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云舟舟幸福滴度过了一个充满冰激淋味道的晚上，结果隔天一上学就被班上的同学给团团围住了。

  众人把云舟舟拥在正中间，七嘴八舌地问她：

  “舟舟，陆恕昨天是不是打你了？”

  “听说他把你从校车上一路拖到了校车下？好多人都看见了呢！”

  “陆恕也太凶残了吧，就算他不喜欢你，也不能动手打你啊！我妈妈说了，打人是不对的。”

  “那他回去有没有跟你道歉？”

  ……

  云舟舟怎么也没想到一晚上过去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虽然知道大家也是关心她，但哥哥的名誉她来守护，她才不能容忍同学们冤枉他。

  云舟舟大声反驳道：“我哥哥才没有打我，他是带我下车去买冰淇淋的。”

  有同学半信半疑：“陆恕对你有这么好？”

  云舟舟一脸骄傲：“那当然！你没有哥哥吧？等你以后自己有了哥哥就知道了，全天下的哥哥都是很好很好的，不信你问向念。”

  早上刚因为抢最后一个煎蛋差点儿跟哥哥打起来的向念：“……对，舟舟说得对。”

  等人群散开之后，向念才不放心地又悄悄问了云舟舟一遍：“你哥哥真的没有打你吗？要是他打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不对，一定要告诉你爸爸啊！”

  云舟舟用力摇头：“不会的，我哥哥脾气很好的。”

  陆恕脾气好？

  向念仔细回忆了一下陆恕的长相，觉得云舟舟就是太单纯了。毕竟陆恕长得那么高，又老是黑着一张脸，怎么看怎么不好惹，哪里像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啊！

  当然这话向念也只敢在心里说说，没敢当着云舟舟的面吐槽。

  关于学校六一儿童节的活动，学校很快发了书面通知，而且老师强调每个小朋友都需要带着通知书回去找家长签字，到时候再把回执带回来。

  云舟舟看不太懂通知书，但更头疼的还不是这个，是需要找家长签字。

  她本来想给云城打个电话让云城回来，但转念一想陆恕也需要签字，于是便特意等到放学之后问了一下陆恕：“我看陆妈妈平时也没时间时间回来，你需不需要我爸爸帮你也签一下字啊？”

  陆恕：“不需要，我自己签。”

  云舟舟不太懂这个[cao]作：“自己签？自己签自己的名字吗？”

  陆恕：“签我妈的名字。”

  云舟舟：“……？？？”还能这样？

  云舟舟实在好奇，所以陆恕冒充陆与书签名的时候，云舟舟就趴在旁边认真围观。陆恕一看就是惯犯，因为他签陆与书的名字时动作特别的[shu]练，简直比云舟舟签自己的名字都要[shu]练。

  云舟舟看着通知书上那个大大的陆与书，既佩服又怂嗒嗒地问道：“老师不会发现吗？”

  陆恕耸耸肩，不以为意：“发现过，还给我妈打过电话告状。”

  云舟舟：“那陆妈妈回来之后有没有批评你？”

  陆恕：“她夸我签名练得不错。”

  云舟舟：“……”

  -

  云舟舟本来也想让陆恕帮忙签一个，但实在是怕老师，所以到底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特意给云城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给自己签字。

  云城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8点左右，云城准时哼着小曲出现在了家门[kou]，手里除了拎着他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竟然还拎了一个双层蛋糕。

  陆恕当时正跟云舟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云城手里的蛋糕，还以为今天是云城的生[ri]，结果就看到云城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然后把鸟笼放在另外一边，笑眯眯地招呼两人：“快来快来，快来给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过生[ri]。”

  陆恕：“……”这个爹真的就很离谱。

  云舟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样，竟然真的起身跑了过去，还真诚给云城提建议：“你应该给它们买小虫子当蛋糕，小鸟都喜欢小虫子。”

  云城：“那不行，我怕虫子。”

  陆恕：“……”

  父女俩认认真真的给“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唱了生[ri]快乐歌，还有模有样地许了个愿，然后才开始切蛋糕。陆恕不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所以云舟舟和云城也没勉强他，一人吃了一块之后，就开始签名。

  签完名，云城也没急着走，而是突然问云舟舟：“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把你书包拿来我看看。”

  云舟舟乖乖把书包拿过来，[jiao]给云城。

  陆恕虽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起来像是专心致志地在看电视，但其实他至少有一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云城和云舟舟身上。倒不是因为别的，他就是单纯好奇这父女俩是怎么相处的。

  此刻看到云城竟然要检查云舟舟的功课，陆恕比刚才看到云城要给两只鸟过生[ri]更震惊——天呐，他不会是电视看太久眼睛看出问题来了吧？他竟然在云城身上看到了类似父爱和责任感之类的东西。

  云城翻阅云舟舟的试卷和作业的时候，画面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好看。

  没办法，毕竟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尤其云城还不是一般的好看，他是那种能被男人和女人都同时欣赏的好看，是连手指都好看的那种好看，所以当他侧着身子，用笔直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细细翻看云舟舟的作业本时，就连那个一元钱一本的作业本都显得高级起来。

  直到云城开[kou]，这种高级感才被打破。

  云城：“你没事在家里也好好练练字，就你这个字，都对不起你这几张满分的卷子。”

  云舟舟为自己辩护：“我还小啊！”

  云城：“小什么，俗话说三岁看老。你三岁字写得丑，三十岁字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你看我，我三岁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个纨绔子弟，你看他们看人多准。”  云舟舟：“……”

  一旁的陆恕：“……”

  -

  云城这天晚上大概是不打算再出门了，给云舟舟签完字检查完作业之后，就拎着鸟笼上了楼。云舟舟其实很喜欢云城在家，因为云城会给她讲故事，当然讲的不是绘本上的故事，就是他在外面吃了什么好吃的，玩了什么好玩的，碰上了什么新奇又有趣的事情之类的。

  云舟舟觉得这些见闻比书上的故事还有趣。

  所以一看到云城拎着鸟笼上楼，立刻怂恿陆恕：“哥哥，我们赶紧回房间去写作业吧，写完作业我们一起去让爸爸给我们讲睡前故事。”

  陆恕这次是坚决不信了：“我不要。”

  云舟舟：“你信我，我爸爸讲故事讲得特别好，他还会讲赛车人大战机器人呢！”

  陆恕：“……”

  赛车人大战机器人是什么鬼？

  不过你还别说，还真有点想听。

  陆恕其实已经有点心动了，但他好面子，所以还是让云舟舟央求了他半天，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了跟云舟舟一块过去听故事。

  因为有听睡前故事这个动力，这天晚上兄妹俩写作业都如有神助。反正陆恕平[ri]里至少要写到11点的作业，这天晚上不到10点就写完了。写完作业之后他还快速冲了个澡，然后才在舟舟一叠声的催促下，假装不情不愿地来到了云城的房间。

  这里虽然是陆恕的家，他也在这栋别墅里生活了10来年，但自从云城和云舟舟搬进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来过云城住的这个房间。所以这次进来，他才发现这个房间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最大的变化就是房间里变得很香，陆恕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香味，但肯定不是花香果香，估计要么是香水的味道，要么就是化妆品的味道。除了各种香香的味道之外，云城的这间房里还挂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陆恕大致扫了一眼，就能看到墙上挂着的类似于犀牛角的装饰品，以及桌上的石雕木雕之类的小摆件。

  总之这个房间非常符合云城游手好闲纨绔子弟的身份。

  云舟舟都没等云城问起，就主动道明了她和陆恕的来意：“爸爸，我们想听睡前故事。”

  云城倒也没拒绝：“睡前故事啊？行，我想想。”

  云舟舟美滋滋地蹬掉鞋子爬上了床，等着云城给他俩讲故事。陆恕当然不可能跟云舟舟一样爬到云城的床上去，但云城房间里连张正经的凳子都没有，只有飘窗和一个懒人沙发可以坐人，所以陆恕犹豫了一下，最后在云城房间的飘窗上坐了下来。

  云城很快开始讲起了故事：“这个故事，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爷爷讲给我听的。”

  陆恕心想：哦，原来这还是一个祖传的故事，听上去似乎大有来历的样子。

  云城继续说道：“说的是有一户人家，因为家里穷，所以娶了一个盲女，怕孩子生出来眼睛也看不见，于是每天上山捉了各种野味回来给这个盲女补身体。而且他们抱着以形补形的想法，每次都抓那种怀了孕的小动物，还特意让盲女生吃这些小动物的眼睛……”

  陆恕：“……”听上去似乎有点凶残，这玩意确定适合当睡前故事来听？

  云城：“结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个盲女生出了一个孩子，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

  云舟舟吓得哇哇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陆恕：“……”好家伙，一个祖传鬼故事，这难道就是爸爸带娃之——睡前……鬼故事吗？果然爸爸带娃，活着就行。

  -

  云舟舟这一次真的很生气。

  她生气倒不是因为云城讲鬼故事吓唬她，她是生气云城讲鬼故事吓唬陆恕。

  上一次云城带她和陆恕出去钓鱼，结果害得他们差点儿被警察叔叔给抓走了，幸好陆恕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他，结果这一次，她好不容易央求陆恕上来跟她一起听睡前故事，云城却又弄了这么一出，云舟舟别的不怕，就怕陆恕从今以后真的开始认真讨厌云城。

  她现在跟云城也算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寄人篱下。万一到时候陆妈妈和陆恕一生气，又把他俩给赶了出去，以云城这个败家和不学无术的能力，云舟舟真的很担心她之前出车祸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场景会应验。

  所以她很生气地命令云城：“你好好讲，你要是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陆恕好奇地抬头看了坐在床上气鼓鼓的云舟舟一眼，所以现在还是在假生气吗？那真生气是什么样子的？

  云城别的不怕，就怕云舟舟会真生气。云舟舟大部分时候脾气都特别好，简直跟没有脾气似的。但一旦认真生起气来，倔强得就像一头牛。她也不会哭不会闹，就是沉默不语地跟着云城，云城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云城要是躲出去，她就坐在院子里跟一颗望父石一样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地等着他，反正云城以前体验过一回，就再也不敢体验了。

  这会一听云舟舟这么说，他立刻就老老实实地开始给兄妹俩讲起了故事。这一次的故事就比较正常了，什么吹牛大王历险记啊，孙悟空大战黑风怪啊……

  别说云舟舟听得津津有味，就连陆恕都听得入了迷。

  别看陆恕如今都已经10岁了，但长这么大他听睡前故事的次数甚至可能还没有云舟舟多。

  没办法，陆与书工作实在是太忙了，经常是陆恕都已经睡着了，她还没下班；等陆恕起床，她又已经早早地去了公司。两个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连见面次数都是寥寥无几，就更别提让陆与书给他讲什么睡前故事了。其实有一段时间陆与书也给陆恕买过一个Kindle，家里也有各种专门的电子设备可以用来听睡前故事，但那些东西跟父母亲自上阵给孩子讲睡前故事还是完全不一样的。反正听了一阵子陆恕就兴致缺缺，再也没碰过。

  三个人这天晚上窝在房间里说故事说到11点，最后云城嗓子都快冒烟了，才停了下来。

  云舟舟意犹未尽道：“爸爸，你明天还在家吗？明天我也想听故事。”

  云城慌得连连摆手：“不在，明天不在，后天也不在，大后天大大后天都不在……”

  云舟舟：“你接下来这一个月都不在家吗？”

  云城：“其他时间我不清楚，但反正6月17[ri]我肯定回家。”

  云舟舟不解：“为什么是6月17[ri]？那天是什么大[ri]子吗？”

  云城嘿嘿一乐：“6月17[ri]我们要一起回云家啊！”

  云城伸手一指陆恕：“你也去，你妈也去，我们大家都去。哈哈哈哈哈哈，想想就好开心啊……”

  陆恕：“……”开心吗？不觉得。

  云舟舟：“……”好不容易出来了你现在又要回去？你怕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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