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天穹市。
在天命和逆熵双方撤出后，除了双方埋下的眼线，这里还有一位，没有离开的人。
幽暗的房间中，琪亚娜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杂乱的数据在屏幕上不断的划过。
“可恶。”琪亚娜皱起眉头：“一点进展都没有，只是一个芯片而已，防护竟然这么严密！”
“啊…”少女苦恼的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琪亚娜看着昏暗的棚顶：“如果布洛妮娅在这里就好了…”
“她的话…应该会很容易吧。”
说着，琪亚娜湛蓝色的眼睛，变的柔弱起来，眼神怔怔看着棚顶，不知在想什么。
金橙色的光芒在琪亚娜的身后涌现，羽毛飘落间，符华的身形出现：“放弃吧，琪亚娜。”
“以你现在的身体，在探查下去会很危险的。”
听到符华的话，琪亚娜回过神来，坐直身子，琪亚娜冷冷的说道：“这些不用你来担心，我的身体是什么样，我自己很清楚。”
“琪亚娜…”符华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然而，琪亚娜却没有在搭理符华，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桌子上的老旧终端。
此时，终端上不断的闪烁着红色的危险标识，这让琪亚娜皱起了眉头。
“又来了么？”
站起身子，琪亚娜拿起桌子上的终端，转身向外走去。
“琪亚娜！”符华喊住马上就要走出房间的琪亚娜。
琪亚娜双手插进口袋中，微微撇过头看向符华，湛蓝色的眸子在阴暗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清冷。
“什么事。”
符华握紧了拳头：“你不能在战斗了，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啰嗦。”琪亚娜回过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符华看着消失在眼前的琪亚娜，无力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抿着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身影在这一刻化作羽毛消散开来。
来到街道上，琪亚娜掀起身后的兜帽盖住了脑袋，白色的麻花辫从一侧垂至胸前，琪亚娜看着手中的终端，向着标记的地方赶去。
天穹市北部市区。
琪亚娜在赶到这里之后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崩坏在这里爆发了！”
火焰燃烧的味道萦绕在琪亚娜的鼻腔中，人群的惊叫声，呼救声，不断的传入琪亚娜的耳中。
高楼墙壁上的破碎显示屏中正在不断播放着关于崩坏的消息。
“天穹市北部城区，正在发生崩坏，请该区域的市民迅速撤离，前往最近的避难所，天穹市巡卫正在迅速赶往受灾地区。”
“重复，天穹市北部城区…”
“啊！救命啊！”凄厉的呼救声突然传进琪亚娜的耳中。
琪亚娜眼中，一对母子正在奔跑着，在他们的身后，一只体型硕大的崩坏兽正在追着。
忽然，小男孩的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母亲急忙将其拉起，可是就是这么一段时间，身后的崩坏兽已经追了前来。
看着追上来的崩坏兽，母亲紧紧将孩子搂进怀中，用娇弱的后背充当起孩子最后的防线。
“不好！”琪亚娜神色一变。
身形消失，琪亚娜瞬间来到母子身后，手中棒球棒出现，双手紧握将冲过来的崩坏兽向一旁击飞出去。
回过头，兜帽下的湛蓝色眼眸看着母子二人说道：“你们没有事情吧！”
母亲连忙点头。
“好。”琪亚娜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向那边跑，远离这里！”
“知…知道了。”母亲连忙抱起孩子，向着琪亚娜指向的方向跑去。
琪亚娜回过头，看着燃烧起来的城市，惨叫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这让琪亚娜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棒。
“琪亚娜…”符华的声音在琪亚娜的脑海中响起：“你现在不能再接触崩坏能了。”
“离开吧，这座城市的守卫力量会清理掉这些崩坏的。”
“走吧…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做不了…”琪亚娜低下头，银牙咬紧：“不！我必须要去做！”
“因为我是…琪亚娜，是圣芙蕾雅的女武神！”
琪亚娜猛地抬起头，兜帽扬起露出琪亚娜坚毅的脸上，身上微弱的崩坏能涌动起来，将四周的崩坏兽和死士吸引了过来。
“琪亚娜…”符华担心的发出声音。
“很好！”琪亚娜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释放着崩坏能。
在看到周围的崩坏兽全部向他赶来之后，琪亚娜转身跑开。
崩坏兽跟着琪亚娜离开，被琪亚娜带着向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赶去，可是，在琪亚娜的引诱下，越来越多的崩坏兽和死士出现。
这让琪亚娜皱起了眉头：“好像做的有些过火了。”
“琪亚娜。”脑海中，符华的声音再次响起：“崩坏兽已经远离人群了，你赶快离开吧。”
听到符华的话，琪亚娜从原地跳起，三两下来到横跨街道的天桥之上。
看着下方聚拢过来的崩坏兽，琪亚娜皱着眉头轻声说道：“看来只能逃了。”
忽然，琪亚娜眼睛瞪大，崩坏能侵蚀的纹路顺着脸颊攀附而上，左眼在金色和蓝色之间不断的交替着。
“咕…”琪亚娜抬起手捂着左眼。
“为什么要跑？琪亚娜。”西琳的声音琪亚娜的脑海中响起。
“它们是猎物，你才是猎人。”
“咕唔…”琪亚娜捂着脑袋扶着天桥的栏杆跪倒在地，一个意识在琪亚娜的身体内再次苏醒过来。
此时，大量的崩坏兽已经来到了琪亚娜的身上，琪亚娜捂着金色的眼眸握紧了栏杆。
“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嘻嘻…”西琳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那…这具身体就交给我吧。”
无尽的的黑暗传来，仿佛，又要回到那个时候。
在无尽的黑暗中，琪亚娜蜷缩着身子，咬紧牙关，努力把持着即将失控的神志。
脑海中，关于过去的回忆不自觉的翻滚起来。
紧搂着双膝，琪亚娜喃喃出声：“大家…”
四周忽然亮起，这让琪亚娜抬起了头，眼前熟悉的场景让琪亚娜瞪大了眼睛。
站起身子，琪亚娜难以置信的说道：“这是…圣芙蕾雅？”
“没错。”西琳的声音响起，西琳的身形出现在琪亚娜的身侧：“这里就是对你来说家一般存在的圣芙蕾雅。”
琪亚娜握紧拳头：“为什么会是这里…”
西琳看着琪亚娜笑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琪亚娜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并呼喊着琪亚娜的名字。
芽衣：“琪亚娜。”
德丽莎：“琪亚娜”
布洛妮娅：“琪亚娜”
姬子：“琪亚娜”
八重樱：“琪亚娜”
最后，韩枫缓缓出现：“喂，笨蛋琪亚娜。”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让琪亚娜的眼睛晃动起来，薄薄一层雾气将眼睛笼罩。
“大家…”
“嘻嘻。”西琳笑着，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四周的场景一边，熊熊大火将整个圣芙蕾雅覆盖。
琪亚娜眼睛瞪大：“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
西琳的声音响起：“你想一想，这些口口声声带你回家的人，在目睹了你的真面目后，还会让你接近他们，拥抱他们么？”
看着琪亚娜，西琳嘴角洋溢着诡异的笑容：“如今，他们的眼中，那个叫做琪亚娜的女孩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只有被称为灾厄的第二律者。”
“在他们看来，拯救你的唯一方法就是消灭你。”
听到西琳的话，琪亚娜神色变的慌张：“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对不起，琪亚娜。”芽衣双手颤抖的握着雷切：“这是唯一能够救你的方法。”
“抱歉…”德丽莎撇过头去，手中握着金色长矛：“我的侄女…”
布洛妮娅低下头：“笨蛋琪亚娜…请原谅布洛妮娅。”
“琪亚娜。”八重樱推出鞘妖刀：“不要抵抗，我会尽量让你感受不到痛感。”
“琪亚娜。”韩枫抬起手中凌霜，脸上带着悲戚的笑容：“我来遵守约定了…”
“不要…”琪亚娜摇着头，向后退去。
脑袋摇晃着：“不要…”
“啪。”又是一个响指响起，琪亚娜眼前的景色一边。
琪亚娜跪倒在地，四周，芽衣几人全都失去了生息。
“唉？”琪亚娜呆愣住，随后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温润的感觉从手心手臂传来，琪亚娜的怀中一沉，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琪亚娜的鼻腔。
僵硬着脖子，琪亚娜低下头看去。
韩枫轻轻抱着自己，自己的手臂从韩枫的胸膛穿过，自己的手中，一颗心脏还在跳动。
“咳…”韩枫轻咳一声，鲜血从嘴角低落：“对不起…琪亚娜。”
“不要…”
“不要…”
“不要！”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看着琪亚娜的表情，西琳笑了起来：“还真是…让人怜爱呢。”
“啪。”又是一声响指。琪亚娜怀中一空，血腥味消失，但是那种血液的温润感一直充斥着琪亚娜的心头。
“哒…哒…”脚步声响，一个人形在琪亚娜的身边站定。
琪亚娜呆愣的转过头，视线上移，嘴唇颤抖：“班长。”
西琳洋弯下腰，将脸庞凑到琪亚娜的脸旁：“还记得她么？”
“在学院里，她一只对你很严格，你以为那只是她性格冷淡，实际上，她一直都没有将你当过人类，在她的眼中，你只是一个怪物。”
“她时刻监视着你，戒备着你，从来没有真的认可过你。”
“最后…她亲手摧毁了你的生活，把你交给了奥托。”
“试验品K-423。”奥托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让琪亚娜的神色一变。
“看。”西琳轻轻摆正琪亚娜的脑袋：“他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就是他将你制造出来。”
“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容纳我的容器，是人类用来束缚我的囚牢。”
“你的名字和过去是虚假的谎言，它们从来不属于你，而你的未来更是灰暗无比。”
西琳站直身子，随手挥散在她看来厌恶无比的脸：“我们都是受害者。”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向那些愚弄我们的家伙复仇呢？”
说着，西琳向着琪亚娜伸出了手：“和我一起，向整个世界复仇吧，想那些想要操纵我们命运的家伙复仇！”
琪亚娜低垂着脑袋，颤抖着手向着西琳的手伸去。
看着琪亚娜伸过来的手，西琳发出笑声，张狂的笑声不断的砸在琪亚娜的心上。
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琪亚娜的脑海中划过，最后，定格在韩枫那带着伤痕和血渍的脸。
“接下来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下去了。”
琪亚娜抿了抿嘴：“笨蛋韩枫，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啪！”一声脆响，琪亚娜拍开了西琳的手。
西琳的笑声停了下来，看着拍开自己手的琪亚娜，脸上阴晴不定。
琪亚娜撑着地面站起身子：“就算我的过去是虚假的又怎么样，我从来没有在乎过。
就算我的名字是虚假的又怎么样，我就是琪亚娜。
就算我的未来昏暗无比又怎么样，只要有他们在身边，我的未来就充满了色彩。”
“你！”西琳气急。
抬起头，琪亚娜湛蓝色的眼眸坚定的看着西琳：“没有人可以摆布我的命运！因为…我就是琪亚娜·卡斯兰娜！”
这时，熊熊燃烧的圣芙蕾雅中又多出了一个人，燃烧着朱红色火焰的符华突然出现。
感觉到符华的西琳面色一变：“真是个碍事的家伙！”
看着西琳和琪亚娜，符华轻出一口气：“赶上了！”
看着西琳，符华手掐剑诀：“是时候让你安静下来了！”
“呵！”西琳冷笑一声：“不知道你还能帮她几回。”
符华冷声说道：“只要我还存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侵占这具身体！”
“哈哈哈。”西琳笑出声来：“总有一天，你会亲眼看到我完全支配这具身体。”
“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如此站在我的面前。”
符华沉默着没有说话，并剑指挥出，剑光闪过，整个空间归于虚无，西琳、琪亚娜、符华的身影全都消失在这里。
黑暗褪去，琪亚娜睁开了眼睛，阴沉的夜色出现在琪亚娜的眼中，冷风吹过扬起琪亚娜额前的碎发。
“我这是…”
琪亚娜向前走去，却直接跌落下去，撑着地面回过头，琪亚娜面露惊色。
眼前是小山一般的崩坏兽尸体。
“这…是我干的？”
沉默了片刻，琪亚娜坐在地上，将身体蜷缩起来，琪亚娜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那不是梦。”符华的身影出现在琪亚娜的身旁：“你刚才差一点点就要失控了。”
听到符华的话，琪亚娜眼睛瞪大，一瞬间的恐惧感让琪亚娜颤抖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看着琪亚娜，符华接着说道：“这几个月以来，你一直在抗拒着我，把我当做一个不存在的幻觉。”
“但是…你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的状况就越危险。”
“琪亚娜，你绝对不能在接触崩坏了，也不能在战斗中使用女武神的能力了。”
“不……是连战斗都不要有了。”
“你的一点点疏忽，都有可能让律者的意识占据上风，而且，我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减弱，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的照顾你的精神状态。”
“这一次，还在掌握中，下一次，想必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你我都明白，一旦空之律者觉醒，就等于给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宣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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