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随后, 五条悟的额头上挨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手刀。
“一一，很痛的啦！”五条悟捂住头, 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嚎了起来，试图故技重施博得奴良陆一的同情。
但是为了自己的睡眠质量，奴良陆一并不打算在这方面退步。
明明某人的假哭声好似掺了太多防腐剂的甜品，奴良陆一却将目光转移到了五条悟凌乱的发丝。
与五条悟做了数月的同学，细致的奴良陆一自然清楚这是因为他见她没回消息，急匆匆出来找人。
本来因为对方一堆阴间操作硬起来的心肠忍不住再次柔软了下来。
她伸出了手，纤细的手指晃了晃：“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为什么？”五条悟被迫停止了自己的表演, 睁着湿漉漉的猫眼疑惑地看向奴良陆一，虽然问了句为什么, 但是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他就已经乖乖巧巧配合地将手机交了上去。
“站起来。”奴良陆一低着头, 有些不熟练地操纵着五条悟的手机。
五条悟下意识站成一棵青松。
注意到两人的身高差, 奴良陆一皱了皱眉, 扯了扯五条悟的手臂：“你弯下来一些，悟。”
五条悟也终于明白了奴良陆一要做什么, 赶紧配合地弯下了腰与奴良陆一合照。
因为臂长有限, 为了能将两人都容纳入镜头中，奴良陆一与五条悟贴得很近。
两人黑白的发丝不免交缠在一起, 加上五条悟不安分的细微动作，让不知是属于他的发丝还是奴良陆一自己的发丝轻轻刮过她的脸颊，痒痒得让她下意识想要避开，却更加抵上了身后温热的胸膛。
“一一, 真的好小只, 明明小时候和我身高差不多的, 难道是没吃饱？”上方的某人发出一声轻笑, 摸了摸奴良陆一的发顶，在奴良陆一再次跳起来给他一个手刀之前笑眯眯从她手中接过了手机。
“我手长，交给悟大人吧！”
“一，二，三！茄子！！”伴着五条悟兴奋的上扬尾音，手机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喀嚓声。
奴良陆一立即踮起脚去看他手中的照片。
照片中穿着相仿制服的女生与男生脸贴着脸地靠在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缝隙。
白发的男生搂着黑发女生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大大方方比了两个“耶”的得意姿态足以闪瞎其他人。而扎着高马尾的黑发女孩面上浮着一层需要仔细看才能察觉的薄红，与男生一起比了个小小的“耶”，笑得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落落大方中又透着几分这个年纪的青涩。
“手机壁纸，聊天壁纸……”五条悟很快琢磨了起来，恨不得自己化身八爪鱼，把手机上的信息全部替换了。
既然和五条悟拍了第一张双人合照，奴良陆一也就把自己床上摆着的五条悟之阵整整齐齐收了起来，端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悟，这些照片都还你。”
五条悟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嘟着粉嫩的嘴，试图打个商量：“一一，就真的不留一张做个纪念？限量版，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哦！”
“不用啦！”奴良陆一看向他，笑意中的万千星辰如同风一样穿过，“这种照片，还是以后一起拍吧，这样的合照才有纪念意义，不是么？”
虽说这么做最初的目的是拒绝这个离离原上谱的防狐狸阵法，但是既然说出口了，奴良陆一也有确确实实思考这件事的可实践性。
转过身，她思考着该把相片如何放置才不显得凌乱。
在这一面墙上拉几条线，用夹子把相片夹上面，但这样相片容易受损，不如还是用相框安置在墙面……
可以把入学照放在最前面，随后把与大家的合照放后面……
背对着五条悟的她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脸庞越来越红，本身就如月华一样皎白的皮肤有一点点红色都清晰可见，更别提现在的红晕已经弥漫了整张脸，简直是上一层粉底都遮不住的程度，就差像在漫画一样冒出蒸汽。
自觉没说错什么话的奴良陆一在转身后，都愣住了。
注意到某人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以及四周一下子变得奇妙的气氛，奴良陆一素来笃定无畏的气势都弱了一些。
仰起头，撩起耳侧的碎发，她问道：“是我说得哪里不太对么？”
随后，五条悟手舞足蹈，嘴角恨不得上天。
他举起手中的一份暧昧光影的相片，指着上面泡温泉的自己高高兴兴地询问：
“一起泡温泉？！”
既然要一起拍，那肯定得一起泡嘛！
见身前的少女微微垂下了眼睑，有些长的额发落下一片阴影，高个的五条悟看不清她的表情，还在那边兴奋地叽叽喳喳：“一一，不要害羞嘛～”
随后，在宿舍的高专学生都听到了某个沉重的高专垃圾被扔到了楼下灌木丛的声音。
虽是有了和奴良陆一的单独合照，确认了奴良陆一对自己不变的心意，但是五条悟的警惕心始终没有放下。
从夏油杰的冰箱里扯出两支雪糕，刚做完任务的五条悟当着夏油杰的面，把两根雪糕全部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一手垫在脑后，一手翻着漫画的夏油杰面部表情满是看开的佛系，对于某个挚友的挑衅好似完全视若无睹。
五条悟的警铃滴滴滴作响。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杰，你最近真的变了诶……”五条悟又扯开了夏油杰藏在床底下防止被猫扒窃的膨化食品包装袋，把地上整整齐齐垒着的漫画书踢到了一边，同时嘎吱嘎吱咀嚼着，任由碎屑洒落在夏油杰的衣衫上，“你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么？”
“算是？”自从得知了有摆脱那味道的可能性，夏油杰只觉得吃嘛嘛香，就算现在依旧是盛夏，十五岁少年头顶的阴云都淡了不少。
“分享分享？”五条悟歪着头，不顾自己的重量，赖在了夏油杰的肚皮上，“好歹我们是最强的挚友吧！”
“是啊……”被五条悟精准集中腹部的夏油杰抬起头，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语调变得悠远绵长。
心情晴朗如万里晴空的夏油杰本以为自己能够忍受住五条悟的造作，但事实证明——笑死，他，根，本，忍，不，住！！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夏油杰凑到了五条悟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悟。”
“嗯哼？”尚且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五条悟赶紧支棱起耳朵，“快说快说！”
心里有不知道多少只小猫爪在挠，他也要知道夏油杰和一一的秘密！
夏油杰本就小的眼睛笑得眯起，闪着诡谲的光。
低哑的嗓音中带上了几分暧昧的缱绻：
“你的未婚妻真棒！”
随后，
高专的校场又被夷为平地，
五条悟和夏油杰脑袋上各多了几个包，
五条家又收到了一叠来自高专的账单，
奴良陆一的房门又遭受了非人的抓挠。
接到阿笠博士实验成功的消息，准备再去一趟米花町的奴良陆一注视着嘴角还带着些许青紫的夏油杰，只觉得他能和五条悟混在一起果然是有原因的。
为防止夏油杰战损的尊荣吓到阿笠博士，奴良陆一抬起手，为夏油杰治愈了外伤。
再次见到阿笠博士，奴良陆一惊讶地发现这段日子，腰围只增不减的阿笠博士好像瘦了一些，但是脂肪换来的成果也是丰硕的。
阿笠博士递出一个塑料小药盒。
里面装着五片半个指甲盖大小的迷你白色药片，看似平平无奇，像极了那种市面上随便可以买到的维生素药片。
“里面是我精心研制的味觉消失小药丸。”阿笠博士打开电脑，用实验数据科学严谨地两个学生大致讲解了其中的绿色无害化学物质，并阐述了味觉的成因、暂时阻隔味觉的科学依据。
只需要吞下小小的一片药丸，就能屏蔽一个小时的味觉，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大段的专业术语、研究文献、实验数据冲击着夏油杰的知识盲区，严格而言只有国中学历的夏油杰虽然不明所以，但这并不影响他肃然起敬。
见两个高中生恭恭敬敬地向阿笠博士道谢，一旁同样做出了巨大贡献的灰原哀偷偷提醒道：“阿笠博士，不要忘记还有一个注意事项。”
阿笠博士心里的小人已经迫不及待去拆奴良陆一带来的美食以及夏油杰花了重金买来的水果，但听到灰原哀的提示，他还是藏起自己的急切，摆出长辈沉稳的样子，装作淡定地咳了下嗓子：“不过，这药片刚吃下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
“会对身体健康造成影响么？”奴良陆一一听，立刻关切地询问。
“因人而异，不过我试吃后药起效后就是嘴巴持续一小会酸味，不会对身体有影响。”阿笠博士言辞笃定地说道。
这也让两人放下了心。
回到高专后，奴良陆一见夏油杰欲言欲止，就清楚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吞噬咒灵的模样。
毕竟在本人试验之前，成功率依旧是未知的。
“我去帮硝子忙。”奴良陆一体贴地挥了挥手，与夏油杰道别，“杰要是有什么不适感记得立刻联系我或者其他人。”
回到一个人的房间，放出数只咒灵守住阳台和房门后，夏油杰坐在桌前，从左侧的裤兜内掏出了三枚咒灵球，从右侧的裤兜里掏出了装着药片的塑料小药盒，整整齐齐地放在了面前的书桌上。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他迟迟没有勇气伸出手去打开那个轻易就能掰开的小药盒。
那是薛定谔的猫，只要他没有尝试，希望就一直存在。
但是只要他打开，他的希望就只有成真及幻灭两种结局。
房间始终的钟表不休止地转动，发出“哒哒哒”声，似乎在催促着什么，却无法被夏油杰的耳朵所捕捉。
直到手机发出接连不断的清脆消息提示，才让夏油杰从出神的状态清醒了过来。
一手的五指插入有些凌乱的黑发，一手打开了手机，想要暂时放松下情绪。
第一条是来自夜蛾老师的群聊消息，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在即，因为上一场东京高专输了，所以这次交流会设立在京都高专。同时因为二年级没有人，为了填补人数，所以一年级也参加本次交流会，大家调整好状态。
零星的几句“收到”后，
五条悟在群里艾特了他，说是正在定制印有“我是最强”的t恤，诚邀他到时候一起穿去京都姐妹校交流会。
最新的一条是奴良陆一的消息，她认真地提出了一直以来存在心中的质疑，五条悟是最强法师，夏油是最强召唤师，但同时，硝子也是最强奶妈，拥有治愈能力与单体输出的自己怎么也算是最强战士。
老子就是最强的：“那这样我们岂不是最强的一年级了！”
老子就是最强的：“一一说得都对，我现在就去和五条家说下，多订几套这个t恤。”
学习才是硬道理：“悟，这倒大可不必。”
什么眼霜能治黑眼圈：“＋1。”
咒术高专三年级-庵歌姬：“＋1。”
老子就是最强的：“歌姬太弱了，不给歌姬！”
“宝可梦大师，杰呢？你觉得七彩色的字体好看，还是这种荧光色？【图】【图】”
……
看着几个人就像几百个人一起群魔乱舞的热闹群聊，以及屡次出现的“最强”。
夏油杰将目光移向了一直放在书桌上的相框，看着上面神采飞扬的自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僵的脸。
打开了小药盒，他一口将药丸吞下。
他无所畏惧。
他可是最强。
吃下这个药丸，他做好充分准备。
但是第一秒，什么副作用都没有。
第二秒，依旧毫无反应。
夏油杰疑惑地转了转脖子，正打算咽一口咒灵球试试。
就在这时，喉间涌现的异样反应就让他下意识拿起一杯水灌了下去。
但这对夏油杰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下一秒。
夏油杰的全身上下仿佛被煮熟了一般。
夏油杰隐隐开始觉得胃疼。
夏油杰想要喊救命。
虽然时间持续很短，也不会让他痛苦地反胃干呕。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所谓因人而异的副作用到他这里，就变成了超特级地狱魔鬼辣。
不仅从喉咙一路辣到肠胃，更是辣到骨子，甚至辣到了灵魂。
不过短短的两三分钟副作用，就成功让从来不怎么吃辣的他菊花残，肠胃伤。
最终，蹲在厕所的夏油杰开始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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