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考试周
等到从那温暖的包厢里走出来，孔妤才发现外面原来早就在下冻雨。
梧桐疏朗的树枝在夜色中摇曳，冷风卷起来，惊扰了试图平静的夜色。
孔妤系紧风衣，站在路边，准备自己拦车回去。
余泽怀在局上喝了酒，肯定不能送她回学校了。
孔妤也知道今晚她让他不高兴，知趣的不再去叨扰他。
她在微信上给余泽怀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她走了。
然后，走到长街上，她四处张望，空空如也。
那晚之后，余泽怀许久都没有找过孔妤。
直播平台那边，原先签下她的赵姐胜利跳槽去了别家公司。
孔妤以为自己跟余泽怀的这茬就算完了。
毕竟当时，孔妤答应认识他，是因为赵姐开口了。
孔妤进直播平台后，是赵姐一直很关照她，孔妤也只不过是想还一份人情。
这种看了她直播跟录播的唱歌视频，就主动表示愿意认识她的男人很多，她从来都没有加过对方微信。
毕竟她还是个学生，她不想节外生枝。
余泽怀算是一个破例。一开始孔妤也拒绝了，是赵姐专门开车到学校里来找她，让她帮一个忙。
当时在学校的第三食堂顶楼的咖啡馆。
赵品茹笑一笑，柔声叫她：“妤妤，帮我一个忙，算是我求你了。”
孔妤知道是说余泽怀想认识她这件事。
“赵姐，我不想把唱歌这件事当成一个攀附谁的工具。”孔妤表态，“我表演了，他们给我打赏，是为了我的歌，不该是为我的人。”
“我知道，这次不是情况不一样吗？你知道旷美娱乐吗？”赵品茹问。
孔妤知道。“嗯。”
“是这位余先生的姐姐开的。”赵品茹搅着面前的咖啡，“我现在想跳槽过去。这时候要是我手下的主播不给他这个面子，他们会怎么想我？”
孔妤面色越来越为难。
赵品茹拿出一个birkin送她。“赵姐带了你那么久，还没给你买过礼物，往后我不在飞音干了。现在要走了，给你留个纪念。”
“不用了。你要走了，是我该送你礼物。”孔妤觉得过分贵重了，没要那个包，倒是答应了赵品茹的要求。
第二天，她接受了余泽怀的微信添加。
跟余泽怀开始了来往。
余泽怀很大方，送她很多东西，孔妤都没要。
只要了一串项链。
因为那串项链，孔妤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她想研究一下这项链的出处。
学期末很快来临，孔妤开了一场直播以后，又更新了几条唱歌的小视频。
这段时间她也没去外面的酒馆驻唱，因为学业太重了。
她念的国际新闻传播专业，马上要毕业了。
唱歌只是她的副业。就像大学里很多人出去发传单或者做家教，她用唱歌赚钱。
知道赵品茹跳槽成功，孔妤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跟那帮人产生联系了。
然而，是她自己太天真了。
余泽怀再次联系孔妤，是她一条翻唱视频在飞音窜上热搜榜前十名的时候。
身为主播两年，孔妤都没建粉丝群，露面的时候一般就是唱歌，跟粉丝互动，也很少提起自己的私生活。所以，她的人气并不高。
这条视频之所以走红，完全是因为她特别的歌声，以及她空灵的外形，恰好抓住了大数据时代网民们求真若渴的胃口。
越来越多人喜欢了那个唱歌的小仙女。
这时候已经是数九寒冬了，大学里的考试周临近。
班上从外地来京南上学的同学都把回家的票给买好了。
孔妤老家在重城，她也计划着就这两天买机票。
但是今年的机票似乎特别难买。
孔妤抢了好几天的票，也没抢到。
这天，她去完图书馆，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余泽怀给她打电话。
“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他懒懒的问。
“期末考试了。”孔妤回答。
“后来怎么都没联系我呀？”余泽怀突然问她一个问题。
孔妤心想是因为赵品茹去完了旷美，她给人帮的忙帮到位了。
“还生气呢？”余泽怀自己给自己梯子下了，在她面前不端那故家子弟的气势了，主动认怂道，“以后不让你玩那种游戏了行不行？”
“什么游戏？我已经忘了。”哪知，冷仙女不给他这个机会。孔妤平淡的说。
“我要上课了。回头再联系。”孔妤想挂断电话。
余泽怀出乎意料的叫起来：“乖乖，你还真记仇呀。我亲自开飞机送你回家行不行？”
余泽怀哄人技术一流，“你翻唱的那首约定的小视频我看了一宿，忘掉了天地，也忘不掉你。妤妤，别生气了。那晚我又没要你真的脱衣服。都是杨柏杰那帮人平时玩这些低级游戏玩上瘾了，以为谁都一样，没想到我家妤妤就是不一样。”
余泽怀也不知道平日自己对谁都威风凛凛，怎么到了孔妤这里就变成了舔狗。
外人面前，她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那个晚上，在丽泽，要是她乖一点，黏人一点，他压根不会让她加入那种对女性侮辱性极强的游戏。
“余先生，我手机没电了，真的回头再说。”孔妤挂断了电话，将电量还有满格的手机放进了包里。
“欸，你……”余泽怀被挂电话，特别无语。
挂就挂好了，她还叫他先生，真是有够见外的。
京南下第一场冬雪的时候，张娴静办了个画展，请了方盛铭那帮人。
余泽怀也来了。
张娴静以前在美院上学，毕业后开了一个颜料铺，自己天天在店里涂写画画。
方盛铭爷爷方卓泽是著名的当代印象派画家，以前在美院张娴静就是他的学生。方盛銘有次去美院接方卓泽，就遇到了张娴静。
两人现在在一起，时间也不长。
张娴静心境澄明，知道方盛銘这样的公子哥只能拿来起高楼，宴宾客。
哪天楼塌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张娴静第一次个人画展上，出现的全都是方盛銘这帮人。
没有人愿意欣赏她的作品。
大家端着酒杯，都在天南地北的海聊。
谁家里有长辈升迁了，芝麻开花节节高，官运亨通。
哪个娱乐圈女明星未婚生子了，被他们圈子里那个谁玩了扔了。
说政策马上要改了，做数字金融的人得盯着点，别被银监的人给盯上。
又说那天上谁家里去喝了一瓶1982年的柏翠肯定是假的，跟在余泽怀家里喝的那瓶味道完全不一样。
就连方盛铭都在陪同这帮人海吹。
唯有一个男人在展览场地里安静踱步，仔细观看张娴静的作品，最后当场买了一副画下来。
那是一张写实风格的黑白画。
张娴静画的是被轰炸过后的中东阿尔基亚城。
张娴静本人很喜欢这张画。
只可惜今天来观展的人都不是真的为了来看画，又怎么会注意到她的作品。
终于在这群人出现了一个异类。
“谢谢你。”张娴静由衷的对他说。
张娴静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异类。
“稍后帮我送到这个地址就行了。”他在购买资料上写下了他的地址。
张娴静看了看他龙章凤姿的字，一眼就识出那是个什么地方。一般人进去不了。
“这个地址……”
“没事，交给门口的哨兵，告诉是我的就行。”韩雅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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