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秘密
夏稚年, 在模仿情书上的字。
或者说,在模仿……自己曾经的字?
可既然是自己的字,哪里需要模仿呢。
而且还是这么生硬的誊抄。
晏辞轻轻蹙眉, 眼底沉下去, 垂眸看去。
誊抄的那几张, 有几笔写的较快,笔画走向明显和情书上的不同。
这怎么回事。
一个人的字迹,短时间内,会有笔画走向上的严重变更么?
晏辞抿唇, 眼底漆黑,想起年糕团子第一次去城郊别墅, 宁愿陪他一起睡觉,也不愿当他面写作业。
心底那股抓不住的缥缈空洞感愈发强烈, 隐隐不安。
那几张模仿的纸页, 字迹……有些眼熟。
“咚咚咚。”
卧室没关,外面传来一点上楼梯的声音, 晏辞拿出手机对准桌面纸张拍了张照, 伸手将那几张纸扣起来。
“小辞。”
江鸢端着两杯蜂蜜水上来, 递给他一杯朝他笑笑,“我们平常不进年年房间,可能乱了点让你见笑了。”
“辛苦你还跑这么一趟,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给我们发个消息就可以了, 我们去接。”
晏辞清隽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压下疑惑, 斯文清润道:“不麻烦, 夏稚年是我的帮扶对象, 也是我同桌,顺路送回来而已。”
江鸢笑容柔和道了句谢。
她走到床边,轻拍拍床上少年,声音轻缓,“年年,起来喝杯蜂蜜水再睡。”
少年闭着眼,隐约嗅到点气味,眉头皱起,眼睫颤了颤,飞快往被子底下缩去。
“年年。”
江鸢碰碰隆起的被子。
少年愈发往里钻了点,被子中间鼓囊囊的一小团。江鸢笑了一下,也不强求,“好吧,那不喝了,果酒应该不会太难受,睡吧。”
她把杯子在床头柜上放下,再给小儿子把脑袋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隔着被子安抚拍拍后背。
晏辞跟着江鸢一道出去,关上门。
第二天周末,夏稚年睡醒的时候头脑昏涨,迷迷糊糊坐起身,看着床头柜摆着个透明玻璃杯,里面盛了大半杯蜜黄色的稠密液体。
夏稚年凑近嗅了一下,脑袋嗡嗡的疼,胃里一阵抽搐,皱巴着脸飞快移开鼻子,将那杯蜂蜜水放回原处。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几张纸,忽的顿住,眼睛圆睁,一下看过去。
上面零散摆着几张纸,有情书,还有他练笔迹抄的几页纸张,背面朝上摆着。
“??!”
夏稚年心里倏忽咯噔了一瞬,这几张纸……他是这样扣着放的吗?
他看看桌上玻璃杯,再看看卧室房间,脑袋嗡了一下,摸摸耳朵。
……怎么,想不太起来了。
他怎么回来的?
夏稚年警觉,洗漱过后,找江鸢隐晦问了几句,得知是晏辞把他送回来的。
他又试探的问问桌上那几张纸。
江鸢反应很茫然,没太留意,晏辞离去时也很正常平静。
他记错了?
夏稚年看着那几张扣过来的纸,皱皱眉头。
晏辞在房间坐着,司机秦绪穿着黑西装,一副精英打扮,不太像个单纯的司机,更像秘书,站在一旁抱着一沓文件。
“晏少,这是收集到的晏氏集团的一些数据流水,和他们公开的数据有一定出入。”
“请您过目。”
“先放下吧。”
晏辞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手机上拍下来的照片,眉头轻蹙在一起,眼尾细疤散漫。
誊抄的那几张,有的写快了,滑过的笔迹确实眼熟。
……在哪里看过呢。
晏辞抿唇,鸦羽似的眼睫抬起,乌黑眸子不见其底,打量别墅主卧。
秦绪不知道自家老板今天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对晏氏隐藏起来的数据资料很上心,今天看着倒像在琢磨别的事情。
不过老板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他向来捉摸不透就是了。
“晏少,您找东西吗?”
他问了一句。
晏辞目光落到那张年糕团子睡过几晚的床上,视线一转,看到一侧的床头柜,遽然想到什么,神情微变,站起身。
……夏稚年曾经想让他给楚青笺送情书,第一次在这睡得时候发现情书被烧了一角,和他生气。
现在那封情书,就在床头柜里。
晏辞轻轻挑眉,唇线压平,脸上说不出什么意味,找出被烧了一角的浅蓝色信纸。
上面字迹清瘦,笔画舒展自成风骨。
一笔好字。
……但和那几张誊抄的,有些神似。
晏辞回头把秦绪支开,“你去门口等我。”
“是。”
晏辞将那张被烧了一角的情书摆到桌上,又找出之前撞见夏稚年在古字画临摹保护店请人抄作业,从店家那里拿到的作为笔迹参照的情书复印件。
顺便找出夏稚年被断了花钱抄作业路子后,交上来的用铅笔写的作业,连带着手机照片,按时间顺序,一并摆在桌上。
情书复印件上有落款,时间早到那次车祸之前,是最早一份。
然后是夏稚年和他交易,让他给楚青笺送情书,就是浅蓝色那封,上面字迹隽秀。
再就是他发现夏稚年请人抄作业,断他办法后,交上来的铅笔写的作业,和昨天拍到的几张誊抄纸张。
对比之下,铅笔作业,还有那几张誊抄的纸,笔迹明显在向情书上笔迹靠拢。
只是纸张誊抄写的有些草率,透露出的一点笔锋骨架,和那封被烧过的情书上笔迹有些神似。
晏辞心脏一缩,脑袋里一个诡异念头忽然掠过。
且不说字迹能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转变,单看现在,没有人会在练好字后,反而去模仿曾经难看的笔迹。
没有人会这么干。
除非……
晏辞轻轻挑眉,意味深长,那股抓不住的缥缈感愈发强烈,又仿佛隐约触到实地,墨色眸子里一摸晦涩笑容闪过,愉悦疯狂。
他好像……要摸到年糕团子的秘密了。
晏辞翘起唇角轻笑。
让秦绪联系了一家笔迹鉴定的地方,提前签好保密协议,将几张纸各自复印了几个字,拿过去。
“看看,这些是不是一个人写的。”
店家小心接过,“这个要有具体的鉴定,单看肉眼无法准确判断,大概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出结果。”
晏辞斯文笑笑,“十天。”
店家签了协议拿了一笔钱,连连点头,“好!”
周一回去上课,期末考试越发接近,早读课前,老秦在讲台上给班里同学灌鸡汤,下面人听的头脑昏涨昏昏欲睡。
夏稚年打开后门,悄悄溜到座位上,一扭头,旁边男生伏压在手臂上,侧脸对着他这边,长睫垂落,眉头轻蹙。
“??”
怎么一大早就在教室补觉?
夏稚年杏眼圆圆瞧过去,放轻声音拉开凳子坐下。晏辞像是没睡熟,眼睫动了一下,睁开眼,一眼看去就是白嫩嫩的年糕团子。
“同桌。”
他轻叫一声,声音微哑。
“嗯?”
夏稚年杏眼圆润,“我吵到你了?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补觉啊。”
虽然ktv大冒险怪尴尬的,但晏辞前几天总带他出去玩,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晏辞坐起身,轻缓笑笑,“没吵到,是昨晚没睡好。”
他周末一直在查相关资料,试图找东西证明他的那个猜测。
年糕团子这个秘密太大,他不得不谨慎,再加上一些晏家公司的事情,忙了两天,夜里病症发作完全没睡。
夏稚年往嘴里塞了颗糖,一扭头,对上旁边笑意温和的眼睛,见他还在看着自己,歪歪脑袋。
“你看我干嘛?”
夏稚年茫然。
晏辞轻轻勾着唇,将少年拉近一点,声音很轻,“同桌,我不舒服。”
夏稚年:“??”
“……啊?”
夏稚年懵了一下,没太想起上次和晏辞接触是什么时候,摸摸耳朵,“你这个发作,有规律吗?”
晏辞缓慢摇头,拉拉他袖子,笑容轻和,“没有,不一定的。”
袖口被轻轻扯动的感觉传来,布料擦过皮肤,有些微的痒,夏稚年被晏辞墨黑的眼睛注视着,耳根微热。
想了想,咬咬唇瓣伸出右手,白嫩柔软的掌心摊平。
“那、那你……摸一会儿吧。”
晏辞垂眸看他,少年背对阳光,头顶稍浅的发色在光下透出一种融融暖意,杏眼圆润,看着格外乖软。
和曾经阴沉古怪的感觉大相庭径。
晏辞唇角弯了弯,望着少年略显关切的琥珀色眸子,没急着上手,缓声问他,“这算是交易吗?”
夏稚年:“……?”
“算了。”他摇摇头,“你直接摸吧。”
剧情都崩没了,交易也没什么用。
晏辞唇角弧度更明显了一点,眼底掠过丝笑。
上课铃响,晏辞抬眸,乌黑眸子瞧他一眼,无声把手伸过去,示意他摸。
夏稚年呆了一会儿,杏眼圆滚滚的,见晏辞另一手拿起笔要写东西,扁扁嘴,慢吞吞拉着他胳膊到自己跟前。
他往旁边瞄一眼,晏辞神情温润,左手随意伸在他面前,右手拿着笔,从容专注的刷题,看几秒,呼啦把答案写上去,只在最后大题的时候偶尔画两道辅助线,然后再直接写上看出来的答案。
行径可怖至极。
夏稚年咂咂嘴,见晏辞专心刷题没注意这边,低头瞧瞧那只手。
骨节分明,修长清瘦,手指随意微蜷着,配上冷白的肤色,好似精心雕琢出来的玉器艺术品。
夏稚年眸子亮晶晶的,慢慢试探着,指腹蹭蹭他掌心。
黑芝麻汤圆也不知道在原文里是个什么角色。
这么好看的皮相,不当主角受实在可惜了。
手也很好看。
他指尖蹭蹭挨挨的玩了一会儿,见晏辞始终专心写题,没发现这边似的,胆子大了点,两脚踩上板凳前杠,膝盖并在一起,将那只手搁自己膝盖上。
两手一起,伸出食指顺着一个方向捋,触手温热,而后捏捏指尖,捏捏虎口,指尖来回磨蹭。
“……同桌。”
低沉声音传来,手猝不及防被捉住。
夏稚年诧异抬眼,晏辞捉住他两个手,唇角翘了一点,清润斯文,声音低沉。
“好玩么?”
挠来挠去,小猫抓毛线球似的,酥痒一路爬上神经。
夏稚年:“……”
夏稚年讪讪一笑,声音软绵绵的,悄悄瞄他一眼,“还、还行。”
晏辞:“……”
晏辞微笑,“我也想玩同桌你的。”
夏稚年结巴一秒,卖乖笑笑,“啊算了算了,我不玩了,嘿。”
最后一排的另一张桌子跟前,林似羽侧眸,略显惊讶的看完全程,虽然听不清声音,但仅仅是看着,神色依然变得有些复杂。
他家不算顶层圈子里的,但晏家赫赫有名谁人不知,这个晏大少也是圈子里的顶层人物,关注他的人不计其数。
不是说晏大少洁癖严重,最厌恶别人触碰了吗?
这怎么回事?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夏稚年被大哥勒令不准只蒙选择,在家练了段时间的字,好歹在编完选择填空后能再慢慢写一点大题。
反正他呆不到高考,随便写几个错的公式上去,糊弄一下了事。
“丁铃铃铃——”
铃声响起,考生们如潮水般接连涌出考场,或笑或愁的打闹对答案。
临近傍晚,轻柔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惬意清凉,而后被教室里轰然响起的闹腾声冲散,气氛瞬间热烈。
“吃饭吃饭,聚餐走起!”
“我脑袋都掏空了,邹子千,你家店里烧烤好了没?!”
邹子千哈哈大笑,“快好了,我妈算着时间的,等我们过去刚刚好,走走走!”
一班考前就定好要考完要去吃饭,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念头,二话不说定在了邹子千家的烧烤店。
夏稚年按本来人设是不会参与这种活动的,但现在剧情乱套,人设不人设的,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他想吃烧烤,哒哒哒兴高采烈跟着大部队去了。
邹妈妈笑呵呵单独拼了张大桌,给他们端上烧烤,又拿来好多饮料,笑容灿烂,“同学们,敞开吃啊,管够,阿姨不收你们费。”
元朗摆手,拍拍胸脯,“那不行,阿姨我们是来给邹子千捧场来的,可不能白吃。”
“就是就是,阿姨不收费我们以后再不来了。”
“邹子千从此失去我这个兄弟了。”
邹妈妈被这些小年轻逗的合不拢嘴,给他们多拿了些饮料。
夏稚年坐在一侧,边上就是晏辞,邹妈妈把两大盘烧烤放过来,招呼夏稚年。
“小夏同学,之前你认出邹子千药物过敏,还没好好谢谢你,那混小子又给你个猕猴桃,害你过敏,真是过意不去。”
夏稚年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没事。”
“你们慢慢吃。”
邹妈妈说了几句表达感谢和歉意,很快继续去忙,不再打扰这一圈年轻人吃饭。
夏稚年瞧着桌上摆着的两大盘烧烤,一盘明显没怎么加调料,清淡不少,是他一起外卖常吃的,还有一盘孜然辣椒粉均匀洒落,香气扑鼻模样诱人。
夏稚年眼睛亮晶晶的,左右犹豫片刻,抽出张纸巾,隔着纸巾捏上明显多加辣那盘的签子。
嗷呜一口,咬掉顶端一小块。
肉质筋道,浓浓的粉料裹满四周,细密的辣椒粉擦过舌尖,一瞬间侵袭味蕾。
夏稚年耳朵蹭的红了,嘶了一声,拿起边上的冰汽水猛喝几口,慢慢才把舌尖的麻辣痛感压下去。
好辣。
也好吃!
夏稚年眼睛晶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烧烤还是要在店里吃更好吃。
辣的更更好吃!
“同桌。”
晏辞一般不吃这些,侧着身在边上叫叫他,声音温和,“你吃这么辣的?”
夏稚年舌头还麻着,唇瓣嫣红,琥珀色眸子漾着光,点点头,“很好吃!”
少年还在小口小口嘶气,晏辞清隽精致的脸上带着丝笑,视线停在他身上。
小夏同学手里还拿着根烧烤,嘴唇被辣的微微泛起红肿,小鹿一样的杏眼在灯光下愈发透澈。
他倒是记得之前少年吃多了烧烤胃疼,不过今天刚考完试,看他开心,吃吃也没什么,又给他递过去一瓶饮料。
周围男生中二且莽撞,弄来几箱啤酒,一个个贼兮兮的避开邹妈妈喝。
元朗坐在夏稚年另一边,看看他看看晏神,嘿嘿傻笑,给他倒了一纸杯。
“来吧后桌,尝尝。“
夏稚年:“……”
夏稚年之前没喝过酒,唯一一次是上次ktv的果酒,感觉还挺好喝的,道谢接过。
元朗诡异狂笑,“哈哈哈不客气,就这么多,省的你再醉了,还得晏神抱你回去。”
夏稚年:“……”
晏辞散漫笑笑。
夏稚年小口抿了一点,苦辣的味道在嘴里弥漫,伴着气泡,有些苦。
……不太好喝。
年糕团子皱巴着脸,咂咂嘴,咬了口烧烤去去苦味,模样瞧着有些嫌弃,琥珀色眸子干净纯澈。
晏辞失笑,漫不经心的看着。
这一顿吃到快十一点,夏稚年吃的心满意足肚子圆滚,不想浪费元朗一番好意,还是把那杯酒小口小口嘬下去了。
然后……没一会儿就没了意识。
晏辞对这一杯倒的酒量也是服气,笑笑,把人抱走。
城郊别墅主卧。
少年窝在床上,习惯性蜷着身子缩成小小一团,额发垂落些许,露出白净的额头。
纤长眼睫垂落,唇瓣水润,胸膛随呼吸一起一伏。
“……夏稚年?”
晏辞坐在床边,歪歪脑袋,意味不明的叫他一声。
少年喝了酒,睡得很沉,并未回应。
晏辞盯住他,眼底漆黑,唇角轻勾了一下。
他本来打算把人直接送回夏家的,但突然得知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临时改主意,将人带了回来。
……年糕团子的秘密,他可是很好奇呢。
想来想去,那个猜测在脑海里盘旋不去,再加上之前不是涌起的缥缈空洞感,索性将人放到自己身边看着了。
晏辞似笑非笑,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瓜,慢条斯理打开棕黄色的档案袋。
里面厚厚的一小沓,写了十几页的详细鉴定过程,最上面一页醒目的先放了最终鉴定结果——
笔迹一,也就是车祸前夏稚年送给楚青笺的情书,与笔迹二夏稚年铅笔写的作业——
非同一人笔迹。
笔迹二有明显针对笔迹一的模仿痕迹。
晏辞冷白指尖在纸面轻点一下,轻啧一声,意味深长,继续往下看。
笔迹二铅笔写的作业,与笔记三被烧一角字迹清隽的情书——
为同一人笔迹。
鉴定根据笔迹时间进行判断,确定笔迹二三在试图模仿笔迹一。
晏辞拿着这份报告,慢慢的,慢慢的,歪了下脑袋。
……模仿,笔迹一?
他眼睫半垂着,遮住深渊似不见亮色的眸子,眼尾细疤都漫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令人心生瑟缩寒意。
片刻,他忽的轻笑一下。
果然。
没有人会在练好字后再去模仿自己曾经的笔迹。
除非……前后根本不是一个人写的。
以车祸为界,这是前后两个夏稚年。
“……乖崽。”
“这就是,你的秘密么。”
晏辞喃喃自语,屏住呼吸,缓缓俯身,望向床上安然躺着的少年。
视线一寸寸滑过他脸颊,伸手,在少年侧脸还有下颌交接的地方细致探索过。
没有异样痕迹。
这是张和车祸前一模一样的脸。
没有整容,没有伪装,夏家也不可能让人顶替自己小儿子的名头。
这实实在在的,是夏家小儿子夏稚年的身体。
但是……车祸后笔迹却变了。
性格……也变了。
连不受他洁癖影响也是从车祸后才有的。
晏辞缓缓笑了一下,俯身,挡住背后灯光,在少年身上落下大片阴影,一眼望去好似在少年身上染了层深沉墨色。
一字一顿,轻缓柔和的出声。
“……夏、稚、年。”
壳子里面的你……是谁呢?
你叫夏稚年么?
晏辞瞧着少年,眸子幽邃不见其底,慢慢的,却盈上一点莫名诡谲的愉悦,透着股可怖的疯狂。
他是除少年之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
他可以让少年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的。
不可言喻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晏辞笑容愈发愉悦,唇角勾起弧度,眼底压着几丝兴奋,捉住少年手腕,指腹摩挲。
像守着自己珍宝的恶龙,片刻不愿离手。
他抬眼看看四周,从床头柜饰品上取下一条细长的金属链,拢起少年两个瓷白纤细的手腕,轻快的用金属链往上绕了两圈。
他的。
他的……
“唔。”
夏稚年模模糊糊感觉手臂有些别扭,脑袋发昏,长睫轻颤。
睁开眼,毫无征兆对上双透不出丝毫光亮的墨色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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