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临渊
长剑从血肉中拔出的时候， 即使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感知， 但仍是能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路丁垂死病中惊坐起， 立到一半又失去所有力气，跌落回去。 季尘枫蹲下来，衣摆平铺在地上，他伸出手， 勉强抵住对方的脑阔，避免直接磕在地上。 里的剑随手放了， 他拍拍躺地上的路丁的脸，道:“该醒醒了。”
他方才拔剑的时候顺手把对方的神魂拼拼凑凑凑了起来 还是说这人太傻，这样都救不回来低下头， 正准备看看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之时， 躺在地上的人猛然睁眼， 再次垂死病中惊坐起。梅开二度。但是这次至少他坐稳了，没有再倒下去。模模糊糊的视线越来越清晰， 那头白发即使视线模糊也能看得明白。 看到他坐起来后季尘枫就站了起来， 顺带敷衍地拍拍身上的灰。 那路丁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他们的认知里，人都躺得这么笔直板正， 神魂也都碎成几大块， 这种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的。正常死亡至少神魂还在， 要是积极点还能赶着趟去投胎，如此神魂被灭， 最后就只能当路边花花草草的饲料， 放在这巷子里，大概只能发烂发臭。季尘枫顺着他的话点头:“对，你死了。”迎着路丁不可思议的眼神，他指尖轻抵面具， 道:“本尊是黄泉引路人，年轻人，跟我来。” 比起自己活了，好像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对这路丁更有信服力一些， 他瞬间克服了心理上的种种障碍， 最后直接站了起来。堪称医学奇迹。他还道: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打扮还一模一样嘿。”
“很好，精神稳定，”季尘枫问他， “你还记得死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那路丁似是还在回忆， 说的时候时不时顿一下。
“我在中午和我朋友吃饭的时候看到了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人， 然后就追了出去。”
“追出去之后就来了这里，然后就被人杀了。”那路丁连连点头:“对对对。”神魂现在还未稳定， 季尘枫说什么他就认为是什么， 甚至还觉得他真对， 跟他死前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真不愧是引路人。他一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又突然抑郁， “我这辈子才活这么点时间， 山珍海味也没怎么吃过，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季尘枫拍拍他的肩，一脸淡然道:路丁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认真，有些忍不住，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适可而止，也或许是对他的兴趣就到这， 季尘枫没有再逗这个路丁， 带着他往其他人所在的近郊走。神魂逐渐凝和，这个路丁走着走着就蹲一阵， 冒一阵冷汗。 季尘枫从这个时候开始就不说话。直到后来走出一段路来，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路丁主动靠上前， 伸出自己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道:
“抱歉问一下，第一次死不是很有经验，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还在疯狂流血的手，继续道，季尘枫:季尘枫道递给他一块布:“还是止一下为好。”路丁接过布，恍惚了一瞬。林鸿和站在前去的弟子久久未归， 其他弟子一合计，最终决定也往里探探。 一路上有人踩踏出的痕迹，他们可以跟着进去。他们进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浑身是伤的弟子和同样满身是血的林鸿。
他们站在那，身边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找来的弟子问道:“还有个人呢”
“杀了。”弟子道，“那不是路丁，是临渊族。”临渊族其他弟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们是宗门中的直系弟子，其他人不知， 他们却是已经听宗主长老说过了， 千年前几乎颠覆修真界的临渊族再度出世， 现在目标似乎都是些显贵之辈， 各大宗的宗主长老和弟子更是极为高危的人群。 但那之前都是听说，如今真正体会到了， 感受到手上不自觉冒出的鸡皮疙瘩， 终于意识到了“临渊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一起活动了这么大半天， 他们甚至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其他人问身上还带着血的弟子，道: “你是如何认出他是临渊族的”
“不是我，”那个弟子道，“是这位小友。”他指的是林鸿。其他人的目光又转向他。林鸿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来的， 或许是一种直觉，不知原因。 一片静默之时，有人问道:“那路丁呢” 这话一出，周围更安静了。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片安静之中，有人红了眼睛。树叶簌簌，本来就长得极为扭曲怪异的树木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开， 看上去更为怪异。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几人警惕。最后一个人钻了出来。
他全是都是血，手还缠着一圈一圈的布条， 看上去还很失魂落魄，双目无神。 有人出剑，惊道: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来人的神经，他怒吼道:他是人不是鬼!路丁的脸上悲愤交加， 像是刚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又 没有任何宣泄点，只能以这种形式宣泄出来。正暴躁之时，他的背后站出一个人来。季尘枫缓缓踱步而出，脸上带着面具， 看不出他表情。 只是在这个略微安静的地方，一声嗤笑尤其明显。他们明显能看到路丁的脸更红了。路丁不仅是脸红，甚至想要真的去死一死。 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神魂不稳之时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那就是一个纯纯的傻逼。季尘枫简单解释，躺在那。”话毕，他还顺带疑惑地看向路丁，道， “你为何会在巷子里你不是应当在这里吗” 听上去像是很合理，但又很奇奇怪怪。结果就是路丁平安无事一几个弟子不住地往又自觉站到季尘枫身后的林鸿，几番犹豫， 最后还是试图道:
“是这样的，或许你有所不知， 就是最近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混进了修真界， 那些东西很难发觉，往都是事发之后才发觉，那个时候已晚。”
“但是我们发现， 你身后的这个小友可以察觉出临渊族， 若是你们同意季尘枫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下， 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面具，道，“别与我说， 与他说。”
“他说如何便是如何。”
他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其他人便转头看向林鸿。林鸿却是看向季尘枫。让他自己选择，那答案已经很明显。他想要的不是精彩的冒险故事， 也不是拯救别人这样的伟业。912439795 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师尊好好的。若是有一天师尊不需要他了， 他或许会考虑这些事情。 林鸿摇头，拒绝得很果断。
“可能小友有所不知，我们是几个人七嘴/ \舌想要用修真大宗的名号来引诱对方，1 但是结果没有任何作用。林鸿的态度还是很坚决。有人还想再劝，但是被身边的人拉住， 小弧度地对他摇了摇头。 意思是现在不用再过多劝说。稳住对方，然后在回去后报备给长老， 让长老来进行定夺。 劝说这种事，长老们比他们更在行。几个人围在这处不算太大的地方搜索了一会) l，最后没有发现其他的任何的奇怪的东西， 只能暂且回主城休息一下。路丁的伤口还需要吃丹药，尤其是手部的， 不仅需要丹药，还需要传统的一些医药。
总之就是麻烦得很。一行人最后沿着原路返回。尤其是路丁，看上去一路上都不想抬头， 像是生怕别人认出了他一样。 事实太过离奇， 尤其是他出城门之前都还处于恍惚混乱的状态, 那时候无论做什么能够让路人对他印象深刻。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一路上低头做人， 拿着扶安给的令牌一样的东西， 几个人成功地进了宫内。几个弟子依次进了宫。扶安不知是何时已经得到了他们要回来的消息， 宫门打开的瞬间， 一列排开的宫女侍卫看上去极为壮观。正路上停下一个车辇，上头下来一个人来。正是扶安。他像是刚办完事，身上还穿着黑色蟒袍， 上面不知为何还带着斑斑血迹， 看上去给那张面无表! 情时看上去还算是温润的脸平添了一抹狠意。尘枫大概懂。鬼域在之前本就是无序之地， 想要在这块地上建立起政权， 靠的不紧紧是人格魅力，还有更多的， 对于鬼域的人来说最为有效的武力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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