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代兰琴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即便是裴司玉紧紧抱着她都没能让她感受到温度的回升。
她心力俱疲地阖上眼,卷翘的睫毛轻颤着。
因为出冷汗加被泼水,她用来遮胎记的遮瑕膏已经被冲掉了很多,浅浅的红色自皮肤下面显现,看上去有些诡异,配上惨白的脸却又有说不出的艳色。
“阿琴,别睡。”裴司玉手忙脚乱地从身上翻出止血丸,用内力将药丸化成粉后洒在了她的伤口处。
他轻拍着代兰琴的脸,声音都是从来没有过的无措,“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你睁开眼睛看我,再坚持一下。”
裴司玉不是话多的人,也就在代兰琴面前稍微不一样些,但像这样喋喋不休地讲院子里的草药还需要人照顾让她清醒过来还是第一次。
代兰琴的头无力地靠着他的胸口,身上的血染脏了他那身看着就珍贵的衣服。
看到这一幕,冷仲已经吓傻了。
他虽是进过军营上过战场的,面对裴司玉的时候却还是会打从心里地怵。
不同于太子久居东宫、对战事的了解多来自于朝政,裴司玉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他□□父那辈就是武将出生。谁都知道几年前,年仅十七岁的三皇子率兵出征,半年时间击退了沛国周边城池的胡国人,保得一方平安。
要说鲜血,三皇子手上沾的血比太子多太多了,甚至连计谋都过太子一等。
难怪太子想方设法地要借别人之手除掉三皇子,在这深宫之中,也只有三皇子有能力与他争夺储君之位了。
方才想要侵犯代兰琴的那人已经凉透了,他趴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盯着冷仲的方向,眼眶里充血。
冷仲不敢再看,却也不敢这么随便地把人放走。
“三皇子你不能带她走。”他上前拦了一步,神情纠结:“这是太子的囚犯,没有太子的命令您不能带她走。”
“囚犯,你敢用这种词玷污她?”
听到囚犯二字,裴司玉眼神冷得就像淬了冰渣子,手指不加掩饰地滑向指环。
就在他要按到暗扣的时候,面色森沉的裴之礼破门而入。
他站在牢房门口高一些的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冷声呵道:“裴司玉你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东宫的暗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看到笔挺挺地死在地上的下属,他眼神更厉,作为太子的威望被挑衅了一般。
裴司玉没有被他唬住,反而抱着代兰琴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我倒是要问问太子,我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你的暗牢里。”
“你的人?”
裴之礼看向他怀里好像连呼吸都没了的女人,眉头皱紧,“她和你什么关系?”
裴司玉并不做声,他抱着代兰琴一步步朝着暗牢外走去。
怀里的人太轻了,轻得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令他一颗心高悬着下不来。
在他们路过的时候,裴之礼伸手想拦,然而在撞上裴司玉扫过来的阴翳眼神的时候,伸出去的手臂还是不可控制地一僵。
两人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他是最知道裴司玉的心计的,这人从不表现出对什么东西或人的在意,为的就是不让别人抓住他的软肋。
可现在,他如此着急地闯入他的暗牢抱走了一个女人……
裴之礼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毕竟以后又多了一个可以拿捏裴司玉的把柄。可不知为何他竟笑不出来,自从见到代兰琴后,心中就总是拢着一股烦闷,说不明原因也抓不住根本。她身上就像有魔力,时不时就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暗牢里沉闷腥臭的空气因为大门的打开稍稍散了些,在裴司玉离开牢房后没多久裴之礼也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股很浅却很勾人的馨香突然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冷仲耸着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什么味道?”
跟着裴之礼来的还有两名普通侍卫,听到冷仲问话他们停下收拾尸体的动作,探着头在半空嗅了嗅后他们才回话。
“花香,兴许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应该是太子妃种的花,不过这个味道真好闻。”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冷仲又忍不住深吸了好几口气。
他想起来刚才也闻到过这个味道,在押送代兰琴来暗牢的路上闻到的,和这里的稍微有一点区别,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毕竟这里可是血肉混着臭味的牢房,再香的花都会变了味道。
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后,他看到那两人徒手就要去拔尸体后脖颈上的暗镖。
冷仲在心中骂他们愚蠢,厉声呵止道:“没看到镖上有毒吗?想中毒你们就尽管拔!”
那两人被他吓了一跳,悻悻地收回手:“多谢冷侍卫提醒。”
冷仲冷笑一声,不客气地继续命令道:“把尸体带给胡太医,还有暗镖,这是三皇子的东西,若是能研制出解药也算是为太子排忧解难了。”
“是。”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两人虽然不服气,但还是只能应好。
两人将尸体里衣的一块布扯下来包住暗镖,让人意外的是拔镖过程中尸体没有流血,分明他死了才这么点时间。他们什么都没说,面面相觑的时候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忌惮。
三皇子敢在太子的暗牢里用这种毒肆无忌惮地杀人,让他们不由怀疑他究竟还有什么事是做出不出来的。
不敢多想,两人赶紧扛起尸体。
“冷侍卫你忙,我们先走了。”
经过冷仲的时候他们报备了一句,却没有得到冷仲的回答,他们有些奇怪地朝着桌椅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眼吓得他们手上的尸体都差点掉了。
“冷…冷侍卫,你没事吧?!”
冷仲长得并不好看,大概是相由心生,大家总能在他脸上看出一点奸佞小人的味道,他能在太子身边留这么久完全也是因为他做事干脆利落,心思歹毒。但是现在他脸上哪里还能看到那股狠劲。
只见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肿了起来,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两条小小的缝,鼻子下面是两条分明的血线,听到两人的声音他才后知后觉地抹了把鼻子,蹭了一手的血。
冷仲有些奇怪地拧起眉。
他想起身检查一下自己的脸,但是身体发生了令他不得不更加关注的反应。
他的手脚变得无力,包裹在衣服之下的皮肉都好像发痒发烫,身体里的血管就像在沸腾一般,让他一瞬间想要跳进冰桶里,又恨不得把血管从身体抽离。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冷仲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他将自己脱得精光,不断地用手挠着自己。
站在旁边的两人已经吓呆了。
冷仲对自己很狠,指甲刮过身体都会留下一道很深的红印,好几次甚至勾走了皮。偏偏他好像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下都不停。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痛苦的哀嚎一声响过一声。
其中一个侍卫丢下尸体去找太医,他一刻都不敢耽搁,只是等他提溜着一名白胡子老人来到暗牢的时候,冷仲已经死了。
太医见过的死人很多,冷仲这个死状还是让他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
他捋着胡子问亲眼见证冷仲死亡的侍卫,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冷侍卫怎么会中这么剧的毒?”
“毒?”被问话的侍卫打了个抖,堪堪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俩准备走的时候冷侍卫的脸突然肿了,然后就疯了似的脱衣服,最后……就这样。”
同伴去叫太医没看到,他却是亲眼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冷仲拼命挠自己的时候,他抓出来的伤口开始溃烂,一片一片地格外渗人。这还不是最吓人的,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好多虫子,极具有目标性地爬向了桌边痛苦打滚的人,它们争先恐后地从他的伤口爬进去消失不见。
在它们都爬进去后冷仲的尖叫声更显得痛苦,没多久就没气了。
他死状极惨,看到他断气的那个瞬间侍卫甚至替他松了口气。
太医走上前查看了尸体的情况,在听到侍卫那几人都在刚才闻到了一股很香的气味后他心中大概就有了底。
“那就没错了,百花毒。”太医将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盖在尸体身上,有些遗憾地解释道:“百花毒无解,但凡是中毒的人都会痛苦而死。这种毒只有天药谷的医人会研制,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了东宫,此时必须禀报太子。”
其中一个侍卫一拍脑袋:“一定是她!肯定是代兰琴,她会使毒!她竟是天药谷的人?”
“代兰琴?”太医拧起眉。
要想成为天药谷的医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里的每个人走出来都是神医,没道理他没听过代兰琴的名讳才是。
侍卫又把代兰琴的身份解释了一遍后他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们把尸体处理一下。”
“要留下吗?”刚才说话的侍卫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直接烧了吧,天药谷的毒不是外人能研制出来的。”
侍卫点了点头,刚准备去叫身后那名同伴,却见他突然跑上前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太医脚下,声音凄凉:“何太医你救救我,我还不想这么早死啊!”
他磕着头,回想起冷仲死时候的痛苦时眼睛都吓红了。
何太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下跪搞糊涂了,“你这是做什么?”
侍卫哭求着解释:“那花香,我也闻到了。”
“……”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神经大条的另一个侍卫才意识过来,顿时两人的脸色就变得一样白。
在看到另一个也要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何太医才颇有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百花毒毒发的时间很短,你们现在没事便是没中毒。”
跪在地上的侍卫一愣,“那冷侍卫……”
何太医继续道:“百花毒分为两步,先下的是彼岸香,一个时辰内再下天莲毒才能激起毒素在人身上发作,我想你们闻到的是天莲毒,单闻一种毒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两名侍卫齐齐松了口气,脸上也终于有了点血色。
地上那名站起来,问出了他关心的最后一个问题:“若是我们再闻到那什么彼岸香,是否还会中毒?”
何太医摇头:“放心吧,下百花毒及讲究先后步骤。”
见这两人终于眉开眼笑,他叹了口气,摆摆手就准备走,“快些把尸体处理了。天药谷的医者下毒向神不知鬼不觉,我必须早些告诉太子免得他出事。”
这回两侍卫才没再说什么,他们目送着何太医离开。
-
暗牢外暖阳当空。
东宫是个很美的地方,尤其是初春的时候繁花盛开,风吹在脸上带着花香和暖意。
光线一亮,裴司玉才发现代兰琴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差,她的脸比白纸还要白。
他加快了回宫的步子,没走几步却又有没长眼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三皇子,没有太子的命令您不能带她走,她是我们东宫的重犯。”来人是太子侍卫队的,神色严峻。
裴司玉却不把他看在眼里,“若本宫执意要带她走呢?”
下一秒,隐匿在暗处的裴佞出现,冷剑直指着侍卫。
裴司玉的贴身侍卫都是他亲自指导,裴佞更是很早之前就跟他上过战场厮杀的,与宫里大多侍卫比起来他身上多的是杀气和狠劲。
侍卫心中划过惧意,面上却是不显。
他谦卑又坚决道:“主上命不可违,若殿下执意便从卑职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裴司玉冷眼相示:“你以为我不敢?”
在他说话之际,裴佞的剑已然出鞘。
两方剑拔弩张,路过的宫女太监头都不敢抬,生怕下一秒被牵连的就是自己。
就在要见血的时候,小径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大惊小怪又阴柔的公鸭声:“皇上有令!命三皇子裴司玉即刻至养心殿面圣——”
甩着拂尘的老太监从一座假山后面出来,像是刚看到这边的情况似的微微张嘴。
“殿下这是,切磋武功?”
他看了眼裴司玉怀里抱着的代兰琴,只一眼便移开视线,全然不关心的模样。
老太监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从他出现开始裴司玉的表情就淡了下去。
他唤了声裴佞,裴佞这才收起剑,大步走过去将代兰琴小心地抱过来。
在他说话之前,裴佞已经开口保证:“主上放心,属下一定照顾好代姑娘,不会让任何人对她不利。”
裴司玉没说话,他眼神如水一般落在代兰琴脸上,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其中包含了多少情愫与愧疚。
脱下外衣罩在代兰琴身上后,他才跟着老太监大步离开。
…
裴佞没有坚决要带代兰琴离开,他运起轻功到了东宫的偏殿。
他将代兰琴安置在了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个宫女带着一名女太医匆匆赶来。
他们都是三皇子殿里的人,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护着。
裴佞果然说到做到,就连宫女给代兰琴净洗换衣的时候他闭着眼睛都留在偏殿的屏风后。
代兰琴的身体素质还算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有出现发热之类的情况,这让忙前忙后的一群人稍微松了口气。
裴司玉跟着老太监一路到了养心殿,殿里有两人,一身龙袍的皇帝和穿着牡丹刺绣华服的萧贵妃。
看到儿子,萧贵妃脸色都没变一下,细看还能看到她眼神是冷的。
裴司玉没有看她,只是单膝跪在皇帝面前,“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似笑非笑地摆了摆手:“起来吧,几月不见司玉气色好了不少。就是回宫怎么不先面见你母妃?惹得你母妃都到朕这讨人来了。”
闻言,萧贵妃状似无奈地看了皇帝一眼,嗔怪道:“皇上错怪臣妾。”
到了中年,这两人早就不像之前那么念着爱情,尤其是萧贵妃,现在的她脑中只有权势,对皇帝的感情早就没有当年那么纯粹。
裴司玉并没有心情听他们说那些客套话,他淡声解释了一句:“事出有因,还请父皇母妃恕罪。”
“哈哈哈,”皇帝朗声一笑,对他抬了抬手:“起来吧,朕听你母妃说你去了趟云阳?怎么样,你□□母可安好?”
裴司玉的□□父一声戎马,身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后遗症,告老还乡后没多久就病故了。倒是他□□母身子硬朗,到现在还能自己下地走路。
对于萧家的事裴司玉并没有隐瞒,他点头应道:“□□母很好。”
“那便好。”皇帝点了点头,掩下眼中的精光:“今年云阳骤寒,冻死了不少人,粮食收成也不好,幸好还有萧家乐善布施。”
国难当头,不少地方都多了很多难民。
像萧家这样拿出自己家里的粮食布粥救人的不在少数。
皇帝只提萧家分明是有画外音的。身居高位的人对身边的人永远都是存疑心的,哪怕是远在云阳的萧家。
裴司玉心中觉得讽刺,面上却表现得好似没有听出皇帝意思一般。
“萧家粮食有限,多亏父皇心系百姓。”裴司玉看着神色莫名的皇帝,眼中是掩饰不去的钦佩:“这一路还有一辆粮车一同前行,母妃说是父皇安排的,多亏了那车粮云阳百姓才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萧贵妃心中一颤,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说过这话。好在这个皇宫里的女人最会的就是演戏。
皇帝有些奇怪地看向萧贵妃,只见她也转头看了他一眼,风韵犹存的脸上划过一丝羞。
接着她起身跪在皇帝面前,“还请皇上恕罪,臣妾收到家里的书信说到灾荒这件事,便自作主张动用了景仁宫里的粮。”
贵妃说完,老太监就在外面禀报了一声,接着他走进来凑到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
从他开开合合的口中以及皇帝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是在汇报云阳的情况。因为那车打着皇帝名义的粮,现在云阳的百姓都在歌颂皇帝,说他体恤民命,体察民隐又节俭爱民。
虽然这事事实上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有好名声?
好事是萧家人做的,名声却是他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吗?
在老太监离开以后皇帝连忙把地上的萧贵妃扶起来,一根修长的手指戳她的脑门。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朕说,难怪看你最近都瘦了,从今天开始你都和朕一起用膳。”皇帝语气温柔,仿佛两人是一对多恩爱的夫妻。
萧贵妃抚开脸上的碎发,声音中多了几分心疼,“臣妾倒是想和皇上说,只是多事之秋,皇上忙得连觉都睡不好了,臣妾又怎么忍心。”
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心,皇帝的一颗大男子心还是被很好地满足了。
他拥着贵妃,大手一挥道:“这段时间你们母子俩都辛苦了,朕都有赏。”
殊不知那车辆根本就是裴司玉一人安排,不光是粮,连送粮的“贵妃的人”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从两个月前知道贵妃给他编的谎话是去云阳后他就着手准备这件事了。
得到打赏的萧贵妃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多谢皇上。”
裴司玉没有道谢,他趁着皇帝心情好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再次跪在皇帝面前,语气恳切:“儿臣不要打赏,有件事请求父皇。”
皇帝心情好,果然好说话,“何事?司玉何时这般扭捏了,直说便是。”
裴司玉故作为难,犹豫片刻后才道:“其实这两个月儿臣并非一直在云阳,在赶往云阳的路上儿臣被奸人所伤差点丧命,幸有好心人相救才得以保命。”
闻言,皇帝立马表现出慈父模样上下打量他。
“人没事就好。”顿了顿他才继续问:“你那救命恩人身在何处?”
裴司玉低着头,垂着的眼中酿起风雨般的阴翳,“在太子府上,险些被太子磋磨致死。”
皇帝:“……”
裴司玉和裴之礼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皇帝并不是不知情,只是从古至今哪有皇子之间是相安无事的,反正他们那些争斗都没上明面无伤大雅,皇帝也就随着他们去。
他恨不得两人多斗几年,他们之间互相牵制他这个皇帝才能做的更安稳一些。
但是眼下情况可就不太对了,没想到裴司玉居然直接到他面前参了裴之礼一本。
眼下裴司玉刚立了功,他不管这件事又不行,于是他只能让刘德把太子也宣了过来。
一炷香后,裴之礼也跪在了皇帝面前。
“父皇,思尧现在茶饭不思,我不能看她一直这样消瘦下去。”裴之礼道:“代兰琴是唯一可能下毒的人,她甚至毒死了我的一名侍卫!”
裴司玉冷笑:“做事需要讲证据,你亲眼看到她下毒了?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毒死你的侍卫?”
“她若有这个本事又怎么会在你的暗牢受这么重的伤!”
这两人他说他有理,他说他有据,皇帝只觉得自己一个脑壳两个大。
代兰琴可是裴司玉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她皇室就要少一个优秀的皇子。可是林思尧又是未来太子妃,她在外面的名声好,和太子又情深义重,她们俩个不管谁都不能出事。
还有代兰琴受刑的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不然被百姓知道还以为他们裴姓人恩将仇报。
两个沉稳的皇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了一会后,皇帝终于拍案做了决定。
“此时是之礼做得不对,思尧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是也不应当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刑。朕知道你是关心则乱,所以这次就不罚你。”
说着他看向裴司玉:“那姑娘叫——”
裴司玉拱手:“代兰琴。”
皇帝点了下头:“传朕口谕,代兰琴心善真纯、品性兼良,赏红珊瑚一座、蓝宝石首饰一套、金银万两。”
老太监刘德恭敬领旨。
等他离开后,皇帝才再次对裴之礼道:“人是在你那里受伤,你便要负责找人医好她。思尧的事朕也很痛心,但是朕也相信代兰琴那姑娘不会对她下毒,若是那姑娘能医好思尧更好,不能你也不能为难她。”
“重伤之人不能随意移动,司玉你去东宫探望那姑娘便是。”
刚说完他就站起来准备离开,生怕这两人再缠着自己说点什么。
他一走萧贵妃自然是跟上,留下殿里两个脸色阴沉的男人。
今天这事无疑是裴之礼落了下风,不仅不能继续拿捏代兰琴,还在皇帝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恨恨地瞪了裴司玉一眼后他也甩袖离开,因为走得着急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落在他身上带着戾气的眼神。
裴司玉从来都是记仇的人,代兰琴受的那些伤,他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不管是裴之礼还是林思尧,都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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