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交货

　　“另一款，毛瑟步枪……”大卫耐心介绍每款步枪的参数，以及价格，以及交货时间。经过讨价还价后最后两人的手握到了一起。

　　并签了合同如下“美国德泰洋行今与察哈尔民团总办文昊达成合作意向。

　　民团特向德泰洋行购买莫干辛纳一八九零式步枪一千五百套。

　　每套含:步枪一支，带刺刀、刀鞘，以及枪绳，清洁工具，保养枪油，每支枪配弹一百发，以及弹药盒一套。

　　一、每套作价银洋八十二元，共计一千五套。银洋十二万三千元整。步枪子弹二百万发，每万发银洋一千五百元正，银洋三十万元整。共计:四十二万三千元。

　　二、麦德森机关枪二十挺。每挺三百八十元，共银元七千六百元。机枪子弹五十万发，每万发银元一千二百三十五元正，共银元六万一千七百五十元整。枪弹合计共六万九千三百五十元整。

　　毛瑟驳壳枪，二百支，一支一百二十元，共银元两万四千元，子弹一万发一千一百元。枪弹合计两万五千一百元

　　三项共计总银元五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元。以上军械全部为新款，生产日期全部保证一年内，德泰洋行全权代为采购。以上物件另有清单，物件于合同签字后七个工作日内交付。

　　货物交到点验，如有残坏短数等事，由德泰洋行担任赔补。

　　以上价款交付办法如下：双方议定，所需货款由商团总办以“红星”牌手表和青霉素充抵货款。

　　每块钢壳手表折价二百元充抵。共一千支，作价二十万元。

　　每支青霉素折价十元冲抵(国内一元，国外贵）。共两万九千二百三十五支，作价二十九万两千三百五十元。

　　每盒“刀牌”香烟折价一元冲抵。共两万五千一百包。作价两万五千一百元。

　　三项共计总银元五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元。

　　此项合同一式二份，彼此存置一份为据。宣统二年腊月二十八日(西历1911年1月22日)立。

　　“号外，号外，东北工业集团公司于宣统三年正月初六正式成立，旗下共有三家独立公司，分别是“东北制药厂”“东北烟草公司”“东北制表厂”，欢迎各位公司，商行采购产品。——《广州商保》

　　“号外，号外，东北工业集团公司目前正在筹备建设“东北发电厂”、“东北机械厂”“东北电器厂”大量招聘各种技术人员，待遇优厚。凭车票可报销来往路费。——《上海日报》

　　“东北工业集团旗下“东北制药厂”因扩大生产现向全国招聘大量包装工人，要求年龄16-30岁，身体健康。”——《申报》。

　　“东北烟草公司现向全国招聘1000名操作工，月薪5元，做六休一，年底双薪。包吃住，要求年龄……”——《上海新报》。

　　“察哈尔民团，经察哈尔都统府批准，于宣统三年正月初六正式成立，民团成立之目的，维护地方治安，打击匪盗，保境安民。现广招有志青年军官，优秀军校生……，”——《京报》。

　　一时间全国各地都在谈论着这个新兴企业。东北发电厂、东制药厂、东北烟草公司......一时间，这几个字眼占满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你知道这个东北工业集团是什么公司吗，不知道。

　　“啪”一个青年把一包香烟拍在了戏院的包间的桌子上，这个就是东北工业集团旗下的公司生产的，一包要卖好几角，不过抽着就是舒服，不辣喉，还有香气。比那个什么东洋鬼子生产的那个什么烟要强了几倍不止……

　　“顺子，过两天咱们爷俩做火车去关外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找这个什么烟草公司，进些货，卖到上海去，那边好销，听说市场上都买不到货。"一个中年人对他身边坐的一个年轻人说。

　　年轻人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左右，听见中年人的话，脸上露出惊讶神色问道："二哥，真的那么好卖，那可是好几毛钱啊，不是几个铜板。”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上海那些大老板都像咱们这种苦哈哈，连几毛一盒的“大前门都不舍得抽”

　　那边的老板阔绰着呢，听场戏一次性打赏上百块银元，人家都是抽“刀牌”一包都要一块多，那种烟带着烟屁股，不会把烟丝吸进口里，时髦着呢。

　　听说那边那些老板一个月也弄不到几盒，有时候没有办法了，就派人来这边购买，毕竟这边离关外近，花高价还是多少能搞到一些。

　　有的实在弄不到，也只能抽那种便宜的“大前门”

　　“二哥，那些大老板钱真多，听一场戏光打赏就上百块，够包一个戏团唱几个月了，天天听都不带重样的。”叫顺子的年轻少年惊叹道。

　　“顺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回家跟咱爹说一下让他把棺材本都拿出来，凑个几百千把块钱，咱们兄弟走几趟关外，到时候就是天天让你抽“刀牌”都花不完的烟钱……

　　“爹，娘，别送了，这大冷天的再把您二老冻出个好歹出来，还有二丫，我走后，你照顾好爹娘，爹的腰一到冬天就疼的厉害，你别忘了提醒爹每天晚上用那个红豆包捂一下腰，”吴满仓穿着全家唯一的那套棉衣棉裤，爱怜的摸了摸妹妹冻得发红的耳朵。

　　然后转身朝着爹娘跪了下来“嘭，嘭，嘭，磕了几个响头，爹，娘儿子走了，您二老保重。”说完，背着一个破包袱头也不回的向着关外走去。任凭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把低落的泪水变成冰花，呼呼的北风卷着飘向爹娘站立的方向。

　　“满仓，我的儿啊，他爹咱不去关外了，去把满仓喊回来好不好……，吴满仓娘抓着一旁的男人道。

　　“但凡有条活路，谁愿意在这冰天雪地里往关外闯，留在家里也是死路一条，出去闯一闯说不准还有条活路，要不是吃不起饭，谁愿意让自家的独苗往关外那个土匪窝闯。”

　　下个月再还不上张老孬那五块钱，只能答应把二丫抵给他，给他续弦。男人红着眼睛，嘴唇都咬出血来。年前老爹病重，无奈向张老孬借了三块钱，承诺三个月后还五块钱，结果钱花完了，老爹也没救回来，张老孬放话说，下月底不还钱就拿二丫抵账。

　　“爹，我去把哥追回来，只要一家人好好的，我愿意嫁给张老孬，”二丫说完就要往吴满仓离开的方向追去。

　　“走，回家……”男人上前抓出女儿的手，任凭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拉扯着她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就张老孬比自己都大的年纪，说啥也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吴家的男人就该出去出去闯一闯。搏一条活路出来。

　　张老孬看着远处越走越小的那个人影，心里冷笑道："到期还不上五块钱，就别怪我不义。"

　　........................

　　“文少爷，这些就是您订购的枪支弹药您清点一下。”德泰洋行的经理大卫递上来一张清淡。

　　“四喜，来，打开，”文昊在工厂里终于等到了订购的枪械。

　　两米长的木箱被李四喜用撬杠打开，露出一把把被油纸包裹的步枪，长长的枪管泛着幽兰的光芒。

　　文昊拿起来一把，仔细看了下，全部是新枪。边不由的点了点头。

　　“文少爷，这一个箱子装十支步枪，一百五十箱，共一千五百只”您清点一下，大卫在一旁解释道。

　　“这是驳壳枪，一箱二十支，十箱，共二百支……

　　文昊和李四喜拿着清单一一清点，确认无误，便在签收单上签了字。

　　四喜安排人，把这些枪支弹药，全部搬进到仓库里，并安排人严加看管。

　　然后便让人领着大卫去另一处仓库把准备好的货款抵冲货物，给他装上车，这笔几十万的买卖终于算完成交易了。

　　文昊看着这批刚刚运过来占满一间仓库的枪支弹药，心里有些感慨，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怎么也不可能碰枪支弹药，没想到在遇到张家墩王大麻子匪帮的暴行后，心境发生非常巨大的变化。

　　让他迫切希望拥有一批能保护自己安全武装，于是便有了前面的一系列操作，又是买官，又是买强，还好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有了这批枪，然后再从厂子里做工的工人里挑出一些，老实本分，身强力壮的青年，教会他们学会打枪，以后就不怕那些土匪恶霸了。

　　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才是王道，想到以前把自己的生命寄托马匪的信誉，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自己太天真了。不是天真，是太愚蠢了。

　　狼会不吃羊吗？狼会和羊和平相处吗？就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自己竟然不明白，想起之前，自己天真的相信王大麻子那些马匪会善待这片养育他们庄户。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善有善报，恶友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望了眼那堆满仓库的枪械，他知道这一天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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