沈士总就投在刘忠手下当先锋。沈士总见找到我无法报当年被杀之仇,就随向刘忠谗言说我貌美。刘忠就立刻排他手下的鬼军师带礼物向我家来求婚。我们当时被官兵杀了全村,我们全村人都恨透了官兵,如今刘忠这伙恶鬼又在阴间无恶不作,所以我爹娘不同意这门婚事,拒绝了他们。刘忠恼羞成怒,先派人将我爹抓去,逼着让我爹同意,用尽了酷刑,我爹死不同意,接着又把我的哥哥弟弟抓去,我爹仍不答应。前天又把我的姐妹抓去,今天,他又派人把我的娘抓走,要逼着让我娘同意,他们刚把我娘抓走。无奈,我又救不了我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就在这里涕哭,不想又被哥哥碰到了,哥哥即是要问,我也只有告诉哥哥,也好让哥哥及早离去,免得哥哥酒醒了伤了性命,望哥哥听后及早离去吧。”
书生:“难道近日我们村里传闻经常听到你们所居之处有哭叫声,原来就是如此吗?”
邢瑞玉:“那是刘忠排人进村求婚,和抓我爹与我的兄弟姐妹。他们见我长得好而我的姐妹长得不好,就动手打她们,连抓带打,打的我的姐妹哭喊连天。在阳间时,他们杀人杀惯了,进村后见人就打,所以连你们阳间也听到了哭叫声。”
书生:“原来是这样,如此还有天理吗?为什么恶人在阳间作恶而到了阴间也作恶?难道上天就不会惩罚他们吗?如此天理何在?难道你们就不能到阎王那里去告他们吗?”
邢瑞玉:“我们去不得,刘忠排手下的那些恶鬼,把我们到阎王那里的路全看起来了。而且他们还把我们全村都围起来了,我就是走到这里眼看着我的娘被他们抓走,而被他们拦了回来在此涕哭。再说就是我们到了阎王那里,阎王也不会因为我们这些惨死的野鬼而去得罪刘忠,所以我们都是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
书生愤愤不平,叹:“人道是人世苍凉,没想到阴世也苍凉,活着时害人,死了仍然害人,这就是曾经朝廷的将军吗?竟会在阴间无法无天,自己落草为寇残害人。可恨,实在可恨,象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翻身呢?”
邢瑞玉:“哥哥,阴间比阳间好不了多少,在阳间时,皇帝会因为疼恨起义军而让官兵残杀无辜,官兵在屠村时,有些老人都集合起来,手拉手跪在地上,挡着跪求官兵放过他们身后的那些孩子吧,可是官兵一个个就象挖去了眼的刽子手,视而不见,挥着屠刀乱砍,一阵子将那些跪在地上的老人都砍死后,又去砍那些孩子,直到把全村的人都砍净,他们再去砍下一个村的人,这就是当时的永乐扫北。他们简直灭绝人性不是人,是野兽,如今就是这样一些官兵的死鬼集结在一起,你想我们在阴间的日子还能好受了吗?没想到活着时受他们的宰杀,死后还要受他们的欺压。”说着,哭:“没想到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书生愤怒,愤愤不平:“这些恶人恶鬼,在人间灭绝人性失去人伦,残害生灵,在阴间又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姑娘,我叫李从生,你快说,我有什么办法能帮你制止这帮恶鬼的恶行?”
邢瑞玉:“李哥哥,恐你也无法制止这帮恶鬼,人鬼必定不是同路,请你赶快走吧,晚了恐再连累你。现在刘忠正在逼我的爹娘同意,若我的爹娘不同意,他就会顾不上再要体面了,他一定再会排人来抢我,他所抢去给他做压寨夫人的女子都是这样被抢去的。在阳间为人时我不堪忍受遭辱能自杀,而在阴间,我们竟连自杀的权利也没有,想自己自杀也杀不死自己,只能任由着他们来欺压,和等待着阎王的安排。可现在阎王早已经把我们这些不该死而被杀死的野鬼给忘了,所以我们只能任由着刘忠这些恶鬼的宰割了。如果你再不走,恐他们来抓我,那时让你再沾上恶鬼之气,恐会再害了你的,你是个好心人,我不忍心连累害了你,你快走吧,李大哥。”
李从生:“邢姑娘,我如今不论是人是鬼都已经不怕了,无所谓了,你们住的那个地方有长者吗?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你们的长者,我要请教他,看看我有没有办法能够救你们?我一定要救你,姑娘,请你不要难过。”
邢瑞玉忽然很为难,看着李从生:“李哥哥,那样万一让你沾上鬼气我就害了你了。你这样心好,你让我于心何忍?要知道你也是一个和我一样年轻的人啊,你现在在阳间正是年轻的时候,没有人来杀你,你为什么要到我们阴间来自寻死路呢?李哥哥,你要三思啊,阴间去不得,黄泉路不可走啊,黄泉路有去无回的啊。”
李从生:“人迟早都难免一死,今日为姑娘而死,我李从生死而无怨。”
邢瑞玉:“李哥哥,小妹感谢你一片相救之心,但恐李哥哥白送了性命仍救不了小妹,小妹劝李哥哥快走吧,再晚了恐就迟了呀。”邢瑞玉猛含泪双膝跪起来,跪着含泪向上望着李从生:“请哥哥及早离去,小妹给李哥哥跪下了,小妹求李哥哥了,求求李哥哥赶快走吧,以后你在阳间心里记着我就行了。”
李从生表情非常难过,似忘记了人鬼有人鬼之分了,而又不在乎了的样子,象情不自禁走上来搀扶邢瑞玉:“瑞玉妹妹,请起来,哥哥并不是一个怕死之人。”
邢瑞玉被搀起来,哭:“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
李从生满脸刚毅,感慨:“我就不信,我李从生作为一个活着的人会救不了你的冤魂,我今日说什么也要救你,姑娘,我如果今日不救你我枉为人。瑞玉妹妹,你赶快跟着我走吧,我是人,我背着你走,我看看谁敢拦我,他们再恶也必定是鬼,我不怕,人怎么会怕鬼呢?只有鬼怕人。”
邢瑞玉十分感激的样子看着李从生,又哭:“李哥哥,我的心里多么想着自己是个人啊,好跟着李哥哥一起走,就是跟着李哥哥一辈子吃苦受累也愿意。可是眼下我是鬼,鬼是不能跟着人走的。李哥哥是阳间人可以见阳光,而我是阴间鬼见不得阳光,就是我要跟着李哥哥走,李哥哥能走出去,而我也走不出去的呀。这就好比我们阴间鬼到了阳间,如果阳间人要抓李哥哥,他们可以把李哥哥抓住,而抓不住我们鬼一样。在我们阴间,他们抓我就同人间人抓李哥哥一样容易,我又怎么能走得出去呢?”
说着,邢瑞玉猛然又同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猛向外推李从生,再哭:“我怕害了李哥哥,没想到还是让李哥哥过来了。”
再拼命向外推李从生,李从生猛死死抓住邢瑞玉不放,说:“瑞玉妹妹,你不要推,你再推我也不会松手,我感到我只要一松手,就再没有机会救你了。你看,我都已经触到你了,我什么也不怕,我一定要救你,你就别再推我了,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心,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里出了要救你,再什么也不想不怕了吗?”
邢瑞玉挣不脱李从生,一下子感动的扑在李从生的怀里伤心的哭:“李哥哥,我为什么不是人呀?为什么要是鬼?如果我是人,我一辈子说什么也要嫁给李哥哥,一辈子服侍李哥哥,和李哥哥白头到老。可是如今人鬼有阴阳之隔,小妹心里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不甘心不舍啊。”
李从生难过:“好妹妹,你是个多么好多么纯真善良可爱的一个姑娘,可没想到象你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会死的这样惨,令我心里难受,悲伤,痛苦,心疼。今日与你有缘在此相见,我就是死了也无憾,我一定要救你,请你相信我,快带我去见你们村里的长者吧,让他想个办法,看看我怎么才能救你。”
邢瑞玉:“李哥哥即是不肯走,执意要跟着我去见长者,在此亦不便多耽搁,免得那帮恶鬼看到后再回来连累到李哥哥。李哥哥且速跟我走,趁李哥哥酒未醒之时速跟我去见长者。长者活着的时候是一个相师,他在人间专以相面为生,人都称他张铁口,今日我和李哥哥不妨前去问问,会不会因为我家的事连累伤及李哥哥。”
说着,邢瑞玉着急:“李哥哥,请跟我来。”
先转身向墓地走,李从生也慌忙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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