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确认回归
夏稚年耳垂滚烫,鲜红欲滴,张嘴想说话,结果稍一动作,唇瓣又擦过晏辞的,一阵酥麻感觉瞬间上涌。
他感觉自己像被电了似的,浑身一个激灵,又紧紧闭上嘴巴,眼睛圆润,浑身血液滚烫。
晏辞轻笑一下,唇瓣弯起来,眉眼和悦,心情格外愉快。
“唔……”
夏稚年闭着嘴哼哼一声,半个身子压在晏辞身上,想起身,但被身后手臂压住,眼睫不安分的颤了颤。
几乎有些不敢直视晏辞,浑身发热,移开视线。
两人胸膛紧贴,晏辞清晰感觉到身上少年传过来的剧烈心跳,起伏快速且紊乱。
晏辞心情更好了点,声音轻下去,带着丝丝缕缕的暗哑,勾起笑。
“乖崽。”
“心跳好快呀。”
夏稚年:“……!!”
啊啊啊!
九敏。
晏辞说完,瞧着少年更红润的耳垂,稍稍挑眉,惊讶似的,笑着,“跳的更快了哎。”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啊黑芝麻汤圆好烦!
夏稚年脸上爆红,猛一扭头,蹭着晏辞侧脸歪过脑袋,一下压到晏辞肩上,终于能没有压力的喘口气。
过程中摩擦,晏辞感觉自己侧脸被亲了长长的一道,格外柔软的擦过去,眼底暗了些许。
“乖崽,你躲什么呀。”
他轻啧,想瞧瞧少年,稍稍扭头,“我是被强亲的,我还没躲呢。”
夏稚年:“……!!!”
啊啊走开走开。
夏稚年察觉到晏辞想转过视线的意图,心脏咚咚狂跳,不敢和晏辞那双墨黑的眸子对视,扒住晏辞肩颈,压在他肩膀上死不回头,哼哼唧唧。
“……意、意外。”
晏辞被少年牢牢抱着,感觉挺不错,轻笑一下,“是么。”
最终小猫被取名叫饭饭。
晏辞取的名,因为它黏着夏稚年纯属为了干饭,以此提醒某位年糕团子,他晏辞本人,比小动物更好,属于更优选择。
晚上吃饭,夏家几个还是在,他们最近几天有时候也回夏家,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到城郊别墅来,想和夏稚年多说说话。
学校周末放假,他们就全来了。
夏稚年腰上的伤好的差不多,终于能吃点有滋味的东西。
江鸢给他夹一筷子菜,温婉道:“年年,尝一下这个,看看还爱吃吗?”
夏稚年到了句谢,尝一口,稍稍的辣,带着鲜香,口感软糯糯的。
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吃!”
“年年口味没怎么变。”江鸢笑着。
小儿子小时候挺爱吃这个的。
夏稚年拇指指腹蹭过食指关节,抬眼瞧一眼夏家几个。
夏母温柔,夏大哥冷淡严厉,但其实心底很关心,夏父考虑事情全面周到,有些细致的体贴。
夏稚年瞧着,还是没太多这是自己亲人的实际感觉。
天上掉下五块钱,被砸到的人会觉得惊喜,可太大的馅饼砸下来,就像五个亿突然出现在眼前,就会让人犹疑,这是不是真的。
江鸢又给他夹了一块小小的,糕点一样的方块,看不出什么东西,笑道:“这个也尝一下,看喜欢吗?”
“谢谢。”
夏稚年对吃的很好说话,不怎么挑,来了就吃,夹起来送进嘴里,片刻——
“……!!!”
“嘶!”唔唔唔嗷呜!
夏稚年表情一瞬间皱巴,巨大的酸味弥漫在舌尖,直冲脑海,他感觉自己像一口气生吞了十几个柠檬,酸的脑袋发昏。
实在是太酸了。
他想吐掉,结果一抬眼,对面夏问寒夹起一块,面不改色吃下去,瞥他一眼。
夏稚年:“?!!”
我giao?
他想起这是江鸢给的,可能夏家小儿子以前爱吃这个?
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吐。
表情整个僵住。
江鸢噗的笑出声,开怀极了,“好了好了,年年快吐掉,小寒别逗弟弟了。”
夏问寒:“……”
这不是您夹过去的吗。
少年吐出去,晏辞给他递了杯温声,三两口咕咚喝完,急急喘两口气,感觉整个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夏鸿遇和江鸢忍不住笑,江鸢道:“小寒爱吃这个,开胃的,年年小时候看着哥哥吃,自己也要吃,结果酸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夏稚年:“……??”
江鸢夹了块尝一下,面色平常,“其实也没那么酸,就是年年不知道怎么,酸的不要不要的。”
夏稚年:“……”
夏稚年脑袋都懵了,神志恍惚。
“口味是很难变的。”夏问寒给弟弟递过去一颗糖,撕开包装送过去,声音冷淡平稳。
“你喜欢吃辣的,之前那个年年喜欢吃淡的,换了身体也依然如此。”
“年年,你看你现在,和小时候年年一样吃不了这个,凡此种种,迹象很多。”
夏问寒注视着他,沉稳道:“你确实是我弟弟,不需要有太多犹豫。”
嘴里的糖甜滋滋的,夏稚年用力吮了一下,抿唇,瞧瞧夏大哥,又垂下眼。
他倒也想轻轻松松相信了。
但……实在有点难。
这种感觉,像有人给你描述了一个多美好多美好的世界,两人在哪里相遇,关系密切来往频繁。
而你对毫无印象。
他没说话。
夏问寒倒是不急,“那时候毕竟太小,慢慢来吧。”
周一回去上课,高三测试很多,老秦发了张卷子下来做随堂小测。
夏稚年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手里卷子咂摸咂摸嘴。
“年年。”
晏辞叫他一声。
夏稚年:“嗯?”
晏辞唇角微弯着,意味不明笑笑,“你按实际写,会做的都写上去。”
夏稚年:“……??”
“啊?”
“别了吧。”夏稚年迟疑,“大家都觉得夏稚年是学渣,成绩突然变化太大,说不定以为我作弊呢。”
晏辞稍想了一下,倒也在理。
作弊成绩很容易解释,会做不会做,一试便知,但年糕团子还涉及到,壳子底下换人的情况。
太突兀了……还是不太好。
“那你还是留着点写吧。”
晏辞眸子黑漆漆的,带着点浅浅笑意,“故意写错几道,你很熟练的。”夏稚年:“……”
少年摸摸鼻子。
晚上去了宿舍,夏稚年先洗完澡,晏辞进浴室洗澡去了,隔着几道门是元朗宿舍。
夏稚年悄咪咪看一眼浴室,估摸晏辞一时半会洗不完,无声嘿嘿笑一下,打开门,小心翼翼的单脚蹦出去。
元朗今天买了好多辣条,课间时候,悄悄问他要不要吃。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吃过辣条零食了。
少年叹气。
他车祸时候带着零食,零食惨遭晏辞迁怒,加上受伤,晏辞一气之下,直接把卧室里的零食柜封起来了。
看不见也吃不着。
现在实在馋得慌。
元朗寝室也是两人寝,就住了他和楚青笺,不过这会儿邹子千也在,还有其他好几个人,正在激烈对答案。
元朗固执,“选择倒数第五题一定选c,我难得会做一道题,肯定没错!”
邹子千咂舌,“肯定是b。”
“是c!”
楚青笺找他同桌加室友楚青笺寻安慰,“同桌,你选的什么啊?”
楚青笺手机不离手,盯着屏幕飞快打游戏,随口回应,“b。”
元朗:“!!!”qaq
他难得会一道比较靠后的选择题,真的错了吗?
真的吗?真的吗?!
元朗悲痛,看见单脚蹦进来的夏稚年,眼睛一亮,又问,“你选择倒数第五题选的什么呀?”
夏稚年回忆了一下试卷。
“应该是……选的c。”
那题有个很隐晦的坑来着,元朗选对了。
他刚想说的什么,鼓励一下元朗的自信心,但元朗听见那个c,表情一下蔫下去。
“啊,完蛋了。”
夏稚年:“???”
元朗表情一变,瞬间开始呜呜哽咽,“咱俩都是菜鸡,咱俩都觉得选c,那c肯定是错的。”
夏稚年:“……?”
无语jpg
邹子千哈哈哈狂笑。
夏稚年咂咂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跳过小测直奔主题,“快快快,辣条呢,我吃完就回去。”
邹子千停下狂笑,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扫一圈宿舍,惊讶出声,“哎,晏神呢?没跟你一起来?”
“晏辞在洗澡呢。”
夏稚年扁嘴。
晏辞不让他吃辣条,可腰上伤口已经好了,他嘴巴里淡的很,实在想吃,悄悄溜过来的。
得赶在晏辞洗完澡前回去,要不然晏辞出来找不到他,估计会急。
“快呀,吃辣条!”夏稚年杏眼晶亮。
元朗一人一包分了分,夏稚年拆开包装,浓郁的香气瞬间逸散出来。
“!!”
好香!
吃了这么长时间的清汤寡水,对着辣条他简直要激动起来了,张嘴咬一口。
咸香味道刺激味蕾,舌尖又麻又辣的感觉蔓延,少年眯了眯眼。
呜,辣条真好吃。
夏稚年飞快吃完一包,说了声下次他买,麻溜往宿舍单脚蹦。
元朗瞧着他背影,古里古怪皱皱脸,“好家伙,跑这么急,不会是背着晏神出来的吧?”
“哈哈哈晏神管这么严吗?”
夏稚年一路蹦到宿舍门口,隔着门,正好看见身形修长的男生目光在寝室里扫视,周身气场冰凉,手攥紧,青筋微突。
……人呢。
晏辞环视房间,抿紧唇,眼底黑漆漆的,戾气翻涌。
人呢?
自己跑了?!
晏辞想到少年几次脱离他视线,几次出事情,眼底幽深,冷气涌动。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坏了坏了!
黑芝麻汤圆要疯。
夏稚年心里一慌,杏眼睁圆,飞快推开门蹦进去,往晏辞身上一扑,声音放轻,“晏辞,你洗完啦。”
晏辞回身,捉着少年,手臂不自觉收紧,眉头蹙着,“去哪里……”
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
少年杏眼圆不溜秋的,咬着唇,模样心虚,带着一身的……辣条味。
腰上手臂勒得很紧,有点疼,夏稚年没动,嘿嘿笑一下,往他怀里挤挤,声音绵软,“没去哪,就是……去元朗宿舍了。”
晏辞墨色的眸子盯住他,声音微凉,“去偷吃辣条?”
夏稚年:“……”
近处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清隽模样少了一贯的笑容,就显得有些冷,死死箍着他腰身。
夏稚年有点心虚,怂唧唧的,抿抿唇,抬头瞄他一眼,声音小一点,“……就吃了一包,一小包,没忍住。”
他本来打算回宿舍先换身衣服的,结果没来的及。
他悄咪咪望过去,男生脸上表情很淡,墨色眸子垂着看过来,扯着嘴角。
晏辞抱着人,稍微松了点心,但平白找不到人还是让他心里发紧,轻轻冷呵。
“乖,既然有本事带着辣条飙车,那就要做好很长时间吃不到的准备。”
他盯着怀里少年,扯扯嘴角,似笑非笑。
“你本来可以稍微吃点辣的,但辣条油盐辣都重,再禁三天辣。”
夏稚年:“!!!”
“啊啊,别,别啊,晏辞。”
夏稚年一慌,哼唧出声,瘪着嘴苦兮兮,“我真的就吃了一小包,就四条辣片,不多的。”
呜呜,营养餐真的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啊。
晏辞洗头瞧着他,片刻,笑容里镀上一层细致温柔。
“四天。”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夏稚年瘪嘴哼唧,不敢说话了。
……晏辞明显生气了。
腰上手臂用力,少年被人抱起来,搁到床边,巴巴的瞧着面容如玉的男生。
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犹豫直直朝他衣摆下面伸过去。
夏稚年杏眼圆滚了点,本能抬手挡一下。
手腕倏地被握住。
晏辞一手捉着他腕子,另一手撩起他衣服,瞧左腰侧那条伤口。
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痂也掉了,但是依然能看出一道粉白的新肉,对比旁边,要明显更细嫩一点。
晏辞轻啧一声,“自己掀着衣服。“
夏稚年:“……”
夏稚年自认理亏,杏眼圆溜溜的,哼哼两声。
少年手指抓住衣服边缘,往上掀起来,露出白皙纤瘦的腰身,模样乖软。
晏辞洗过手,指尖沾了药,一点一点涂抹到伤口表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稚年打着石膏的腿要垫高,基本上只能平躺,侧不过来。
宿舍的单人床比较狭窄,晏辞侧着身,一手横过去捉着少年手腕,全程不松手。
像怕他再不见了似的。
手腕上的力道清晰,夏稚年睁着眼,借一点夜灯的朦胧光芒,瞧瞧近处男生,杏眼圆润,抿唇。
稍侧过身,朝他怀里蹭了蹭。
“晏辞。”
他轻叫叫男生,夜色里,声音绵软,“我没有跑,你不要担心。”
男生睁开眼,看看试图往他怀里蹭的少年,抿唇,将人拢进来。
“我不放心。”
晏辞声音微低。
下巴忽然被捏住,夏稚年被迫抬头,对上那双墨沉沉的眸子。
晏辞瞧着他,指尖动作轻柔的蹭蹭他唇瓣,眼底却带着股可怖的疯蛮,声音轻缓。
“乖崽,不要再妄图离开我。”
夏稚心里一紧,被那双眸子看到心惊。晏辞柔和笑一下。
“车祸那种事情,要是再有下一次……”
晏辞扯扯嘴角,眼底汹涌戾气蔓延,弯出一个笑。
“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夏稚年连吃了四天的清淡营养餐,面带草色,食不知味。
周五放学,夏家几人带着夏稚年回去夏家,晏辞堂而皇之的跟着走。
之前夏家几人住城郊别墅,晏辞没拒绝,那么这回晏辞跟着来,夏家自然也不会拒绝。
江鸢夏鸿遇倒是没什么,就是夏问寒,凉凉瞥一眼晏辞,心口有点堵得慌。
今晚的饭多少带了点辣味,夏稚年琥珀色眸子盈着光,长长舒口气。
吃完饭,阿姨忽然过来招呼,说夏问寒秘书来了,带着4s店的人,还有辆大车。
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夏稚年刚吃饱,哒哒哒跟出去看,晏辞自然跟着他走。
江鸢和夏鸿遇见几个孩子都出去了,也跟着出去瞧瞧。
门口里停着一辆大货车,车厢是透明的玻璃,里面黑漆漆的。
秘书在一旁道:“小夏总,车已经抓紧修好了,今天刚修完,店里就连忙给您送过来了。”
“车?”
夏问寒皱眉,“什么车?”
货车车厢里的灯打开,一排排精致细小的灯光打到那台被修缮完整,看着焕然一新的车身上。
整个夏家别墅里几个人瞬间一滞,反应古怪,各自僵了一下。
夏稚年:“……?!!!”
我giao?!
坏了坏了。
夏稚年睁圆眼,指尖收紧,艰难瞧瞧周围几人,心脏跳的快了点。
……这是他车祸时候开的车。
腰上猝然一紧,夏稚年反应不及,张大眼,被人牢牢扣进怀里,后背紧贴男生胸膛。
晏辞手横到他腰腹前面,眼底颜色瞬间沉下去,声音低低的。
“乖崽。”
这车当时被交警拖走,他让人去查了车的情况,之后也没带走,可能是夏家人又去提回来了。
夏稚年:“……!!”
温热呼吸撒到耳畔,声音轻和,但带着股凉意,夏稚年打了个哆嗦,身子僵硬一瞬。
夏问寒表情冷的吓人,盯着秘书。
“谁让你修的。”
“小、小夏总。”秘书打了个激灵,战战兢兢,“那天跟着您的助理知道小少爷出车祸,得知这是小少爷的车,就找人把车修好了。”
夏问寒冷冷看着他,想到车祸那天弟弟一身的血,昏迷不醒被晏辞抱着,心底寒气阵阵上涌,声音刺骨冰凉。
“立马拖走,拉去报废,让那个助理不用来上班了。”
秘书一叠声应是,连忙让4s店的人把车弄走,不停打颤。
夏稚年跟着抖了一下,心虚的很。
一抬眼,猝不及防对上夏问寒目光,咬咬唇,老老实实一动不动,杏眼圆不溜秋,模样乖得很。
夏问寒哼一声,大步走过来,拉着他胳膊往屋里走。
晏辞手臂还在他腰上,他拉了一把,一众人又全部进去。
夏问寒狭长眸子里凉嗖嗖的,“王姨,锁门,大门全部锁死。”
一个也别想出去,待在家里最安全。
王姨:“??”这么早就锁门。
王姨疑惑一瞬,还是去锁死了,几道大锁全部关上。
夏稚年不说话,老老实实当鹌鹑。
一群人进了别墅,也没去沙发坐下,就诡异的在门口站在,气氛有些沉重。
异样沉默。
那场车祸,几乎鲠在他们所有人心上。
江鸢攥紧手,深吸几口气,轻叹一下。
“年年。”
她柔声细语,望向小儿子,心脏不可抑制的缩一下。
是他们做的不好,是他们发现太晚,他们没资格去指责要求什么。
江鸢眼眶微红,又硬压下去,温柔笑笑,“不管怎么样,以后、以后不能做这种事情了,好不好?”
夏稚年垂着头,唇瓣抿紧,指尖蜷缩收拢,有些闷。
江鸢缓口气,“不为别人,只为你自己。”
“是我们不好,我们应该早点发现的。”
“这种事情,太疯狂了一点,不能这样了。”
“真的……太疯了。”她声音发颤。
……太疯了。
夏稚年抿紧唇。
“叮——”
什么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直直钻进脑海里。
夏稚年忽的一个激灵,恍惚一瞬,眼底空了两秒。
好像、好像之前也有人说过。
……说他疯了。
他小时候摔倒磕了后脑和脖子,奶奶被护士叫去医院。
护士往他脖子后面上药,奶奶就在一旁冷淡的看着。
“奶奶。”
他仰起头问,害怕的问,“是磕掉皮了吗,会不会把我脖子上蝴蝶形的四个痣磕掉啊?”
奶奶见鬼似的睨他一眼,皱起眉,“你脑袋疯了?哪有什么四个痣?”
“鬼孩子,神经兮兮的。”
她站远了一点。
“年年,乖崽?”
“年年?!”
几道声音落进耳朵里,打破回忆,夏稚年恍然惊醒,呼吸微滞。
晏辞皱眉瞧着怀里少年。
他刚刚突然发现年糕团子走神,人恍惚的厉害,有些不对劲。
手腕被拢住捏了捏,夏稚年倏忽抬眼,看见晏辞在他边上,夏家三人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年年,怎么了?哪不舒服?”
夏稚年看清面前江鸢担忧的眼神,想起刚刚那段回忆,心脏剧烈抽了一下,身体僵硬,喉咙里一阵阵的干涩。
“没……”
晏辞蹙眉瞧着他,握紧他手腕。
“没事……”
少年声音沙哑,涩的厉害,唇瓣干裂出几条小缝,语句轻飘飘的,带着些难以置信。
“我、我想起来一点了。”
“……想起来?”
江鸢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想起来是指什么,睁大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望过去。
“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吗?”
夏稚年顿住,呼吸发紧,缓缓点头。
他记得那四颗痣。
在很小的时候
江鸢有些惊喜,又急切,匆匆拉着小儿子进去里面坐下,问想起什么来了。
她以为是想起五岁以前的事。
但其实不是。
五岁之前太小了,没有强烈冲突,很难有深刻印象。
他想起的是在上一世夏家的事情。
是那四个痣。
夏问寒问他想起什么,他把刚刚那点回忆说了,没多说。
夏家又是一阵难挨的沉默。
他们知道小儿子想“把身体还回去”里面会有更深原因,猜过会不会是小儿子在那边过得不好。
少年没说太多东西,但寥寥几语,已经能看出艰难不易。
江鸢眼眶蓦地红了。
……她的年年,那时候,才五岁。
晚上睡觉,晏辞被安排进客房,夏稚年自己躺在卧室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他以为自己是穿书,但现在事情的变化好像有些超出意料,脑袋里晕乎乎的。
他睁着眼在床上翻了会儿,没忍住,从床上爬起来,单脚蹦出去。
到晏辞房间门前,少年悄咪咪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面瞧了一眼。
已经一点多了,外面夜色静谧。
客房没有小夜灯,晏辞手机放在桌上,开着手电筒,而男生自己躺在床上,斯斯文文的闭着眼,睡姿安静。
……已经睡着了?
夏稚年咬咬唇,杏眼圆滚滚的,踢了鞋子,光着脚悄声往里面跳。
晏辞睡在床外侧,少年一身睡衣,露出手臂和嫩生生的小腿,轻手轻脚,想从晏辞身上爬到里面去。
一条腿刚挪过去,正准备把打石膏那条腿也挪过来,腰上忽的一紧。
两条手臂毫无预兆箍上来,强硬力道压下,少年反应不及,杏眼溜圆,一下栽下去,结结实实砸到晏辞身上。
“唔……”
夏稚年闷哼出声,两腿分开,跨着趴在晏辞身上。
下巴磕到晏辞肩膀,硬邦邦的骨头硌得他吸口凉气,扁嘴哼哼一声,声音绵软。
“晏辞,你没睡还是被我吵醒了啊。”
晏辞睁开眼,唇角弯了一下,摸摸肩膀上少年毛茸茸的后脑勺,声音低低的。
“我在等你。”
……等他?
夏稚年心脏小小的颤了一下,埋在男生肩窝处,闷头蹭一下,瓮声瓮气,“等我干嘛呀。”
晏辞轻笑笑,声音在夜色里有些低哑,沙沙的擦进耳廓,轻缓和悦。
“等你来爬我的床。”
夏稚年:“……!”
什么爬床不爬床的。
夏稚年脸上一热,心脏咚咚两声,硬着头皮死不认账,“我才没有。”
晏辞闷笑出声,“好,乖崽没有,我有。”
他笑笑,和缓道:“再过半小时,你要还不来,我就要去爬你的床了。”
夏稚年:“……”
夏稚年耳根发烫,被晏辞这么几句弄的,心里乱糟糟情绪平复不少,哼唧一声,“那不叫爬床。”
说的跟偷情似的。
“那叫什么?”
晏辞指腹蹭蹭他后颈,墨色眸子划过丝笑意,语调温润,“等明早你哥去你卧室,发现我也在。”
“那确实不叫爬床了,叫捉奸在床。”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黑芝麻汤圆你够啦!他耳朵轰的烧起来,绯色一片,心脏砰砰乱跳。
晏辞还在笑,紧贴着的胸膛传来一点震动,弄得他浑身发痒,耳朵鲜红欲滴,凶恶咬紧牙。
“你还笑,不要笑了!”
少年模样凶巴巴。
晏辞眉眼弯弯,“你爬我的床,你哥会生我气,我爬你的床,你猜他会不会,想把我这个奸夫打出去。”
夏稚年:“!!!!”
嗷嗷嗷啊啊啊!
奸夫你大爷的啊啊啊啊!
他妄图堵住黑芝麻汤圆的嘴,奈何他手被晏辞捉着,动不了。
晏辞闷闷笑声不断,夏稚年耳根一热,热血上头,嗷呜一口凶恶啃住他脖子。
男生倏地顿住。
脖颈被咬住,靠近动脉的地方被两排小牙叼着,濡湿温热,隐约有什么更柔软的东西擦过,带来阵阵潮意。
“乖崽。”
晏辞笑声淡下去,眸色愈发晦暗愉悦,唇角弯着。
摸摸少年柔软头发,嗓音带着细微的沉哑,“乖,咬出牙印的话,捉奸在床的证据就又多了一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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