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150章

        (各位大佬明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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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沐还没醒来,就感到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不是那种单纯的某个地方疼,而是那种从喉间向上翻涌着恶心,脑袋的晕眩,眼睛带着太阳穴那块涨的青筋直突突,身上只觉得压着重物,压的胸膛憋闷喘不上气,手脚胳膊腿的都处在一个紧迫潮湿的地方里,浑身软绵绵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费尽全身力气,陈沐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但眼前都是花的。

        他偏过头,用干涩的嗓子艰涩的挤出:“水~~热~~水~~”

        嗓音喃喃如蚊子叫,不凑近根本听不到。

        意识迷迷糊糊间,陈沐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他好像快死了!

        就在这时,帘子掀开的声音传来,耳畔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冰凉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欣喜的小女孩声音响起:“娘,退烧了,四哥退烧了!”说完就高兴的起身。

        为了活命,陈沐拼尽全身力气,凭着感觉抓住对方的衣摆,用尽胸腔中所有力气,努力大声道:“水!”

        但仅仅爆发了这么一小下,下一秒,他的手就无力的摔打在床上,整个人剧烈喘息着。

        脚步声的主人被吓了一跳,把桌上的水端过来,又把陈沐扶起,将碗凑到他嘴边。

        干裂的唇瓣一碰到水,陈沐就瞬间来了力气,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水冰凉刺牙,因为喝不完,无数水从唇角流出,划过脖子,弄湿胸前。

        被这么一刺激,陈沐终于来了力气,猛地睁开眼睛,把正在扶着她的女孩吓了一大跳。

        “四哥,你醒了!”

        陈沐捂着头重脚轻,一动就感觉脑浆子在晃荡的脑袋,瞅着眼前这个年龄在十岁左右,皮肤黑黄,梳着两个大麻花辫,穿着一身土气的大红棉袄的小姑娘,一时有些懵。

        小妹妹,你是谁?

        这又是哪!

        “娘,你快来,四哥发烧烧傻了!”小姑娘看他光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半晌不说话,惊慌的松手,大喊着朝外面跑去。

        “砰!”身体无所支撑的重重摔下。

        本就晕眩的脑袋伤上加伤,别说睁开眼睛了,现在哪怕是动动眼皮,他都觉得太阳穴那块直抽抽的疼,胃里更是一抽一抽,朝喉间返着酸水。

        难受间,急匆匆的脚步再次响起,他又被一把拽起坐直,干巴瘦小泛着异味,还能闻到浓重的头油味的身躯一把抱住他。

        “四儿啊,你可不能死啊!三哥还没带你去南方打工,隔壁翠花还等着你娶她,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从声音中能听出,这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

        “松开!”女人的声音突兀响起,一把拽开人,接过陈沐的身体轻轻放下,就碰到他汗津津的脑袋,又看到胸前湿的那一片,粗糙的大掌立马摸进被窝,摸到哪哪都是汗后,骂道。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老娘就上山打个猪草,让你们看着点老四,你们就是这么看的。赶紧去拿水盆和毛巾,再去我和你爸屋里把被子抱过来。”

        看着还在呆愣愣傻站着的两人,女人怒道:“是不是三天没打你们皮痒痒了!”

        两人一听,打了一个哆嗦,一溜烟的就赶紧朝外面跑去。

        接着就是一只干枯的手抚摸上了陈沐的额头,一个老太的声音响起,她心疼道:“老四这次可受苦了!”

        陈沐努力聚焦意识,让自己清醒,睁开眼睛,可惜因为全身都难受,脑子混混沌沌,身上更是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迷迷糊糊的听着周边的声音。

        “麦花,老四这看着难受,你等下给他荷个鸡蛋补补身子。”

        “鸡蛋?吃啥鸡蛋!”女人,也就是麦花正在拿水壶朝杯子里倒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厉声道:“他跟别人打架了还是立功劳了!”

        接着,陈沐嘴里就被粗鲁的塞进去四五粒苦啦吧唧的药丸,然后就是略微有些滚烫的水进了喉咙。

        陈沐人虽然还是晕的,但是长期住院的身体本能还是自觉吞咽,只不过因为水喂的太急,一个喝不及,被呛得连连咳嗽。

        “慢点,慢点,老四难受着呢!”老太心疼的声音响起。

        “难受活该,让他跟人打架!”常麦花话说的气冲冲,手上却是明显的放慢了动作。

        “娘,被子来了。”

        “娘,盆和毛巾也来了。”

        “叫什么叫,叫魂呢!没点眼色劲,没见老四浑身粘糊的都是汗,还不赶紧朝盆里兑好水。”

        然后就是被子被掀开,一阵凉风袭来,一双手上来就要扒他衣服,陈沐被激的打了个哆嗦。

        “要命啊!赶紧把被子给老四盖上。”

        <div  class="contentadv">        女人一转身,就看到这一幕,气的直接上手,一人给了一巴掌,那声音一听就知道绝对没收着力。

        “哎呦!”

        “娘,疼!”

        “一个个的光会吃,啥都不会干,滚滚滚,老娘自己来。”

        女人听起来挺暴躁,动作却是非常温柔。

        身上被汗浸湿的衣服被一一脱下,温热的毛巾擦过全身,粗糙的手掌拉得皮肤生疼,陈沐如同一个四肢瘫痪的人一般,没有一点力气的任人摆布。

        几分钟后,他浑身干爽的躺在干燥的被窝里,因为吃了药,身体的不舒服也好像减轻了许多。

        “四儿,先别睡,喝完鸡蛋汤再睡。”

        晕晕沉沉之间,他再次被叫醒,扶起身子,唇边压着碗边,一股子既带着腥气,又泛着甜的味道直钻鼻呛,胃里正翻滚着酸水的陈沐一下子来了力气,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蛋汤的味道实在是不好喝,糖应该是放久了,加入鸡蛋汤里后,带着整碗汤都有一股酸味,加上蛋腥气,这味道实在不让人恭维。

        放在以往,这样的东西陈沐绝对不会碰。

        但这会儿,他却像是很少能品尝到这种美味一般,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嗝!”碗太大,水太多,喝完后他直接打了个水嗝。

        “睡吧,四儿。”喂完蛋汤后,他又被人轻柔的放下,常麦花喂过蛋汤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轻轻拍着他的身体,哄着自己儿子入睡。

        身上传来有节奏的轻拍,嘴腔里弥漫着酸涩味,陈沐觉得非常安心,拿脑袋蹭了蹭枕头,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伴随着身下传来的沙沙声,放任意识陷入深层睡眠。

        今天做的梦还挺真实!

        意识迷迷糊糊之间,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65年出生的小男孩,体验了另一番人生。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木头横梁,从缝隙中还能看到草根露出,显然就是一间用土糊成的草屋子。

        墙面上为了避免掉土渣,糊满了报纸和日历,定定一看,还能看到XX地放卫星的新闻字样。

        一动身,身下就会传来沙沙声,伸手一摸,是一层薄薄的棉花褥子,不过应该是没有打的旧棉花,褥子被压成了薄薄一层,偶尔还能摸到棉花结结。

        手再朝下摸,就是为了保暖和让床睡起来没那么硬,铺了厚厚一层的稻草。

        一翻身,一动弹,就能听到稻草之间相互的摩擦声和沙沙声。

        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打着补丁,用各色布条拼着缝出来的。

        屋内灯光昏暗,为了保暖,不让风从缝隙中钻入屋内,窗户上都盯着塑料布,门帘也都用塑料布缝了边边。

        拿起放在床边的大棉袄棉裤,他生疏的从裤腰中间的口子里扯出皮筋,然后一手捏着绣着扣子的皮筋一端,一手扯着分距离开了几个口子的皮筋,然后根据自己腰围,将口子系上扣子,一条棉裤就这么穿好了,为了保暖,避免风从裤腿里灌,还得打上绑腿。

        棉袄的穿法要更简单,往身上一套,系上扣子就行。

        再穿上用布头做成的老式布鞋,陈沐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子纯朴。

        起身,瞅着门帘旁边挂着的日历,看着被特意划出记号的那个数字,陈沐久久无言。

        “1983年3月6日……83年,23年,重新得了一条命不说,我居然还穿回了四十年前。”

        他喃喃自语。

        尽管心里难以相信,但是想起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体孱弱,在那张手术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现在得老天蒙幸,能重新获得一条命,陈沐的内心深处就接受了这件天方夜谭的事。

        心中感慨着呢,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麦花,四儿今天要是还没好,你就去找胡医生,再烧下去,人就烧傻了,至于钱,就先赊着,等秋收了再还。”

        赊账?

        从记忆力知道了家里贫困,生活困难,从年头借到年尾,长年都是拆东墙补西墙。

        但没想到,居然能贫困成这样。

        要掀开门帘的动作顿住,就听到原身的娘,常麦花停止了剁菜,没好气道:“赊赊赊,咱家都已经欠了胡医生十三块四毛七的药钱了,昨天去那给小沐抓药时,人一听要赊帐,脸直接拉的老长,都这样了,怎么可能继续赊账?”

        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忧愁:“那能怎么办!老二进去了,老四不能再出事了。”

        进去了?

        陈沐愣愣了好几秒,在记忆里拼命扒拉,才终于想起原身的二哥年后去跟着人去扒车偷煤时被人逮住,加上以前在村子里就喜欢招猫逗狗,这里混口吃,那里干点其它的,虽然没做什么招人恨的事,但在村里人看来,原身二哥就是个二流子。

        所以当警察来调查的时候,虽然碍于原身一家,村里人都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但言语中还是透露出了这种意思,警察一瞧,直接展开调查,加上偷煤,原身二哥被判了八年。

        原身也是听到了村里人骂他二哥,怒上心头,直接跟人打了起来,也因为这样,这具身体才换了灵魂。

        “那就抓只家里的鸡给胡医生做酬劳……”

        听到这里,陈沐忍不住了,掀开门帘出了屋。

        院子就是土院,院子一旁的角落种着青菜,一旁养着猪和三只鸡,院子中间为了方便走路,用砖头垫了地面。

        鸡棚和菜地旁边盖着两间小小的土屋子,正对门的是一间大屋子,既是用来待客的地方,又是家里人做饭住宿一体的屋子。

        因为家里穷,院子周围并没有用砖头垒墙,也没有用泥巴糊墙,只是用了齐肩高的篱笆围着扎了一圈。

        大门则是用两扇大大的木板组成的木头大门,偶尔因为人没在家,带话或者有事找的邻居就会用糊墙的白石灰在门上写上留言,久而久之,木门上就是一层叠一层的字,难看的很。

        一个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老太正在院子里扫地,见陈沐出来就笑:“老四醒了,还难受不,灶上还有粥,赶紧去吃点。”

        陈沐摇摇头,身体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奶,我不难受了。”

        原身父亲陈德旺肩上扛着锄头,看到陈沐已经可以起床,心里头一松,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但因为性格原因,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吭哧吭哧半天才吐出一句:“灶上有饭,别饿着了。”

        “爸……”陈沐顿了顿,改口道:“爹,干活的时候别太拼,咱随大流,不少干,但也不拼命干。”

        83年是工分制度的最后一年,也是在上一年,国家的工业建设基本完成,富裕劳动力越来越多,人民各种需求增长,已经不是58年那种,国家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需要发展工业,扶持农业,所以只能实行土地公有制,集体制的年代了。

        可惜他们在的这个村子位置偏远,还没开始分田到户,还是集体工分制,但随着有些村子已经开始实行分田到户的消息传来,脑子灵活的部分村民就开始了磨洋工。

        陈德旺这人实诚,家里的老大虽然会来事,老三人虽然不机灵,但至少不吃亏,兄弟俩以前一看到陈德旺跟个老黄牛似的多干了,就会上前想办法让他休息休息。

        但因为老二进去的事,现在整个陈家都是一个被村里人额外关注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意,父子三人只能拼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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