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吞噬痛苦
空无之域,绝对的虚无之所在,在生灵的感知中呈现为无色透明之状。
在无尽虚无的透明里,悬浮着一黑一白,两个由诸天汇聚而成的庞大漩涡。
据说,此黑白之色,是由众诸天生灵的意志侵染而成, 代表着某种倾向。
白东临自灭遁行速度极快,再加上本就处于白之漩涡的边界,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跨越了黑白界线。
瞬间,意志陷入一片漆黑,辐射而来的时空长河,亦气息大变。
“疯狂,暴虐,扭曲,森然,腐朽……这就是孕育了黑灾的诸天的气味吗?”
白东临停下了遁行,细细感知体会,此时的他处于观察者状态,虽然便利,但也暂时失去了操纵时间的能力,无法从时空长河中获取更多的信息,只能将此气息深深铭记。
“哼!真是恶心的味道!”
静默良久,心中没来由的闪过厌恶情绪,这仿佛是铭刻在本能之中一般,无法逆改。
有时空长河为指引,白东临倒也不怕迷失了方向,乱入绝对时空之中,按下思绪,便朝着漆黑的尽头遁行而去。
再次跨越了一万超念的浩瀚距离之中, 终于, 一方庞大的阴影, 闯入了意志感知范围。
“啧,好丑的诸天世界。”
这是一方通体暗红色的诸天, 其外形并不是像太浩诸天一般光滑浑圆,而是两头大中间细的哑铃形状,更恶心的是,其表面长满了宛如鞭毛的触手,以及充斥着墨绿脓液的鼓包。
就像是一坨发霉长毛的狗屎,被踩了一脚,然后这坨屎竟然还染上了猴痘病毒,真是,一言难尽,看得白东临心中直犯恶心。
“我算是明白了,恐怕也只有这种环境,才能孕育出黑灾这些病态生灵。”
白东临有些难受,黑灾所属之诸天,自然是他以后吞噬的主要目标,若是都像这狗屎模样,他还真有点难以下嘴了。
“哎,这只是诸天的外表,重点还是在其内部空间,希望,别这么恶心吧!”
意志微微迟疑, 还是带着嫌弃,朝红翔诸天给包裹而去,嗯,白东临不知道这方诸天的名字,姑且参照其外形,取名为红翔。
红翔诸天因形状的不规则,不好用半径来衡量其大小,但最长跨度足有一百六十恒念,总体来说,只是比太浩诸天略小一筹。
什么样的环境,孕育出什么样的强者,由此可知,红翔诸天中的十二境应该不少,有没有超脱者就不得而知了。
“咦?人族的气息!?”
白东临神色一滞,他在界壁之上的一个角落,感知到了人族生灵的气息波动,那绝对不是黑灾,而且他们的处境似乎不太妙。
“是被俘虏的人族强者吗?”
意志感知之下,那粗大至极的鞭毛,足足延伸有数百亿光年,其表面布满紫色鳞片,宛如一条宇宙般庞大的巨蟒,扭曲蠕动着,白东临感知到的人族气息,就来自鞭毛的尖刺之上。
七道伟岸身影,皆显化出了数亿光年高大的真身,衣衫褴褛的躯体,被无数漆黑锁链,死死束缚在铭刻着诡异纹路的尖刺之上。
巨人怒睁的双眼,呆滞无神,面孔狰狞可怖,仿佛在遭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呜呜——
阴风呼啸,惨白旋风莫名浮现,从巨人的七窍灌入,四肢百骸皆被吹拂得化作灰烬。
轰隆隆!呼呼!
猩红雷霆,幽蓝火炎,萦绕周身,雷火交击,暴虐至极。
滋滋!
一团绿烟飞来,是由无穷无尽比粒子还微小的狰狞怪虫,凝聚而成,依附在巨人体表,一点点向内部啃噬,怪虫嘴里还不断流出恶臭黑水,气息阴森至极。
模糊鬼影,扭曲蠕虫,斑斓迷幻之雾……
千奇百怪的攻击,数不胜数,接连不断涌现,加持在巨人身躯之上,巍峨的躯体,在痛苦中本能般痉挛,面孔愈发扭曲狰狞,但目光依然呆滞,也无痛苦哀嚎之声。
“好狠的手段!”
白东临瞳孔猛缩,短短片刻,七个巨人的身躯已经在诸多可怕攻击中化作灰烬。
可这并不是结束,时空一阵扭曲,这些十一境的存在,过去时间节点的完好身躯被截取到现世,与先前一样的折磨手段,再次涌现。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无休止的玩虐,更多的目的应该是出于示威,警告之意。
黑灾将他们束缚在此地,其目的不言而喻了。
‘其实我早就死了……’
“嗯?你说什么?”
白东临微微一愣,他的意志竟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来自其中的一个巨人,这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他的意志,已经看穿了他们身上所遭遇的手段,棘手程度,让他都无法施以援手。
其存在形式被改变,被添加了信息设定,存在源点处于永久固定状态,无论死亡多少次,都会立即复活。
“这也就罢了,很难想象,你在那种状态之下,还能发出声音……”
白东临心中浮现些许钦佩,那些能看得见的折磨,都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往往不可窥视。
这些巨人的意识与无意识被互换了,这难以察觉,表现在外部也就是目光呆滞而已,可这却是非常恐怖的极刑。
“意识与无意识互换,使其一切的憧憬都毫无意义,使其所知的一切都无法触及。”
“是什么支撑着你,在此状态中苏醒了一丝意识?”
白东临大受震撼,心中涌现出一股冲动,不再隐匿,直接在巨人身前,复活了过来。
仿佛是感知到了白东临的气息,那微弱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发声的巨人,目光依然呆滞,处于无意识状态。
‘其实我早就死了,死在破碎的诸天里,死在缥缈的信念里,死在无望的战争里,死在虚无的时间里。’
‘但好像我又还活着,活在族人的期盼里,活在时空的角落里,活在璀璨的光辉里,活在无尽的痛苦里,活在年少的梦里……’
‘我,好累,好痛苦!’
‘但我还不能死……’
‘道友,请救救我。’
这,这个男人,好可怕的意志!!
白东临目光如炬,恍惚之间,他看见了一伟岸巨人,在破碎的诸天中惨烈厮杀,炙热的意志,点燃时空,恐怖的怒吼,震碎了星河。
“呵呵,很久很久,没遇见让我刮目相看的存在了,你,是一条汉子!”
白东临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对此人生出浓郁的好奇,他很想探究,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他的信念。
“要救你可以,但无疑会将我自己置于险境之中,所以,我要收取报酬。”
“你的痛苦,我就收下了!”
本我意识的提升,很是缓慢,但无尽的痛苦,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催化剂。
当然,前提是你的意识能在痛苦的冲击之下,保持本我不昧。
这七个存在,能维持住本我意识不崩溃,最大的原因,就是意识与无意识被互换了。
白东临一步踏出,瞬间来到巨人头颅面前,缓缓伸出手掌,贴在对方无边无际的眉心之上。
“意志禁法·心转心之术!”
轰——
脑海之中一声惊雷炸响,怒睁双眼化作一片银白,只是瞬间,巨人一生中所遭受的所有痛苦与折磨,全部被白东临切身体会。
仿佛只是一刹那,又好似跨越了数个大衍纪。
“呼呼!够劲!爽——”
“原来,原来你也参与了那一场大战,你被俘虏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大衍纪,在此地熬过了三万万亿年的凌虐折磨……”
“哈哈哈!是条汉子!白某佩服!”
白东临目光璀璨,精神奕奕,饱受如此恐怖的痛苦冲击,本我意识不仅没有溃散,反而像是吃了大补之物一般,变得极其活跃,很明显的增强了不少。
这就是白东临的自信,他相信自己经过七色神光改造的意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摧毁,就算是毁灭了,也有不死不灭兜底,完全不慌。
痛苦冲击,同一个目标只有第一次有用,但白东临此时尝到了甜头,有些饥渴难耐,视线看向了另外六个巨人。
“你们虽然要差点意思,但所经历的痛苦,同样不弱,虽然没有开口求救,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
“心转心之术!”
身影在虚无中连连闪过,每承受一尊巨人的痛苦,白东临逸散出的气息,就要暴虐几分,银白的瞳孔深处,浮现缕缕血纹。
“诸位的痛苦,我收下了。”
“在助你们脱困之前……”
白东临目光幽邃,视线微移,看向了红翔诸天,暴虐气息,在体表凝结出一层若隐若现的猩红薄纱。
“这些痛苦,我铭记于心,会以千倍万倍,还之于黑灾生灵!”
“等我回来……”
白东临留下一根发丝,依附在巨人身躯之上,随即自我泯灭消失不见。
他施展手段,隐匿了自己的存在,而且也没闹出大动静,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引来黑灾的目光。
而要想救出这七人,就只有斩断鞭毛打包带走这一个办法,可这样做,势必会引来黑灾强者。
他此行的目的还没达成,待撤退之时,再来救人也不迟。
都熬了三个大衍纪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白东临无物不穿的诡异意志,顺着时空长河,侵入了红翔诸天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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