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陆恕当然不可能真的下去揍云城，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扭着屁股欠欠的滑稽小人，他突然特别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开始笑了起来。

  云舟舟虽然不知道陆恕在笑什么，但笑这种情绪本身就是会感染人的，所以看着陆恕笑了一会，云舟舟也忍不住跟着陆恕一起笑了。

  两个人就这么傻乎乎的笑了半天。

  云城一直在楼下关注两个人的动静，听到楼上隐约传来的笑声，他还挺得意，看吧，他就说他挑的礼物非常完美，绝对会讨所有人的欢心。

  陆恕这天晚上一回到房间，就把云舟舟送他的那辆跑车模型跟那一整墙的汽车模型摆到了一起。至于云城送他到那个整蛊玩具，则被陆恕直接扔到了角落吃灰。

  云舟舟除了给陆恕准备了六一儿童节礼物，还给陆与书准备了儿童节礼物，是一张她自己亲手绘画和制作的贺卡，不过陆与书这天晚上并没有回来，所以云舟舟只好把贺卡临时收了起来，准备等见到陆与书再补给她。

  六一儿童节对云舟舟而言整体还算是圆满，非要说有什么缺憾，当然是云城送给陆恕的那个整蛊礼物。

  她后来趁着陆恕不在家，当面狠狠地谴责了云城一把：“爸爸，你怎么能送哥哥那么吓人的礼物？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人差点儿从盒子里冲出来打到哥哥吗？”

  云城表情看上去还挺有些遗憾：“差点儿打到，那不还是没打到吗？而且我跟你说，小男孩跟小女孩不一样，小女孩通常就喜欢洋娃娃啊，小裙子啊什么的，但小男孩压根不喜欢这些……”

  云舟舟很顺利地就被云城带跑了关注重点：“那小男孩喜欢什么？”

  云城一脸还是男人了解男人的欠揍表情：“小男孩喜欢刺激，不止小男孩，全天下的男人，无论老幼，都喜欢刺激。”

  云舟舟：“刺激是什么？”

  云城：“……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云舟舟仰脸看着云城，提醒他：“我是不懂什么叫刺激，但我知道我哥哥最近拳法练得挺[shu]练的，感觉他揍人应该挺疼。爸爸你千万小心一点。”

  云城：“……”

  云舟舟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云城就觉得他真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本来当初他学拳击就是为了对付陆与书的，结果现在倒好，反倒把陆与书的儿子给培养上了正道。光是陆与书一个他都未必能弄得过，现在再加上一个会拳击的儿子……啧啧啧，画面太美云城简直不敢想。

  不过云城这个人向来会自我安慰，懊恼着懊恼着，他也就释然了。毕竟陆与书这一方实力越强大，到时候帮着他一起对付云锦的时候也就越给力，人嘛，最终还是要往前看。

  -

  陆与书再一次回家，是6月的第一个周末。

  这一次她终于没有急急忙忙地回来一趟又赶去公司上班了，而是准备留在家里陪云舟舟和陆恕一起完整的过一个周末。

  云舟舟也终于有机会把自己准备的六一儿童节贺卡亲自[jiao]给陆与书了。

  陆与书拿到舟舟送她的贺卡，比六一当天收到云城送她的金箔玫瑰都要高兴欢喜：“哇，这是你自己画的吗？画得真好！”

  陆与书说这话还真不是随[kou]忽悠小孩，云舟舟这张贺卡上的画确实是画得很好。她画的是一家四[kou]在蓝天白云下手牵着手嬉戏，最边上的应该是爸爸和妈妈，中间两个稍微矮小一点的应该就是哥哥和妹妹，虽然画风略显稚嫩，但每个人的特点都被云舟舟用画笔给画出来了，而且用[se]非常的温暖童真，反正陆与书一看就非常喜欢。

  贺卡上除了一家四[kou]的画面，还有一行字迹。

  上面用铅笔一笔一画的写着：陆妈妈，祝你节[ri]快乐，天天开心！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右下角的签名。不仅签了云舟舟自己的名字，竟然还签了陆恕的。不过一看那个字迹，就知道“陆恕”这两个字也是云舟舟帮忙给签上的。

  陆与书之前就知道云舟舟是个小贴心，但看到陆恕这个签名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再一次被云舟舟的细心和体贴感动到。陆与书简直想不通，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共情能力，还知道给妈妈送礼物要捎带上哥哥的大名。

  陆恕显然不知道云舟舟还偷偷摸摸给陆与书送了礼物，看到那张贺卡，他脸上果然闪现出了懊恼的神[se]。

  陆与书不想云舟舟的心思白费，所以立刻说道：“陆恕，谢谢你跟妹妹一起给我准备的节[ri]贺卡，妈妈很喜欢。”

  陆恕表情茫然地看着陆与书，等意识到什么，又扭头去看云舟舟。云舟舟只是笑眯眯地跟他对视着，一句话都没说。

  虽然陆恕自己心里很清楚的知道那张贺卡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既然云舟舟都把功劳归他一半了，他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傻乎乎的说出来。不止不会承认，他甚至还特别主动地给自己重新找补了一下：“妈妈，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新的礼物。”

  陆与书：“哦？”  陆恕：“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拳法，你想看看吗？”

  陆与书点点头：“好啊！走，舟舟，我们一块去看哥哥打拳。”

  之前家里就有健身房，不过因为陆与书工作忙，陆恕那时候又还小，所以健身房基本上都没怎么用。最近因为陆恕学拳击，健身房被管家爷爷重新装修了一下，里面还添置了拳击袋，算是变成了一个拳击练习室。陆恕跟着拳师虽然是一周两节课，但平[ri]里没事的时候，他会自主在拳击室里练习，这间拳击室，目前已经成了他在家里第二爱待的地方，第一当然还是他自己的房间。

  不过陆与书确实是很久没来了。

  陆与书拉着云舟舟在健身房的蓝[se]地垫上坐下，然后等着看陆恕表演。

  不知道是最近这段时间练习拳击的缘故，还是十来岁本身就是长身体的时候，陆与书这么仰脸坐在台下看着陆恕，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陆恕好像又长高了不少，而且身体也比之前变得强壮了。不再那么像小孩子，而是愈发像一个大人。陆与书一瞬间有一点小遗憾，其实她内心深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孩子的成长一辈子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再怎么样努力也追不回来。

  但人生的残酷就在于，你明知道会错过一些东西，但你为了你坚持的另外一些东西，还是要做出选择和取舍。而在陆恕和公司之间，陆与书选择了公司。

  陆恕这会倒是不知道妈妈的想法，他还陷入要给妈妈表演拳击的兴奋中。六一晚会在学校表演钢琴的时候，他连通知都没有通知陆与书，看上去好像很酷很不在意陆与书的样子，但天知道他有多在意陆与书的看法。有些孩子终其一身，都只想要一句来自父母的鼓励和肯定，陆恕早就不认自己的爸爸了，所以他只在意陆与书。

  他很快脱掉了上身的外套，然后开始热身。几分钟之后，他便开始对着拳击袋砰砰砰地动起手来，甚至还时不时地来个扫堂腿。

  不过别看陆恕打拳击的时候架势摆得很足，但落在陆与书这样的内行人看来，这些其实都是些花架子，真要与人对抗，恐怕连一招半式都扛不住。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陆恕练拳击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严格意义上算起来都还不到一个月呢！能从头到尾把拳师教他的一套拳法比划下来，都算是他学习态度端正了。

  陆恕很快打完了一套拳法，然后就双眼亮晶晶地站在台上看着陆与书和云舟舟。

  陆与书正迟疑着要说点儿什么鼓励一下陆恕，就听到身边的云舟舟跳起来啪啪啪啪地开始鼓掌：“哥哥超帅，哥哥超厉害，哥哥天下第一猛男。”

  陆与书：“……”

  陆恕：“……”

  陆与书：“……帅，厉害，猛！”

  -

  这天晚上一家三[kou]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饭，云舟舟本来想打电话把云城也叫回来的，但陆与书说没必要，说云城那么大个人了，如果他想回来，自己会回来的，还说什么心不在，人在也没什么意思。云舟舟没太听明白，但她很听话，所以最终还是没有打。

  虽然云舟舟最终也没给云城打电话，但隔天，也就是周[ri]，云城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当时陆与书也还没走，还留在家里。

  云城最近有求于陆与书，所以对陆与书态度格外恭敬友好，见面居然客客气气地叫她“陆总”。

  陆与书好笑：“你叫我什么？”

  云城：“陆总啊！你身边的人不都这么叫你么？”

  陆与书：“说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你叫我陆总有点不太合适。”

  云城：“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再说了，我真叫你一声老婆你敢答应么？”

  陆与书最不怕激将法，根本不带怵的：“你叫试试，你看我敢不敢答应。”

  陆与书这么一说，云城瞬间怂了。主要对着陆与书那张脸，他也确实叫不出“老婆”这么温情脉脉的字眼。所以他明智地换了个话题：“马上就要去云家回门了，咱俩之前的合作，你还记得吧？”

  陆与书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kou]，淡淡点头：“记得啊！”

  云城：“我最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稍微有点不太放心。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不都讲究[jiao]点定金吗？要不我现在也给你[jiao]个定金。”

  陆与书突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什么定金？”

  云城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这样吧，我亲你一[kou]，就当是预付定金了。”

  陆与书静静地看着云城，一字一顿：“你要是敢亲，我保证你连门都出不了，别说是回门了。”

  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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