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化为星星

　　漆黑色的车身配有川崎摩托车标志性的一抹绿色，坐在摩托车上也能轻松让脚尖触及地面。

　　笹岛律身下的这辆是自己刚购入的1000cc川崎忍者H2R，四缸水冷足够这车几年都不会被淘汰。

　　骑乘着新购的摩托车，笹岛律漫无目的在米花町市区兜转。现在已经将近凌晨，路面上的汽车已经不多，他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更开阔的地方飙车庆祝一下自己喜提新玩具。

　　遵纪守法的笹岛律乖巧等在红绿灯口，只是没有按照规定佩戴摩托车头盔，因为他想在路边停靠一会儿，抽根烟再走。

　　二月的东京真的有些冷，只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和黑色长款风衣，笹岛律把摩托车停好后便钻进路旁的便利店，店内的暖气让他忍不住揉了揉被冷风吹得有些发僵的脸颊。

　　没有选择温热的牛奶，而是反常的在凌晨时间要了一杯以往绝对不会喝的美式咖啡，甚至没有要奶精和糖包。

　　“来一包CASTER  3。”

　　“先生麻烦出示证件。”

　　笹岛律拿出TASPO卡在确认是成年人后，才得到自己最喜欢抽的香烟。他没有着急点上一根，而是站在自己的摩托车旁，先把还热乎的美式咖啡解决。

　　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面无表情把杯中的深褐色液体喝完后，把纸杯丢在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内，还不忘记做垃圾分类。

　　“啊…真是有够困的，这次回去得好好睡上一觉才行，把这几天盯梢的份全部都补回来。”

　　“是啊！连续三天真的好累，不过伊达前辈你真的好厉害！”

　　笹岛律撕开烟盒包装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侧头向旁边看去，视线落在其中一位嘴里还叼着牙签的平头男人。

　　东京还真够小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熟人了。

　　朴素的白色T恤外搭着墨绿色的立领短款夹克衫，嘴里叼着牙签的伊达航并没有注意到摩托车旁的男人，他疑惑地看向身侧的高木涉，问道：“嗯？什么厉害？”

　　“就是刚才啊，瞬间就制服了身材壮硕还持刀的嫌疑人。”高木涉似乎想起什么，他满脸佩服的表情感慨道：“我记得伊达前辈你在警校的成绩也是首屈一指呢！”

　　听到这句话，伊达航脸上的笑容一滞，缓过神后他抬起头望向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颗星星的夜空，笑骂道：“笨蛋，不是那样的。在警校我每次只能排到第三名，不论是比头脑还是比体能，没有一次能胜过那两个家伙。”

　　“哎？那两个家伙？”

　　“是啊，拿第二名的家伙是像你一样是精瘦体型的，性格的话比较较真吧，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过得好不好呢。”

　　伊达航的脑海里浮现出降谷零的模样，还真是怀念啊，警校时期意气风发的他们，如果能回到六年前就好了。

　　如果回到六年前，他无论如何也想阻止他们。

　　“那位第一名呢？现在应该做着很了不起的事情吧？”高木涉眨巴着眼睛，好奇道。

　　在高木涉的心里，伊达航就是刑警里最厉害的代表人物之一。所以他很好奇，能超越伊达前辈拿下第一名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你说他啊。他总是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却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善良的心。不论是入校还是毕业他都是第一名，有时候优秀到让我都忍不住感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伊达航顿了顿，缓缓道：“不过…优秀的人可能运气都不是特别好吧。”

　　他抬手指向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笑道：“高木啊，那位总是第一名的臭小子已经化为星星了。所以在面对歹徒的时候收起你的善良，刑警也是人也只有一条命而已，可不要把它浪费在错误的地方啊。”

　　化为星星。高木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伊达前辈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说那位优秀的警校前辈，已经过世了吗？

　　点燃手中的香烟放至嘴边，笹岛律听着他们的交谈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能被记得就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已经没办法以笹岛律的身份再度站在他们的身前了。

　　“……对不起，伊达前辈。”

　　“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伊达航抬起手腕看向腕表上面显示的时间，他不由挑起眉头，苦笑道：“原来已经过零点了吗？今天可是那家伙的忌日呢。”

　　似是想起什么，伊达航试图掏出夹克内层口袋里的警察手册，这里面可是有他送给自己的那枚戒指。说起来本是并不打算用他送的戒指向娜塔莉的，可现在…伊达航已经下定决心就用这枚戒指与娜塔莉订婚。

　　谁让，这是笹岛律留给自己的唯一物品呢。

　　“糟糕！”

　　掏出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导致抽出来的瞬间，手里的警察手册掉到了马路边。伊达航连忙朝前走去，甚至没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以诡异的时速朝这边冲来。

　　高木涉走上前想询问伊达前辈准备捡什么，便听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他疑惑转过头看去，便发现视野范围内的黑色轿车。

　　“！！！”

　　“伊达前辈！”

　　高木涉快步跑上前去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没有想到的是，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比他的速度还要快，直接伸出右手猛地抓住伊达航的后衣领，用力向后拽去。

　　弯下腰准备捡起警察手册的伊达航完全是没有防备的状态，他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给拽得摔倒在地，手肘处有火辣辣的疼痛感，应该是被柏油路地面给蹭伤了。

　　高速飞驰的轿车最终撞上几米外的电线杆，高木涉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缓过神来连忙跑向倒在地上的伊达航，惊呼道：“伊达前辈！你没事吧？！”

　　只不过是手肘轻微擦伤，伊达航伸出无碍的右手摆了摆手，看向那张已经在冒火的黑色轿车，连忙站起身说道：“高木，赶快去救伤员！”

　　笹岛律看向跑去救那名司机的两人，他走到路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警察手册，拿起来的时候一枚东西掉落在地上，还滚出了半米多的距离。

　　他走出几步捡起来，发现是Ritsu品牌的戒指。

　　是警校时期的那场惊喜的生日会，自己误解了班长和萩原对自己的“欺骗”，才买下来的戒指。

　　原来，班长是要去捡它啊。

　　不动神色把戒指塞回原本的位置，看着已经把昏迷过去的伤员搬运出车的两人，他默默把警察手册放在路边，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数分钟后，宁静的街区传来刺耳的救护车声，在把伤者搬运上车后，伊达航这才想起应该与那位救了自己一命的路人道个谢。

　　然而，在他回过头后，发现只有留在地上的警察手册。

　　昏黄的路灯下，早已空无一人。

　　他不由抬头朝夜空看去，望着那点点星光——

　　笹岛，你真的化为星星在守护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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