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火漆信
舒黎写完[ri]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意地合上。看着桌上四个笔记本,他双手托腮,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他的[jing]灵语学得半生不[shu],短短两个多月用了四个笔记本。现在还只是学简单的[ri]常[kou]语,等以后正式学文字了,不知道要多少笔记本。
他得想办法搞一个空间储物袋,用来装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
然而,艾莎说不会魔法的幼崽,使用不了储物袋。
这可真糟糕。
舒黎烦恼地抓头发,指尖碰到花冠,[shu]练地将它摘下,搁置桌上。
算了,不想了,先睡觉吧!
明天还得早起去学校呢!
舒黎提着魔石照明灯,垂头丧气地起身。
万万没想到,他都穿越了,竟然还得上学,而且从零基础开始。
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将会如何的艰辛了。
吸了吸鼻子,他步入卫生间,把照明灯挂在墙壁的钩子上。
成年妖[jing]为了关照幼崽,生活用品准备得相当齐全。有制作[jing]良的木盆、柔软的麻布巾、小巧的漱[kou]杯、垃圾桶,以及两个带盖的大木桶等。
两个大木桶比舒黎个头还高,靠左边墙壁的木桶里面装满了清水,靠右边墙壁的木桶空无一物。
舒黎猜测,右边空桶应该用来装生活污水的。
马桶在卫生间的最里面,造型像圆形红鼓,两侧有金属提手,搬运方便。
一个小藤篓挂在墙角,里面放了一叠摸起来柔软细腻的干[cao]叶子。
这是妖[jing]常用的[cao]纸。
虽然比不上洁白的柔纸巾,但比新摘的[cao]叶好用多了。
舒黎拿水瓢从大木桶里舀水,倒进木盆,接着搓洗麻布巾。
太原始了!
真的太原始了!
这块大陆发展了上万年,拥有类似高科技的魔法,为什么人们生活水平仍在原地踏步?
舒黎一边洗漱,一边吐槽。
做完个人清洁,他微展翅膀,悬浮着从卫生间飘出来。
他不想踩脏干净的床单,特地洗了小jiojio呢!
关闭照明灯,盖好散发着清香的被子,舒黎乖乖地闭眼睡觉。
过了三个多月没有手机的[ri]子,已经习惯早睡了,加上妖[jing]幼崽白天活动多,睡眠质量好,眼睛一闭,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
清晨,舒黎在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环境,整个人处于当机状态。
半晌,随着鸟叫声越来越近,他终于清醒了,[jing]神饱满地坐起身,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
穿越唯一的好处,便是睡眠充足。
作为高三学生,他经常学习到晚上十二点,睡前再躲被窝里偷偷刷手机,等正式入睡都快凌晨一点了。
第二天六点钟起床,夜里睡不到五个小时,白天在学校[jing]力不足,一到下午便昏昏[yu]睡。
明知这样不行,可他改不了睡前刷手机的习惯。
所以,爸爸才会每晚过来检查,结果那天晚上他心虚受惊,倒霉地被书砸晕,穿进了落后的异世界。
这里什么娱乐都没有,晚上除了睡觉,还能干啥?
舒黎下床走到窗户前,“刷”地一声,拉开窗帘。
“啾啾~~”
一只胖成球的麻雀蹲在窗前,用尖尖的红喙轻叩窗户。
看着体积比自己大数倍的胖啾,舒黎瞬间僵硬了。
啊?
为……为什么大清早,会有一只胖啾蹲在他家窗[kou]?
麻雀滴溜溜地转动眼珠,审视屋里的妖[jing]幼崽,看到他头顶的绿[se]花冠后,再次用红喙碰了碰窗户。
舒黎听着“叩叩”声,迟钝的大脑重新运转,发现麻雀脚下踩着一个东西。
嗯?
好像是一封信。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缝,时刻警惕,以防麻雀冲进来,把他当虫子给吞了——虽然这个概率很低。
麻雀咬起信封,利落地塞进窗户细缝里。
舒黎单手接过信封,向麻雀表示感谢。
“谢谢。”
麻雀“啾”了一声,展开翅膀准备离开。
舒黎突然想起什么,唤住它:“等一下。”
他将信放在桌上,快速跑到柜子前,从里面的格子里,抓了一把红[se]晶石。
这是他在孕育房的[cao]丛里捡的种子。
一开始以为是值钱的宝石,后来发现是某种植物的种子,好生失望。
不过,种子实在太好看了,他忍不住捡了很多当收藏品。
麻雀爱吃种子,就送它一点当谢礼吧!
妖[jing]幼崽手掌小,一把种子不过四五颗,放在窗台上,被晨曦一照,闪闪发亮。
麻雀高兴得直“啾啾”。
“给你。”舒黎用带点[kou]音的[jing]灵语说。
麻雀好似听懂了,“笃笃笃”数下,把种子啄进嘴里,接着翅膀一展,愉快地飞走了。
舒黎趴在窗台上,看着它逐渐远去,化为一个黑点,最后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长得像颗毛茸茸的球,飞得倒挺快,和小胖子布德诺一样。
耸了耸肩,舒黎关好窗户,拿起桌上的信。
信封是某种树皮做的,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木香,封[kou]是一个盖着金[se]印章的火漆。
印章图案[jing]致,透着满满的尊贵气息。
舒黎高一时,班里同学流行玩火漆,他也沉迷了一段时间,网购了许多材料,玩得津津有味。
后来玩腻了,昂贵的材料一半送人,一半锁进了[chou]屉里。
如今,捏着这封被麻雀送来的火漆信封,他既疑惑又好奇。
通常情况下,只有给重要的人送信,才会郑重地用火漆印章。
所以,送信人是谁?
“叮铃铃——”
突然,外面响起艾莎召唤幼崽的铃铛声。
舒黎不假思索,把信件和笔记本一起塞进腰间小包,冲进卫生间,快速地洗漱梳发。毫无意外,昨晚放在桌上的绿[se]花冠,再次无声无息地回到了他的脑袋上。
铃铛声加快了节奏,舒黎连忙出门,遇到了红毛和白毛。
“狄西奥,安吉尔,早安。”天天打招呼,早上的问候语他说得非常流利。
“早安,斯佩瑞恩。”白毛翘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银发,睡眼惺忪。
“早安,斯佩瑞恩。”红毛的头发倒是梳得一丝不苟,还用水压了压,无奈他天生卷发,呆毛倔强地翘立,绝不妥协。
舒黎见白毛摇摇晃晃,疑惑地问:“困?”
白毛鼓了鼓腮帮子,生生气气地说:“床不好睡!”
不仅不好睡还小,翻个身就掉地上了。一晚上摔了五次,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底下。他茫然地起身,脑袋“咚”的撞床板上了,疼得他眼泪巴巴。要不是听到艾莎催促的铃铛声,这会儿还趴地上哭呢!
白毛嘟嘟囔囔地抱怨,撩起刘海,露出有点红肿的额头。
舒黎一脸同情,凑过去吹了吹:“呼呼,痛痛飞~”
白毛眨巴琥珀[se]的眼睛。“耶?好像真的不疼了?”
错觉!
舒黎微笑。
小朋友就是好哄。
“你呢?”他转头问红毛。
红毛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骄傲地说:“我只摔了两次!”
舒黎咧了咧嘴巴:“我、没、摔。”
红毛骄傲的表情瞬间萎了,不过很快,他一脸崇拜地望着舒黎。
不愧是老大,竟然一次都没摔。
“好……好厉害!”白毛也是惊叹连连。
舒黎被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睡了十八年的床,当然不会摔了。
不过,毕竟睡了三个月的花床,刚开始躺下有一点点不习惯。
花床很大,四周有花瓣护着,幼崽躺里面,任意翻滚都不会摔出去。
而昨晚,幼崽们从花床换成单人床,一时半会适应不了,无可厚非。
舒黎飞到集合的广场,只见其他幼崽哈欠连连,[jing]神不振,和昨天..朝气蓬勃的模样,判若两人,显然都睡眠不足。
小胖子布德诺从半空降落时,突然脚底打滑,摔了个大屁墩。
“呜哇——”
正要张嘴嚎啕大哭,发现舒黎站在对面,笑吟吟地看他,哭声戛然而止,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他才不要被讨厌的家伙看笑话呢!
都怪昨晚的床太小了,他摔了十次,哭了三次,委屈巴巴地熬到天亮,睡眠严重不足,才会造成刚刚的失误。
舒黎望着小胖子脸上那双浓黑的熊猫眼,心生同情。
好可怜,夜里摔了很多次吧?
以他圆球般的身材,那张只有四厘米宽的单人床,真是委屈他了。
红毛和白毛可没舒黎的同情心,指着布德诺幸灾乐祸地大笑。
布德诺恼羞成怒,翅膀一振,就要扑过去维护自己的尊严。
艾莎及时上前,温柔地问:“没事吧?”
布德诺差点撞进她怀里,急急刹住,重新落地。
这一次,他站稳了。
面团般的脸上挂着两颗大泪泡,他坚强地摇头:“没……没事。”
不能被讨厌的家伙瞧扁了,更不能让自己的小跟班失望,布德诺强忍屁股上的疼痛,表现得非常勇敢。
艾莎摸摸他的脑袋,叮嘱:“下次要注意安全。”
妖[jing]虽然有翅膀,但也有摔死的风险。尤其在[jing]神不济,体力不支的时候,容易发生高空坠落的悲剧。
等二十五只幼崽到齐了,艾莎环视一圈,惊讶地发现只有斯佩瑞恩神采奕奕,其他都无[jing]打采,有几个更是困得睁不开眼睛。
她知道离开孕育房住小屋的幼崽,第一天都会适应不良,但像斯佩瑞恩这样容光焕发的,史无前例。
他的适应能力果然很强。
这一点在孕育房里时就充分地体现出来了。
感慨过后,她摇晃铃铛,响亮的叮当声,令所有犯困的幼崽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消。
“大家饿了吗?”艾莎问。
“饿——”幼崽们异[kou]同声地回答。
再困,也不能饿着小肚子。
艾莎成功地转移了幼崽们的注意力,带他们去学校食堂吃早餐。
为了吃,幼崽们打起[jing]神,兴冲冲地跟上艾莎的脚步。
往上飞了一段距离,到达学校食堂。
无须艾莎下指令,幼崽们[shu]门[shu]路地进门,找到昨天吃饭的长桌,排排坐下,满脸馋相。
***
胖成球的麻雀敏捷地在茂密的森林里飞翔,当离开神树的地盘时,身体倏地膨胀,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鹰隼。
与蠢萌的胖麻雀相比,翅膀展开四米长的鹰隼霸道凶猛,所过之处,飞禽纷纷让道,不敢与它正面冲突。
鹰隼嚣张地横冲直撞,转眼间到达妖[jing]森林的中外层,它稍微放缓速度,找到要找的人,蓦地往下扎去。
“飒飒飒——”
翅膀与树叶摩擦,发出巨响。
当它即将到达地面时,身体再次发生变化,恢复成萌萌哒的胖麻雀。
“啾啾~~~”
麻雀拍打翅膀,朝站在湖泊畔的金发男人飞去。
金发男人早就听到动静,优雅地伸出手,麻雀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白皙的指尖上,兴奋地“啾啾”叫。
王——我完成任务了!信送到啦!奖励!奖励!
金发男人轻点它的脑袋,淡笑:“我的回礼呢?”
麻雀“咕”了一声,不甘不愿地张开红喙,吐出四颗晶莹剔透的植物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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