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痣
晏辞摸摸他脑袋, 俯身一条手臂托抱住浑身软绵绵的少年,转身往外走。
夏稚年脑袋晕乎,这么忽然海拔升高, 感觉有点天旋地转的,酒精上涌,脸上红扑扑, 埋头到晏辞肩上, 额头蹭蹭他颈窝。
“晏神, 夏稚年,你们要走啊?”
元朗放下话筒跑过来, 瞧瞧被抱着的后桌,笑容贱兮兮的,“不是吧不是吧, 又醉了,酒量太差了。”
晏辞嗯了一声,“你们继续吧。”
他得回去把人……藏起来。
晏辞唇角几不可查勾了勾。
“哎等等。”
元朗想起什么,飞快回去一趟拿了个东西,“夏稚年手机, 刚刚放桌上了。”
晏辞接过。
他一手抱着人, 另一手还拿着夏稚年书包, 他们今天直接放了学就过来的, 书包没来得及放回去。
他拿着不方便,暂且把书包放下,手机递到怀里人跟前, 声音斯文轻缓, “乖, 你手机, 自己拿着。”
少年有点晕了,睁着双圆润的杏眼,眨巴眨巴,扁扁嘴,忽然两臂攀上晏辞脖子肩膀抱紧,声音绵软。
“我没有手,我拿不了。”
“……噗。”元朗猝不及防笑出声,嘴角疯狂上涌,“好家伙,这怎么像个娇气包。”
晏辞:“……”
这是醉了。
晏辞肩颈被抱着,怀里人几乎紧贴在他身上,唇角翘起,“乖,那你的手现在在做什么呢?”
夏稚年看他笑,也跟着弯起杏眼笑,呆呆傻傻的,抱着他脖子,凑到晏辞耳边,自以为轻声的嘀咕。
“嘘,我在帮你治病呢。”
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发痒,晏辞顿了顿,目光微暗,唇角愈发勾起。
“好,那你治,只能你能治得好。”
元朗:“!!!!”
嘶,这是什么py?!
他是不是不该继续在这站着了?!
元朗倒吸一口气,眼睛放光,嘴角快飞到天上去了,“得,你们继续,我回去了。”
他转身飞快溜走,风一般冲到点歌台,切了首喜气洋洋的《妙手回春百花开》,嗷嗷一通吼。
晏辞笑笑,把手机装进自己口袋,抱着人出去。
十点多,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他抱着人没急着上车,先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吹吹风,免得上车晕的难受。
光线昏暗,人行道上行人寥寥,晚风轻柔,吹的人浑身轻松不少。
夏稚年扒着他脖子,看见旁边缓慢跟着的车,脑袋里乱七八糟,眨眨眼,倏地想到什么,没由来说了一句,“我要去考驾照了。”
“为什么突然想考驾照?”
“因为要用啊。”
要开车,要……要到最后那天用。
夏稚年蹭蹭男生脖子。
他脑袋晕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烧似的,把自己发烫的脸颊贴上去,冰冰凉凉的,舒服的呼口气,轻声喃喃。
“你还有……一个半月时间。”
“一个半月?”
晏辞听着这话无端有点……说不上来的警惕感,低头,墨色的眸子在夜色里模糊不清,轻轻蹙眉,“什么一个半月?”
少年脑袋里晕的厉害,思维混乱,说完就忘了,疑惑的嗯了一声,勉强想想,又笑了一下,轻轻哼唧,“一个半月,要到我生日了。”
晏辞蓦地站住脚,垂眸紧紧看过去。
夏家小儿子生日在三月,今年早已过了!
这是年糕团子第一次,直白的表露出来,他不是原来那个人。
他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听见,秦绪开着车也有段距离,低头瞧着软乎乎趴在肩上的年糕团子,声音轻柔。
“乖崽,那你生日在具体哪天,告诉我好不好?”
夏稚年打了个嗝,半眯着眼,浑身没力气,乖得很,“唔,八月十五,中秋那天呀。”
……八月十五,中秋。
那确实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月。
晏辞摸摸他脑袋,轻笑一下,“好,一个半月,给你准备礼物。”
他笑笑,“问什么说什么,平常也这么乖就好了。”
晏辞抱着人上车,回到别墅。少年一身酒气,他直接把人抱进浴室,调调水温,暂且关上水。
少年坐在方方正正的矮腿小板凳上,两手乖乖搭在膝盖上,杏眼茫然微亮,左顾右盼对什么都好奇似的,被连凳子带人挪到花洒下面,哼哼唧唧,“要洗澡嘛?”
“嗯。”
夏稚年弯着眼睛嘿嘿笑一下,“好啊,你是谁呀?”
晏辞:“……”
晏辞啧了一声,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危险,沉下去,“乖崽。”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让我给你洗澡?”
“不行嘛?你会欺负我嘛?”
少年嘿嘿傻笑,仰头看他,露出的脖颈纤细白嫩,脆弱不已,眼睛圆圆的,脑袋里比刚刚那会儿还晕乎。
晏辞目光微暗,扯扯嘴角,俯身捏上他下巴,直视那双眼睛,声音轻柔,眼底像蕴着深邃不见底的海,严密的笼罩着他。
“会的。”他轻声道。
“乖崽,会的,我当然会欺负你。”
夏稚年抬着头,慢吞吞软乎乎的“啊”了一声,眨眨眼,唇瓣红润,“那、那好吧,那你轻点欺负我。”
晏辞:“……!!”
晏辞咔嚓咬了下牙。
这话平时听着挺令人高兴的,但这会儿年糕团子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让他洗澡欺负……
晏辞嘴角笑容凉了些,模样看着却愈发温柔,捏捏他下巴,“乖崽,你再看看,我是谁?“
“……有点眼熟。”夏稚年毫不客气摸他脸,指腹摩挲,有点苦恼,“但我想不起来你叫什么了。”
“你叫……”
他费劲想,脑袋里打结,想了半天,忽然惊醒笑一下,声音脆生生的,“叫黑芝麻汤圆!”
晏辞:“……”
夏稚年以前叫过他黑芝麻汤圆。
……行吧,没认错。
晏辞摸摸他脑袋,拉起他t恤下摆,抬着手臂给他脱下来。
少年眼前一黑,很快又恢复光明,表情更懵了点,唇瓣微微张着,锁骨精致。
再往下是一身的白嫩,腰上纤细,一手就能握住。
晏辞目光暗了点,抬手抱他,要把裤子也脱下来,手刚碰到他腰侧,少年蓦地一个哆嗦,眼睛睁大,瞬间扭着身子开始挣扎。
“乖一点。”
“唔,别碰。”
晏辞怕他摔了,半扶着他。可少年刚刚的乖觉老实瞬间消失,哼哼唧唧缩着身子到处躲,眼睛圆滚滚张大,试图站起来跑远,猝不及防碰到花洒开关。
温热水流迎头洒下,地面便湿,少年努力起身,光着的脚丫子下面打滑,吧唧一下,倏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屁股底下还怪怪的高低不平,带着箍着他的男生身体歪斜。
晏辞单膝着地,一手撑在他腰侧地上,另一手……隔着裤子垫在少年半边屁股下面,给他缓冲了一下压力。
水流哗啦啦响,打湿大半衬衫。
晏辞轻啧一声。
少年摔着,老实不动了,眼睛圆圆的看着他,声音轻软。
“黑芝麻汤圆。“
“嗯?”
“有半个屁屁在疼。”qaq
晏辞:“……”
啧。
少年软着声音哼唧,晏辞眼底深了些,指尖蹭蹭他脸颊,声音微哑,“乖。”
……想让他更疼。
少年难得老实一会儿,晏辞直接把他裤子拽下来,将人抵到墙边,压到小板凳上。
单手扣住腰,水流开大,劈头盖脸一顿洗。
可少年被碰着轻轻打颤,四处想跑,碰哪躲哪,在他怀里四处乱蹭。
光不溜秋的,处处滑腻。
“……乖崽。”
晏辞呼吸发沉,目光晦涩,声音里掺上几分危险喑哑,“乖,不要乱动,洗完就不碰你了。”
“不……”少年哼哼。
面前男生半蹲在地上,身上衬衫湿了一大半,隐约露出劲瘦腰身,领口散乱。
沐浴露流到腿上,炙热手掌蹭过皮肤,夏稚年猝不及防过电似的打了个激灵,寒毛竖起,眼睛睁圆,下意识要躲。
可动作受到禁锢,处处都躲不了。
“唔!”
他脑袋晕乎,哆嗦一下,嗷呜一口啃上近处男生脖子。
晏辞:“……”
领口散了,少年咬在他肩膀上,身体还不住乱蹭。
晏辞浑身一绷,肌肉收紧,感觉被咬的地方酥麻发痒,湿透的衬衫也细密贴在身上。
“夏稚年。”
晏辞按住少年细腿,眼底彻底晦暗下来,呼吸微沉,声音低哑,沙沙落紧人耳朵里。
夏稚年被他呼吸间的热度烫到,换了个地方再咬一口。
“……”
晏辞深吸口气,轻闭了闭眼,浑身冒火,轻轻啧声,声音缓慢。
“乖崽……你可太磨人了。”
晏辞迅速把少年冲洗干净抱出去,套上小裤裤和一件宽大睡衣,吹干头发塞进被窝,自己转身再进了浴室。
夏稚年刚刚咬的牙疼,半边屁股也有点疼,眼睛空茫无辜,见陪他的黑芝麻汤圆走了,也不计较刚刚被按住不放了,坐不住,哒哒哒晃下来,到浴室门口。
里面有些许低沉动静。
少年歪歪脑袋,“吱呀”开门,凉气顿时扑了满脸。
“黑芝麻汤圆?”
晏辞:“……”
晏辞:“…………”
晏辞轻轻的,轻轻的,缓慢吸一口气,浑身血液愈发燥动,转身,走到门边。
勾勾唇角,温声邀请。
“乖崽,我只问一遍,要进来,还是要出去等?”
“就这一遍哦。”
夏稚年:“……??”
少年看着他,眼睛圆溜溜的,光着脚,两条纤细瓷白的腿在外面晃着,莫名有点紧张,摇摇头,“不、不进。”
“可是,我想你陪我。”
……
……要死。
少年声音绵软,眼巴巴的看着他,晏辞舌尖抵抵压根,心头一阵发软,身上却烫的很,轻吸口气,扯了件浴袍套在身上,出去把光着脚的少年抱起来,再塞回床上。
他随意擦擦头发,关掉灯,只留一盏昏黄夜灯,上床将少年抱进怀里。
少年睁着双圆圆杏眼看他。
晏辞摸他脑袋,声音微哑,“高兴了?”
夏稚年点点头,朝他笑,隔着衣服抱的时候并不挣扎,恢复乖觉。
光线昏暗,怀里少年安分的蜷着,晏辞盯住他,心里思量年糕团子这一连串反应和言语,抿唇,眼底颜色意味不明,轻抚他后颈。
“乖崽,我把你藏起来了,你可就走不掉了。”
他轻和笑笑,轻缓的,压着几分凶蛮掠夺,倾身靠近,碰碰少年柔软唇角。
“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折腾半夜,夏稚年终于闭着眼睡着,酒精在身体里弥漫,梦里画面却很清晰,好像是在以第三视角去看当时的自己。
是过生日那天。
也是看同人文的那天。
宾客散尽,他在房间拿着手机看完全篇,关灯闭眼睡觉。
“叩叩”两声。
房门被敲响。
……
夏稚年惊醒,睁开眼,盯着面前陌生的景象倏地坐起身。
这是哪?
一个陌生的封闭房间,没有窗户,门紧紧闭着。
墙边摆着高大的柜子,桌上堆叠着些东西,屋子里布局有些凌乱,看着像是刚被改动过。
多了张……格格不入的床。
夏稚年一惊,目光四处张望,一低头,看见身上眼熟的睡衣,遽然松口气。
……这是晏辞的睡衣。
也对,他昨晚喝醉了,晏辞总不会把他丢下。
夏稚年松口气,脑袋有点疼,脸埋进掌心,脑袋里回忆起刚刚那个梦。
他记得……他看完就睡觉了,没有人来敲门啊。
这怎么回事?
夏稚年没想明白,摸摸耳朵,猜可能是酒后做梦做串了,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自己就穿了睡衣上半身,裤子消失无影无踪,两条腿在外面十分扎眼。
不光如此,他还觉的自己一边屁屁有点钝钝的疼。
……什么情况啊?
睡衣能盖到腿根,夏稚年刚睡醒,还有点懵,走到门边转转门把手,没打开,表情更懵了,拍拍门。
“晏辞?”
他扭头找手机,目光一转,却看见旁边桌上摆着本摊开的相册。
相册很老旧,封面边缘的皮已经有些剥落,页面泛黄。
上面是一些合照。
年轻的晏时威半搂着一个温柔的女人,前面站着个……缩小版的黑芝麻汤圆。
家庭合照,女人应该是晏辞妈妈。
黑芝麻汤圆那时候长得就很可爱,精致出众。
不过怎么没笑?
还有些晏辞和他妈妈的合照,晏辞站在边上,小小一点点,旁边女人笑容柔和。
有些是抓拍连拍的,小号晏辞抬头看着女人,女人笑着低头和他说什么,晏辞就扭回头看镜头,唇角弯一下。
可爱像个洋娃娃。
……据他所知,晏辞妈妈,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愣神。
“吱呀。”
门外传来钥匙扭动锁舌的声音,夏稚年抬头,猝然和门外的长大版黑芝麻汤圆对上视线。
晏辞看他醒了,和悦笑笑,端着早餐进来,“醒了。”
“……嗯。“
夏稚年摸摸鼻子,嘿嘿笑一下,“这是哪里啊?”
晏辞看他酒醒了,昨晚醉前要哭不哭的样子和醉后粘人的样子全没了,放下早餐,给他递了杯蜂蜜水。
唇角翘起,似笑非笑。
“这是我应你要求,藏乖崽你的地方啊,喜欢么?”
夏稚年:“……”
他顿时想起昨晚说的话,什么让人把他藏起来,关上门……
啊啊啊啊。
他都说了什么鬼东西?!
夏稚年羞耻,耳根瞬间通红,移开视线,把杯子放到一边,结结巴巴,“哦、哦……还、还行。”
晏辞瞧着少年嫩生生的两条腿,还有手腕细细的金色手链,愉悦笑笑,声音轻缓,“记得就好。”
“我还担心,乖崽你会不认账呢。”
夏稚年:“……”
夏稚年讪讪,朝他弯弯眼睛。
不认账倒不至于,他睡了一觉想通不少,反正离车祸就剩一个半月,走之前何必再顾及纠结这么多。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就当最后放纵。
夏稚年笑一下,声音清脆,十分坦然,“我上哪洗漱?”
少年情绪变化不少,晏辞深深看他一眼,目光里带着打量,“上楼。”
夏稚年上去,出了门才发现这是间地下室,再往手走……
居然是熟悉的城郊别墅?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有地下室?
他睁大眼回头看看地下室的门,发现有两层,一层是厚实的金属防盗门,外面还有一层和墙一个颜色的纯白壳子。
门缝细小,几乎不留痕迹。
夏稚年:“?!”
……晏辞他喵,在家里弄这么神秘干嘛?
夏稚年惊讶,扁扁嘴,上到三楼主卧,进卫生间洗漱,在浴室角落猝不及防看见了自己的衣服裤子。
边缘小飘窗晾架上,还挂着一条熟悉的……更小的裤子。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我艹?
他以为晏辞就给他换了件睡衣,结果这是……扒干净洗了?!
嗷!
“!!!”
夏稚年表情惊恐,走过去,手哆嗦两下拿起来。
……确实是他的。
“乖崽。”
“?!”
门口倏地响起熟悉声音,夏稚年大睁着眼回头,猛地把手里小裤裤背到身后,脸上轰的一下烧起来,滚烫红热,结结巴巴。
“干、干嘛?”
晏辞瞧着他动作,唇角浅浅翘起,漫不经心。
“藏什么,你人都是我洗的,还藏裤子。”
夏稚年:“!!!”
啊啊啊闭嘴啊。
“你、我、我……”
夏稚年懵逼,脸上通红,耳垂颜色简直要滴下血来,眼睛滚圆,支吾半天没说出个完整句子。
“你什么?”
晏辞瞧他全然没印象的样子,凑近一点,轻轻挑眉,“不记得了?”
他扯扯嘴角,啧声,谴责似的看着他,“乖崽,你咬我好几口,还在我洗澡的时候开门进来,怎么能就这么忘了。”
他拉拉衣服领子,露出肩窝两个牙印,到现在还没消。
别墅里就他们两个,晏辞自己咬不到,始作俑者显然就是……他夏稚年。
夏稚年表情呆滞,艰难吞咽一下。
……靠,他到底干什么了?
晏辞打量他,见他真的毫无印象的样子,唇角弯了弯,眸色微深,柔声道:“乖崽,你可是把我看光光了呢。”
夏稚年:“……?”
你这个娇羞还委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表情一懵,耳朵熟透,磕磕绊绊,“你、你还把我摸光光了呢。”
“不对……”
他想到什么,惊诧询问,“我咬你,不会是因为……洗澡的时候你碰我吧?”
晏辞打量他,轻慢点头。
他怎么都查不到年糕团子来历,查不出他频频难受不高兴的原因,索性直接想办法,撬开年糕团子的嘴。
昨天趁人醉的不轻,模样乖软,问了问。
家在哪?在京市。
年龄?十八。
家里亲人几个?一大堆。
虽然他没听过京市这个地方,但前面回答的都不错,就开始往深里问。
为什么不喜欢人碰?因为不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哼唧)。
以及,他问是怎么到这个身体上来的,为什么想回去,家里是什么样的,少年就通通不说话了,往他怀里一钻开始闭眼装睡,藏得很深。
夏稚年情绪恢复,他虽然说不找晏辞要钥匙,让他把自己藏起来,但那更像是种权利的交送。
他把禁锢自己的权利,亲手送到了晏辞手上。
理智情况下,自然不能天天窝在房间藏起来。
他要真凭空消失了,夏家得冲到晏辞这里疯狂要人。
毕竟最后ktv里他是被晏辞带走的。
夏稚年去了趟驾校,回到夏家,周一正常上课。
课间。
晏辞被老师叫走,元朗一脸猥琐笑容的转回来。
“嘿,亲爱的后桌,我可太好奇了,治病是什么梗啊?”
他回去查了,但查出来的内容都比较……yellow。
有网友回复,说是床上的羞羞情趣。
但……夏稚年和晏神应该不是这意思吧。
他琢磨来琢磨去,越想越好奇,干脆来问问。
元朗一脸旺盛求知欲,神情渴望求解答。
夏稚年:“……?”
夏稚年比他还想求解答呢,一个脑袋两个大,茫然疑问,“治病?什么治病?”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喝醉一次怎么后劲这么大啊!
元朗看他一脸懵,哎一声,“你断片啦?ktv你和晏神走前说的。”
夏稚年:“……??”
夏稚年神情恍惚,“我完全……没印象啊。”
他就记得让晏辞把他藏起来。
之后……两眼一抹黑。
夏稚年幽幽叹气。
“夏稚年,老秦找你!”
前排突然有人大喊。
夏稚年愣了一下,起身往办公室走。晏辞是被英语老师叫走的,和老秦不在一个办公室。
老秦桌子边上摆了个圆凳,笑呵呵朝他招呼他坐下。
“老师,您找我有事?”
老秦记得他喜欢吃自己的糖,给他两大把,拿起桌上的期末成绩单,浅浅叹气,语重心长。
“小夏啊,老师给你找晏辞做帮扶,本来是想让他帮你提高成绩的,可现在……”
他长叹口气,“你看看你的成绩,比之前还差,你们两个上课还总说话做小动作。”
“这样,你俩别坐一起了,老师另给你找个帮扶对象。”
“?!”
“秦老师。”
夏稚年心里一紧,指尖微蜷,嘴唇轻抿了抿,莫名有些不愿意,轻声道:“老师,我不想——”
“老师知道你们关系好。”
老秦再给他抓把糖,言辞恳切,“但是关系好,也不能违背高中生学习为主的基础啊,你们要高考的,对不对。”
“小夏啊,好了,朋友以后也能一起相处,高考就这一次,回去吧。”
“班长脾气好,你和他说一声,这周末换座位,我就不单找他谈了。”
夏稚年:“……”
班长脾气好,班长脾气好才怪。
少年抿唇,垂着眼,点头离开了。
老秦看着他背影,一回头,发现桌子上的糖没拿走。
……这孩子。
夏稚年回到座位,发现晏辞已经回来,顺便帮他水杯接满水,正往他桌上放。
少年耷拉着眉眼,不高不兴的,往桌子一趴,晃晃水杯。
“怎么了?”
晏辞温和摸摸他脑袋。
夏稚年摸着杯壁传来的适宜温度,脑袋里恍惚一下,忽然意识到——
他之前的水,几乎一直都是晏辞帮他打的。
桌洞里乱糟糟的书包纸笔也被晏辞收整齐,由大到小,规规整整的摞着。原主的笔没几只好用,他桌子上放着的全是晏辞的笔。
而晏辞桌洞里,堆着一小堆五颜六色的糖,还有之前他手受伤,给他喂饭的一套餐具。
“想吃糖?”
见少年盯着糖看,晏辞取出两颗,自然摊开掌心,递过去,温润笑笑。
“给。”
夏稚年:“……”
夏稚年看着老秦同款糖,再看看下面好似愈发冷白清瘦模样好看的手,扁扁嘴,咬一下左手食指。
“……算了,不想吃。”
他垂眸不语。
晏辞问他,他实在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黑芝麻汤圆对他这个特效药关注过头,掌控欲强他是知道的。
但……没想到能渗透那么多方面。
而他自己居然没发现。
或者说即便发现了,大多时候也都是默许。
“怎么?”
晏辞摸摸他头顶,声音轻缓,“老秦把你叫走说什么了?”
夏稚年:“……”
夏稚年咬咬唇,杏眼半垂下,叹气。
“没说什么,就是唠叨我成绩差。”
反正今天才周一。
过两天再说好了。
周二晚上,夏稚年回夏家,路上惊讶发现,晏辞的车居然一直在他们后头,一路跟着走。
夏稚年:“??”
回别墅不是这个方向啊?
他拿出手机,找到联系人yc——
【,】:晏辞,你车怎么一直跟我后面啊?
对面很快回复。
【yc】:看不出么,我们同路_
【,】:???
【,】:猫猫疑惑歪头jpg
【yc】:摸猫尾巴jpg
【yc】:到了就知道了。
夏稚年:“??”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而后他更惊讶发现,司机没带他回夏家,拐了个弯到别处,打开门下去,江鸢和夏问寒正在不远处等他。
江鸢笑着挥挥手。
身后大门上面挂着偌大的黑金色牌匾——
金牌游泳训练营。
夏稚年:“……”
夏稚年扭头就走。
腰上蓦地扣上来两只手,不容反抗的力道把他试图开车门的手拉回来。
紧跟着车子“嗖”一下,高速驶离。
“……”
少年凶巴巴扭头,杏眼睁圆瞪向晏辞,唇线压平。
“是不是你搞的?”
只有黑芝麻汤圆说过要让他游泳,之前在集训基地跑步一阵子,之后集训结束,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啊。
难怪下午中间时候突然给他吃这吃那的加餐。
少年凶恶呲牙,试图把腰上手臂弄下来。
晏辞轻和笑笑,坦然认了,“乖,你体质不好,哮喘不建议跑步,但可以适当练游泳。”
夏稚年:“!!”
少年痛苦哼唧,“我不要,我不练。”
九敏。
游泳很费力气吧,跑步他不想跑,游泳也不想游啊。
夏稚年咬咬牙拽晏辞手臂,晏辞斯文笑笑,任由他掰扯,手上用力,直接把少年扣着腰端起来一点,带进游泳馆。
夏问寒皱眉看看晏辞,再看看不情愿进来的弟弟,冷哼一声,江鸢倒是轻笑着,安抚小儿子。
“年年听话。”
“你看看你这时间生病多少次。”
夏稚年:“……”
“妈妈,哥。”
少年瘪瘪嘴,不情不愿的,被推进去换衣服。
夏家其实有个户外泳池,但水深,不适合初学者。这个游泳馆是专门给这些富贵人家做游泳培训的,里面三个大泳池,夏家包了一个,另外两个还有零零星星几个人。
另外两个其实也包了,但想着,小儿子看见别人也学,可能比一个人闷头学有好处,就限制了人数,免得人太多,嘈杂。
江鸢朝晏辞笑笑,“小辞,你对年年这么上心,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你忙吗,要不然就先回去吧,这里时间长。”
“没事的江阿姨。”
晏辞斯文笑笑,温和从容,“我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也不费事。”
晏辞见夏稚年从单独的更衣室里出来,目光下移,意外看见什么,眉头轻蹙,眼底一丝不悦划过,几步过去。
夏稚年站到泳池边上,看着蓝汪汪的颜色,脑袋里一阵晕眩,吧唧后退一点。
后腰蓦地撞上什么。
身子被拢住扶了一把,手腕被握住,微凉指尖在他手腕凸起的圆骨上轻轻摩挲,而后声音轻和温柔,伴着一点水声,听着莫名有丝凉意。
“乖崽,手链呢?”
“嗯?”
夏稚年回头,挪挪脚站到一边去,手还被晏辞拉着,低头看看光洁的手腕,杏眼溜圆,扁扁嘴。
“我怕不小心掉到泳池里,而且那个链子那么长,有阻力怎么办。”
晏辞:“……”
阻力?
晏辞少见的有点无语。
教练在一旁看着,见这小少爷磨磨蹭蹭迟迟不下水,也不敢说什么,江鸢从不远处往这边走,笑着鼓励。
“年年,下去吧,一点点来,别怕。”
夏问寒换好衣服,紧身泳衣勾勒出结实身形,冷冷瞥晏辞一眼。
“年年,下水。”
夏稚年:“……”呜。
白嫩少年哼哼唧唧,磨磨蹭蹭,顺着梯子爬下去。
快到水面的时候,绷直脚尖试探的碰了碰。
水微凉,激得他飞快缩回去。
但是江鸢在一旁看着,夏问寒已经下水等候,夏稚年欲哭无泪,慢吞吞下去了。
水不深,差不多比腰高一点。
夏问寒看他站的一动不动,呆呆愣愣的,稍稍笑一下。
“别怕,大哥在这,很浅。”
夏问寒带着他在池子里扶着墙走了几圈,夏稚年适应的还可以。
教练适时道:“适应的差不多就可以蹲下去,在水里练练憋气,差不多三十秒。”
夏问寒面容冷淡,皱皱眉,“太长了,你先十五秒吧,或者几秒都行,不舒服就上来。”
“……”
救命。
夏稚年望着面前的水,抿紧唇,脸色不太好,瞧一眼不远处的江鸢和夏问寒,咬咬牙,往下蹲。
水底下的世界是浅蓝的。
口鼻紧闭,任何能得到空气的来源都被堵住。
得不到一丝呼吸。
“!!”
“哗啦!”
一声巨大的水声。
夏稚年蹲了不超过三秒,猛地起身,脸色煞白,动作太猛脚下打滑,惶然又往下栽。
“年年!”
夏问寒一把拉住他胳膊。
“唔……”
夏稚年躬下身子努力喘息,心跳如鼓,瞳孔微缩,唇上一点血色没有,浑身轻轻打抖。
这和上次掉湖的意外与不知所措不同,他有心理准备,所以对窒息的感觉就愈发敏锐。
他呼吸混乱可以适应,喘息艰难也能忍。
但对于完全喘不上气——
他有种本能的恐惧。
夏问寒拉着他泳衣包裹的纤细胳膊,站得近,清晰看见弟弟脸上一晃而逝的恐惧,浑身颤栗明显,唇色惨淡。
夏问寒皱紧眉,想扶住他肩膀。
陌生的触碰笼罩过来,夏稚年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眼睛睁大,回身避开。
“年年?”
夏问寒微顿,尽力放缓声音,“是大哥,别怕,害怕的话,不练了,我们回去吧。”
晏辞在泳池边上,隔着段距离看不太清,稍稍蹙眉望向池中间少年,温润如玉的脸上神色不明。
他倒是想下去,但夏家人在这,尤其夏大哥,估计不会乐意。
夏稚年缓了一会儿,呼吸平稳不少,急速的心跳也慢慢归于平稳。
摇摇头,杏眼勉强笑一下,声音很轻。
“没事,来都来了,我再试试吧。”
晏辞和夏家人联合弄这一出,就是想让他锻炼一下身体,是好意,他明白的。
夏稚年深吸口气,指尖掐进掌心,闭上眼沉进水里。
视野一片漆黑,呼吸仿佛被掐住,戛然而止。
“……叩叩。”
梦里的两声敲门声恍惚在耳边响起。
夏稚年愣了一下,心脏重重一跳,憋好的呼吸瞬间凌乱,一口水直接呛进去。
咳!
嗷,救命!
夏问寒发现不对,迅速拽他。
胳膊被大力攥着往上拉,模糊一道水声,紧跟着另一边腰背被扣住,整个人瞬间从水里出来。
“咳咳咳。”
夏稚年一连串的咳,左边晏辞,右边夏问寒,想抹把脸都没抽出胳膊来。
晏辞和夏问寒对视一眼,拍拍他背,轻声道:“呼吸别急,慢一点。”
夏稚年:“……咳咳咳。”
浅水区呛到,他估计也是没谁了。
夏稚年咳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下来,自己站稳,皱巴着脸摆摆手,声音嫌弃,“没事,没事,走神喝了口水。”
“先上去缓缓吧。”
夏问寒视线扫过旁边飞快下水过来的男生,眼底意味不明,带着弟弟往上走。
晏辞跟着上去。
刚准备救人就被抢了活的教练落在最后,想到这家人给出的工资就知道这是顶层圈子位高权重的那些,战战兢兢跟着,迅速拿来干净大毛巾,挨个双手递出去。
夏稚年坐在泳池边上,拿手抹抹脸上的水,呼口气。
晏辞摸摸他湿漉漉的脑袋,盯着他,目光微深,声音轻缓。
“真没事?”
夏稚年:“……”
夏稚年知道他意思。
他担心是和上次掉湖一样的事情。
但……真不是。
他就是单纯走神了。
夏稚年瘪嘴,摇头,想到什么,白嫩的脸皱成包子,“这水……这水不会是好几天没换的吧,怎么味道……怪怪的。”
他喝了好大一口!
教练匆忙上前,“怎么会怎么会!小少爷您来之前这水刚换的,味道怪是有清洁剂,卫生达标必须要用的。”
夏稚年:“……”
呼,新换的就好。
晏辞在他边上,身上衣服湿透,松散披着条毛巾。
“晏辞。”
少年唤他一声,皮肤瓷白细嫩,眼角眉梢挂着水珠,杏眼圆润,模样看着很软,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子。
“我去的更衣室里,有我妈妈备的好几套衣服,有宽松的,你去换一下吧。”
“对,对。”江鸢连忙道,“小辞你快去换,别感冒了。”
晏辞垂眸,墨黑眸子里意味不明,瞧他两眼,借身形挡住少年,俯身捏捏他脸,声音轻缓。
“好,你……在水里乖一点。”
夏稚年:“……”
夏稚年想给他个白眼。
晏辞进去更衣室,夏问寒又要来条毛巾,往弟弟身上一披。
夏稚年回头笑一下,“谢谢哥。”
他扭头,毛巾松散一些,露出后颈下面四颗小小的红痣。
上面两颗挨得近一点,下面的远一点,连成的两条横线互相平行,左右两边又对称,是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梯形。
江鸢看见,蓦地弯着杏眼笑笑,“真神奇,年年人长大这么多,这四个小痣居然没有变化很大。”
夏问寒瞥一眼,冷淡应一声。
“嗯,是没怎么变。”
夏稚年:“??”
夏稚年自己看不见,摸摸后颈,想到什么,笑了一下。
“是那个蝴蝶形的吧,我自己都没看见过。”
“哈哈哈对,脖子后面年年当然看不见。”
江鸢笑弯着眼,脑袋里猝不及防闪过什么,表情微变。
她抬头,和夏问寒对视一眼。
……蝴蝶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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