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归来

　　倏忽地府已经二百年整，人间不过二十余载，却经历了两代帝王的更替，何皎娘生前的那个小小的临水镇几乎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时过境迁，许多老面孔都不见了，由更新的更年轻的面孔代替。

　　几年前，临水镇附近的山上住进了一窝匪徒，他们背靠高山，面朝附近的一条运河，专门靠打劫运河上往来的客商为生，官兵也来剿过几次匪，这些水匪门钻进身后的密林里就消失不见，十分难搞，官府的人敷衍几次，便不再过问了。

　　附近的老百姓全靠给运河上来往的客商提供食宿买卖，挣些糊口的小钱，水匪来了后，在此停驻的商人少了很多，平民的日子越发艰难。

　　话说山上的这帮匪徒有十余人，为首的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黑脸男人，他在故乡犯了事后逃窜到临水镇，结交了帮乌合之众来为祸一方，这日弟兄们又截了一艘商船，将船上的人全部杀掉进丢进河里，财物带回山上，二当家点了点，这次小小收获一笔，兄弟们素了好些日子，起哄着要去寻欢作乐松快送快。

　　大当家齐贵面容虽黑，却是个方正老实的长相，说话时声音低沉稳重，让人不由得信服，此人善于恩威并施，底下的人也都极听他的话，现在听兄弟们起哄，便顺利的答应下来，不过又沉声道：“最近官府里查得紧，咱们还是不要去镇子上了。”

　　二当家心领神会，提议道：“大哥说的是，咱们这次还是去丽娘那里吧。”

　　夜色正深，细长的运河流经处分岔出几个大大小小的湖泊，有些湖泊中，立着大大小小的岛屿，齐贵他们架着两条小舟，停留在其中一个小岛边上。

　　岸边过来两个未梳头的小丫头，见了几人也不说话，帮着他们系好小舟，看来今日客人不多，空荡荡的岸边只系着他们的小舟。

　　众人轻车熟路的走上岛，这里并不很大，小岛的山脊上弯弯拱起又细又长，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树丛，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座半圆的大门，衣衫艳丽风韵十足的老板娘丽娘正站在门口迎客：“哎呀你们这群死鬼，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奴家可想死你们了~”她挽着齐贵的手臂，柔弱无骨的偎上去。

　　身后的十几个姑娘们也像花蝴蝶一样扑向各自相熟的恩客。

　　老三嘿嘿笑道：“看来老子们大半个月没来，这帮小娘们儿是饿坏了。”身旁的一个花衣女子缠着他的身子扭了扭，娇笑道：“可不是吗？奴家都饿的没劲儿了，哥哥抱着奴家吧。”老三一听热血上身，弯腰抱起她就往楼上跑去，身旁的土匪们都是粗人，见此景也都顾不得寒暄调笑，纷纷带着自己的相好们上楼直奔主题。

　　丽娘伸手勾了勾还算矜持的齐贵衣角，娇笑道：“大当家，奴家这里新来了一只雏儿，要不要尝尝鲜？”

　　这座小楼从大厅一分为二，东楼们是姑娘们接客的地方，西楼则是丽娘同几个贴身仆人的住处，此时东楼里灯火通明欢声浪语不断，西楼则静悄悄的，灯光昏暗暧昧不明。

　　丽娘低声笑着：“知道大当家喜欢没有调教过的小羊羔儿，特地把她安置在我这里了。”又正色道：“您玩归玩要有分寸，可别把人整死了，我还指着她给我赚钱呢。”

　　齐贵沉声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锭沉甸甸的元宝递给她：“拿去吧，爷不会短了你的。”

　　丽娘欢喜接过，把人带到门口识趣的转身离开。

　　屋内并没有点灯，齐贵推门进去，大开的窗户泻进来朦胧的月光，微腥的湖风吹动窗边的纱幔上下起舞，齐贵大喇喇的脚步声响起，没有人出声，可能是睡着了。他向床边走去，轻薄的床帐低垂，里面侧躺着一个模糊的娇小身影，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有几缕滑出了帐子。

　　他伸手撩开床帐，里面溢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帐内的人有所感应，惊醒了，她转过身，一张雪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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