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尽管陆锦延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 但依旧控制不住雷鸣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几乎快要盖过他告白的声音。
姜聿白站在原地,沉默地和他对视,一时没能领会“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含义。
画室的灯光太亮, 亮得一切无所遁形, 包括他脸上强作镇定的紧张与不安。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姜聿白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睫:“别开这种玩笑。”
“咚”的一声,最后一击重鼓落下。
陆锦延眸底掠过一丝失望, 又极快地隐藏起来,语气温柔且郑重:“没开玩笑。喜欢这种事, 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呢?”
“可……”姜聿白整个人都懵了,甚至觉得眼前的灯光也很不真实,“可你明明就是直男, 怎么会……”
他听过很多次告白,告白的人有男有女, 告白的方式各不相同,每次都能理智冷漠地拒绝对方。
唯独这一次被告白, 他内心产生的荒谬感大过一切。
因为告白的对象是陆锦延, 在他心里钢铁直男形象根深蒂固的陆锦延。
“我知道很突然,你一时难以接受,我完全能理解。”陆锦延微微垂下眼皮,让视线落在领口露出的一小片雪白肌肤上,“我也不要你现在就回应我, 毕竟你才分手没多久。”
姜聿白终于醒过神来,语气迟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些?”
陆锦延笑了一下:“不想让你再纠结, 我到底是不是直男的问题。”
无论怎么看, 今天都不是表白的最佳时机, 只是他刚才忽然反应过来,只要在小白心里他一日是直男,就一日不会将他视为男友人选。
所以,他不想再以直男的身份待在心上人身边,行尽各种亲密举动,小白却只将他当作单纯的好朋友。
姜聿白蹙了蹙眉,心头渐渐浮现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陆锦延是为了让他安心,所以故意说自己弯了,让他别再为谣言烦恼?
不然性向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你还没画完?”陆锦延将目光转向身后的画布上,“你继续画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就和往常一样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等他。
姜聿白转身回到画架前,悄悄呼出一口气,拿起画笔继续着色。
陆锦延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漂亮的侧脸,渐渐地,他的视线被画布吸引了。
打眼望去,画布上是一大片深浅不一的黑灰色,定睛仔细分辨,才发现画的是枯树。像是被一场大火烧过的森林,枝叶尽毁,树干焦黑,透出一片死气沉沉。
他从画中读出浓重的压抑,有些坐立难安,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陆锦延很想出言提醒,这幅画的主题应该是希望而不是绝望,但又觉得既然小白这样画,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便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
直到姜聿白调出绿色,在枯枝上勾勒了几笔,又换成黄色颜料继续勾画。
沉郁压抑的画,霎时鲜亮活了起来。
一朵黄色小花探出枯树枝头,柔软的花瓣迎风舒展,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陆锦延心中一动,瞬间想起了他们在古镇拱桥上遇见的那朵花。
姜聿白对他的心理活动毫无知觉,换了一支笔,又是几笔勾勒涂抹,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出现在枝头,翠绿色的翅膀伸出一边,覆盖在黄色小花上方。
姜聿白微微往后仰了仰,认真观察片刻后,放下画笔。
一转身,发现陆锦延站在很近的位置,以为他等急了,开口说道:“今天先画到这里,细节明天再处理。”
陆锦延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布:“小白,你画的是雨中那朵小黄花对吗?”
“对。”姜聿白点头承认,“这幅画的灵感来源,的确是那天。”
陆锦延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所以……你就把我也画进去了?”
何德何能,他居然有幸成为小白参赛作品中的一份子。
收拾画具的手一顿,姜聿白掀开眼睫看向他:“什么?”
“那只鸟。”陆锦延抬手指向画布上的小鸟,“那只绿色的鸟,不是我吗?”
姜聿白:“……”
两人离开画室,去食堂吃晚饭。
二楼窗口的阿姨一见到姜聿白,立刻招呼道:“哎呀小帅哥!阿姨都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是不是吃腻了二食堂的饭菜呀?”
“阿姨,这段时间他出去写生了。”陆锦延替他回答,又笑道,“二食堂这么好吃,怎么会吃腻呢?”
“写生啊?怪不得呢!”阿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姜聿白扫了一眼,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习惯性寻求陆锦延的意见:“你想吃什么?”
陆锦延毫不推辞:“我来点吧。”
最后点了小份水煮虾,两份炒时蔬,一份汤羹。
热乎乎的三菜一汤上桌,香气扑鼻。
姜聿白喜欢吃蔬菜,先夹一筷子蔬菜放在米饭上头,一根一根咬着吃。
陆锦延戴起一次性手套,动作利落又优雅地剥开大虾,摆放在小盘子里,还有闲工夫盯着他笑:“小白,你吃蔬菜的样子,好像一只小兔子。”
姜聿白抬眼看他:“哪里像小兔子?”
“哪里都像。”陆锦延笑意加深,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哼唱道,“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香香软软真可爱……”
姜聿白眨了眨眼睫,隐隐觉得歌词好像有点不对劲。
“来,吃虾吧。”陆锦延将剥好的虾仁推过去,又将醋碟端放至他面前,“蘸点醋吃。”
“谢谢。”姜聿白应声,正想夹一只虾尝尝,忽然被叫住了。
“等等,小白。”陆锦延靠在椅背上,“我的摆盘好看吗?”
筷头悬在盘子上空,姜聿白看着围成一圈的虾仁,虽然心里不明白好看在哪,但还是点了点头。
“像不像一颗爱心?”陆锦延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胸前比出了一个心。
姜聿白:“……”
当然,最后那颗爱心还是被他一口一口吃掉了。
吃完一小盘水煮虾,又喝了半碗汤,姜聿白放下筷子推开碗,等陆锦延吃完。
“又吃这么一点?”陆锦延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姜聿白回道:“我吃饱了。”
“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让你多吃点。”陆锦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剩下的饭菜收尾。
“走吧。”姜聿白起身,那道低沉的嗓音再度响了起来。
“等一等……”陆锦延站在桌子那头,倾身过来,略有些粗糙的拇指指腹蹭过柔嫩的唇角。
姜聿白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
陆锦延盯着一擦就红的唇角,眼神暗了暗。
肌肤相触的感觉太过美好,他克制住想要用拇指顶开唇缝的冲动,收回手低声解释道:“嘴角沾了东西。”
姜聿白不疑有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唇畔,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谢:“谢谢……”
“没事。”陆锦延转身离开餐桌,“我们回去吧。”
两人散步走回宿舍,一路上气氛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陆锦延的态度太过自然,以至于姜聿白忍不住怀疑,刚才在画室的对话是不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回去后,陆锦延拒绝沈照的开黑邀请,率先拿衣服进浴室洗澡。
姜聿白也没心思打游戏,坐在桌子前低头给东东发消息。
姜聿白:[东东,今晚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齐冬东:[什么事?]
齐冬东:[能有校草当众出柜不可思议吗?]
姜聿白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而回道:[东东,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齐冬东:[什么问题?尽管问!]
姜聿白想了想,打字回复:[直男有可能突然变弯吗?]
齐冬东:[理论上来讲,直男是不可能突然变弯的,除非他本来就是双性恋。]
姜聿白:[双性恋?]
齐冬东:[哎呀,这不重要!]
齐冬东:[到底是哪个直男突然变弯了?不会是被我家宝贝给掰弯的吧?]
姜聿白心下一跳,不由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片刻后,他打字回复道:[没谁,我就随口一问。]
齐冬东:[好吧。]
齐冬东:[我跟你说小白,如果哪个男的说自己被你掰弯了,要么他本来就是深柜,要么就是诡计多端的1,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姜聿白看着东东发来的消息,一时陷入沉思。
深柜,诡计多端的1,陆锦延好像跟哪个都沾不上。
所以他一定就是个直男,只是为了骗他安心,才会说自己弯了。
“陆哥,你洗完啦?”这时,丁鸿宇从床上一跃而下,“那我接着去洗了。”
“嗯,去吧。”陆锦延信步走出浴室。
闻声,姜聿白下意识往浴室那边看去,下一秒,一具湿漉漉的半裸身体冲入眼帘。
陆锦延没穿上衣,大喇喇地露着胸肌腹肌人鱼线,亮晶晶的水珠子肆意在沟壑间滚动。
瞳孔微缩,姜聿白迅速转回脸,目光落在书上一动不动。
“卧槽!”沈照一副被肌肉闪瞎眼的表情,“陆哥,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陆锦延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说宿舍里都是大男人,不穿上衣也没关系吗?”
沈照连忙辩解:“我说那话时是夏天,天气热得要死,现在都秋天了,你还光着上半身不冷啊?”
“不冷。”陆锦延回道,又解释了一句,“我刚才拿错衣服了。”
他走回桌子前,抬手从柜子里翻出一件t恤,就要往身上套。
“那个……”姜聿白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你身上的水还没擦干。”
穿t恤的动作一顿,陆锦延侧脸笑道:“没事,待会儿就干了。”
姜聿白不好再说什么,默默拿出ipad画画。
十点半,他将ipad充上电,去浴室洗澡。
等他再出来时,发现陆锦延正躺在床上做仰卧起坐。
“小白。”陆锦延也看见他了,停下来唤道,“你可以帮我压一下腿吗?”
姜聿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压什么腿?”
陆锦延唇角微扬:“你过来就知道了。”
姜聿白走过去:“怎么压?”
陆锦延示意道:“来,上床。”
“啊?”姜聿白有些发懵,“为什么要上床?”
“不上床怎么替我压腿呢?”陆锦延脸上的表情正经得不行,“我发现一个人做仰卧起坐不着力,锻炼效果大打折扣。”
没等姜聿白回复,他又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这么一点小小的请求,小白不会狠心拒绝我的,对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聿白只能答应:“好。”
陆锦延帮了他那么多,这种随手就可以帮的小忙,他又怎么好拒绝呢?
白皙莹润的一双脚离开拖鞋,姜聿白弯腰跪爬上床。
光是小白上了自己床这样的认知,就足以令陆锦延的血液瞬间热了起来。
但表面上,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指挥道:“小白,现在摁住我的小腿,别让我动。”
姜聿白也是体测过的人,知道仰卧起坐的标准做法,乖乖爬到床尾,犹豫了一下,双手握住修长结实的小腿。
娇嫩光滑的掌心与热烫的皮肤相触,陆锦延的血液汩汩涌动接近沸腾,故意用力抬起上半身。
果不其然,姜聿白根本没做好准备,差点被他起身的力道带得往前扑去。
“小白,你没事吧?”陆锦延关心地问了一句,又提议道,“不然这样吧,你跪在我脚上,用整个体重压住,这样就不容易被我挣脱了。”
姜聿白觉得有道理,直起腰身,双膝跪在他的脚背上,掌心按住膝盖,小声提醒道:“如果我压疼你了,你就要告诉我。”
“怎么会?”陆锦延笑了一声,再度起身,“你这么轻,怎么会压疼我呢?”
接下来,他就在床上花式做起了卷腹运动。
刚开始,姜聿白还能集中注意力替他计数,可渐渐地,他发现陆锦延起身离他越来越近了。
立体深邃的眉眼渗出汗水,伴随体力的消耗,每次用力起身都会发出性感的微喘声,距离最近时,俊脸几乎怼到了他眼前,和他额头贴着额头。
更要命的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始终牢牢盯在他脸上,仿佛每一次起身都是为了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姜聿白的耳尖悄悄红了,侧脸错开他的视线,眼神望向别处。
微湿的发丝蹭过脸蛋,他不自觉扭回脸。
下一瞬,四目相对,鼻尖抵着鼻尖,滚烫的呼吸拂过唇畔,带来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姜聿白浑身一颤,忘记身后就是床尾,触电般松开手往后退去。
“小心!”陆锦延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同时叉开双腿,将人一把拉回自己的怀里。
姜聿白一头撞进坚实的胸膛,不禁发出一声低呼:“啊……”
“怎么突然往后倒了?”陆锦延双手拥着他,长腿圈着他,口中明知故问道,“多危险啊,要是掉下床去可怎么办?”
“我……”姜聿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窝在他怀里,努力平复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好几秒后,他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贴得太亲密,又心慌意乱地挣扎起来:“你、你先放开我!”
扣在单薄肩背上的手紧了一下,陆锦延从善如流地松开双手。
姜聿白急得拍他的腿:“腿也……”
陆锦延将屈起的膝盖放平,神色颇为无辜:“我只是怕你再摔下去。”
姜聿白二话不说,烧红着脸迅速爬下床去,又转身继续往上铺爬。
“仰卧起坐还没做完呢,小白。”陆锦延伸出脑袋喊道。
“我困了,不帮你做了。”姜聿白看也不看他一眼,语气别别别扭扭,“让……让沈照帮你压腿吧。”
“什么什么?鸭腿?”沈照只听见了最后两个字,“大半夜的还有鸭腿吃吗?”
陆锦延无语至极:“睡你的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姜聿白平躺下去,久久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脸颊上未褪的热意。
刚才,陆锦延是故意离他那么近的吗?
可他以前也经常在宿舍里做运动,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都怪陆锦延非要说自己弯了,还随口对他告白……
这一夜,上下铺的两个人都久违地失眠了。
一大清早,姜聿白在低沉的呼唤声中醒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视线里出现一张温柔含笑的俊脸:“早上好,小白。”
多亏了写生那几日的同床,他完全没有受到惊吓,只是有些发懵:“几点了?”
“七点二十分。”陆锦延回道,“你的闹钟没响,所以我就叫你起来了。”
姜聿白瞬间清醒过来,起身从扶梯爬了下去。
陆锦延跟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别急,早餐买好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吃。”
走进浴室门,姜聿白正想刷牙,发现牙膏也已经挤好了,摆放在牙缸上。
陆锦延靠着门框:“一条龙服务,贴心吗?”
姜聿白回眸看他,随即又转头将牙刷塞进嘴里,含含混混道:“谢谢。”
昨夜下铺时不时传来翻身的动静,说明陆锦延和他一样没有睡熟,可为什么早上起得比他早,还这么神采奕奕呢?
果然,人跟人的精力是不一样的。
洗漱完毕,他匆匆吃了几口早餐就要出门。
“不着急,牛奶带去教室喝。”陆锦延将牛奶盒塞进他的手心,“我骑车送你去教学楼。”
姜聿白接过牛奶:“那你上课不会迟到吗?”
“没事,我骑车快,不会迟到的。”陆锦延微微一笑,背上书包率先走出宿舍。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姜聿白随着人潮走出教学楼,耳畔传来女孩子们的低声尖叫。
他不明所以地顺着阶梯往下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陆锦延穿一身休闲装坐在自行车座上,笔直的大长腿懒懒地支在地上,抬手冲他招了招,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小白,这里。”
“啊啊啊啊啊他笑了啊啊啊啊啊!”
“是冲我们这个方向哎!他是在对我笑吗啊啊啊啊啊啊!”
旁边的几个女生捧着脸,简直快被校草的笑容当场迷晕倒了。
姜聿白有些无语,背着书包走下台阶:“你怎么来了?”
“下课早,来接你去吃午饭。”陆锦延笑盈盈地望着他,“中午想吃什么?”
姜聿白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没想好的话,那还是由我来决定吧。”陆锦延示意道,“小白,上车。”
姜聿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长久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乖乖上了陆锦延的自行车。
下午没课,他吃过午饭后就打算去纹身工作室兼职。
“小白,我送你去工作室。”陆锦延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不用你送,我想走路过去。”这次,姜聿白坚定地拒绝道,“刚吃完午饭,有点撑。”
“也行。”陆锦延略一思索,没有再坚持,“那就晚上再见了,小白。”
“拜拜。”姜聿白轻轻挥了挥手,独自往校外走去。
结果到了晚上,陆锦延又准时出现在那条小巷子前,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姜聿白不由奇怪:“球队不用训练吗?”
今天一整天,陆锦延出现在他身边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训练完了。”陆锦延举起手中的蛋糕盒子,“买了你喜欢的提拉米苏,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店。”
“谢谢。”姜聿白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接蛋糕。
“我给你拎回去吧。”陆锦延却把手收了回去,“晚上就在学校外面吃,好吗?”
姜聿白略一思索,应道:“好。”
他们穿过昏暗的小巷子往商业街的方向走,刚一出巷口,伴随着车主人嗷嗷的叫声,一辆摩托车失控地向姜聿白冲过来。
“小心!”陆锦延脸色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将他护进怀里,自己的胳膊则重重撞向水泥墙,又被惯性带着狠狠拖蹭了一段。
蛋糕脱手而出。
摩托车顿也没顿,轰鸣着向前继续冲去。
“没事吧?”陆锦延急忙拉开怀里的人,上上下下检查,“有没有撞到哪里?”
“我没事……”姜聿白惊魂未定,“你呢?你受伤了吗?”
“没有。”陆锦延忍着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微微笑了笑,“就是可惜了提拉米苏。”
然而姜聿白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眼尖地发现白色t恤袖子好像被磨烂了,隐约有血正在往外渗出。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胳膊……你的胳膊在流血!”
见藏不下去了,陆锦延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没事,待会儿去医疗室处理一下就好了。”
说话间,已经有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
鲜红的颜色刺激着眼球,姜聿白咬住下唇,漂亮的眼珠子蒙上一层水雾:“你刚才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
他宁愿流血的人是他,也不想看别人为他受伤。
因为他不值得,不值得任何人对他这么好……
“真的没事,流这点血不算什么,我打篮球时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陆锦延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如同对待稀世珍宝那样,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语气半开玩笑似的,“我皮糙肉厚禁得住,只要你没事就好。”
姜聿白怔了怔,抬眸望向他:“为什么?”
陆锦延到底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指尖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陆锦延近乎叹息般反问道:“你说呢,小白?”
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被刻意忽略的答案呼之欲出。
姜聿白呼吸微窒,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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