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好。”这辈子就没当过旁观角色的五条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在紧迫的时间下本能地选择了相信。
下一秒，就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隐藏了身形的奴良陆一直接将“畏”附着在一把小摊上兜售的小木刀，随后一个投掷，直接将本来意图大开杀戮的咒灵连人带刀钉在了没人在意的树林中。
飞速把钱交给完全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摊主后，奴良陆一直接用畏包裹自己，轻盈在枝头穿梭，跟着受了重伤的咒灵追入树林。
茂盛的树林遮蔽了远方的灯火，奴良陆一背对着庙会光影的脸庞彻底融入了黑暗。
注视着嘶吼蓄力的咒灵，奴良陆一的眼眸褪去了温和，撩起几根调皮垂落的银白长发，捡了一根枯树枝横在胸前，：
“妖怪的战斗就是畏的战斗，一旦对妖怪产生畏惧，那就必败无疑了啊。”
等到奴良陆一解决一切，确定没有留下多余痕迹，她就返回了五条悟所在的夏日祭典。
没有咒灵的打扰，杀人案带来的负面情绪很快消散。在祭典中，所有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摊贩的吆喝声以及前来玩耍人们的嬉笑声此起彼伏。
“小朋友，要玩捞金鱼么？仅需一百日元哦。”捞金鱼的小摊贩见到两个相貌出众的白发小朋友，忍不住上前招揽道。
奴良陆一以前和毛利兰等人玩过，也算有点经验，她坐在金鱼池前的小板凳上，面向五条悟笑道：“悟，要不要比一比？”
被邀请的五条悟一开始没有表情的，这种游戏在神子眼里连过家家算不上。
作为奖品的金鱼与五条家池塘里的锦鲤相比，更是一文不值。
但很快，他的表情宛如被雷劈中一般裂了开来。
他明明飞速捕获了一条金鱼，但是他手中纸糊的网同时在瞬间碎裂，给了金鱼逃生的空间。
“悟，你动作幅度不要那么大。”奴良陆一为五条悟示范了正确操作，然后拿出一百元硬币为五条悟续了一个捞金鱼的纸网，“加油！”
通过六眼的观察，天资聪颖的五条悟觉得自己赢定了。
等奴良陆一再回过头，穿着华贵浴衣的六眼神子已经老神在在地端坐小矮凳上，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但手中的动作也没有片刻停顿。
格格不入中透着几分诡异的和谐。
“我去，这孩子太强了吧。”
“这都捞了多少条金鱼了。”
“他捞起来的金鱼都装满几个碗了，快别说了，老板脸都青了……”
他手中的纸网在金鱼池中宛如纵横沙场的挖掘机，一下池不仅快狠准，而且还能一下子就捞起来两三条，很快就将金鱼池中的金鱼全部清空。
在一众人的欢呼声以及摊主铁青的脸色中，五条悟完成史无前例的捞金鱼大全胜。
完全不会在意普通人的话语，他指了指满满三碗已经开始翻白眼的金鱼：
“陆一，我赢了。”
见奴良陆一碗中只有五条小金鱼，维护住朋友眼中形象的五条悟微微抬起下巴，满是自得。
最终，两个人只拿了一两条小金鱼，总算是让摊主避免了卷铺盖回家的结局。
两人继续并肩前行，奴良陆一也被激起了玩性，她好奇地想要知道有什么五条悟是不会的：
“悟，捞金鱼我输了，那你会玩投标么？”
继而，五条悟又玩了投标、套圈、勾水球等游戏，不多时，奴良陆一就再也遇不到商贩的招揽，遇到的只有“求求你不要过来”的眼神。
五条悟不明白也不在意那些普通人的眼神，指着一个准备收摊逃跑的射击摊询问奴良陆一：“要玩么？”
“不用了，烟花大会就要开始了。”
用“畏”隐藏好身形后，她带着五条悟窜上了河面大桥的支柱顶端：“这里离人比较远，而且视野开阔，绝对是最佳的观景点。”
迎着夏日河面阵阵清凉的夜风，五条悟觉得自己被动接收大量数据的脑子终于清醒了片刻。
刹那间，深邃的黑夜绽开了漫天的“金砂”，恰若漫天星辰。
华丽的绽放与璀璨的谢幕照亮了整片夜空与平静的河面，伴着铺满了河岸的灯火与人影，交织成了属于普通人的的繁华与幸福，一切都是沉闷如泥沼的五条家不会有的鲜活生动。
“悟，喜欢么？”奴良陆一凑到五条悟耳边大声询问，眼瞳中的金海展开一片片烟火。
她在上小学之前没有怎么接触过普通人，与普通人的接触也是在这几年一步步学的，加上五条悟情况特殊，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她的好朋友喜不喜欢。
五条悟勉强承认：“还行。”
“你觉得喜欢的话可以买一些烟花回去。”奴良陆一想到去采买烟花的母亲和一众妖怪，兴致勃勃地提出了建议，“你家不在市区，院子也足够大。”
五条悟本能地想要拒绝：“家里那些老橘子才不会同意。”
那些老橘子一个个封建得可以直接入土为安，平日里诺大的宅邸里连大声说一句话的人都没有。放个小烟花他们怕不是要以为是诅咒师攻打五条本家了。
奴良陆一从五条悟的境况和话语中对五条家高层也有一定了解，可是这又如何？
“悟，你年纪还小，是有调皮捣蛋的权力的。”
五条悟想象了下家里那些长满褶子老橘子惊讶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身体诚实地凑近了听起来经验丰富的奴良陆一：“怎么做？”
奴良陆一觉得相比家中天天上房揭瓦的弟弟，眼前的六眼神子实在是太单纯了。
学着弟弟的思维，奴良陆一眨了眨眼，贴近五条悟，开始给好朋友出主意：“一般这种事，不如先斩后奏！”
自从五条悟消失，整个五条悟家就炸开了锅。五条家的长老们也是再一次经受了五条悟引发的高血压挑战。
好不容易听闻族人把五条悟带了回来，一群五条长老聚集在和室内，打算给六眼神子来一场极具压迫感的家族长辈教育。
但是等得他们一把老骨头跪坐得腿脚发麻，拉门也没有被打开。
正在长老们疑惑地议论纷纷，就听见头顶上空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有谁攻打五条家了？”
“结界呢？！”
“快派人去保护悟大人！”
长老们急切地推开门，想要组织有生力量应对突然而来的袭击，就看见外面的夜空已经被漫天星火所照亮。
从未在五条本家上空响起的隆隆爆炸声让一群头发花白的长老们差点惊掉下巴。
“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
五条家的各个院落里，五条本家族人都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比已经被礼仪荼毒至深，不敢轻举妄动的成年人，五条家的小辈们则是在对上许多个相似的眼神后，一溜烟跑去了烟花发射的地方。
因为是一时兴起的采购，所以五条悟买不到和烟花大会一般大的巨型烟花。
得不到满足的五条家神子只得指使前来接他的五条家族人买了一卡车烟花，然后大摇大摆地无视了族人的阻拦，在庭院里点火玩耍。
不怎么有资格出任务的五条家少年们往日里被五条家严格管束，只有在电视机上和画报上才能看到烟花。
但这哪抵得上亲手点，亲眼看。
因此，在确认一开始玩的是自家神子，并得到大方的五条悟允许后，手痒痒的五条家小辈也无法克制地把手掌伸向了烟花。
爆炸是一种另类的刺激浪漫。
反正他们大部分也有术式，并不担心烟花炸到自己。
没过多久，即使是年纪小的孩子，也拿着火花四射的仙女棒到处奔跑。
几个胆大的母亲已经抱着西瓜坐在外廊，一边守着自家孩子，一边看着眼前五条家难得的盛景。
等五条家长老们拄着拐杖赶到，一群五条家的小辈已经玩得热火朝天，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五条家各处响起，就差把五条家的后山给点着了。
跑得气喘吁吁的五条家长老直接冲到罪魁祸首五条悟面前：
“悟大人！您怎么……”
以往不会打断他们说话的五条悟一反常态地打断了他们：
“按照法律，我还是未成年，我要调皮。”
表情认真，言辞笃定，宛如咸鱼，直接摆烂。
瞬间，一众长老的血压呈直线增长。
五条家长老集体眼前一黑，已经能想象到明天其他两家要怎么笑话他们了。
但是第二天，五条家长老发现自己做的思想准备白做了。
在禅院本家。
禅院家主与禅院家长老坐在一起，纷纷声讨不要脸的五条一族：
“这么大张旗鼓的举动，看似是没压制住自家六眼，实则是炫耀他们家的‘六眼’存在。”
“现在‘六眼’还没长成他们就这么高调，那以后……”
“阴险狡诈的五条一族！”
因为家主的儿子直哉不好打交道，禅院家的其他小辈只得壮着胆子询问自家长老：“隔壁五条家都能放烟花，那我们……”
觉得自己被狡诈的五条一族羞辱的禅院长老面目狰狞：
“‘十影’想放烟花么？”
“哦，我们还没‘十影’啊。”
“那你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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