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第 116 章 宁负天下人!(二更)……
沈栀栀走出去,见婢女归来,问“找到了吗”
婢女摇头“公主,奴婢们没寻到,或许被府上下人捡去了,奴婢回去查一查。”
沈栀栀故作遗憾“算了,若是下人捡去,查出来可就要遭殃的。左右一只镯子罢了,回头再买。”
“是。”婢女附和“公主宅心仁厚。”
沈栀栀懒得听马屁,沿着游廊东边一直走,快走到花厅时,她突然停下。
问“谢芩呢哦,我阿兄呢”
“殿下在前院与人吃酒。”
沈栀栀若有所思,少顷,她抬脚进花厅。
女眷这边很快开席,席上,夫人小姐们饮果酒。也有酒量好的,让换成陈酿白烧。
沈栀栀想了想,笑着对那位夫人道“我也尝尝”
“哟”那夫人笑“公主居然是个海量的”
她立即倒了杯过来,然后说“既如此,我先敬公主一杯。”
沈栀栀也不扭捏,端起酒杯对她示意了下,仰头一口喝尽。
旁的夫人们瞧见了,纷纷笑起来。
只不过,下一刻,沈栀栀猛地醉倒在桌上。
众人一愣,继而大笑。
沈栀栀被婢女扶下去歇息,走到岔路口时,她醒来。
“我阿兄呢他在哪”她踉踉跄跄推开婢女,茫然四顾。
婢女又上前去扶“公主,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去厢房歇息。”
“不歇,我要找阿兄”她当即在地上坐下来,喊道“快去叫我阿兄来,我要见他要见他”
婢女劝了会没劝住,无法,商量道“不若还是着人去请殿下来吧。”
没过多久,谢芩闻声赶来,见她坐在地上毫无顾忌大哭。
他过去蹲下“姝儿妹妹怎么了”
“呜呜呜”
沈栀栀是真哭,娘亲被杀,仇人就在眼前,她难受憋屈。此前没机会哭,此时借着酒性发泄。
但她抱着谢芩的手臂道“我想阿兄了,我爹娘没了,阿兄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阿兄别丢下我。”
谢芩仔细打量她,见她哭得真情实意,问“你不恨我杀了你奶娘”
“阿兄也说了她只是奶娘,闻嘉皇后才是我母亲。不过我虽不恨但还是有些难受的,回头阿兄记得给银子啊。”
“”
“阿兄,我们回家好不好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得。”
她哭得像个孩子,谢芩默了会,道“好。”
他扶她起身,哪曾想才站起来,沈栀栀紧紧抱着他吐了。
“”
谢芩脸黑。
周围的婢女大惊。
而沈栀栀却嘿嘿笑“阿兄背我好不好我脚麻了。”
谢芩被她吐了一身,浑身僵硬,也浑身冒烟。
都快被她气死了,哪里还想背她
当即丢下她,吩咐婢女“看好公主。”
然后走了。
沈栀栀被婢女扶去厢房,喝了碗醒酒汤后,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她问“我阿兄呢”
婢女一言难尽,说“公主,殿下在客房换衣。”
“为何换衣”
婢女张了张口,还是打住道“衣袍洒了些酒水,脏了。”
“哦。”沈栀栀点头,起身“我去见他。”
“哎公主不歇息了吗”
“歇什么歇我们是来苏家吃席的,主人家在办寿,我们躲这歇息像话”
“”
沈栀栀径直往谢芩的客房走,走到门口,侍卫们拦住她“公主不能进。”
“怎么不能进”
侍卫们没说话。
沈栀栀低声道“我有重要的事给阿兄说,十万火急,耽误了事你们脑袋还要不要”
她神情煞有介事,侍卫们互看了眼。
沈栀栀推开他们手臂“我进去说完就出来,你们在外头等着。”
沈栀栀闯进了客房。
苏家是有钱的簪缨世家,给谢芩准备的客房居然还连着浴池。浴池就在卧室后边,穿过一个暖阁就是。
沈栀栀进了卧室,听到了些水声。
她悄悄走进暖阁。
近了,又听见了些其他声音,像是女子难耐的喘息和低吟。
沈栀栀脚步一顿。
谢芩不是换衣裳吗,怎么换个衣裳的空档还有闲情做这种事
殊不知,这是苏家的安排。苏家养了许多貌美撩人的婢女,皆是用来服侍贵客的。
谢芩沐浴时,这婢女进来服侍擦身。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虽不迷恋女人,可见到身姿妖娆的女人也会起反应。
况且,他还喝了点酒,索性便跟这婢女调起情来。
两人在浴池里弄得火热,婢女坐在他身上扭得像个妖精,而谢芩双臂搭在台上,面色平静地仰靠在浴池边。
只浅淡的眸子里露出几丝欢愉。
谢芩俊美,五官冷白而薄情。被他那双薄情的眸子欣赏地瞧着,婢女浑身燥热,越发地卖力起来,竟试图凑过去亲吻。
谢芩冷冷偏过脸。
婢女讪讪,闭上眼,享受地在他身上驰骋。
沈栀栀透过帘子瞧见了情况,唬了一跳,赶紧捂眼睛转身离开。
正欲退出门,走到卧室时,瞧见衣架上放着谢芩换下来的衣服,袍子内衬露出半张帕子。
却也不是帕子
想到什么,沈栀栀心口砰砰地跳。
她走过去,拿出帕子来看,上头画的是一幅地图。
“公主说完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她手一抖,忙把地图按原样塞回去。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门。
当天,沈栀栀回到别院,等了大半宿没其他动静才睡下。
看来谢芩并没发现异样。
如此,她得尽快去见裴沅祯了。
次日,她出门逛街,只不过经过成衣铺子时,门口皆是红幡。她悻悻地随意买了些东西就回了别院。
接下来的几天她又出门了两次,依旧如此,裴沅祯不在铺子里。
她开始担心起来,也不知那天他有没有顺利离开苏家。
这么提心吊胆地熬了两日,别院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宋夫人。
她一进门就笑道“那日在宴席上碰见公主,才得知公主住在这。我原本早该来了,只是府上有事耽搁了些时日。”
她让身后的婢女把东西拿过来,说“这些是给公主的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公主别嫌弃。”
沈栀栀请她入座,探头看了眼,问“是什么”
宋夫人打开匣子,是些南汌小食。像糕点又不是糕点,五颜六色精致小巧,一格一格地排放,煞是可爱。
宋夫人说“我左思右想,公主什么贵重的东西都见过,只家乡味道恐怕鲜少尝。这些是南汌风味,公主才回南汌兴许还没吃过。”
旁边的婢女也附和道“这是我家夫人亲手做的,我家夫人可会做这些呢。”
宋夫人嗔怪她。
“哦”沈栀栀将食盒接过来“那我得好生尝尝。”
宋夫人只比沈栀栀大三岁,两人年纪相仿,许多事皆聊得来。尤其是衣裳首饰,沈栀栀买得多了,也颇有心得。
两人坐着吃茶吃了一个上午。
后来谢芩得知了,问侍卫“宋夫人去见公主,两人聊什么”
侍卫说“宋夫人跟公主聊首饰,还聊了些南汌吃食。”
谢芩点头。
侍卫问“可要属下派人盯着宋夫人”
宋知州是大曌的官,后来发现蜀州知府被换人后,他识时务地投靠了谢芩。
谢芩想了想,说“不必,宋夫人去陪她说说话也好。”
免得她嫌无聊总跟他要银子。
送走宋夫人,沈栀栀下午想出门再逛逛。然而午觉醒来,又听说裴沅瑾来了。
沈栀栀不大想见这人,出门时见时菊恭恭敬敬站在他跟前,听他说话,她更是不喜。
裴沅瑾原本在给时菊交代事,余光瞥见沈栀栀出门,他立即笑着招呼“栀栀,睡醒了”
“你怎么又来”沈栀栀没好脸色。
裴沅瑾装看不到,步履闲适走到她面前“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出门走走如何”
“我不去。”
“你不是想出门吗”裴沅瑾说“我见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既如此我带你逛一逛蜀州。”
“你带我逛你又不是蜀州人,你带我上哪逛”
裴沅瑾笑“我不是蜀州人,但我有钱,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比起谢芩,裴沅瑾可是在大江南北开青楼的人,银钱花都花不完。这也是尽管他现在如落水狗般逃到这里,谢芩却仍旧愿意跟他合作的原因。
因为谢芩需要钱,而裴沅瑾需要势。
沈栀栀听了毫不为所动“我自己有钱。”
“让开”她掠过裴沅瑾,往大门口走。
裴沅瑾跟在她身后“沈栀栀,你为何如此讨厌我”
沈栀栀头也未回“裴三公子,你平日不照镜子吗”
裴沅瑾挑眉,不解其意。
“但凡你照照镜子,就知道我为何讨厌你。”
裴沅瑾也不气,玩世不恭地勾了勾唇“你这性子越发地对我胃口。”
沈栀栀懒得理他,继续走。
“我一哥已经不要你了,你难道还想嫁给她”裴沅瑾又道“他是大曌的首辅,不可能娶一个南汌皇室遗孤。”
“没错,他是比较喜欢你,可比起权势,对你的那点喜爱实在微不足道。”
“而我就不一样”他说“我能给你所有想要的,钱或是权我都会给你,而且只会娶你一人,一生一世对你好。”
沈栀栀听得心下恶寒。
她停下脚步“裴三公子,你是不是觉得天底下就只有你们裴家男人可嫁了”
裴沅瑾目光一动“何意”
“天底下男人又不是死绝了,我为何非得挑你们裴家的男人”
“难道你不喜欢我一哥了”
“以前喜欢。”沈栀栀满不在乎说“但我现在是公主了,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男人也有男人,我何必还惦记他。”
“再说了,”沈栀栀斜眼“我决定不嫁了。我都当公主了还嫁男人做什么自己养面首不好么”
“”
裴沅瑾嘴角抽抽。
又听她继续道“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爱慕我,那我勉为其难让你当第一个面首,如何你放心,我一生一世会待你好,即便做面首,你也是最得宠的那个。”
“”
一番话,成功将裴沅瑾恶心走了,沈栀栀解气得很。
沈栀栀带着侍卫和婢女出门,跟往常一样,逛了些别的铺子,最后才来到成衣铺。
她瞥了眼门口的幡,是蓝色的。
顿时唇角翘起来。
“你们等我,我进去试几套衣裳就出来。”
这些天沈栀栀格外爱买衣裳首饰,成天打听成衣铺子有没有新货。
婢女们皆知晓,应了声“是”,规规矩矩在大堂里等。
沈栀栀跟随掌柜上楼,进了房间门,就瞧见裴沅祯拿着本书,含笑坐在那等她。
她像蝴蝶一样飞扑过去,坐在他膝上,捧着他的脸不停亲吻。
裴沅祯任她亲,一手拿着书,一手揽着她腰肢,怕她掉下去。
过了会,沈栀栀停下来“你知道我要来”
“嗯。”
“你这些天去哪了,我来了好几次,门口都没挂蓝幡。”
裴沅祯无奈“就这么想我”
“哼”沈栀栀退开些,挑眉看他“你就不想我”
“当然想。”裴沅祯又把她揽回去。
他索性放下书,双臂拥住她,在她唇瓣眷恋地摩挲了片刻。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沈栀栀满意“我几次都没见着你,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她问“这些天你去哪了”
“去了趟安州。”
“安州”沈栀栀问“你去调螭虎军了”
随即她高兴起来“南汌这边的事是不是快结束了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跟你回去”
“嗯。”裴沅祯点头,深邃的眸子满是柔情“栀栀,我会尽快带你离开,你在这多待一天,我就多担心一天。”
所以,他得尽快解决南汌的事。
“地图你找到了吗”沈栀栀问。
“苏家的找到了,目前还有谢芩的没找到。”裴沅祯说“但眼下拖不得,关于南汌公主归来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谢芩安插了许多人在民间门渲染复国情绪。若再不揭露谢芩的阴谋,恐怕整个南汌的百姓都会沦为他手中的肉盾。”
沈栀栀点头,想了想,说“我看过谢芩的那张地图。”
“你看过”裴沅祯惊讶“你如何看过”
沈栀栀略过谢芩跟婢女的那段事不说,只道“我趁他换衣时去探望,就看见他衣袍内衬露出半截画着地图的帕子来。”
“彼时时间门紧迫,我记不住图案,但我看见上头有处标注,写了两个字。”
“什么字”
沈栀栀下了他的膝,走到桌边,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个地名。
她说“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也不知具体在何处,你或许可以派人打听打听。”
裴沅祯瞥了眼字,蹙眉。
“怎么我写得不对吗”
“不是。”裴沅祯问“栀栀,你是不是故意醉酒吐谢芩身上”
沈栀栀骄傲“怎么样我厉害吧”
裴沅祯叹气,将她揽进怀中“你不必为我涉险,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要做,知道吗”
沈栀栀乖乖点头“知道啦。”
“我只要你好好待着,完好无损地等我来接你,嗯”
“嗯。”沈栀栀说“可我也想帮你啊,你为了南汌的事都瘦了。”
“比起南汌的事,你更重要。若是要牺牲你来换取这些,我宁愿”
他宁愿负天下人
裴沅祯闭眼。
他自始至终是个自私的人,这世间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她重要。成亲时她被劫走生死未卜,那种感受,他这辈子再也不想体会第一次。
沈栀栀抬脸“宁愿什么”
裴沅祯望进她的眼睛,没说话。少顷,低头怜惜而珍视地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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